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不相信兒臣?!”
宋南厲聲說道:“相信?現在這種情況你要朕如何相信你!太子,朕且看君莫言來宋元到底要做什麼,如若他有任何不妥的舉動,朕定然不會饒了你!”
“父皇,嚴重了!說不定皇兄與月王當真是好友至交,若是太子能夠讓月王做宋元的後盾,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宋清舒煞有介事的看着宋南,而話裡話外透出來的意思,全然就是以太子和君莫言兩人的確相識爲前提的。
“本太子不需要你多嘴!”
‘嘭--’
“宋清寒,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把一條餓狼引來的,如今你還振振有詞!”對宋清寒的信任已然徹底崩塌的宋南,直覺宋清寒的一切說辭不過都是爲自己找藉口,如此見到他對宋清舒惡言相向,更是怒不可遏的喝斥。
“父皇--”
“住口,朕不想聽了!今晚的晚宴朕倒是想看看,你和他到底是相識還是不識!”
*
酉時
晚宴設在宋元國御花園內舉行,雖然時值深秋,但御花園中各色美豔桔花爭相綻放,氣氛不算低靡,溫度也剛好。
花園花圃點綴的兩旁,是石燈內冉冉的燭火,紅色燈籠垂掛樹枝之上,更加火紅一片。八仙桌早已擺放整齊,一側的假山溪水潺潺流動,秋之美景如此甚好。
宋清寒幾名王爺早已經偕同家眷落座,而不少一品大員也都早早等候在此。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以紅色幕布點綴的背景高臺之上,擺放着龍椅和鳳椅,宋南和水夜蓉相攜而至,衆人叩拜之際,不禁又舉目四望,這宴會的主角竟然是還沒出現。
“太子,月王呢?”
果不其然,當宋南落座之後,開口就問宋清寒,而衆人的視線也都停留在他的身上,讓他如芒在背,十分難看尷尬。
“讓宋帝久等了!”
御花園入口處,正當宋清寒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君莫言一襲黑衣常服出現,那黑白相交的極致對比,總是給人以視覺衝擊。
黑色修長的身影,周遭紅色氤氳的光芒照耀,銀絲如雪生輝,血痣紅過火燭。甫一出現的君莫言,就讓不少在場的女子都看呆了眼。
冷漠的表情目不斜視的走到最前方的座位上落座,而宋南也適時說道:“既然月王來了,那就開始吧!”
“喳!”
宴會的開場,總會是不落俗套的出現歌姬舞姬數名,奏樂師手指揮動的彈奏着,雖是一派和樂的景象,但是仍舊讓人有些如坐鍼氈的不適感。
畢竟那月王身份太過扎眼,衆人不得不小心伺候着。
舞姬柔軟的腰肢娉婷舞動,水袖雲動撩撥着不少人的心扉。而君莫言在紅色燭火投射下的容顏,魅惑妖冶的血痣更是讓人恨不得觸手撫摸一番。
狂妄的行事風格,俊逸如仙的臉孔,以及無人可及的身份,都是讓女子趨之若鶩的存在!而宴會中自然是不缺少膽大心細之人。
一曲唱罷。歌姬舞姬退下之後,一襲身着淡粉色紅妝,臉上點綴着胭脂水粉的嬌俏女子站起身,對着上首的宋南說道:“父皇,清兒想彈奏一手琵琶曲,送給遠道而來的月王!”
“清兒,不得胡鬧!”
聞言,自稱清兒的女子撒嬌的絞動衣袖,反駁說道:“父皇,清兒沒鬧!母后,你就讓清兒彈奏一曲吧!”
水夜蓉睇着開口哀求的少女,表情和藹了一分,轉眸看着宋南就建議道:“皇上,就遂了她的願吧!臣妾也聽聞德妃教導的清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如咱們觀賞一番,也當是給月王的表演!”
“罷了,你去準備吧!”
宋南在水夜蓉的建議下,終是妥協的皺眉說了一句。同時看了一眼眸色光華流轉的水夜蓉,兩人視線交匯各自心存想法。
恰在此時,始終低眸摩挲着酒杯的君莫言,倏地擡起頭,神色不變卻是有些不悅的四下觀察了一番,而不知其中緣由的外人看來,那目光卻好似追隨着宋元國的公主宋清清而去。
見此,宋南有些欣喜的再次看了一眼水夜蓉,見她不着痕跡的點頭,便放下心來來,世人都說這月王對月王妃情比金堅,但如今看來年輕女子的you惑依舊還是有用的。
自以爲是宋清清歪打正着讓月王側目的宋南,內心忍不住的竊喜又不屑,若是能夠將清清嫁給他,那兩國就是聯姻,難道還怕自己的女婿暗害他嗎?!
“皇上,清清這姑娘芳齡二八,也是時候成親了!”
就在御花園中酒過三巡,衆人等着宋清清去而復返的時候,皇后水夜蓉卻忽然開腔,而話中深意讓人側目不已。
“嗯,的確!朕國事繁忙,清清的婚事的確讓朕給耽擱了!”宋南不置可否的點頭,好似一個慈父憂心女兒的婚事一般,皺眉點頭。
而宋清寒也瞬時接過宋南的話:“父皇,月王如今只有一個妃子,不知月王可有再娶的打算?”
“你說呢?”
君莫言笑意襲上臉頰,看着宋清寒就如同好友般的語氣反問着。
見此,本就對宋清寒心有芥蒂的宋南,不由得更加憤恨與他的欺騙。兩人如此明顯的交流,分明就是好友的舉止,他竟然還敢矢口否認。
“父皇,母后!”
宋清清準備完畢後,再次回到御花園的時候,之前身上淺粉色的宮裝也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白色雲緞的紗織長裙,飄逸的秀髮頭頂一個十字髮髻,身下的半數都披散在身後。
臉頰上紅霞連連,紅脣似朱,很明顯再次以胭脂點綴過的臉頰,更加美麗嬌羞,只不過自她出場之後,君莫言的視線再次迴歸到酒杯之上。
“準備好就開始吧!”
“是!”
在宋南的鼓勵下,宋清清落座在宮人擡上來的椅子中,手中捧着琵琶對着君莫言說了一句:“月王,這首曲子名喚春江花月夜!希望你喜歡!”
那小女兒纔有的媚態在面對君莫言的時候展露無疑,眼神若有似無的瞟向一直未曾擡頭的君莫言。
宋清清纖纖十指在琵琶上彈奏着怡人的旋律,春江花月夜應景又別有深意,面對宋清清如此大膽的舉動,誰人還能看不出她對月王傾心相許。
有的人無需說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甚至什麼都不做,也足以讓某些人爲此瘋狂若鶩。
再一次,當君莫言嘭的一聲將手中的酒杯捏碎之際,宋清清也因驚懼而彈斷了弦,場中靜謐無垠,所有人都望着君莫言倏然的怒氣,尤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君莫言的視線看向對面羣臣之中身後的宮人處,灼灼深邃的瞳仁如深淵般望不到底。
“月王?發生何事了?”
最怕君莫言身處宋元而發生任何意外的宋南,立刻開口緊張的詢問着,難道說那些宮人之中有什麼問題?!
君莫言微微眯起眸子,在那些緊張待命的宮女下人中凝視了片刻,隨即將手中捏成碎片的酒杯仍在桌上,說道:“本王累了,恐怕要打擾宋帝了!”
“誒,月王哪裡的話,來人!快去爲月王準備寢宮,既然累了月王好生休息!你們都好生伺候着,膽敢冒犯月王,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奴婢/奴才遵旨!”
隨着君莫言一同離去的,還有墨雨幾人。而前方膽戰心驚帶路的宮女和太監,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安全的距離,生怕惹怒了月王而性命不保!
“墨雨,去查一下剛纔那些宮人裡面,有誰混在其中!”
“是!”
墨電看着墨雨離開的身影,悄聲的問了一句:“三爺,有什麼問題嗎?”
說完看向一側的飛豹和飛狼,兩人同樣是一片不解之色。但君莫言卻是始終沒有開口。今晚的晚宴上,他幾次都察覺到一股無法忽略的視線定在自己的身上,可每一次擡眸搜索的時候,那視線又消失無蹤。
若不是察覺到那視線並無惡意,他早就出手將那些宮人打散,如此他也纔會留宿在皇宮之內,既然是皇宮宮人,那必定可以查出到底是誰暗中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寢宮位於皇宮西廂用來接待重要之人的地方,而君莫言入內後便坐在寢宮偏廳的軟榻上,等着查探消息的墨雨歸來。
不刻,當墨雨一臉無辜的返回之後,看着君莫言鄭重其事的點頭說道:“爺,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唰--
君莫言的視線如寒刀出鞘般,紮在墨雨的身上,而後者則是一臉淳樸的表情,好似在說,我不會撒謊的!
“確定嗎?”
語氣緩慢又帶有一分威脅,君莫言慢慢垂下眼瞼,隨後又緩慢的斜睨着墨雨,顯然對他說的話完全不相信。
墨雨狠狠的點頭:“爺,絕對確定!都是一些宮人,沒什麼不對勁!”
聞言,君莫言脣角掛笑,修白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挑眉打量着墨雨,“看來你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