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會出現機關,那就複雜多了,我們不可能像之前一樣毫無防備的到處亂竄,只提防着是不是有什麼邪物攻擊,現在更要提防着腳下,這次我算是幸運,如果換了一個人肯定過不了這關,想着我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越來越後怕,沿着我剛纔走過的地方返回的時候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再誤入陷阱。走到原來的位置,我伸手取了點水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經過涼水的刺激,此刻清醒多了,腦子也靈活了不少,這地方比我們之前經歷過的還要危險,對於機關我瞭解的不多,但這東西的隱蔽性極強,就好像在地上埋了地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踩到,只要踩到了就很難逃生,不像之前遇到的邪物,還可以看清楚動向,機關就好像守株待兔的獵人,雖然很難守到兔子,但卻是個極大的威脅。
陳川和陳姝也跟了過來,不用多說,兩人都知道機關的可怕,我們就坐在爬上來的洞口邊緣很久,相對無言。
我看着河水一點點留下,站起來道:“我們沿着河水往上走吧,大家都小心點出現什麼機關。”
兩人應了一聲,這次還是由我帶路,他們兩個我不放心,我結果陳川的手電筒,剛像邁開腿,突然嗅到了一絲微弱的血腥味,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飄來的,這裡沒有風,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你們聞到血腥味沒有?”我停下腳步,轉頭問道,心裡生出的幾許不安。
“聞到了,這血腥味裡還含有一絲腐肉的臭味。”陳川說着又補上了一句:“讓人作嘔。”
“是之前看到的血人的嗎?”我心裡有了強烈的不安全感,這裡的血腥味是剛剛飄過來的,回想起那東西不止一隻,我就有點打怵,幸虧血人的攻擊力不強,而且似乎根本沒有什麼智商,這一點倒是個好消息,可也不得不防,萬一像是離鬼官那樣衝出來一堆,那我們照樣完蛋。
“趕緊走,小心點腳下。”我又說了一句,轉頭逆着河流的方向開始往前走,這裡肯定不止一處機關,而且也不一定就只有那種陷阱,說不定還有別的什麼,絕對不能輕鬆大意,選擇逆着河流走,也是我考慮河流的附近基本上不會被設置機關才這樣的,不過只走了兩步,我就感覺到血腥味越來越濃重了。
“氣味越來越重了!”我心裡開始發毛,不會這麼點背,就衝着血人的方向走過去了吧?我照了照水面,這裡的水也很清澈,流速不快,而且是在石頭上流出來的一道痕跡,估計是長年累月導致把石頭沖刷出一條道路來,水裡面沒有血的跡象,可血腥味還是越來越濃重,我心裡咯噔一下,就這麼重的味道,我肯定血人不止一隻!
“真他孃的點背啊,看樣子我們似乎直接衝着血人衝過來了。”我苦笑着說了一句,卻沒有回頭,貼着河邊繼續走,此刻就算前面有一羣離鬼官,也不可能回得了頭了,我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
“不是吧?”我感覺到腳步聲突然停頓了一下,緊接着陳川的聲音傳來,我沒回頭,只是繼續往前走,邊走邊道:“回去肯定不行了,希望是我判斷失誤,要不然,只能跟那東西打上一架了。”雖然那東西可怕的很,但實際攻擊力還不算高,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在地面身手便捷的情況下,我一個能對付三個,當然之前的兩次對我很不利,要麼是在水裡突然發動的襲擊,要麼是我掉進陷阱裡動都動不了的情況下,說起來還真點背。
後面有腳步聲跟上了,我心裡苦笑,拿着手電筒一邊照着地面,觀察有沒有異常的地方,一邊聞着讓人作嘔的血腥味,果然是越來越濃烈了,地面卻沒什麼變化,彷彿是一個整體的石頭鋪就的,應該也是那種未知材料,要不然不可能有這麼大塊的石頭,就算有也不可能靠人力做成這樣鋪在地面。
四周一直靜悄悄的,死一邊的寂靜,彷彿這偌大的天地間只有我們這三個活人。
走了一段距離,血腥味也濃烈的快要讓人嘔吐了,前面漂浮着一團鬼火,而鬼火後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吊着,不過距離太遠了,看不清。
又走的近了,我一直注意着這團鬼火的動向,它是在我們正前方的,應該就是在河流的邊緣,這河流雖然不深,不過也是一直傾斜而下的,我沒有感覺到地面的傾斜程度,估計傾斜的非常細微,要不然河水也不可能流的這麼慢。
那團鬼火後面,好像有一張扭曲的人臉。
在這裡和那團鬼火足有二三十米,不過也能隱約看見,似乎真的是一個人臉,卻無法確認,關鍵是鬼火後面的物體太扭曲了,實在不好確定到底是不是。
“小心點!”我又提醒了一句,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了,似乎這裡沒一團鬼火後面都有什麼東西,整個地下洞穴看起來鬼氣森森的,這比單純的鬼火更來的恐怖。
等走的近了,我拿着手電筒仔細辨認,頓時頭皮發炸了起來,鬼火的後面,的確有一張扭曲的人臉,似乎受了什麼酷刑,已經死亡了一樣,人臉上全是血跡,而且整個臉都凹陷了下去,尤其是被鬼火映襯着,更顯出幾分詭異的氣息,彷彿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離的這麼近也只能看到這幅情形,只能有一個字來形容:慘。
更讓我覺得恐怖的是,這裡怎麼會出現活人?
我急忙快跑了兩步,走了大概四五十米也沒發現有機關,估計這裡也不能有了,沿着河道走應該很安全,等離得再近點,我險些沒尖叫出來。
這的確是一個死者,死在了絞刑架上,絞刑架被染得全是血跡,紅的刺眼,血腥味也達到了最濃重的地步,聞的我胃裡一陣翻騰,本來就空空如也的胃差點突出胃液來。在遠處只看見了人臉,整個凹陷下去了,離得近纔看清,這哪裡是什麼人臉?分明就是一張新鮮的人皮!
最可怕的是,這是一張新鮮的人皮!
“怎麼會是這樣?!”陳川驚叫了起來,我猛地回頭,正看見他臉色蒼白,嘴脣都在發抖,肯定嚇得不輕。陳姝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沒有出聲,不過臉色也同樣蒼白,我又轉過頭看着絞刑架上新鮮的人皮,估計自己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這種地方太讓人驚悚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現新鮮的人皮?
這裡肯定有活人!
這一點確鑿無疑,可卻讓我無法相信,這是一張新鮮的人皮啊!而且……我顫動着雙腿費力往前挪了兩步,可以清晰的看見,這張人皮還在往下滴着血液,被從胸膛到腹部整個剖開,手腳上也有清晰可見的痕跡,我本來還以爲是什麼人蛻皮重生了,可看這樣的情形,明顯不是,這張人皮絕對是被人活生生扒下來的!之前遇到的蛻下來的人皮都是完好無損的,最多從腦袋到腳底有一道撕開的痕跡,可這張人皮不同,他孃的可以清晰的看見腹部好幾條撕痕,而且這人皮臉上的表情似乎……極度痛苦!
這讓我猛地聯想到了滄村的案子,心裡頓時感到了無限的可怕,如果和這裡的狀況聯繫到一起,那麼……在進入滄山的人,都進入了這個墓葬羣,而後都走到這裡,再然後,被人活生生扒了皮留在了絞刑架上,又或者,兇手在滄村犯案,隨後把扒下來的人皮送到這裡的絞刑架上,先不說這是爲什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簡直就太可怕了!畢竟,兩者太相似了,如果說沒有關聯的話,誰都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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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不會跟滄村的案子有聯繫?”我的嘴脣顫抖的厲害。
“不知道!”陳川突然歇斯底里的嚎了起來,我心裡猛地一顫,下意識的看向他,見他正抱着腦袋蹲在了地上,似乎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陳川!你振作點!”我急忙走過去把陳川一把拽起來,使勁的搖着他的雙肩,生怕他一時想不開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宋帝王墓裡的雕像給我很大的心裡陰影,我真的害怕會出現這種事。
“我沒事我沒事。”陳川總算清醒了過來,我鬆了一口氣,鬆開他,卻看見他的臉色一片慘白,心裡忍不住又擔心起來,可只要他能適應,就算受着點驚嚇也是好的。
“沒事就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發現陳姝很長時間沒有動靜了,忍不住轉頭看向她,心裡又是一顫,陳姝已經淚流滿面了。
我不知道她這是爲什麼,可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像勸勸她又不知道如何下手,這時候陳姝擡起手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緊接着又冒出了一滴,這才讓我鬆了一口氣,他孃的不是哭的,剛纔那一滴水是從洞頂掉下來的。
“這裡太不安全了。”陳姝突然轉頭看向我,道:“連水裡都混合着濃重的血腥味。”
我心說這個女人果然不一般,遇見這樣的情景都能如此鎮定,雖然知道她心裡照樣害怕,可在外表能表現的如此鎮定,實在難得。
我又轉頭看向這張人皮,忍着心顫往走了過去,人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製造它的兇手,要像瞭解兇手的作案習慣,只能從被害者下手,我剛走過去忍着嘔吐打算拿下來這人皮,誰知道背後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驚得我渾身一哆嗦,就要下意識的踹過去,這時候響起了陳川的聲音:“我來。”
沒想到陳川這麼快就振作起來了,我感到安慰,看着他一臉凝重的表情,也沒忍心拒絕他,更何況他比我更適合幹這個,想着我站起來退後了一步,把位置讓給陳川。
這地方的血腥味最濃烈,絞刑臺上全都是血水,如此多的血,應該就是作案現場了,我把手電筒遞給過來的陳姝,囑咐她幫忙給陳川照着亮,自己藉着鬼火的燈光在絞刑臺的周圍找了找,兇手沒留下什麼線索,血跡上只有我們幾個印上去的腳印,讓人驚奇的是,所有的鮮血都灑在了絞刑臺上,沒露出外面一滴,雖然看不真切,可兇手作案之後應該是渾身都染血,怎麼也能找到他的線索,可是什麼都沒有,作案手法非常高明,也沒有留下兇器,真懷疑到底是不是人乾的。
陳川已經把人皮拿下來了,絞刑架上的鎖鏈也沾滿了血跡,作案時間肯定不長,最多也就是一兩天的時間,現在沒有屍體作爲證據,不能確定具體時間,估計就算是有了,被扒了皮的屍體也確定不了。
陳川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這張人皮被扒下來的時間肯定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人皮還很柔軟,而且上面沒長出屍斑,最可怕的是這人皮是在人生前被活生生扒下來的。”
“是麼……”我陷入了沉思,陳川的驗屍報告絕對可信,他對屍體的研究不亞於我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如果作案時間就在這二十四個小時內的話,那兇手估計還沒有走遠。我真不敢相信,兇手到底是用什麼手段把一個人弄到這裡來再活生生扒了皮的,作案手法及其詭異,甚至讓我覺得不是人乾的。
還有,他的動機是什麼?想起滄村的案子,和現在的案子聯繫到一起,肯定和這個古墓有關,可具體有什麼關係,這是個迷,兇手的動機可能也就在於此,如果能瞭解作案動機,可能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或許能由此活着逃離這個鬼地方。
“用的什麼兇器?”我問道。
“是……”陳川沉默了下來,我疑惑道:“怎麼了?是驗不出來嗎?”
“我不確定,不過單純靠人皮看來,是用手撕開的。”陳川的聲音開始顫抖。
“啥?!”我差點跳起來,頭皮一陣發麻,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確定?!”
“不確定。”陳川接着道:“這裡只有一張人皮,線索太少,不過滄村的無皮屍體倒是可以用來作爲參考,如果兩者都是一人所爲,那麼就可以肯定了,的確是用手或者鈍器硬生生的撕下來的。”陳川沉默了片刻,繼續道:“滄村的無皮屍體,上面沒有任何創口,在你到來之前我就已經驗過一次,那次驗的仔細,屍體被清洗之後的確沒有發現什麼硬物造成的傷口,也就是說被活生生扒了皮而死的。而這張人皮看來也是如此,應該是在胸膛部位開始,用鈍器將之皮膚扯開,然後活生生的拽下來。兇手的作案手法很熟練,這張人皮雖然切口參差不齊,不過卻能保存的相當玩好。這是一句男屍的皮,性器官的皮和腳趾手指的指尖都連帶下來了,這幾個部位的皮膚最難完整的扒下來,如果我沒判斷錯誤,兇手應該事先給死者用過藥。”
“繼續。”
“扒皮是一項技術活,皮膚和組織之間的連接很緊密,如果不是用刀切割分離的話,根本不可能完整的把整張人皮扒下來,唯一可行的一點就是,兇手給死者事先用過特殊的藥,使其皮膚組織和血肉已經開始分離,這樣才能扒下來一張完整的人皮。”
“有這種藥嗎?”
“不知道,至少我是沒見過。”陳川低着頭繼續道:“藥不一定就是藥,或許是某種物質。”
“就像石棺一樣?”我茅塞頓開。
“對。”
“等等!”我心裡突然一陣驚悚,猛地回想起一件事,驚道:“你們說,血人會不會就是這個被扒了皮的人,之所以沒攻擊我們,是因爲看出了我們是人?”想起血人的怪異舉動,我心裡突然像是找到了原因一樣,第一個血人只是咬了我一口,那時候看着我們逃走沒有追,而是追我們後面的東西去了,第二個血人,也只是看着我,似乎想說什麼,可什麼都沒說出來,但卻也沒有害我的意思。
想到這裡,我突然滿腔的怒火,心裡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着,喘不上來氣。
“有可能!”陳姝突然吼道。
我怒火更深,緊握着雙拳,不顧疼痛一把砸在絞刑架上,以此來發泄我心中積鬱的怒火。
“啊!等我找到你!一定把你碎屍萬段!”我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腦袋一陣發熱,緊接着就感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