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萊茵哈特的問題十分唐突,塔格卻依然微笑道:“很多事情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但只需要知道是可能的就足夠了,你認爲對不對呢?萊茵哈特大公。”塔格不可猜測地向萊茵哈特打迷道。
萊茵哈特沉默了一下然後笑着說:“大概這也是先父爲什麼會願意和你們合作的原因了。”萊茵哈特雖然很想知道卡西爾豪斯大酒店和塔格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竟然塔格不願意說,他也不想勉強面前這個老傭兵,有一些秘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萊茵哈特淡淡道:“他的蹤跡我會告訴你們,你們就先做好準備吧,至於其它的事情,有疑問的話可以向我提出。”萊茵哈特也不待塔格再說些什麼扭轉頭來離開了羅蘭玫瑰廳。
“真是一個自傲的傢伙。”羅格從餐桌底下爬出來,嘴裡嘟嚕道。對於萊茵哈特的表現,羅格雖然一直折服於萊茵哈特那無可挑剔的禮節和貴族風度,卻也對萊茵哈特那種高傲的性格感到反感。
塔格將杯裡的香檳飲過乾淨:“至少他並不算太難打交道,而且也有我們所需的東西,這比很多人都要好了。”塔格微笑着道,對於與貴族打了無數交道的塔格而言,萊茵哈特實在是一個很不錯的傢伙。
“你到底想好了怎樣去對付那個什麼魯道夫皇儲沒有,想來那傢伙的護衛應該不少吧。”羅格皺着眉道。雖然弓雲答應了協助塔格去刺殺魯道夫的性命,對七柱卷軸有着莫大興趣的羅格也表示絕對的支持。但真等到他們要去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卻感到了不安。魯道夫無論再怎樣,都是哈布斯堡帝國的皇儲,作爲帝國的皇儲身邊的護衛無論再稀疏也必然是高手雲集。
塔格笑着道:“骰子已經擲下來了,還有什麼好想的,準備好傢伙幹好就是了。”完全是一幅沒心沒肺的老傭兵宿命論者作態。事實若非見識到塔格那強大的令人驚訝的行動網,恐怕羅格對這樣的傢伙絕對不會想合作的。
塔格看似瀟灑地離開羅蘭玫瑰廳的陽臺,心裡卻是默默道:“斯維納,就讓我們在聖瓦爾哈拉殿堂見吧。”
查理第一的北海宮中,老皇帝半躺在牀上。身邊的侍女正在這位老皇帝的身伴輕輕地用她那柔軟可人的聲音在誦讀着一本維納斯貝格流行的小說。這是查理第自從兩眼視力衰退以後唯一的愛好。
查理第一靜靜地聽着侍女的誦讀,有如嬰兒在母親的搖籃曲下慢慢睡着一般。突然,臥室的門被人慢慢推開,雖然推門儘量發出最小的力道以免造成較大的噪音,但無論是侍女還是查理第一皇帝都已經感覺到。那侍女停止了誦讀,輕輕地合上膝上的書,靜悄悄地向着門口退出去。
推開門的正是查理第一的侍從長官,聖西門。聖西門躡着腳步走近查理第一皇帝,輕聲對牀上的這位皇帝道:“陛下,弗朗茨首相在門外求見。”
即使是皇帝身邊的近臣,即使弗朗茨是皇帝最寵信的大臣,即使這位老皇帝已經來日無多。聖西門對他的主君依然以最無可挑剔的禮節輕聲稟報。
“哦,讓弗朗茨進來吧。”查理第一用那沉沉的微弱的聲音對聖西門吩咐道。聖西門依然是如進來時一樣躡着腳往臥室門退去。
突然查理第一對着聖西門道:“聖西門,你相信有上帝的存在嗎?”查理第一的問題讓正在躡着腳離開臥室的聖西門呆了一呆。然後這位機警的大臣道:“上帝必將存在虔誠者的心中。”如同修道院裡的牧師一般的答案顯得模棱兩可。無論是查理第一相信上帝與否,也無法對聖西門的答案挑出錯誤來。
查理第一咧開嘴笑笑:“很好,這個答案很好,這樣的事情本來就不應該是由我們來決定的,聖西門,快些讓首相大人進來吧,我相信他已經等急了。”
聖西門對老皇帝的話感到莫名奇妙,這位老皇帝或者正在爲什麼事而煩惱來着。但這些也不是他可以想得到的了,又或者是這位侍從大人不願意去想也不一定。
弗朗茨邁着沉重的腳步走進查理第一的臥室,那位服侍了十年的老皇帝正安詳地躺在牀上。彷彿已經熟睡了一般。然而查理第一皇帝終究沒有睡着,他依然清醒。
“弗朗茨,你終於來了。”查理第一自從眼睛不能視物以來聽覺卻是出奇的好,即使是聖西門的腳步聲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來吧弗朗茨,就坐在我的身邊。”
弗朗茨首相聽到老皇帝的話不由鼻頭一酸,很有些微想哭的感覺。作爲哈布斯堡帝國的皇帝,查理第一統治這個龐大而古老的帝國已經五十年了,雖然一直沒有赫赫之功,但百姓卻在這位皇帝陛下的統治下享受着和平的幸福生活。如今已經自知來日無多,但這位老皇帝卻還是竭盡心力去維持着這個國家未來的命運。
若非皇儲的如此頑劣,恐怕查理第一在這種時候還憂心國事。“陛下,魯道夫皇儲的行程已經傳來了,相信大公他。。。”
查理第一將手伸出來止住了弗朗茨繼續說話“你知道嗎弗朗茨,剛剛我問聖西門,他相信有上帝的存在嗎?這傢伙對我說,上帝存在虔誠者的心中。突然間我感覺這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都不喜歡魯道夫,我們一直以來都想選擇萊茵哈特,比起魯道夫他更加像是哈布斯堡的繼承人。”這一大句話說下來,查理第一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弗朗茨急忙上前輕輕地撫順老皇帝的背樑。
“弗朗茨,無論我們怎樣去選擇都已經沒有所謂了。現在的哈布斯堡帝國只需要由上帝來決定誰是他的統治者,若是上帝選擇了魯道夫,那就由魯道夫來繼承吧,若是上帝鍾愛於萊茵哈特,那萊茵哈特就必將成爲哈布斯堡的主人。弗朗茨就由上帝來選擇吧。”查理第一緊緊地捉着弗朗茨的手掌,用盡一切氣力對他的忠臣道。
慢慢地,查理第一的漸漸鬆開。他的呼吸也漸漸停止了。在登上哈布斯堡帝國帝位五十一年之後,查理第一承蒙他一直以來都懷疑卻又篤信的上帝的召喚離開了人間。或者在那裡他會得到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就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刻,塔格收到了萊茵哈特在接頭點送來的一封信。兩人如同所有活動在維納斯貝格的間諜一樣,在維納斯貝格城西的小巷子裡擦肩而過。信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從萊茵哈特的手裡轉遞到塔格這個老傭兵的手裡。
塔格在繞過無數路後終於回到了他的落腳點,作爲一名心思慎密的老傭兵塔格唯有確保沒有人在跟蹤自己的時候纔會回到老窩。
在羅格弓雲等人的注視下,塔格拆開了這封有着萊茵哈特戒指打上的火漆的信件。從信封裡抽出那張薄薄的羊皮紙。
只見羊皮紙上如此寫着:“西北,一百八十五里處,日行三十五里,最近之地,南根貝格。”塔格連着讀了兩遍將這將羊皮紙擺到油燈的火焰上。瞬息間這張薄薄的羊皮紙化作了一堆小小的灰燼。
“好了,就是這麼簡單。”塔格站起來對着弓雲和羅格還有莉莉絲與梵妮道:“若是沒有異議,我們就出發吧,若是不願意的話那就請離去。”
梵妮淡淡一笑道:“如果沒有七柱卷軸我倒不願意參與這種事情,不過我還想看看,那七柱卷軸到底有多神奇。”
“那麼,我們出發吧。”塔格看見衆人那堅定的眼神,他知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作爲哈布斯堡帝國的皇儲,若是稍有責任心的話在收到查理第一皇帝病危的消息就必然會快馬加鞭地趕回帝都維納斯貝格去。
但魯道夫皇儲實在不願意見到他那個嚴肅的爺爺,每一次見到查理第一魯道夫永遠就只能面對着近乎無憂止的責難。查理第一對這位皇儲心生厭惡,但魯道夫也何嘗不一樣。
而且使他這趟在波希米亞並不十分愉快的度假當中,那個漂亮卻又有如帶刺玫瑰的波希米亞女公爵實在是這位自詡風流的皇儲殿下的一大憾事。
由於涉嫌非禮波希米亞大公的女兒,皇儲殿下受到了整個波希米亞的貴族反對。最後還是在弗朗茨所派遣出的特使的安撫下才順利地離開了波希米亞的首都,要不那些敢把教皇的使子扔到糞堆上的波希米亞人說不定會給予這位皇儲殿下一樣的待遇。
“好了好了,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實在累死人了。”當魯道夫的車隊剛剛到達南根貝格的城門口時,這位皇儲殿下不由高聲叫起來。
聽到皇儲魯道夫的叫聲,負責警衛魯道夫人生安全的衛隊長索洛加那圖不由皺起眉頭。雖然弗朗茨和宮廷不斷派信使要求魯道夫趕快回到維納斯貝格,但這位皇儲卻似乎是在想盡辦法拖延一般。
出身於貝拉貝亞貴族之家的索洛加那圖非但沒有一般貝利貝亞貴族的那種分離主義傾向,反而是一名死忠的哈布斯堡帝國擁護者。對於皇室充滿了熾熱的忠誠之心。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魯道夫的護衛纔會由這個貝拉貝亞貴族來負責。
作爲帝國的忠實擁護者,雖然索洛加那圖很想讓皇儲魯道夫殿下儘早回到維納斯貝格,卻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勸說這位剛愎自用的魯道夫皇儲殿下。
“殿下,現在時間還早我們還能。。。”還沒有等這位忠誠的索洛加那圖將軍把話說完,巨大的馬車車廂裡已經傳來一聲怒吒:“索洛加那圖,你別忘記了我纔是皇儲,我說在那裡停就在那裡停,別給我嘰嘰歪歪的。。。”突然馬車裡傳來一陣嬌笑聲索洛加那圖知道那兩位在車廂裡服侍皇儲殿下的侍女又如皇儲殿下“戰成一團”了。
“好你個小妖精。。。”車廂裡傳來陣陣魯道夫皇儲殿下與侍女的調笑聲透過車廂傳到索洛加那圖的耳裡,索洛加那圖這個忠實的軍官搖着頭離開了車廂。
“想不到那位魯道夫皇儲這麼聽話。”塔格一行自從收到萊茵哈特折情報後就快速趕往在維納斯貝格西北的南根貝格。比起這位慢吞吞的魯道夫皇儲而言他們還要快上一天。
就在剛剛到研究成果的那一天,按照塔格的吩咐五人全數易容打扮。裝作了薩珊來的商人模樣。對於小鎮的南根貝格,薩珊商人的打扮未免太惹眼了,但塔格要的就是這種惹眼,無論刺殺是成功還失敗都好,這是薩珊商人乾的必然會成爲了南根貝格小鎮的人們的最深刻記憶。當他們恢復成一幅哈布斯堡人裝扮之時,恐怕南根貝格這樣的小鎮裡的人們也很難會認得出他們來。
塔格躲在南根貝格鎮裡最高的建築,一座聖女修道院的鐘樓上。這位有着鷹一般眼力的老傭兵自昨天晚上開始就潛伏到聖女修道院的鐘樓裡。靜靜地觀測着在南根貝格西北面那條並不怎樣的公路何時會駛來屬於魯道夫的車駕。
一直還擔心魯道夫會快馬加鞭在他們來到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南根貝格的塔格終於在此時看到了魯道夫的馬隊。這位魯道夫皇儲殿下可是一點也沒有輕裝疾行的覺悟,看來自己之前是白擔心了一輪。
魯道夫的車隊最終停在南根貝格小鎮的鎮公所前,作爲南根貝格建築面積最大的建築。鎮公所被索洛加那圖毫不猶豫地徵用了。雖然鎮長大人和治安官大人滿腹怨言但卻也不敢在面上表露出絲毫不滿,反而擠出他們認爲最讒媚的笑容來歡迎魯道夫皇儲殿下徵用了南根貝格的鎮公所。
魯道夫可一點也沒有因爲徵用了南根貝格的鎮公所而感到不安,反而爲這座在他眼裡無疑是極其簡陋的鎮公所而感到憤怒。當這位皇儲殿下一入到鎮公所,立即揮動手上一根馬鞭拍打着那把可憐的座椅道:“南根貝格難道就窮到這個樣子吧,像這樣的木頭難道你們坐了就不會嫌硌屁股吧。”看見魯道夫皇儲如此憤怒地咒罵,機靈的侍從早早從後面專門載着魯道夫傢俱的車裡將皇儲御用的傢俱搬下來。
魯道夫十分不滿地看着令他討厭的鎮公所在奔來跑去的侍從和南根貝格的幫閒勞碌下被收拾起來,魯道夫打了一個哈欠又重新回到他那輛豪華的馬車裡與兩個俏皮可愛的侍女鬧起來,顯然對比起面前這羣粗鄙的人魯道夫更喜歡這兩個來自永恆極地有着牛奶一般肌膚的漂亮侍女。
看見魯道夫的表現,索洛加那圖不由十分掛不住面子。這位魯道夫殿下難道就不能給南根貝格的鄉巴佬們留下一個好點的印象嗎?即使心裡再如何鄙視這些兩腳都是泥馬的鄉巴佬,表面上作爲帝國未來的統治者,這些鄉巴佬眼中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一點貴族的仁慈和藹將有助於搞高自己在平民心目中的地位。
不過想到這位魯道夫皇儲連波希米亞那幫充滿了離心傾向的貴族都可以隨便得罪的性格,索洛加那圖也不由搖頭嘆氣,真想不明白那個以仁慈的君主的名稱君臨統治帝國五十年的皇帝陛下爲什麼會有這樣一個繼承人。
在另一邊,由於塔格的精心推算。這一行懷着陰暗目的傢伙早已知道魯道夫一行若是南根貝格這座小鎮過夜的話必然會選擇在鎮公所度過。雖然鎮公所並非是旅館,但對於魯道夫這樣的紈絝子弟而言又豈會在乎,只要改裝一下這座鎮公所比起那個充滿了跳蚤的小旅館自然要強上許多。
而事實上由於鎮公所處於全南根貝格的中心點,而且南根貝格的鎮公所外是環繞着空曠的圓形廣場,這裡無疑十分適合警戒任務。即使是塔格擔任護衛隊長也一定會這樣選擇。
如此一來若是有人想對魯道夫不利的話就必須先通過那一片空曠的廣場纔有機會進入鎮公所。而由於在整個小鎮裡鎮公所是最高的建築,因此只需在鎮公所上佈置幾名衛兵就足以把整個鎮公所周圍的情況都收在眼裡。
弓雲向塔格問道:“用什麼方法才能最快乾掉這個倒黴的皇儲?”
塔格笑着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你一個魔法將鎮公所夷爲平地。”
弓雲聽了不由笑笑道:“我也想,但肯定不會。”
莉莉絲聽了不由有些奇怪,弓雲現在對魔法的控制能力已經不是以前,用出威力巨大的火球術並不算太困難。
弓雲看看滿臉疑問的莉莉絲道:“難道你沒有感覺到,這幫傢伙裡面帶着一羣古怪的人嗎?”
莉莉絲搖搖頭,但梵妮卻有些讚賞道:“想不到你也注意了那羣波希米亞的煉金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