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支離破碎

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關哲的笑容如同淬過毒的刀子,陰森森的泛着奪命的寒光。我的內心一片冰天雪地,手腳冰涼。

他離我越來越近,我幾乎是跳起來的直衝到伊墨面前,他還是那樣靜靜的看着窗外,似乎天塌下來了也不關他的事。

我用力抓着他的衣服,彷彿那是我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求求你。”我的聲音支離破碎。“救救我。”

他的目光落在我抓他衣服的手上,我乞憐的等待着他的答案,我悲哀的發現,他的回答,竟成了我的命運。我,桑家的大小姐,從未卑微至此。

關哲似乎篤定伊墨不會理我,他興味盎然的盯着我和伊墨,我的窘態把他逗弄得很開心,他彎着嘴角,像在看一場好戲。良久,期待中的精彩場面沒有出現,他似乎感覺無趣了,纔開口道:“阿墨,我可以帶她走了嗎。”

伊墨看了一眼關哲,淡淡對我道:“放手。”

我不敢相信我的卑微換來的竟是如此答案,這個人,難道真沒一點同情心嗎,我想在他臉上尋一點蛛絲馬跡,可是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不要……”我低喃,手把他的衣服抓得更緊了。“求求你。”

關哲似乎已經對這一場鬧劇感到無趣,他揮了揮手,跟進來的保鏢立刻上前來抓我。

眼見倉庫中的惡夢要再次出現,我的心裡涌起無以名狀的恐懼,眼淚就那麼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保鏢已經抓住了我的雙手,他們拖着我往後走,我試圖抓住一點什麼做最後的掙扎……

“伊墨,求求你,幫幫我……”

他仍那樣站着,不動如鬆。

“伊墨……”

一個不穩,我被自己拌倒在地,我趴在地上,淚眼婆娑,痛哭出聲。他回過頭來,眼睛在那一剎那閃過一抹哀傷,他慢慢走過來,蹲在我身邊,扶起我,輕輕拭去我的淚水,動作輕柔得彷彿變了一個人。

“伊默……”關哲焦急的大叫。

他一下回了神,似乎對剛纔的動作有些惱羞成怒。他粗魯的丟開我,背過身,向關哲揮了揮手。

“帶她走。”關哲叫道。

我的希望再一次變成了失望,也許絕望的人都會生出一股無畏的勇氣,保鏢架着我往外走時,我開口破口大罵。

我詛咒他們:“你們都會得到報應的,我父親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會看着,看着你們最心愛的人離你們而去,看着你們束手無策,求救無門。我今日的痛苦,全都會加倍嘗還在你們心愛的人身上……”

我根本沒指望我的咒罵會帶來什麼影響,它也只是我逞的口舌之快。可是就在門口的時候,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抓住,然後一個迴旋,我看到了伊墨可怖的怒容。

他的表情真的很恐怖,氣勢如同沉伏千萬年的火山一朝暴發,烈焰蒸騰足以遮天蔽日,而他的眼神又極冷,堪比北極地底的千年寒冰。他的眉擰得死緊,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

突然,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手法極快,像是憑空出現一樣。“你想留在這兒。”他陰陰的問。

我實在被他嚇住了,愣在那兒不知該做何反應。他的手慢慢從脖子撫上我的臉,撫上我的眼睛,我惶恐的看着他,慢慢發覺他看我的眼神又有些變了,夾雜着悔恨,無奈,自責,很憂傷的感覺。他一遍一遍撫弄着我的眼睛,慢慢擦掉我的淚水,動作輕柔,情意綿綿。我忽然意識到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

也許……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這也許可以成爲我全身而退的惟一機會。賭與不賭,很快我就選擇了前者。

我點點頭,他說:“很好,那你是我的了。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將來不準後悔。”

那時的我,天真得可怕,爲了這一個瞬間的衝動,我埋藏了一生的命運。

關哲眼見情勢急轉直下,拉了我就想離開,可是他的手還沒碰到我,就被伊墨按在了半空中。

“放開。”關哲瞪着伊墨。

“不放。”伊墨面無表情的回道。

“你爲了一個女人和我爲敵。”關哲控述。

“我不是與你爲敵。”伊墨重申。

“還不是。”關哲似乎頗不甘心。“沒了她,我怎麼對付那個老頭子。”

伊墨似乎沒有話可以反駁,只是眼神堅定的看着關哲。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伸手扯下我脖子上的四葉草,說道:“有這個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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