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爺在我眼前摔倒,就好像我心中最高大的那座山倒下了,但容不得我多想,我已經衝了過去正要扶起二爺,如律令在旁邊攔住我,說先別動最好檢查一下,否則什麼原因都不知道呢會害了二爺。
如律令說的沒錯,我還是經驗太缺乏了,遇到事情就容易慌亂,如律令這個時候已經鬆開了二爺襯衣的第一個釦子,說一定要保持故意暢通,突然如律令愣了一下,我趕緊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如律令嘿嘿一笑,說道沒什麼,二爺這領子都硬了,是得多久沒洗過了。
呼,嚇死我了,我以爲他發現什麼嚴重的事情了,還好還好,如律令很認真的檢查了脈搏,心跳,呼吸等等,最後認爲二爺應該就是疲勞過度了。我問如律令我能做什麼,他告訴我只能等二爺自己醒來,別的也沒什麼意義。
趁這個機會,如律令再次和我攀談起來,說自己從小就喜歡冒險,對奇聞異世也很感興趣,當了記者更是方便多了,可之前從來沒有像這次一般出了事,還拖累了大家,自己非常後悔。看他確實悔過了,我對他的態度也好了很多,畢竟知錯能改就好。
金霖霖先醒了,此時的她狀態已經好多了,但對於王叔如何受傷的還是沒有任何印象,我和如律令對視了一下,猜想就是那銀絲八節蟲搗的鬼,但絕對不能告訴她,讓金霖霖知道自己之前被下了這種蟲蠱還不得嚇死。
接着金霖霖回憶道一些零碎的片段,說我們在進山之後她和王叔一直在原地帶着,最多就是在方圓十幾米的地方活動了一下,她能想起最後的畫面是看到月亮,又大又亮,當時金霖霖還和王叔讚歎着山裡的空氣確實好,帝都的霧霾已經讓她很久沒看到這麼幹淨的月亮了。然後她聽到一陣呲呲猶如噴氣的聲音,緊接着就失去了意識。
聽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了那些蟲子,二爺說過這些銀絲八節蟲專門喜歡鑽狹小的地方,那麼就有一種可能,當時這蟲子說不定正在鑽入金霖霖的耳朵和鼻子,所以她聽到了這尖細的聲音,一旦蟲子進入體內,金霖霖也就自然暈倒了。
現在只能希望王叔能醒過來,他的體內沒有蟲子,應該能知道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金霖霖在小院的凳子上一聲不吭的坐着,好像再想事情,我就跑到廚房給她煮雞蛋,在我們村裡能吃到雞蛋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了。
我都佩服我自己,不吃不喝還纏着紗布居然還渾身充滿了力量,滿心歡喜的端着煮好的雞蛋來到金霖霖面前,她看了一眼輕輕說了聲謝謝就不在動了,我知道她肯定是擔心王叔。
突然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我趕緊走出去,看到託尼開車回來了!
他停好車,地上捲起一陣塵土,託尼伸出腦袋興奮的跟我打了聲招呼,張嘴就是哈嘍!接着就問金霖霖醒了沒,知道沒事了鬆了口氣接着說王叔那邊也脫離危險了,但是一會清醒一會糊塗,他們想問那天的情況根本就問不出來,而且因爲當時腸子有露出體外,切除了一部分需要好好靜養,就在剛纔王叔醒了實際說出了霖霖兩個字,託尼現在就奔過來了。
嗯,這個能理解,王叔自己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沒有家人,金霖霖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了,這次王叔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肯定是有太多的話想給金霖霖說。
我在和託尼說話的時候,金霖霖出來了,肩膀上揹着一個白色的單肩包,看來她已經準備好了。
透過車窗,我看到託尼的左腿打上了石膏,只用右腳控制着汽車,但是他開的又快又穩。“託尼,謝謝你,一直沒有機會給你說聲感謝。”我轉過身看着他,要不是託尼,我當時就肯定被砸到樹下了,骨折的人自然也就是我了。我現在五味雜陳,田娃和我老是嘲笑人家膽子小,慫包,可關鍵時刻卻奮不顧身的救了我。
託尼倒完全不在意,沒心沒肺的笑着,說自己原來打球就傷過腳踝,裡面早就有骨刺了,一直沒時間處理,正好有這個機會可能一併都解決了。
看着託尼陽光的笑臉,我知道自己原來確實太狹隘了,除了田娃,我還是能結識到其他的朋友,自閉症讓我把自己關在一個地方太久了,我要試着去打開自己。
汽車發動了,我看到金霖霖坐在後排座位上一動不動,心裡突然有點失落,她不會不回來了吧?我哭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想的太多了。
扭頭回去,如律令正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正看着我樂,“哎,麻煩,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可你卻要把她讓給田娃,麻煩,真麻煩。”我看着如律令心想這個時候就別給我添亂了,告訴他要是沒事幹就去我家把二爺的菸絲拿過來,還有饃饃和鹹菜,這幾天先在田娃家住着吧,如律令答應一聲接過鑰匙出去了。
走進屋裡,二爺發出了呼嚕聲,確實是累壞了,我心疼的看着二爺蒼老得臉,鼻子一酸,突然,二爺骨碌一下坐了起來,“咋的,臭小子心疼師傅了?”
我又驚又喜,問二爺沒事了?可二爺的一句話,就像當頭潑下一盆涼水,“森啊,我這壽命只有幾年時間了,有些事情我要給你念叨唸叨。”
我急了蹲下來抱住了二爺的腿使勁晃着,說二爺騙我,您能活一百歲一千歲,二爺哈哈笑着,說自己怎麼一不小心成了王八精了。
原來二爺頭髮鬍子的變化跟身體裡是緊密相關的,那天在霧隱山面對着數不清的死靈,二爺催動真氣強行吐出真火,要在平時這種程度對於二爺身體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偏偏經過長時間的旅途勞累,二爺身體已經到達一個臨界點,如果強行發力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爲什麼後來二爺用了那麼長的時間來打坐恢復,以至於錯過了我和三代前輩的對決,原因就是,不是二爺不想醒來,實在是二爺已經被身體拖累無法甦醒。
醒來之時儘管精力體力已經恢復,但是元氣受損是無法挽回的,所以二爺陽壽劇減,這已經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實,二爺摸了摸我的頭,少見的用一種很溫柔的口氣給我說道:“森啊,咱爺倆好好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