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滿滿三碗熱湯,冰柔躺在牀上輾轉翻轍,無法入睡。
皇上爲什麼要讓她扮成孌童,還讓苗榮大張齊鼓的將她送到秦國呢?想到這,她忽然記起那日在南效別院皇上臨走時,突然拉着她的手,神情複雜地看着她,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求她莫要恨他,還讓她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聽苗榮的,說只有他可以保護她,如今想來,倒是與‘郎雅’這身份有關,是被誰脅迫的?難道……鬼麪人連皇上也控制了嗎?幻影,你還……安全嗎?
想到這,冰柔“蹭”的一下坐起身,她是不是應該立刻趕回吳國,帶幻影離開吳國?什麼地圖,組織秘密軍隊,統統見鬼去吧!
心隨意動,冰柔已奔下牀,收拾起行禮,快步走到門前,正欲開門,門自己開了。苗榮帶着幾分酒氣走了進來。
“你……這是做什麼?”看到冰柔肩上的包裹,苗榮臉色變了變,
“我……”冰柔垂下眼瞼,悶聲道“回去。”
“回去?”苗榮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你以爲你回得去嗎?就算你回得去,一切就真得能如你所願嗎?”
冰柔愣了下,是啊,她能回得去嗎?回去,幻影的毒就能解了嗎?無助象一把利劍插在心口,嘴裡卻蠻橫的叫嚷“我不管!反正我要回去!”
“好!你若真想回去,你就回去吧!”苗榮鐵青着臉,半響,指着門,對冰柔冷冷地說。
“我……”冰柔氣得一跺腳,最終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苗榮沒有出聲,直到冰柔的情緒漸漸平穩,他才遞了一杯水過來“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謝謝,”擦了擦臉上的淚,冰柔連連喝了好幾口水,人也冷靜了下來。
“睡吧,”苗榮的臉因酒,微微泛着一絲紅,使得他原本冷酷的臉帶了少許柔和,
“睡不着,”冰柔悶聲道。
“在等我?”苗榮將外套脫下,掛在牆上,詫異地回問,語氣中帶着明顯的齷齪之意
“呃?”冰柔愣了下,又“嗯”了一聲,擡眼看了苗榮一眼,欲言又止“你……”
既然不能回頭,那就想想怎麼解決眼下的事吧。
“嗯?有事?”苗榮瞟了一眼冰柔,在牀上躺下“下次不用等我,自己睡吧。”
“你……你沒答應什麼吧?”冰柔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了口。
苗榮挑了一下眉,恍然,看着冰柔笑了笑“有這麼富貴的爺看
上你,是你的福氣,先練練手也不是什麼壞事,”
“什麼?”冰柔又驚又怒,分貝也提高了幾分“你答應了?!”
“三日後,憐憂居,王爺恆做東。”苗榮輕描淡寫的說完,就閉上了眼。
“你!”就知道你沒什麼好心!冰柔猛然舉起匕首向苗榮撲去,苗榮不知怎麼一閃,反倒將她壓在了身下,
他冷俊的臉離冰柔僅有半寸遠,藍色的雙眸亮閃閃的,嘴裡淡淡的酒氣若有若隱的撲灑在冰柔的臉上“總是這麼衝動怎麼行?今晚就睡在我旁邊,學着慢慢適應男人身上的味道!”
呆滯地望着他,聽着他命令似的口氣,冰柔心裡突然很難過,還說是個可以信任的人,誰知道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怒氣涌上來,不由挑釁道“你就不怕秦國皇帝知道後,難以交差嗎?”
苗榮眉眼輕彎,笑得殘忍“腦子轉得滿快的嘛。你放心,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女人破了身立馬看得出來,男子就不一樣了,何況你是個太監,更不會有什麼事呢。”
“你!”冰柔氣得說不出話來,是啊!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可這也太份啦!
“那,我要不是男人,能不能不去?”停了一會兒,冰柔弱弱地說,她真的好怕!
“呵呵呵,不是男子,那你是什麼?女人?”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苗榮笑得放肆,
“要是女人,就不用去了嗎?”心存僥倖,冰柔小心的問,
“女人?你?呵呵呵,不信!除非讓我先驗驗身!”
苗榮話剛落就被冰柔猛得一把推開,倦縮在牀的另一頭,“你……你怎麼可以象個無賴!”
苗榮很無辜的撫了撫額“我是個正常的人,正常人的思維就是這樣的,難道我說錯了嗎?”
“可是……可是……”冰柔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他,垂着眼瞼,不知所措,慌亂中正欲下牀,卻被苗榮一把抓住了“既然不是女人,從今晚開始,就睡在我旁邊,熟悉男人身上的味道,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屍首暴在荒野,懂嗎?”
說完,苗榮就躺在牀邊睡了。
他說得沒錯,可她卻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簡直就沒把她當人看!她是禮物,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來送人的禮物!何況,這也是一個表象嘛,一個暫時掩飾的身份,苗榮怎麼可以這樣!
冰柔心情複雜,腦子裡亂哄哄的,傻愣愣的坐在牀旁,半響,無奈的在牀的另一頭雙手抱膝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冰柔頂着一雙熊貓眼,隨苗榮來到了將軍府。
“董公子,沒想到爲了家父的病……您,辛苦了。”張武看着冰柔的兩個黑眼圈,震驚的同時感動不已。
“我……只是睡不着。”冰柔只覺得臉火燒火撩,一晚上都睡不着是因爲睡在苗榮的身旁,讓張武這麼一誤會,倒覺得若治不好他父親的病,還真有些對不住他。
“董奇,昨晚研究了很久的醫書,想來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武兄就放心吧。”苗榮別有用意的看了冰柔一眼,在一旁對張武解釋道。
苗榮這麼一說,張武對冰柔更是感激不盡,言語間越發地恭敬,熱情。
弄得冰柔越發不好意思,忍不住狠狠挖了苗榮一眼,將張武拿來的那張雲遊道士給的藥方子認真地看了看,其實她是看不懂的,只是想想看看那‘五毒之血’是如何用做藥引子的。
“你們都先出去,師傅留下來幫我就可以了。”看了一會兒,冰柔對張武道。
張武看了看冰柔,又看了看苗榮,終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也留下來幫忙?”
大大的給了張武一個白眼,冰柔冷冰冰地說“有一個就夠了,難道你不放心他?”說着,指了指苗榮。
張武忙否定“不!不是,那,我出去了。”說着,又看了一眼張將軍。
“放心吧,武兒,榮兒的爲人老夫是知道的。”這時,躺在牀上的張將軍開口道。
“是”張武這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謝將軍信任!”苗榮真誠道。
“唉!榮兒,你的一片孝心,老夫心裡都知道。想那麼多德高望衆的大夫都治不好老夫的眼,何況一個十幾歲的娃娃。老夫現在雙目失明,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歡喜,老夫一旦有個閃失,只怕這錢越國遲早都是那秦狼的囊中之物。能不能醫好這眼,老夫本已不報什麼奢望,只希望憑着多年的威望能讓錢越國多撐些日子,讓百姓多過幾年平安的生活。只希望榮兒,無論老夫的雙眼是否復明,都代老夫放個話出去:說老夫的雙眼已好!唉,能挨幾日算幾日吧。”
“將軍!”苗榮動情的叫了一聲,垂下頭,低沉聲音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堅定和執着“您的眼一定不會有事的!董奇一定可以治好的!您就放心吧。”
冰柔冷笑兩聲,看了看苗榮,只怕他對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吧,事實上,她自己也是。只是看着將軍落漠傷懷的樣子倒激起了她的好勝心,看不起我?哼,就叫你好好瞧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