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殿試

大殿上除了幾個太監,宮女並無大臣,看來此次召見,應該是私下的。

“你,就是冰柔?”一個淡然間含着威嚴,厚重,又帶着磁性的男中音自高高的殿前傳來,

“民女冰柔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踏上大殿,冰柔的心是忐忑的,用絕對的高度,襯托皇權的威儀,於是殿宇巍峨,城垣渾偉,祥雲繞繞,瑞靄紛紛,貴氣瀰漫。百官行至丹之下,皇權之廣大無邊,威赫尊貴凸顯而出。平凡小民,得榮進入皇宮,光是建築的氣勢就夠人股慄心顫,想做硬骨頭何其難哉。縱然她去過故宮,可親眼見證這樣的皇權,還是不同的,必竟他可以在轉瞬之間就決定你的生死。所以她中規中矩地跪在殿前,學着電視裡樣子依葫蘆畫瓢,

“平身,”坐在高殿上的人淡淡的說“擡起頭來,讓朕看看,被韓國上上下下公認,傳得神乎其神的淮陽公主是何方神聖?”

“皇上,民女不是成心要……”冰柔悚然一驚,慌忙解釋,卻在看到高殿那人的容顏時頓住了,強烈的熟悉感撲面而至,那是一種滲透到骨髓裡的熟悉……怎麼會這樣?!他們認識嗎?明明那是一張陌生的臉:

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氣宇軒昂,溫雅中透着威嚴,俊秀中帶着霸氣,眉眼間若隱若現有一股邪魅,簡直就是魅惑人間的妖精!冰柔下意識的將他與旭做了一個比較,一樣的絕世奇貌,旭美得飄逸天然,他美的妖嬈鬼魅。

就在冰柔震懾吳國國君之時,這位吳國的國君對冰柔也着實驚住了,她絕世絕貌的容貌讓他驚歎,可更讓他驚異的是她的冷靜,她的淡然,她超然如仙,高貴典雅的氣質,只是……

高殿之人的目光輕掃過來,冰柔的心莫名的咯頓了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懼感覺驀地傳遍全身上下,令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舉目細望,殿上之人溫雅如玉,斯然高貴,那有半點凜厲之色!

“果然冷豔絕世,沉穩非凡!只怕比真的淮陽公主還要強上幾分。”殿上之人微微有些動容,眼神莫名閃了閃,淡淡的勾了勾脣角“自朕登基以來,還沒有誰如姑娘這般直視朕如此之久也毫無懼色。好!有膽識!來人!給冰姑娘賜坐!”

冰柔整個人仍沉浸在巨大的震驚、困惑與迷茫中,爲什麼他會給她如此奇怪的感覺!莫名的她又想起了雪狼,初見雪狼時,也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兩種感覺相似又不相似……

“姑娘還不謝恩?這可是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見冰柔仍愣在原地,楚澈不由上前低聲提醒道。

“哦,”感激的瞟了一眼楚澈,收回所有的思緒,冰柔忙低垂着頭,表情雖顯得慌亂,語氣卻不卑不亢,平靜的很“民女心中惶恐,殿前失禮,請皇上恕罪。”

幽深的黑瞳飛過一抹意味深長,令他的眉微皺了下,絕世魅惑的臉上仍掛着溫和的笑容“姑娘坦誠自然,好似故人,況殿前無外人,朕,爲何要怪罪於你?”

驚愕的揚起頭,困惑再一次爬上心頭。故人?難道他也有同感?冰柔

猶在沉思,前方又傳來他淡淡的尋問

“聽澈兒說,你久居深山,一下山就幫韓國百姓誅殺了韓國暴君,其膽識,才智,絕非常人可比,不知姑娘當時從哪裡來的勇氣?”他慵懶的靠在龍椅上,修長的手隨意地輕輕叩着椅子的把手,

淡然一笑,冰柔直視着高殿上尊貴之人“皇上過獎了,其實民女哪有什麼過人的膽識,當時不過是箭在懸上不得不發而已,強撐着面子罷了。”

“能如此強撐也實屬不易啊!澈王爺,是不是?”殿上之人看着冰柔,微微笑了笑,雙眉微微一挑,星辰黑亮的雙眸幽深如海,魅媚的脣角閃過一縷譏諷,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

“回皇上,的確不易。”楚澈瞟了一眼冰柔,沉聲回話,好看的脣角不由向上勾了勾。

冰柔蹙了蹙眉,心中微微一顫,滑過一絲異樣,但臉上仍是淺淺一笑,沒有言語,只是靜默地看了看殿上之上,又對楚澈笑了笑。他要見她,自然不會只說這些無聊的話題,雖然這話總讓人覺得有絲怪異之感。

殿上之人意味深長地淡淡一笑,並不深究。眼波一轉“亂世紛掙,羣雄倍出,姑娘此時出山,定對這天下有着與衆不同的看法。不知,朕有沒有榮幸聽之一二?”

他溫和而絕美臉上帶着幾分探究和不容抗拒,黑亮的雙眸直視着冰柔,透着一股子邪魅的氣息。

淡淡一笑,明亮漆黑的眸子閃着耀眼地光芒,這是試探嗎?

冰柔靜默了片刻,想起一路所見所聞,加之自己的親身經歷:亂世中,殺擄成性,地匪強盜更是趁機肆意燒殺搶掠,百姓流離失所,難民成千上萬沿街乞討的悲慘情景,或許她可將前世略讀過的那些兵書,依葫蘆畫瓢畫畫,也順便看看此君是不是值得自己投靠。

“高見說不上,只能將一路所見所感說與皇上聽聽,皇上若覺得民女說得有理,願博皇上一笑,若民女說得無理,請皇上就當沒聽到,一笑而過,千萬別治民女的罪,否則,民女情願是個聾啞之人!”不知是源於與他莫名的熟悉感,還是深知古代皇權至高的權威性,冰柔沉着聲,大膽直言,先爲自己買個了平安。

“彎彎腸子倒不少,說吧,朕恕你無罪。”皇上失笑,幽深的眸子滑過一絲興味,低沉出聲。

“自古以來,這天下,和久必分,分久必和,乃是不變的真理。如今各國交戰,血腥殺擄,匪寇肆意,百姓流離失所,到處白骨累累,命賤如草!若有名君可一統江山,讓百姓安居樂業,此乃天下之大福,人心所向也。”得了保證,冰柔方侃侃道來,

“依姑娘看,如今這天下可有這樣的名君?”皇上淡淡的問,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冰柔莞兒一笑“萬物輪迴,天命自定!皇上即得淮陽公主之芳心,必有一定的道理,端看皇上願不願意去博一博罷了。”

“哦,”皇上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冰柔,黑亮的雙眸精光一閃,脣角淡淡一撇“好個天命自定!那姑娘覺得如今羣雄爭霸,我吳國該如何做纔好呢?”

故意出難題?

“吳國雖比不上秦的強大,卻有天然的優越地理位置,它地處中原地帶,南與魏國相連,北與樑國相接,東有雄偉險要的烏圭山,西有洶涌澎湃的洛河,乃‘山川之固’進可攻,退可守,因爲這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它擁有天然的屏障可以阻擋戰火。而皇上之賢,堪比堯舜禹,況吳國氣候溫和,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國內河流衆多,農牧業自然也相當發達,在這亂世中可謂是國泰民安,物資有了保障,只要加強和提高國防,嗯,也就是軍事力量,到時,”冰柔故意停頓了一下,用眼瞟了一下高殿之人,只見他正微眯着眼,兩眼染着精光正盯着她。

冰柔輕輕垂下眼瞼“古人曾雲‘天子寧了種乎,兵強馬壯者爲之耳。’”

“天子?!”高殿之人雙眸精芒一閃,抓住了一個感興趣的詞,緩緩挑了挑眉。

“天子?就是天的兒子嗎?”一直靜靜在聽的楚澈突然接口問道,

冰柔別有用意的笑了笑“王爺所言極是,天子就是上天的兒子,他註定是要拯救萬民於水火,一統江山的。”

“我大哥他一定就是天子,只要得……”楚澈聞言,竟激動的叫道,

“澈兒!”高殿之人淡淡地開口打斷了楚澈的話,聲音不大卻很有威懾力。

楚澈嚇得吐了吐舌,

冰柔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這吳國國主果然有一統天下之心!迎娶南翎國淮陽公主怕也是相信了那個傳說吧。正合她意。

“冰姑娘請繼續,”高殿上的人淺淺一笑,

冰柔點頭繼續“兵強馬壯固然很重要,可戰略戰術更爲最重要。何況,戰爭乃國之大事。關係到百姓的生死,更關係到國之存亡!民女不敢對不清楚的事情妄加斷言,不過,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卻是古往今來不變的真理。如今九州大地,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要想改變現狀,戰爭是無法避免的!而要發動戰爭,就先從敵我五個方面的情況進行綜合比較,來探討戰爭勝負的情形:一是政治,二是天時,三是地勢,四是將領,五是制度。

所謂政治,就是要讓民衆和國主的意願一致,戰時他們纔會爲君主去死,不存二心。

天時,就是指晝夜、晴雨、寒冷、炎熱、季節氣候的變化;地勢,就是指高陵窪地、路途遠近、險隘平坦、進退方便等條件。將領,就是指揮者所具備的智慧、誠信、仁愛、勇猛、嚴明等素質。

制度,就是軍制、軍法、軍需的制定和管理。

凡矚這五個方面的情況,將領都不能不知。充分了解這些情況的就能取勝,相反就會作戰失敗。此外,還要通過比較雙方的具體條件(即七計)來探究戰爭勝負的情形,即雙方君主哪一方施政清明?哪一方將帥更有才能?哪一方擁有更好的天時地利?哪一方軍紀嚴明?哪一方兵力強大?哪一方士卒訓練有素?哪一方賞罰分明?通過這些分析比較就能夠判斷誰勝誰負了。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就是這個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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