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詫異地看着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在這個檔口,他左肩膀的衣服被劃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衣服被風吹動之處,露出了一道顯眼的疤痕,看上去這疤痕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傷口的周圍已經癒合,但是中間的部分仍然清晰可見。
“金森,你,你開什麼玩笑?”託尼立刻調整了自己的狀態,恢復到了陽光的樣子,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將這片被劃開的衣服朝着裡面塞了塞。
我冷冷地看着託尼,並沒有說話,其實自己的心裡現在已經冷靜了很多,全然不是剛纔懷疑時心裡亂糟糟的感覺了,雖然很難以接受,但是我明白,這就是事實。
託尼,就是樑有才,樑有才,就是託尼,他們是一個人。
其實剛開始我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只是覺得託尼的靈魂出現在這裡實在是蹊蹺,但是後面慢慢發現了一些端倪,比如託尼說自己有家族遺傳病,是樑有才幫助他度過了難關,並賦予了永久的生命,這一點倒是很像樑有才的一貫的做派,發現有可用之人便會予以收服,但是我堅信託尼並不是那樣的人,畢竟他是曾經面對生死時刻都沒有放棄的人。
接着,讓我感到懷疑的就是,託尼手上的傷口,就是他伸手朝我要匕首的時候,手腕上那一道傷口。
這傷口正是暗夜匕首劃傷的。
既然能稱之陰靈八寶,必然有不同之處,這暗夜匕首除了鋒利無比,自帶邪靈感應能力之外,還可以做到一點,“永久的傷疤。”如果邪靈的靈魂或者屍體本身被暗夜匕首傷害的話,創造的傷口都是永久性的,不可消除的。
而這一點只針對於邪靈和被邪靈控制的活死人,普通的活人是沒有效果的。
這一點倒是很貼合主流的那些法器,也許桃木劍是斬妖除魔的利器,但是如果只是市井打架的話,顯然戰鬥力還不如一根燒火棍來的有用。
而託尼儘管身材高大,肌肉發達,可骨子裡還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既然是普通人的話,他手上怎麼會有暗夜匕首留下的傷疤呢?
還有這道傷疤,正是當時樑有才和田娃對抗時,天娃在生死之際,給樑有才身上留下的創傷,這把武器之前一直是田娃使用,而據我所知天哇,也沒有和其他人發生過任何的衝突,所以這一點傷口只有在樑有才身上纔會有,而現在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託尼身上,這就已經無法解釋了。
樑有才,你真是一個可怕的人啊,竟然可以隱姓埋名化身爲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我此刻才感覺到這個敵人實力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樑有才呀,不知道你還有多少秘密在你身上每一次和你見面,我好像總會有新的發現。
樑有才終於笑了,他說道,沒想到你居然能夠識破?我還以爲能夠再隱藏一段時間呢,本來想着說,我之所以讓託尼這個身份現身,還是希望能夠採取一種平和的手段來說服你,卻沒想到自己玩火上身,將這個身份泄露出來,不過也好,我之前一直想着怎麼着才能讓他再次出現了,現在算是解了我的憂愁,不用再爲此而糾結了。
你到底是這兩個身份中的哪一個?亦或是其中哪一個是假的?在我看來,樑有才每次在扮演着兩個人的角色的時候,好像都有一種非常自然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裝的,而是一種任意的自由切換,所以我現在十分想知道他到底是誰。
這件事很重要嗎?樑有才笑了笑,從後腰處向外拽出一件東西來果然沒錯,正是他的哪一天破舊的披風,接着再抽出一張舊紗巾,掛在了耳朵上,接着把披風一抖,裹着身上,立刻恢復成了她平日裡樑有才的樣子。
金森,說實話,在面對你的時候,只有我這個副打扮纔是最舒服的,因爲如果,我要做到託尼的那個樣子,是不能對你下狠心的,那樣我做不到,呵呵,確實沒辦法,我可能也是入戲太深了吧,儘管知道,你心裡對於我們崑崙山來說是眼中釘肉中刺但我卻不能在託尼那種身份的情況下叫你除掉,我確實做不到。
我也沒有理會樑有才的話,而是繼續說道,是不是這兩個身份都屬於你?託尼也是真實存在的?
然後才聽到這裡比劃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說道,行了,我現在關注於這個問題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這裡面的秘密,我勸你可以到崑崙山來找我,只有它那是我願意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怎麼樣,跟不跟我來呢?可以長生不老,而且還可以和你的老兄弟託尼一起生活哦!難道你不想跟他一起鍛鍊身體嗎?
樑有才突然發出了託尼的聲音,接着他還揮了揮手,這樣子活脫脫就是託尼,但是現在在我看來,卻充滿了諷刺的感覺。
先是威脅,後是利誘,接着又用我最好的朋友來給我打心理戰,樑有才啊,真是爲了保留住這些如同網線一般的靈氣鏈接,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自從我知道託尼的真實身份之後,心裡反而釋然了,一切都是假的,只不過是樑有才的計謀而已,我現在可以說不會再有任何的疑慮了。
手起刀落,所有的線路全部被砍斷了,樑有才嗖的一下消失了。
空中一陣聲音傳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不僅僅是那些孩子,你的娘炮好友,還有你那位可愛的師傅,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
話音剛落,這一個虛無的空間開始震動起來,本身虛無空間是沒有時間和空間概念的,但是現在則開始坍塌,周圍的白色的牆壁開始不斷地掉落下來,很快我就看到了虛無外面,一直在等候我的火龍,它看上去依然很疲憊,但是看到我的瞬間眼睛亮了一下。
出來之後我才意識到了剛纔斬斷孩子們靈氣的厲害之處,魔眼內部已經如同一座死城,那些閃光都已經消失不見,到處瀰漫着死亡的氣息,我站在魔眼的邊緣向下面看去,還想着看到樑有才狼狽的身影,但是他卻已經不知所蹤。
火龍匍匐地來到我的身邊,用它的頭碰了碰我的腿,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頭,才發現火龍的鬚子竟然都燒掉了,這是什麼時候燒的呢?剛纔進入到魔眼之後,我只想着趕緊去找到魔眼的關鍵地點,卻沒有注意火龍的變化。
這層魔眼的最外層的保護層看來跟二爺施法做的保護罩是截然不同的,火龍在藍色保護罩狂躁的時候,用爪子就可以將保護罩傷害地支離破碎,幸好及時制止,否則魔眼的邪靈之力就會直接和我們進行親密接觸了。
想到二爺說的話,只有火龍纔可以將我們帶進到魔眼的內部,但也讓火龍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鬚子都被燃燒殆盡,剩下的鬚子的末端都是黑色的,還有濃重的燒焦的味道,而除了鬚子之外,我又看了看別處,才發現鬚子的傷害還是最輕的!
火龍的兩個角被摩擦地只剩下了一半,紅色的鱗片很多都變成了黑色,而最有利的爪子,出現瞭如同刀割一般的傷口,這些傷口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可上面依然在向外流着膿血,一股嗆人的腥臭味朝着外面發散個不停,火龍之所以一直匍匐着,而沒有擡起身體就是因爲一旦扯動了爪子,血就一個勁兒地往外冒。
火龍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這邊已經辦好了,需要離開這裡了,而魔眼也開始出現動盪了,火龍就想着努力把自己撐起來,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它有點着急了。
“呼呼呼……”火龍的鼻孔發出了白氣,它在忍着強烈的疼痛想要站起來。
“別勉強自己啊!等等吧!”我本想伸手安慰一下火龍,可是手一碰到火龍的後背,吃了一驚,剛纔只是看了看,發現了鱗片上好像有了黑色,還想着就是摩擦產生的皮外傷,但是現在一摸,手上竟然是一層黏液,鱗片都已經被烤化了,碰到的時候,火龍痛的全身都在顫抖。
看着火龍疼的這樣子,我實在是心疼,但是手裡並沒有任何可以治療燒傷的藥物,我開始不停地自責,早知道真的應該像如律令一樣,多跟安琪學一學,真是需要用的時候,才知道知識的重要性。
火龍全身已經沒有一處全乎的地方了,它已經十分堅強了,如果換做別人,估計早就趴下了,火龍擡頭看着周圍不停晃動的魔眼內部,用腦袋推着我,讓我趕緊上去,它知道時間已經很緊迫了,看到我還在猶豫,真的着急了,張開嘴一口咬住了我的胳膊將我扔到了它的後背上。
當然咬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用力,而是純粹鎖住我的胳膊將我帶了過去,當我坐在火龍的後背上的時候,一度差點再次掉下來,因爲上面全是黏液,像掌握平衡都十分難。
我忍住眼淚,拍了拍火龍的腦袋,火龍回頭看了我一眼,低吼一聲,身體一抖,飛了起來!
火龍飛起來的時候還有點不穩,調整了幾秒鐘,終於平衡了,在空中轉了一下,衝出了魔眼的保護層!而就在火龍馬上要撞過去的時候,我身後響起了樑有才的聲音。
“金森!我是託尼哦,會在崑崙山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