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文嘉吩咐的,不然這些傭人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可是他一句能處理就可以理所當然的瞞着我了嗎,這樣藏着掖着,只會加深我心底的擔心和焦急。腦袋一陣暈眩,我抓着一旁的椅子,心裡悶得厲害。
穩住心神,拒絕了要過來扶我的王媽,我向外走去,纔到門口,公司保全部的人卻攔住了我。
我怒不可遏。“誰給你們的膽子,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憑什麼攔我,這裡還輪不到你們作主,給我讓開。”
面前的人卻是一動不動。“總裁的吩咐,夫人請不要爲難我們。”
我身體顫了顫,王媽過來扶我到一旁坐下,我撐着腦袋,氣急的說:“打電話給文嘉,讓他立刻回來。”
王媽怔了怔,我大叫道:“是不是你們也只聽莊文嘉的吩咐。”
王媽拿起電話,邊撥號邊瞟着我,聲音打着顫:“少爺,夫人讓你趕快回來……夫人臉色差……你快回來看看吧。”
文嘉半個小時後匆匆趕回,西裝掛在手臂上,襯衫半天着,領帶歪歪斜斜的掛在頸子上,一臉倦色。
不免又覺得有些心疼,口氣也平靜了下來。“倒底是怎麼回事。”我問。
他在我旁邊坐下來,探了探我的額頭。“怎麼臉色這麼差,不舒服嗎。”
我沒好氣的回道:“還不是讓你氣的。宇生呢,倒底出了什麼事。”
他接過傭人端過來的茶啜了一口才開口說道:“宇生失蹤了,我問過幼兒園的老師,說是大概三點鐘的時候被一個人接走的,來接是一箇中年婦女,自稱是莊宅的傭人。”
“她們怎麼這麼不負責任,來人的身份都沒確定就把寶寶交給她。”
“那是一個新來的老師,沒什麼經驗。”
我憤憤不平。“這能算藉口嗎。”
他安撫着我。“事情已經發生了,追究責任也不在這一時,你先別急,我讓人查過了,基本排除被綁架的可能,警方也幫忙在找了,沒事的。”
這可不是說沒事就能沒事的,我擔憂的望着他。“不是綁架,那寶寶會在哪兒。”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我霍的站起身。“寶寶一定在他那兒。”
他其實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所以臉上並沒有任何疑問之情。“你說伊墨。”
我緊緊抓着他的手。“一定在他那兒,一定在的。”
“其實你不叫我回來,我已經到他那兒去了。”
抓着他的手往門口奔去。“那還等什麼,快去呀,我們一塊去。”
“小蘭,我一個人去行了,你臉色很差,還是在家休息吧,我讓黃醫生過來,你放心,我一定把宇生給帶回來。”
“我能放心嗎,我能安心呆在家裡嗎,莊文嘉,我一定要去。”
很少直呼他的名字,每當這樣叫的時候,他能清楚我的決心有多大,他扶我起來,點了點頭。“一塊去吧。”
據查,渝城南邊有一幢別墅在關哲名下,文嘉推測伊墨應該在那兒,我們驅車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盡了,春末的晚風仍透着陣陣涼意,文嘉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握緊了我的手。
來開門的是關哲,透過門縫看過去,宇生正坐在沙發上玩着桌子前的玩具,笑得一臉開心,伊墨在一旁默默注視着他,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還好他沒事。這個孩子也真是的,有了玩的,就忘了母親,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也不知讓人打電話通知一下。
關哲側過身,我和文嘉進到屋裡,宇生擡頭看見我們,扔下手裡的玩具,飛奔着向我撲來。
“媽媽,爸爸。”
一把接住他,我上上下下查了個遍,總算沒有傷口,巴掌大的臉上猶不知發生何事的一臉興奮。“媽媽,這些玩具好好玩哦,全都是叔叔買給我的哦。”
我緊緊摟住他,真想狠狠揍他一頓。
伊墨臉色在聽見宇生叫文嘉爸爸時已經有點陰陰的,而叔叔兩個字出口,更是讓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凝滿風暴。
文嘉從我手裡接過宇生,宇生把弄着手裡的玩具,問道:“爸爸,你也給我買好不好。”
這兩字無疑讓文嘉很開心,捏了捏宇生的肉臉,笑道:“好啊。”
沙發上的伊墨慢慢站起來,神色不明的看着我們一家和樂的樣子,文嘉挑畔般的回了他一個眼神,我看見伊墨舒展的手握成了拳頭。
“伊先生,對於你今天的形爲,我會保留追究的權利。”文嘉淡淡的說,帶着我就要離開。
“他是我的兒子。”伊墨在我們背後淡淡的說。
停住腳步,文嘉回過頭。
伊墨又說。“我已經讓人做DNA比對了,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了。”
“那又怎麼樣。”文嘉不以爲然的說。“剛剛你也看見了,宇生是叫誰爸爸。”
這無疑是在伊墨的傷口上撒了一巴鹽,他臉色陰陰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
“那又會多複雜呢?”文嘉回道。“莊家的人從來不會對任何事低頭的,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好了,莊某人一定奉陪到底。”
他們的眼神對峙了會兒,空氣中似乎瀰漫着硝煙。我們正打算離開,卻聽見門卻被打開的聲音,我和文嘉站的位置特殊,並看不見來人的相貌,只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輕柔的說:“伊墨,吃飯了沒,我才下飛機,給你帶了福記的粥,我聽見有人的聲音,關哲來了嗎。”
她慢慢出現在我們面前,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細細的眉,紅豔的脣,玲瓏有致的身材,含情的眼眸,望着伊墨時,透着一股風情。
這張臉?我腦海中突然涌起五年前醫院的那幕場景,居然是她,那麼她和伊墨是認識的,五年前她故意那麼做,是爲了讓我從伊墨身邊消失。
她的視線慢慢轉向旁邊的我們,卻在看見我時張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頓時僵住,我看着她那瞬間慘白的臉,合不上的嘴角,冷冷笑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今天還真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多精彩啊,從早到晚,過去的情人和仇人,全都聚集一堂了,還真是——冤家路窄。
我的出現絕對是她的劫難,惶惶退了一步,她手裡提的東西叭的掉在地上,濃稠的粥,和着配菜,散了一地。福記的粥,據聞很香啊,真是可惜了,一旁的關哲趕緊奔了上去。“沒事吧。”
“沒……”她張惶的說。“我去處理一下。”說着低下頭,避過我們,急匆匆的想要離開。
今天心裡受的氣實在是夠多了,一直以來,我的處事都是和爲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不把我逼急了,也是能讓則讓。但是現在,看到這個女人,心裡的猛獸就那麼甦醒了過來,五年前的一幕幕,像是電影設置了循環播放,不停的在我面前出現。
“老熟人見面,不打聲招呼嗎。”我淡淡的說。
她頓時僵住了,所有的目光全向我聚集過來。“你還記得她?”伊墨不敢相信的問。
“怎麼不記得。”我嘲諷的看着她,又對文嘉說道:“說起來,她還是我們兩個的紅娘呢,沒有她,我也不會遇上你,更不用說後來的事了。”
“到底怎麼回事。”伊墨大聲問道。
我拉過文嘉向外走,扔下一句話給伊墨。“想知道,自己問她吧。她會好好講述當年是如何騙我出醫院,如何把我扔給屠夫,如何心腸歹毒的要置我於死地,所有的細節,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