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娃!”我大喊一聲就想衝過去,可二爺如同一道閃電一般超過了我,回頭一伸手將我攔住,我還想說什麼,可是二爺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這個眼神異常的嚴肅。
我點點頭,後退了一步,我知道二爺現在不想讓我摻和,他已經想好怎麼來救田娃了,可是我心裡這個急啊,剛纔那是人還是鬼?無聲無息的冒出一隻手,那隻手黑如焦炭,枯瘦如柴,分明不是一個活人的手。
可是,不是活人,難道是死屍嗎?如果是死人,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有人招靈了,在操縱着這些已故之人,可問題來了,招靈必須在附近的區域,太遠就會嚴重削弱招靈的靈力,關鍵是在這座霧隱山之中,我們幾個是僅有的能喘氣的人了。
我知道多想無益,把眼神鎖定在二爺身上,看看二爺有什麼法子,他剛纔的樣子說明他肯定也是不希望田娃出什麼事。
二爺回頭看着我和託尼,告訴我們一會萬不可接近這個水潭,因爲這水潭中,有將近幾百個被控制的死屍……
幾百個?聽到這個數字,我的嘴巴都合不住了,而託尼腿一軟,再次如同一灘軟泥一樣癱倒在地,我相信這次的旅途真是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二爺,您當心……”我一臉緊張的看着二爺,聲音都有些發抖,二爺咧着大嘴一笑,露出了黃澄澄得門牙,“臭小子,師傅不用你擔心,我也好久沒有使出法術了,讓你開開眼。”
說着,二爺雙眼緊閉,雙手合十,嘴裡輕輕念着:“祖師爺在上,弟子錢二今日多有得罪,實在事出有因,還望贖罪。”漸漸地,二爺的灰色頭髮好似被風吹到一般,忽忽悠悠飄了起來,突然,二爺右手高舉過頭頂,猛然睜開了眼睛,二爺的眼睛竟然變顏色了,變成了火焰一般的金黃色!
二爺不止是眼睛變顏色了,身體也開始膨脹了起來,本來枯瘦的身體彷彿注入了活力,渾身上下佈滿了結實的肌肉,我禁不住擰了自己一下,心中唸叨着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只見二爺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喊一聲,“開!”將右手忽的一下拍到地上,我感覺到整個大地都被震動了,更震撼的是,順着二爺右手的方向,整個水潭居然被左右分開了,直接可以看到水底的景象!
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水中竟然真的佈滿了密密麻麻的“人”,這些“人”不斷在水中爬來爬去,儘管肢體已經殘缺,甚至露出了骨頭和內臟,但是仍然如正常人一般可以活動,甚至有的動作更加敏捷。
“哇哇哇!”一陣猛烈的聲音傳來,我扭頭一看,託尼正伏在地上嘔吐不止,我小心翼翼的爬了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舒服點,實際上我看到這個場面,胃部也如翻江倒海似的,但是我還是靠着毅力生生壓了下去。
託尼擡起頭看着我,眼淚鼻涕都已經混在一起分不清了,託尼也顧不上擦了,雙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衣服,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你說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嘛,在公司好好呆着比什麼不強,非要來這裡受這個罪,金森啊,咱們不會命喪於此吧?我還沒結婚呢。”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都這個時候了這小子居然還能想到他沒結婚的事,說明還是沒事,我一把將他手打了下去,告訴他有時間胡思亂想,還不如好好看着二爺怎麼救出田娃他們呢。
託尼不敢吱聲了,用袖子抹了一把,安安靜靜的坐着不動了,我搖搖頭,心想真是白瞎了這身高了,這麼大的個子,怎麼膽子這麼小?
而二爺已經走進水潭之中,儘管水底全部都是淤泥,此刻的二爺竟如同平地行走一般,真是讓人驚詫,剛剛我們穿過沼澤地時,二爺雖然走在最前面,但走起來同樣費力,怎地現在如此輕鬆?莫非二爺偷偷吃了什麼十全大補丸之類的江湖神藥?
讓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剛剛水潭被左右分開,裡面的屍體也都東倒西歪的分到兩邊,他們現在看到二爺進去了,都開始向着二爺圍攏過來,二爺雖然剛纔底氣十足,又向我們展示了這分開湖水的神蹟,但他真能敵得過這不計其數的被控制的屍體嗎?
二爺很快給出了答案,他將背上的煙桿子拿在手上,這是要幹什麼,難道用煙來驅散這些屍體嗎,對方數量這麼多,恐怕抽都來不及吧,我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二爺再次給我上了一課,右手握住煙桿,將菸嘴放入口中,而同時菸頭竟自動點燃,二爺使勁吸了一口,左手竟然直接伸過去拿起一把菸絲,看着二爺竟然徒手拿着燒紅的菸絲,我心裡一緊,這手還不得燙着全是水泡啊。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二爺居然將呲呲冒着火的菸絲直接放入口中,咔咔大嚼了幾下,轉身面向來到身前的屍體們張開了嘴,一股熊熊烈火呼嘯而出!瞬間,密密麻麻的屍體們陷入火海,水潭中發出了猶如金屬摩擦般刺耳的慘叫聲,我實在忍受不了,緊緊的捂住了耳朵。
不消片刻,本來如潮水般的屍體們,全部燒成焦炭,二爺長出了一口氣,向着我和託尼擺了擺手,“過來找找吧,田娃和那個長毛小子八成就在這下面呢。”我一把拉起託尼,這小子明顯還是腿軟,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如果他還不起來,我出去了就將他的慫樣子告訴金霖霖。聽到這個,託尼咬着牙站了起來,跟在我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了水潭。
我一下來才知道剛剛的二爺有多麼不易,且不說這水底的淤泥,踩下去再想把腿擡起來就要用上九牛二虎之力,單說這被燒燬的屍體變成的黑炭,看着就讓人觸目驚心,我們一邊翻着,一邊感到刺鼻的氣味鑽入鼻中。
翻找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難道他們現在不在水中?我疑惑的看了二爺一眼,二爺搖搖頭,說這是所有的入侵者的最終墓地,沒有人能夠繞的過去,因爲再往前走就是埋葬三祖的地方了,我又問道,不會剛剛一把火把他們也都燒了吧?二爺一腳踢到我的屁股上,罵罵咧咧的說着自己哪會這麼不小心,再說了剛纔的真火是專門針對死靈的,對活人不管用。
我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繼續找吧,這是這一片水潭實在是廣大,不知道找到什麼時候。
“哎哎,有了有了。”託尼興奮的喊着,我和二爺趕了過去,託尼擺動着已經黑乎乎的手向我們指着,果然,田娃和那個長毛小子如律令正閉着眼睛,露着兩個腦袋躺在黑炭之中。
我和託尼氣喘吁吁的將他們拽了出來,二爺則站在岸上,雙手合十,唸了一聲,“合!”水潭竟真的聽話的再次合到了一起,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
二爺一轉身,眼睛也恢復了正常,我本以爲他該說既然人找到了就準備回去吧,可是二爺兩腿一盤徑直坐了下來,說了一句稍等片刻,便閉上眼睛開始入定。
我皺着眉頭看着二爺,心想這是幹什麼啊,爲什麼不走啊,正嘀咕着,託尼拉着我指向了二爺,說道,二爺頭上冒煙了,我白了他一眼,說這有什麼,應該就是剛纔活動有點大,出汗出多了唄,可託尼繼續說道,冒得是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