第32卷橫絕滄海之卷(下)

谷縝聽的一頭霧水,詳細詢問方纔隱約明白,海那邊的國度分爲英格蘭和蘇格蘭,各有一個女王,蘇格蘭的女王是天主教徒,英格蘭女王是新教徒,糟糕的是,海這邊的王,法王和西班牙也都是天主教徒。這兩種教信奉的神明雖然差不多,教規儀式卻大有不同。新教徒成爲女王,讓海這邊的王十分生氣,要找伊麗莎白的麻煩.

谷縝仍覺不解,刨根問底,那船長漸覺不耐,敷衍道:反正小伊麗莎白會下臺.唔,現在局勢亂糟糟的,先前說好了的,我在離海最近的海岸放你們下船,再遠的地方就不去啦,我可不想被當成英格蘭的小雞,做西班牙老鷹的口食.

谷縝瞧這船長老頭見識有限,再問也套不出什麼名堂,所幸對海那邊的形勢已有了數.於是讓他自便,又吩咐蘭幽回艙休息,自己則到船,舉目眺望,回望身後海岸,只見懸崖聳峙,礁石林立,將日色攔在身後,整座海灘黑黝黝,陰森森,彷彿一片鬼影,海水也是暗沉沉的,由藍而灰,漸至一團漆黑,最黑的所在,是不測的深淵,是死靈的歸宿,是蒼茫大海的怒氣所鍾.

谷縝就那麼站在那裡,像一尊石像,望着海水,若有所思,直至船隻抵達海岸.

歇息一日,衆人精力恢復不少,陸上行程也多了幾分生氣。莫乙日夜觀測“紫微儀”,聲稱目的地就在這塊陸地的西南方,走得快,三日可到,衆人得到這個喜訊,心情均是一振。

次日,衆人在一座客棧歇足,姚晴這時甦醒過來,料是少了駿馬顛簸,此番醒來,她精神比往日好些,便問道:“陸漸,這是哪兒?”陸漸道:“這裡叫什麼英吉利。”

姚晴臉露喜色,說道:“英吉利,這不也是師父的家鄉麼?你帶我出去瞧瞧。”陸漸心想:“原來地母娘娘是這裡的人。”稍一遲疑,說道:“阿晴,外面風大,還是屋子暖和些。”姚晴眼圈兒一紅,說道:“你要我悶死在這裡麼?”

陸漸見她可憐神器,無法可想,只得用羽髦將她裹好,揹着她除了客棧,兩人沿一條淺紅色蜿蜒小徑,邊走邊看,姚晴興致極好,不時哼一些不知名的小調,深受採摘道邊的葉子,拂去上面的霜花,凝神細看,眼裡熠熠發光。

異國的天空高遠澄澈,泛着淺藍色的幽光,路邊是一大片橡樹林,林子的邊緣被秋霜沁然的紫意深沉,林子裡時而掠出一片寒鴉,像一片片小小的烏雲飛起來,在二人頭頂盤旋時許,又消失在樹林裡。地上長滿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有的已經枯敗了,有的尚且鮮嫩,姚晴認出一些,指點道:“那是千葉子,那是……”

才說出兩個名字,又一陣眩暈感襲來,姚晴不由得閉上眼睛,淚水淌過嘴角,流了下來。陸漸心有所覺,說道:“阿晴,你累啦?”姚晴道:“我不累,你看,那邊有個山丘,我們去那裡好不好?”她一向撒嬌弄嗔,極少用這種商量的口氣和陸漸說話,陸漸聽在耳中,心中一暖,可是一霎,又生出悲來。

爬上山丘,山丘下不遠,是一條白底的大道,密密匝匝的橡樹,楠樹,隱約可以看到遠處山岡上巍峨高聳的古堡,古堡頂尖筆挺,像一把寶劍,船頭秋日的雲煙,直指藏青色的天穹。

姚晴靠在陸漸肩頭,把玩一片落葉,說道:“你知道麼?西城的地一到春天,奼紫嫣紅,一到夏天,鬱鬱蔥蔥,真是好看極了,所以啊,我們頂怕秋天,秋風一起,花調了,葉也殘了,偌大的花園,一副枯朽衰敗的樣子,大家都怕進去呢……可又避不過,秋天終歸要來的啊。可是,過了秋天就好了,一到冬天,就會下雪,花樹上堆滿了積雪,亮晶晶、冰冷冷,也很好看。陸漸,你說,要是沒有秋天,只有冬天,那該多好。”

陸漸道:“有沒有秋天,是上天的意思,我們說了不算。”姚晴瞧他一眼,嘆道:“是啊,我們說了不算,秋天總會來的,那真是寂寞啊。”

陸漸越聽越覺奇怪,注視她道:“阿晴,你說什麼啊?我不太明白。”

姚晴望着他,想要微笑,眼淚卻不知不覺流下來,嗓子也似哽咽了,“傻子,你不明白嗎?秋天來了樹葉就要調領,花兒就要枯萎,就像……今日的我一樣,好在這秋天也要過了,我的冬天也不遠啦。”

陸漸胸中大慟,眼中淚水滾來滾去,他猛地吸一口氣,壓住哭意,強笑道:“阿晴,你不會死的,莫乙說了,下一個線索不遠了,走的快,三天就到。”

姚晴笑了笑,說道:“你傻乎胡的,只會說一些傻話,下一個線索是鯨蹤,後面呢,你有猿鬥尾、蛇窟,爲了馬影、鯨蹤,這麼拼死趕路,跑死了多少馬,累死了多少駱駝,可也花了一個多月,這猿和蛇有會花多久呢,只有天知道!”

“阿晴!”陸漸猛地將姚晴緊緊抱在懷裡,號啕痛苦。姚晴笑道:“傻子,你力氣好大,抱痛我啦。”

陸漸忙將她放開,連道:“對不住,對不住。”姚晴微微一笑,攢袖拭去他眼角淚水,說道:“傻子,你從來沒有什麼對不住我的,倒是我有許多地方對不住你,可沒法子,我就是這個樣子,想改也不成了。方纔我和你說了那麼多,只是想說,人生一世,草長一秋,人死就如秋來,避也避不或的,即便我死了,你也不要太難過,人死了,就像冬天的雪花,縱然冷清,倒也一塵不染,了無牽掛。”

陸漸道:“你說我是犟牛,我就是犟牛。”姚晴心頭一急,兩眼發黑,幾乎昏了過去。

這時陸漸忽地直起身來,微皺眉頭,凝視遠處,姚晴緩過氣來,說道:“你瞧什麼?”陸漸道:“方纔沒留意,那條大道兩邊的林子裡似乎有人,唔,還有馬匹。”

姚晴道:“那有什麼奇怪的,或許有人在林子裡打獵散步。”陸漸道:“要是打獵,這林子太安靜,要是散步,人馬又多了些。”

姚晴笑道:“你呀,心眼兒越發多了,說不定將來我都管不住你了。”陸漸笑道:“哪裡會呀,我心眼兒再多,也不及你一個零頭。”

姚晴將臉一板,說道:“好呀,你罵我心眼兒多是不是?瞧我怎麼教訓你。”說罷掙身欲起,卻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陸漸笑着蹲下身來,拿起她手,再自己臉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我代你教訓我吧。”

二人四目相對,目光脈脈來回,姚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這小子,越來越滑頭了,都是臭狐狸教壞的。”

就在此時,忽聽遠處傳來人馬嘶叫,車輪滾動之聲,卻是一行人馬從山上的古堡出來,繞過山腳,沿着那條白色大陸,向着這方徐徐行來。前鋒均是一色烏騅黑馬,毛皮烏黑,不染雜色,馬上騎士均是執毛帶劍,羽甲華美,爲陸、姚二人西來所罕見。黑馬騎士後是一乘馬車,車身鑲金,由四匹白馬拖曳,馬車之後,則是帶盾劍士和弓箭手,盾牌銀光閃閃,和箭筒中的鮮麗羽毛交相輝映,十分耀眼。

姚晴道:“這人排場不小,是那城堡主人吧?”陸漸道:“好像是呢。”這時忽見一個年輕騎士越衆而出,趕到馬車旁,俯身向車中訴說什麼,邊說邊笑,那騎士十分高大,眉目頗爲俊秀,一頭長長金髮,披在肩上,宛如波浪起伏。

姚晴向陸漸笑道:“你猜,車中人是男的還是女的?”陸漸道:“她藏在車裡,我怎麼猜得出來?”

姚晴笑道:“我打賭是女的。”陸漸怪道:“爲什麼?”

姚晴道:“你看那金髮騎士的眼神,只會是看到心愛女子纔有的,他那說話的樣子,也是逗心上人開心纔會有。”

陸漸仔細瞧去,也看出一些端倪,笑道:“阿晴,你說對了。”話音方落,忽聽啪的一聲銳響,一名黑馬騎士應聲而倒,嘴裡大聲慘叫,捂着臉頰,鮮血從五指間汩汩流出。

緊接着,火槍聲炒豆一般響起來,馬上騎士要麼中槍落馬,要麼馬匹中槍,降主人顛了下來,護衛馬車的騎士雖多,但槍聲亂鳴,全不知從何而來,便是沒中槍,也個個勒着馬繮,團團亂轉,偌大隊伍頃刻大亂。

兩輪槍聲響過,密林中又嗖嗖射出一排羽箭,那羽箭至爲強勁,衆騎士身着重鎧,亦是一箭即穿,霎時又有多名騎士中箭落馬。騎士頭領發出陣陣咆哮,陸漸雖然不知其意,卻猜到大約是約束部衆,令其不要慌亂,果不其然,持盾騎士聞聲,甘冒箭雨,競相上前,在馬車四周圍成一面人牆,箭鏃刺衝鐵盾,發出的錚錚急響,真土中土琴師鼓琴至酣暢淋漓,前音後韻渾然一片。

那輪箭羽狂暴短促,須臾便歇,右方密林中黑影幢幢,奔出幾十名蒙面劍士,左手持盾,右手持劍,舉盾擋住衛兵刀劍,舉劍對準衆騎士馬腿亂砍,待到騎士落馬,便劍盾齊下,狠下殺手,只不過雙方鎧甲均極厚重,外有硬鎧,內有軟甲,刀劍極難刺入,衛兵們縱被劈刺兩劍,也難致命,在地上掙扎一陣,復又爬起,雙方刀來劍往,殺成一片。

威勢人數居多,又都是百裡挑一的戰士,片刻工夫穩住陣腳,奮然反擊,蒙面劍士眼看抵擋不住,且戰且退,那名金髮騎士見狀掣出劍來,舉劍向天,叫了一聲,持劍威勢頓時散開,呼嘯一聲,以那金髮騎士爲首,奔騰殺出,憑藉馬匹衝力,壓向刺客,數十精鋼重劍掄圓,劈出之時,恰似一彎上弦月陡變渾圓,蒙面人舉劍一擋,無不刀折劍飛,數顆頭顱隨那重劍掃過,跳躍飛起,下方噴出道道血泉。

姚晴瞧的心跳加速,連吐舌頭,陸漸卻道:“上當了。”姚晴道:“誰上當了?”陸漸說:“衛兵。”

話音方落,騎兵陣已如一股疾風,一陣衝鋒,殺到蒙面騎士前方,勒繮轉馬,掉過身來,金髮男子長劍一指,衆騎兵分爲兩翼,左右包抄,欲要將這羣刺客統統圍住,一個不落。

姚晴笑道:“快贏了,哪上當了?”陸漸將手一指,說道:“你瞧。”姚晴移目看去,悄無聲息間,東南方山坡上的橡樹林裡閃出六條黑影,均是盔甲漆黑,面罩拉下,胯下馬匹也以黑甲籠罩,手中粗重鐵槍漆得黝黑閃亮。

猛然間,六馬齊嘶,黑盔騎士紛紛縱馬飛出,平舉長槍,向着馬車俯衝而來。此時衆衛兵紛紛追殺刺客,馬車邊衛兵少了多半,只剩稀稀拉拉四五人護在四周,見狀心驚,夾馬迎上,但來敵馬力蓄足,力量驚人,二馬一交,衛兵連人帶馬紛紛翻倒,黑騎士來勢不減,頃刻間與那馬車僅隔數丈,此時衛士中的騎兵精銳都被蒙面劍士引到遠處,就算馬脅生翅,也是不及趕回了,霎時間,百十人眼睜睜望着黑騎士逼近,人垂劍,馬停蹄,俱如木石,僵在當地。

這時間,忽聽“咻”的一聲,馬車中射出一支羽箭,準頭奇絕,從當先那名黑騎士的面罩縫隙鑽了進去,那人應弦滾落馬下。黑騎士還沒還過神來,簾幕間精光一閃,又是一箭射出,依舊從面罩縫隙鑽入,射中一黑騎士面門,那人身形後仰,不由得扯緊馬繮,那馬咴的一聲,人立而起,幕中人第三支箭早已射出,不偏不倚,正中駿馬後腿,那馬一個踉蹌,帶着黑騎士轟隆栽倒,橫臥在地,後方兩名黑騎士馬蹄正急,不意突遭阻礙,收束不住,前蹄一絆,齊齊栽倒,其中一人鐵槍脫手,嗖的一聲,掠過馬車帳篷。

衆衛兵既驚且喜,一聲喝彩已到了嗓子邊上,忽見剩下的兩名黑騎士勒繮夾馬,跳過同伴軀體,鐵槍尖峰離馬車不及一丈,一剎那,衆衛兵心懸喉間,呆若木雞。

驀然間,一道淡淡人影從旁掠至,快得幾乎看不清模樣,兩名黑騎士槍尖距離馬車不過尺許,忽絕馬匹陡然一頓,止蹄不前,兩人莫名其妙,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服裝奇怪,容貌古怪的年輕人,揹負一個少女,左右雙手一手攥住一隻馬蹄,僅憑一人之力,將駿馬衝突之勢硬生生煞住。

來人正是陸漸,他眼見車中人勢危,便揹着姚晴從山丘上奔下,趕到時已是間不容髮,陸漸情急間奮起神威,拽住馬蹄,沉喝一聲:“給我回來。”大金剛神力轉動,扯着兩匹駿馬迭迭後退。

兩名黑騎士何曾見過如此神通,呆了一呆,方纔回過神來,扭過身形,舉槍向陸漸亂掃亂刺,誰料陸漸身子左一扭,右一扭,彷彿漫不經心,來槍卻是一一刺空。陸漸則是雙手不離馬蹄,腳下仍然如風后退,硬是將兩匹戰馬扯離馬車十丈,眼看護衛騎兵趕回,始才罷手。

黑騎士功敗垂成,驚懼萬分,好容易脫身,也不及再向陸漸報復,揮槍勒馬,向遠處狂奔而去。陸漸無意傷人,也就任其去了。

護衛騎士一去一來,回頭瞧時,蒙面劍士也逃了許多,急要回頭追趕,忽聽馬車中人叫了兩聲,立時勒住馬匹,不再妄動,那名年輕的金髮騎士催馬趕到陸漸面前,神色恭敬,嘰裡咕嚕說了幾句。陸漸姚晴如聞天書,不知所云,陸漸便道:“路見不平,扶危濟困,乃是我輩本分,閣下不必在意。”姚晴咬着他耳朵道:“傻瓜,你說這些,他又不懂。”陸漸道:“管他動不動,做個交代,我們就走啦。”揹着姚晴便要轉回客棧。

不料那金髮騎士將馬一橫,攔住二人去路,一邊口沫飛濺,一邊舞動手中重劍,在陸漸面前揮來揮去,似乎不容二人離開。姚晴瞧得生氣,說道:“陸漸,把他的劍奪下來。”陸漸皺了皺眉,一揮手,伸出二指,將那劍尖(夾?)住(這裡看不清楚,是這個)。金髮騎士一驚,運勁回奪,卻如蚍蜉撼樹,重劍紋絲不動,俶爾虎口一熱,劍柄離手,眨眼功夫,重劍已落到陸漸手裡。

金髮騎士瞠目結舌,愣在馬上。陸漸笑笑,掉過劍柄,交回給他,金髮騎士愕然接過,滿臉迷惑,驀然跳下馬來,向陸漸微微鞠躬,又說了幾句話。

陸漸道:“你說話,我又不懂。”金髮騎士漲紅了臉,連比手勢,陸漸扔是不能明白,這是忽聽遠處有人笑道:“陸漸,他請你去見女王,你怎麼不去?”

陸漸掉頭一看,確實谷縝、仙碧等人走了過來,說話的證實仙碧,原來客棧中人許久不見二人迴轉,甚是擔心,前來尋找。仙碧走到三人之前,微笑着向那金髮騎士說了幾句,那金髮騎士面露喜色,翻身上馬,向馬車奔去。

陸漸道:“仙碧姐姐,你會說這一國話?”仙碧點頭笑道:“我們去見見那位女王吧。”當先走在前面,來到那馬車前,此時就看那馬車簾幕一動,以爲體態修長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

那女子有一頭金棕色的秀髮,高高盤在頭頂,下頜尖尖,似的白皙的臉頰略顯瘦削,一雙碧眼轉動之間,流露親切光芒。有位令人吃驚的是,他左手持着一張金色大弓,當作手杖,腰間挎着一壺箭,弓身長的出奇,幾與主人各自齊平。陸漸尋思這張長弓便是這位女皇自救斃敵的利器,卻想象不出這纖弱女子拉弓射箭的樣子。

那女皇掃視衆人,開口說了一句話,蘭幽、青娥均爲通譯,立時告知衆人,那女子說的卻是:“你們從中國來?”

仙碧答道:“似的。”

女王道:“馬可波羅書裡的中國嗎?”

仙碧道:“熱那亞的馬可波羅嗎?我聽母親提到過他,但沒看過他的書。”女王臉上閃現出一絲神采,說道:“忽必烈汗的子孫還好嗎?”

仙碧愣了一下,搖頭笑道:“忽必烈汗的子孫早已被趕出中國了。”女王露出吃驚神色,低下眉頭,若有所思,喃喃道:“韃靼人也衰敗啦?”又擡起頭,問道:“中國很遠嗎?”

仙碧道:“很遠,有高山沙漠,還有無數的盜賊。”

女王露出悵然之色,說道:“你是中國人,怎麼會說我國的語言?”仙碧道:“我的母親溫黛,來自貴國。”

“溫黛……”女王身子震了一下,露出詫異之色,“這和我一位姑母同名,她很小的時候就失了蹤。”仙碧從懷裡取出一枚紅寶石戒指,說道:“女王,你認識這個嗎?”

侍女接過戒指,轉遞給女王,女王飛快的看了一眼,注視仙碧道:“這枚戒指有都鐸王氏的家徽,倘使你沒有說謊,那麼這枚戒指曾經的主人就是我的姑母,我是亨利八世的女兒伊麗莎白。”

仙碧道:“我是溫黛.都鐸的女兒仙碧。”

女王露出驚喜之色,徐徐走下馬車,伸出手來,說道:“歡迎你回到英格蘭,我的堂姐。在這裡能夠見到女王,真是天意。”

“是的。”伊麗莎白說道,“這是上帝的安排,帶我的馬來。”一名衛兵牽來一匹雪白的牡馬,伊麗莎白跳上去,將長弓橫在馬鞍上,說道:“給我的堂姐一批馬。”

一個衛兵首領上前說道:“女王,這裡可能還有刺客潛伏,騎馬危險。”伊麗莎白說道:“你知道刺客的來歷馬?”

首領道:“被俘的刺客裡又蘇格蘭人,我們在林子裡還發現了西班牙人的滑膛槍”

伊麗莎白道:“這樣說起來,那個漂亮的瑪麗斯圖亞特和我的姐夫菲利普結成了同謀。我這次出來狩獵是很秘密的,他們卻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沃爾辛厄姆,我想你應該把內奸找出來,而不是關心沃是否騎馬。”

首領一時語塞,躬身後退。其時仙碧已翻身上馬,隨在伊麗莎白左側,伊麗莎白又道:“沃爾辛厄姆,你去古堡取來足夠的馬,供我的中國客人們騎乘,我要請他們去宮中作客(原文如此,貌似該用做客,呵呵)。”

沃爾辛厄姆答應一聲,率人轉回古堡,不多時便牽來許多馬匹,盛意難卻,衆人只得翻身上去,伊麗莎白向陸漸招手道:“獨一無二的勇士,請你到我的右邊來,有你在,危險都會躲的遠遠的。”

陸漸聽蘭幽轉述,微微吃驚,姚晴則露出不悅之色,但也不便阻攔,二人一騎雙乘,來到伊麗莎白右邊,伊麗莎白輕輕打個呼哨,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到她左臂的皮套上,卻是一隻黑白相間的獵鷹,體格不大,但十分精悍。

伊麗莎白微微一笑,向仙碧說道:“這隻鷹很厲害,多虧了它,這次我捕到了七隻狐狸。”

仙碧說道:“你很喜歡打獵嗎?”伊麗莎白說道:“是的,這一點我和父王很相似,他親手教會我射箭,今天,這張弓救了我的命。”說到這兒,她掉頭向陸漸?然一笑,說道:“也多虧這位了不起的武士,我看到他將馬匹拖開,都驚呆了,心裡想,這個人是誰,天啦,難道是瑪?亞的兒子參孫?”

姚晴聽得好奇,忍不住問道:“參孫是誰?”仙碧笑道:“那是一位神話中的武士,力大無窮,一個人殺死過三千人。”

伊麗莎白詢問過二人的對話,認真地道:“可今天的事不是神話,親愛的堂姐,我看得出來,你的朋友都是非凡的人。”

仙碧笑笑,說道:“可是你剛剛遇刺,騎馬多有風險,我希望你能坐馬車。”

伊麗莎白搖頭道:“我騎馬,就是要告訴他們,我並不害怕他們。”

仙碧道“是爲宗教之爭嗎?”

伊麗莎白搖頭道:“不,那只是事情的一個面,另一個面是權利,蘇格蘭的瑪麗有法國做她的後盾,她夢想我的王位,菲利莆則想要控制英格蘭,可惜的是,我不如我的姐姐瑪麗女王那麼聽話。”

衛兵們被女王棄車騎馬所振奮,都護擁左右,氣勢昂揚,這麼走了一程,前方奔來數騎人馬,都是朝臣們聽到風聲,紛紛前來拜見問候。伊麗莎白天性好動,不喜歡呆在倫敦的深宮,而是喜歡臨幸各地的莊園,狩獵放庸,在她一生之中,極少有人知道她下星期在哪裡過夜,這自然給了朝臣們許多麻煩。

談話間,道旁的林子裡突然竄出一隻紅狐,伊麗莎白目光敏銳,一眼瞧見,閃電般挽起長弓,一箭射出,這時間,傍邊也響起“咻”的一聲,一支羽箭同時發出,兩支箭在空中幾乎爲一支,齊刷刷射中飛奔的狐狸。

伊麗莎白轉過頭,看見那名金髮騎士正收回長弓,伊麗莎白露出喜悅之色,不由叫道:“羅伯特·達德利。”金髮騎士一揮鞭,奔出隊列,俯身用長弓挑起那隻紅狐,轉身來到女王面前,翻身下馬,舉起獵物,喜溢溢地道:“尊敬的女王,今天見識了你的英姿,豎定了我對你的情意,這兩支箭射中同一只狐狸,足見我們心有靈犀。我以萬分的熱誠,渴望成爲你的夫婿,把我的熱情和生命交到你手裡。”

伊麗莎白瘦削的雙涌起一抹紅暈,注視馬前男人,眸子裡發出迷離的光輝,方要開口,塞西爾忽然打馬上前,說道:“陛下,你要是答應這件婚禮,英格蘭將因此流血。”

伊麗莎白微微怔住,羅伯特卻面帶怒色,跳將起來,緊握腱鞘,大聲道:“塞西爾,你是詛咒我嗎?”

塞西爾淡淡道:“我不會故意詛咒誰,但事情很明白,你是諾森伯蘭公爵的兒子,你娶了女王,那麼權利的天平就會傾向你的家族,如此一來,其他的公爵和伯爵呢,他們會怎麼看?國內的望族不會用喜悅的眼光看待這件事,他們只會忌妒,漫罵甚至反叛,女王每作一個決定,都要爲諾森伯蘭承擔義務,人們會猜測是女王的決定,還是羅伯特·達德利的幕後指使,女王的權威消弱,望族間的鬥爭會興起,所有的局勢將無法收拾。”

羅伯特臉漲得通紅,額上青筋突突亂跳,手中的劍柄卻越握越緊,伊麗莎白神情恍惚,呆了一會兒,忽地嘆道‘羅伯特,很遺憾,塞西兒是對的,我無法答應你。’羅伯特如遭雷擊,臉色變得煞白,忽地一言不發跳上駿馬,揮鞭縱馬,一道煙走了,伊麗莎白望着他的背影,眼裡流露深深的迷惑,仙碧見了,不由暗暗嘆息。

過了一陣,伊麗莎白說道‘賽西爾,那麼你認爲我應該嫁給誰呢?’塞西爾有道爲了保持女王的權威,國王只能嫁給國王。”

伊麗莎白忽然漲紅了臉,死死盯着他道:“你要我嫁給誰?“塞西爾爲她的目光所懾,低頭道:“這都是女王的選擇。”

伊麗莎白默不作聲,打馬前行。

行走半日,便至英王宮殿伊麗莎白設宴款待衆人,谷縝喝了兩杯酒,只覺酒味淡薄,不甚過癮,扭頭四顧,忽見莫乙兩眼發呆,望着遠處,循他目光看去,確實西北牆角的一副地圖,不由問道:“你瞧什麼?”

莫乙恍然驚覺,說道:“谷爺,這幅圖就是咱們所處的大島全圖,小奴以前雖然瞧過‘萬國地圖’,但勾劃粗率,遠不如這幅地圖詳盡,所以按照這幅地圖,我計算了一下,發覺有些不對。”

谷縝心中一驚:忙問道:“有什麼不對?”莫乙道:“我說三天可達,說的是璐璐,但從這幅地圖來看,我們要去的地方,卻遠在海里。”

谷縝道:“這麼說,我們又要出海?”莫乙微微點頭。

這時間,音樂聲忽然停止,伊麗莎白正與仙碧說話,不由擡頭叫道:“有什麼事?”這是一個大臣快步上前,說道:“西班牙的使節一定馬上覲見女王,如不然,他立馬啓程回國,因此造成的後果,全由我方承擔。”

《滄海33·百川歸海之卷》

伊麗沙白如何答覆西班牙使節?路谷等人是襄助伊麗沙白還是繼續尋找潛龍?鯨蹤,猿鬥尾,蛇窟…

《滄海33·百川歸海之卷》,正要攀登江湖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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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卷東西財神鬥寶之卷(上)第28卷東海逐謀之卷(中)第30卷八圖合一之卷(上)第18章 情惑 上第24章 絕望 下第10章 逃亡第25卷東西商站之卷(中)第23章 兄妹 下第6章 桶狹間第22章 戰書 下第34卷潛龍勿用之卷【大結局】(中)第24章 絕望 上第25卷東西商站之卷(下)第34章第39章 洗冤第27卷天人交戰之卷(下)第16章 雷第29卷論道滅神之卷(中)第3章 浮槎第33卷百川歸海之卷(上)第34卷潛龍勿用之卷【大結局】(上)第13章 風刺鱗第32章 第四律3第14章 鬥奴第29卷論道滅神之卷(上)第23卷陸漸身世之卷(下)第32卷橫絕滄海之卷(上)第25卷東西商站之卷(中)第26卷東西財神鬥寶之卷(下)第38章破壁(上)第25卷東西商站之卷(上)第32章 第四律3第18章 情惑 上第31卷兄弟同心之卷(上)第14章 貴公子第13章 風刺鱗第29章 北落師門第20章 迷宮第28卷東海逐謀之卷(下)第24章 絕望 下第14章 貴公子第31卷兄弟同心之卷(中)第25章 同行第4章 黑天書第11章 金龜第5章 天神宗第33卷百川歸海之卷(中)第30卷八圖合一之卷(下)第31章 博弈2第25卷東西商站之卷(中)第30卷八圖合一之卷(中)第28卷東海逐謀之卷(上)第32章 第四律1第26卷東西財神鬥寶之卷(中)第25章 同行第26章 劫中劫第28章 天生塔第29卷論道滅神之卷(上)第29章 北落師門(續)第32章 第四律2第33卷百川歸海之卷(上)第30章 心碎(二)第38章破壁(上)第33卷百川歸海之卷(下)第16章 雷第5章 天神宗第25章 同行第34章第12章 六朝金粉第29卷論道滅神之卷(中)第3章 浮槎第16章 玄瞳第26章 劫中劫第7章 故事第22卷柳暗花明之卷(上)第33卷百川歸海之卷(下)第21章 攻守第8章 九變龍王第6章 桶狹間第23章 兄妹 下第23卷陸漸身世之卷(上)第7章 故事第26卷東西財神鬥寶之卷(下)第29卷論道滅神之卷(下)第30卷八圖合一之卷(上)第33章 六識第29章 北落師門(續二)第25卷東西商站之卷(上)第2章 水火第22章 戰書 上第1章 祖孫第25卷東西商站之卷(中)第18章 情惑 上第23章 兄妹 上第26卷東西財神鬥寶之卷(中)第23章 兄妹 下第33卷百川歸海之卷(中)第24卷天道無情之卷(中)第23章 兄妹 下第32卷橫絕滄海之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