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連羅格自己也想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暈倒在地,對於這個一直渴求更強實力的青年而言,能得到神聖巨龍安加拉的龍魂相融合在一起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但是突然間衝進羅格靈魂裡的神聖巨龍安加拉的龍魂卻極大地衝擊了羅格本身的精神海。作爲一名武者,羅格本身並不具備像魔法師那樣富於融合的精神海。安加拉原來的龍魂一衝擊入羅格的精神海里由於強大的龍族力量,硬生生將羅格原來的精神海撞開。就像一把炙熱的刀插進一塊黃油裡一般,羅格的精神海就是那塊黃油。
羅格所表現出來的強大戰力實質是那塊熾熱的刀發出的。安加拉的龍魂衝入羅格精神海中的靈魂並不是一個完整的龍魂。藉助於本身強大的力量這個僅具備復仇意識的龍魂在一段時間內實現了對羅格的掌控。
但是即使是再熾熱的刀也有冷卻的一刻,隨着安加拉的龍魂對羅格的精神海的衝擊逐漸減少,羅格的精神意識開始實現復甦。
羅格的精神海復甦意味着羅格要重新開始嘗試掌握自己的身體控制權,僅僅是這一點就已經造成了羅格精神海中的不穩定。而這種不穩定就是導致羅格突然昏倒在地的原因。
揹着羅格走回維納斯貝格的弓雲累得將羅格摔倒在牀上,隨即自己也軟倒在地。塔格用他那粗糙的手摸摸羅格的額頭嘆了口氣:“想不到這小傢伙突然這麼厲害,我一直以來都小看他了。”連羅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更何況是塔格。因此塔格以爲羅格的力量源自於本身的潛力爆發。
“他一直以來就很有力量。”弓雲喘着氣道,此時他覺得自己都快要像羅格一樣暈過去了。莉莉絲硬件是攙扶着他將他放到座椅上。
梵妮拿過一杯用魔法藥草煮出來的茶遞給弓雲。散發着一股清香的藥草茶讓整個小小的房間裡就像點了薰香一般。
“喝下去吧,對你有好處。”斯基泰公主梵妮淡淡道。弓雲接過這個素未謀面的女魔法師的藥草茶輕輕地沿着杯沿啜上數口。
莉莉絲有些黯然道:“想不到戴維先生會這樣就。。。”言語間對戴維的離開感到一種揪心的疼。從山谷一路走來,戴維對這個夜神殿裡的聖女着實不錯。自柯特達爾那個老煉金術士逝去以後,戴維再一次填補了莉莉絲那殘缺的心靈。
弓雲放下手中的杯,呆呆地看着那低低的天花板。這裡是塔格在維納斯貝格安排下的避難所之一,剛到城門外塔格就已經出來接應他們進去。
塔格拍拍弓雲那並不厚實的肩膀,用他那沉穩的聲音道:“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塔格很清楚戴維對弓雲的意義,作爲孤兒弓雲自幼就是在戴維的照顧下成長。是戴維給了他父母之愛,比起那個童年時代的回憶,斯維納更像是一個叔叔,而戴維卻是父親。
弓雲還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默不作聲,一直以來他與戴維之間從來沒有任何溫情細語。小時候在街邊被頑童所欺負,戴維除了讓他自己去報復以外,從來沒有嘗試去幫助他。一直以來戴維對他的教育都是那種硬漢子的培養,兩人之間內心中雖然都充滿了慈愛,但一直以來兩人都羞於將這份感情說出口。
“其實,我知道我很愛老師,但是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說出口。”弓雲彷彿是在回憶着他與戴維之間的感情,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對那個羅蘭城裡的魔法老頭子說了。
弓雲眼角里滑下一滴淚水:“我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很好。你們知道嗎,我至少有十年沒有叫過他作老師了,我總是老頭子老頭子地叫他,但他從來都不會怒。記得我第一次喊他老頭子時,他正在灌黃湯那時他笑着對我說,如果我下次再這樣叫他他就不給我吃飯。但他從來沒試過這樣做。”
房裡的衆人知道弓雲正在宣匯着他與戴維之間的感情,一直以來這個青年都表現得太沉默了。從阿斯卑爾山脈走過來,弓雲已經失去了兩個至親的。半精靈的斯維納,一個粗豪狡黠的老傭兵。戴維,一個心靈中的父親。
塔格很明白弓雲的這種情感,就像他自己成爲一名傭兵時候一樣。那些曾在他生命中有重要意義的人都一一以在戰場上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振作起來吧,戴維也不希望你這樣消沉。”塔格安慰道。對於一生都在刀口上生活的塔格而言,他實在沒有太多的言詞可以用來安慰面前這個青年。
“我現在只想殺了那個鳥人。”弓雲狠狠道,對於那個戴維的弟弟奧古斯弓雲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要不是那可惡的黑影救走了奧古斯,今天自己絕對有把握殺掉已經重傷的奧古斯。
塔格一言不發,或者對於現在弓雲而言仇恨是令到他能迅速振作起來的方法。但那個實力強大得已經超出相像的奧古斯,實在是讓這個老傭兵感到心驚。像這樣的人物除了這兩少年大概也沒有其它人可以對付得了。
被黑影所救走的奧古斯本身以爲自己在弓雲憤怒的攻擊下已是必死無疑,想不到卻被突如地救離了死地。
奧古斯感受到救他逃離死地的那種力量,與自己雖然是同一樣的力量,但比起自己來這個救自己的傢伙卻是更加強大。
當這個救了奧古斯一命的傢伙飛到一處山洞裡時,十分隨意地將奧古斯摔在地上。身受重傷的奧古斯被他如同敗革摔在地上觸動了傷口不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想不到路西法竟然會收了像你這樣的廢物作徒弟。”黑影嘲諷道。
奧古斯聽到黑影的話不由大吃一驚,這傢伙怎麼會知道自己是墮天使路西法的徒弟。不由失聲叫道:“你怎麼知道。。。”
還沒等奧古斯說完,黑影已經一腳踏在奧古斯的胸膛上:“像這樣的傢伙沒有資格和我說話,知道嗎?”說話間黑影踏在奧古斯胸膛上的腳還要加重了幾分力道,正正踏在奧古胸口傷口處的腳讓奧古斯險些叫出聲來。
奧古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紳士團團長此時心中對這道黑影充滿了恐懼,面前的這個傢伙簡直不是人,雖然身上和自己一樣散發着同樣的氣息,但顯然這個黑影絕不是自己可以親善的人。
“我問你,路西法有沒有給你傳過血?”那黑影用陰冷的聲音對奧古斯問道,同時踩在奧古斯胸膛上的腳稍稍放鬆了兩分力道。
奧古斯搖搖頭:“路西法大人沒有給我傳過血。”言語間奧古斯顯得頗有些黯然,惹是路西法當初有給他傳過血,自己也不會受如此重傷。
作主墮天使們的門徒,被傳過血的就具有了與墮天使相同的一些特質,如更強的身體恢復能力。
那黑影不由笑起來:“這麼說你根本就不是路西法的門徒,只不過是他的一條狗罷了。”黑影的這句話一出口,奧古斯不由變了變臉色。確實自己並不能算是路西法的門徒,自己只不過是路西法其中的一個手下罷了。
黑影突然腳上加重了幾分力道:“像你這樣的傢伙,留下來也沒用反正路西法也不在乎。”說罷手上驟然閃出一個黑光團,對着奧古斯頭顱一照奧古斯立即慘叫出聲。
“求求你,不要抽走。。。”然而沒等奧古斯把話說完,卻頭一歪死過去。隨着那個黑光團從奧古斯的頭顱裡吸了越來越多的紅光上來,奧古斯的屍體快速地乾枯起來,直至成爲一具木乃伊。
黑影手上的黑光團逐漸消失,隔了一會黑影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個廢物竟然也會有這樣不錯的力量,路西法那廝看來還是對他下了一番功夫,不過可惜此中都是太弱了。”
黑影突然發出一陣怪笑聲走出山洞:“直想知道選民的味道怎麼樣,可惜現在還沒有成熟過
來。”
維納斯貝格上空的奇怪一戰過後,雖然吟遊詩人們不斷在酒館裡唱着各種各樣的歌謠,市民們似乎也得到了很好的話題,但是對於另外一些人而言卻意味着一個新問題開始,查理第一皇帝快不行了。
萊茵哈特把玩着手上那件有些沉的七柱卷軸木塊,他想不明白那幫傢伙到底躲到那裡去了。雖然萊茵哈特動用了不少力量去尋找塔格一行,但卻一直未能找到他們。
魯道夫已經開始快馬加鞭回來了,若是再尋不到那幾個古怪的傢伙恐怕自己就得利用自己那些心腹去完成這件事了。
“大公,有一個人讓我將這封信傳遞給你。”正在萊茵哈特默默地沉思誰是最可以去完成這件任務之時,門外的侍從拿着一封信呈獻到自己面前。
“哦,是個什麼樣的人?”塔格從侍從的手上接過信,但並沒有急於拆開信上的火漆。反而是向侍從問道。
侍從恭敬地回覆道:“沒有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他披着一件棕色的鬥蓬,這個無禮的傢伙只是對我說你一定會拆閱這封信的。”
萊茵哈特聽了侍從的話點點頭道:“你可以出去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萊茵哈特心中已有八分把握,傳這封信來就是那些傭兵了。
“真是難纏的傢伙。”萊茵哈特自言自語道,一邊拿過開信刀揭開了信舌上的火漆抽出羊皮紙的信。
“看來還是沒有人能抵擋七柱卷軸的誘惑啊。”萊茵哈特高興地笑起來。信正是塔格寫來,信中明確地表示了他的意思,那就是買賣成交,今晚他們將會在維納斯貝格最好的酒店卡西爾豪斯等候萊茵哈特的光臨。
塔格淡淡對弓雲道:“那個奧古斯的力量相信你也看到了,你認爲在對方全狀態下你能否獲勝?”塔格很清楚若時想順利地拿到七柱卷軸和巴別塔之鑰,那麼必須得到弓雲的幫助,只有讓弓雲同意自己的計劃,纔有可能讓他參與到計劃中來。
弓雲看看牀上的羅格,默不作聲。事實上對於弓雲而言七柱卷軸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一直以來他都不是一個喜歡爭權奪利的人。
但是此時塔格所說的話卻是打動了他的心。比起奧古斯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可以說甚至連能否在沒有受傷狀態下來的奧古斯手裡撐得過十個回合也很成問題。
“現在七柱卷軸的一部份已經出現了,當然並不是在我的手裡,只有我們幫萊茵哈特完成他託付的任務纔有可能將七柱卷軸拿到手。”塔格決定將他們與萊茵哈特的交易向弓雲全盤托出。
弓雲聽完塔格將萊茵哈特的條件說完不由暗暗皺起了眉頭,以行刺哈布斯堡帝國的皇儲作爲條件來交換,這未免太冒險了。
亞平寧的經歷讓弓雲對王族之間的事情十分抗拒,甚至說他連皇室的人也感到十分抗拒。與那些人作交易,風險實在是大得難以承受。
當初他們甚至還沒有捲入亞平寧的王位之爭尚且落得如此下場,何況是現在要直接去刺殺一個帝國的皇儲這樣的事情。
“弓雲。”突然一直昏睡的羅格睜開眼睛,對正在沉思的弓雲道:“無論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弓雲看見羅格醒過來不由高興道:“你這小子,可擔心死我了。”弓雲扶着羅格的肩膀興奮道,對羅格的昏迷完全無法可施的弓雲一直很擔心自己這個發小的身體,若是再失去羅格這個朋友,他實很難再支持下去。
羅格笑笑道:“放心,我還死不去,無論是你是怎樣選擇,我都支持你。”羅格對着弓雲真摯道。
弓雲沉沉道:“如是你會怎樣選擇?”弓雲的心實在是亂極了,一邊是想獲得七柱卷軸提升自己的實力,一邊卻又是抗拒摻和皇族之間的鬥爭。
卡西爾豪斯酒店,整個維納斯貝格最豪華的酒店。這裡出入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身着盛服,衣冠楚楚的紳士和珠光寶氣的名嬡。不斷在穿梭於卡西爾豪斯的水晶玻璃旋轉門之間。萊茵哈特那輛尊貴的馬車甫一在卡西爾豪斯的酒店門口停下來,眼尖的侍者已經急忙跑到車門前。對於卡西爾豪斯酒店的侍者而言,認識城裡各個貴族們所特有家徽紋章是最重要的學問之一,正如酒店的首任老闆卡爾西爾豪斯所言:“卡西爾豪斯是爲貴族服務的,你們必須比僕從更懂得如何去討好這些人。”
萊茵哈特那著名的馬車自然是侍者們熟悉的,僅僅是那擁有雙獅徽的紋章就已經告訴了所有人,這輛車正是哈布斯堡帝國皇室所擁有的。
萊茵哈特在侍者的殷勤接待下緩緩地走下馬車:“羅蘭玫瑰廳今晚是不是不營業?”萊茵哈特向侍者問道。
這名侍者不由嚇了一跳,出於不知名的原因,羅蘭玫瑰廳今晚被老闆宣佈停止營業。所有訂座都被一律移走,這雖然令酒店裡的所有人都感到大吃一驚,但奈何這是老闆的命令,大家也就沒有反對能力了。此刻聽到萊茵哈特問起羅蘭玫瑰廳不是停止營業,一時間讓這位侍者以爲是萊茵哈特的命令所至。
甚至連維納斯貝格的醉漢都知道,萊茵哈特公爵就是整個哈布斯堡帝國的第三個實權人物。除了皇帝陛下和弗朗茨首相,所有人都得在大公面前俯首貼耳。
侍者點點頭將萊茵哈特大公引進酒店,直奔羅蘭玫瑰廳而去。對於這些小小侍者而言,能爲萊茵哈特這樣的大人物服務多少也是帶着些榮幸的感覺。
“行了,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萊茵哈特自己推開那扇有些沉重的玻璃門走進羅蘭玫瑰廳,沒有點着一根燈的羅蘭玫瑰廳顯得黑鴉鴉的。但是萊茵哈特已感覺正在陽臺上等着他的人的氣息。
“我知道你們一定會答應的。”萊茵哈特充滿自信的笑容對塔格道。七柱卷軸的一部份和巴別塔之鑰對這些人而言誘惑實在太大了。
“萊茵哈特公爵閣下,你怎麼知道我們來這裡不是拒絕呢?”身穿一套燕尾禮服的塔格罕有地微笑着對萊茵哈特道,剎時間這個老傭兵竟讓人覺得有些像是一名貴族。
萊茵哈特走近擺在陽臺上的餐桌端起了一杯香檳酒:“當然不會,因爲你們需要它。”萊茵哈特充滿了自信,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自己有一個很好的長處,那就是他永遠都知道對方最需要的是什麼。
塔格拍拍手:“你說對了,我們的確需要它。”塔格也端起擺着圍欄上的香檳酒對萊茵哈特遙敬一下。
萊茵哈特也將酒杯舉起酒杯:“我只是好奇,你難道在這裡就不怕被人發現嗎?”在卡西爾豪斯鬧出這麼大動靜未免不是一個明智之選,貴族們總是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