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洛知道南宮離在乎那個孩子,但她絕對想像不到他究竟有多在乎那個孩子。
原本夜裡兩個人是一起入睡的,可半夜的時候西洛翻了個身本能的想要去摟身邊男人的時候卻摟了個空,下意識裡她就睜開了眼睛,結果她發現,自己的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男人。
西洛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想了一會,詫異,疑惑,南宮離去哪了?
西洛在牀上等了一會,並沒有見有人過來,她索性就由牀上起來了,然後去準備去找外面值夜的宮女問問,結果宮女說君王走了,還說不讓驚動她。
西洛自然是要追問南宮離去哪的,但宮女怎麼可能會知道。
心裡覺得奇怪,這睡到一半忽然走開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非要他睡到半夜離開?
西洛心裡疑惑,就想去看個究竟,所以她就尋去了,大半夜的也沒有驚動旁人。
先是去了宸宮,本想着他會不會來宸宮了,結果值夜的宮女說沒有見王回來。
宸宮裡也不在,會去哪?
西洛想了一會,覺得他會不會是去看南君王了,可又覺得不太可能,這大半的他不睡覺看那孩子幹什麼,何況這孩子還正在出天花,被隔離着,他如果去看的話多危險啊,萬一過給他怎麼辦!
雖然心裡覺得不太可能,但還是一個人又跑了賞心齋了。
賞心齋到現在還是通明着,那孩子得了天花,又是發熱又是嘔吐的,他不舒服連覺也睡不好,醒了就哭鬧,哭得人的心都跟着碎了,沈冰也陪着在一起哭,哭得嗓子都啞了,她養了這麼大的兒子,這麼的可愛,現在居然得了天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只要一想到這個殘酷的現實她就睡不着,就陪着一起哭。
邱香與容嬤嬤也陪在一起抹眼淚,一個個的心情都很抑鬱。
南宮離就是在這個大半夜的來了,他實在是不放心這個孩子。
小小年紀得了這等病,該是如何的痛苦啊!
在哄着洛兒睡着以後他就一聲不響的走出來了,原本是睡不着出來走走,但走着走着就又走到這裡來了,然後在院子外就聽見裡面有孩子的哭聲,所以他就來了。
孩子難受的一直哭,南宮離來後就抱起了他,幾個女人也在一旁垂着腦袋暗自流淚,這一天下來淚都快哭幹了。
南宮離抱着孩子拿涼的布敷在他的腦袋上,給他降溫。
說來奇怪,這孩子在瞧見他來後就一下子不哭鬧了,人似乎也精神起來,伸着小手去抓他的手,南宮離便讓他抓着自己的手。
旁人一個個的對他惟恐避之不及,而君王卻對他沒有一絲的嫌棄,反正還細心照顧。
他逗着他,引來他咯咯笑起,逗過一會就又哄他睡覺,和他說:“笑笑今天太累了,時間已經很晚了,該休息了。”這邊說罷就把他又放下來,但人並沒有立刻走開,而是坐在一旁陪着他。
仿若聽懂他的話一般,實際上也是真的累了困了,這孩子一會就閉着眼睛給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孩子,南宮離臉上的愁雲並沒有散去。
不敢想像這麼一個小人兒如此就此離去的話他的心情會如何。
現在光是看看他受這等罪心情就難受得很,如果他真的就此離去……
幾個女人杵在一旁一聲不響,偷偷看君王的臉色,那神情上有着對孩子的關愛和溫曖。
那麼冷的一個人,在面對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常常都會露出曖和之色,而且三更半夜的又特意跑來照顧他,誰能說他對孩子的愛不是真誠的呢。
當西洛一聲不響的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南宮離那柔和的神情讓她覺得心裡又酸又不好受,怎麼說呢此時所產生出來的這種感覺呢,不知道是不是在和這個孩子吃醋。
潛意識裡總覺得這個男人是屬於自己的,他只會對自己露出笑臉,只會對自己溫柔多情,對別人他都是涼薄的疏離的,可現在一次次看見他對一個於自己之外的人露出這溫情的眼神,心裡就是不舒服。
再一想他三更半夜的竟然離開她跑過來陪一個孩子,這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不舒服歸不舒服,西洛還是走了過來。
可能是太過專注這個孩子,他竟然沒能一下子發現她的存在,直到她腳步動了動,他方纔下意識的朝外看了看,就見西洛走來了。
西洛一走來南宮離就騰的站起起來了,之後忙就拽着她往外走,似乎後面有人追似的。
拽着西洛就到了外面,輕聲斥責她:“你怎麼來了,這裡不要隨便走進來。”其實就是怕她也會被這天花給感染了。
西洛看着他說:“你都不害怕,我怕什麼啊!”南宮離一怔,西洛又說:“如果你因此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辦啊?”
聽似有幾分抱怨的話語,其實更多的是關心。
如果沒有必要,她是真不願意他過來照顧這孩子的,畢竟,這不是一般的患者。
南宮離怔了片刻,隨之拽着她又往外走,說:“趕緊回去睡覺,我去沐浴下。”
西洛沒有言聲,被他拽着一道離去。
回去後他讓西洛睡覺,他要去沐浴。
他就是不想由自己身上帶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過給了西洛。
事實上,等他沐浴過後差不多又到了早朝的時間了,他也沒有時間在西洛這裡逗留多久,走了之後西洛就一個人睡在牀上,但卻是有點睡不着了。
到了早朝之後南宮離並沒有直接回來,以往他下了早朝忙完正事就會第一時間來看她。
可現在不同了,那孩子病成那樣子,他下了早朝第一時間就是去看那個孩子。
本來哭鬧的孩子因爲他的出現往往都會安靜下來,然後開心的與他一起玩。
西洛在等不到他後就猜想他是去了賞心齋看那孩子。
西洛心裡是很抑鬱的,也微微產生了動搖。
南宮離這樣在意那個孩子,在意到讓她都要吃醋了。
他分明是在當成自己的兒子一般的照顧,誰會對別人的孩子如此上心呢。
由於夜裡沒有睡好白天的時候西洛就顯得不那麼精神了,一個人無精打彩的坐在鳳椅裡想事情。
晴天今天的心情瞧起來也很低調,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倒是錦兒瞧起來活蹦亂跳的。
昨晚個錦兒的脫實際上就是脫節了,回來後就接上了,所以她今天還能活蹦亂跳的走。
瞧王后似乎沒有睡的樣子錦兒還笑咪咪的上前問:“王后,您今個瞧着好不精神哦,是不是沒有睡好?”
西洛輕嗯一聲,想了想就說:“你們去宸宮瞧瞧君王下朝沒有。”實際上是已經下朝了,但還是想證實一下他是不是有宸宮,如果不在恐怕就是又看那孩子了。
錦兒聽言立刻領命去了,並拽着晴天說:“我們一起去吧,王后現在要休息,一定不需要你照顧的。”晴天就被錦兒拉着一起去了。
兩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錦兒就和晴天說:“昨天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我的腳真扭傷了,要是這樣子就要休養好久不能動了,幸好只是脫了節,淩統領好厲害的,就那麼一弄就又接上去了。”說到這事的時候這丫頭顯得眉飛色舞的,不過忽然想起昨天凌風把她摔了一腳,背上現在還有印子,還在疼呢,小臉上立刻一苦,又說:“不過他昨天揹我的時候也差點摔死我了,我這背上被拉了那麼長一個疤,到現在還疼着呢。”
這事晴天自然也是知道的,昨晚她有幫着她上了點藥,過幾天也就會沒事了。
晴天瞧她眉飛色舞的就說了一句:“可我瞧你這樣子分明還是很高興呀。”
“……”錦兒一時之間沒有品過這是什麼意思。
她本來就是高興的,她基本上也沒有什麼難過的事情不是麼!
兩個人朝宸宮的方向走去,卻恰在去宸宮的路上遇見了凌風,錦兒一瞧見他的時候臉上本能的就是一紅,有些害羞,想起他昨晚背自己的情形她就會覺得害羞,可同時又覺得很開心。
昨晚她的腳也是凌風給接上去了,當時她脫了鞋襪,露出白白的小腳,凌風輕輕抓在手裡,就那麼一弄就接好了,然後就不痛了。
凌風顯然也看見她了,不過他假裝沒有看見,他正站在宸宮路上的那條小橋上,看着橋下流淌的河流,這個時候本能的就想轉身避開她。
昨晚的事情並沒有這麼快就過去,回去之後他滿腦子都是揹她時的感覺,她的身體擠壓在他背上時候的感覺,酥木得令人腿都要軟了,對於這樣的想法凌風覺得自己很無恥,人家只是受了傷需要自己背一下,可他居然滿腦子不乾淨的畫面,還能幻想到人家的胸上去。
凌風想撥腿就跑,錦兒卻開口叫他:“淩統領。”她一副愉快的樣子,小臉上還掛着燦爛的笑容,笑起來的時候錦兒的眼睛是月牙的,彎彎的很美。
凌風只好硬着頭皮站住,擡眸看她,就看見她月牙的眼睛又黑又亮,那種漂亮的眼睛竟是讓人移不開眸子,清澈,不見底。
“錦兒姑娘,你背上的傷還疼麼?”凌風站住等她走來的時候開口詢問,假裝很鎮定。
“疼啊,疼死我了,都怪你,害得我睡覺都不敢翻身。”錦兒一臉的抱怨,可這種抱怨的話聽起來實在像極了小女兒的撒嬌。
凌風看着這一雙月牙似的眼睛,他一點不鎮定,心都又跳得快點了。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接觸女孩子,以前跟着南宮離他基本上是處於暗中,就算是在明處,他也沒有去和女孩子接觸過,可經過昨晚之後,在看到錦兒就不由得看得認真了點,認真的仔細一看,越加的發現這錦兒姑娘還真的是很漂亮很可愛的,特別是一雙月牙似的眼睛,似乎一直在含着笑含着情,讓人都曖到心窩窩時去了。
凌風是一個孤兒,那種溫曖的感覺他從小就沒有體會過,可現在一個女孩子的一雙眼睛都讓他忽然覺得很溫暖,這種感覺是很奇怪的。
錦兒說她背上還很疼,睡覺都不能翻身,凌風就有點愧疚的微微垂眸,輕聲說句:“真是對不起,害了錦兒姑娘覺都睡不好。”
錦兒本來也就是抱怨一下,乍見他又一本正經的道歉立刻擺手說:“你別認真呀,我就是說說,沒有真的怪你的意思,我還沒有謝你呢,昨晚還是你把我揹回來的,不然我可怎麼走回來呀。”
說到這事凌風臉上也微微泛紅了,兩個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昨晚吧。
晴天瞧這兩個人的神色,淡淡的說句:“錦兒,不是還要去宸宮嗎?”
錦兒聽言立刻說:“是呀,淩統領,我們要去宸宮。”說罷就要告辭。
凌風忙說:“是去找君王嗎?君王下了朝後就去看南君王了,不在宸宮。”
乍聽凌風這樣說錦兒與晴天就互望一眼,晴天說:“那就回去稟報王后吧。”說罷這話晴天轉身離去。
晴天離開,錦兒卻有點移不開腳步,凌風也沒有走開,原本是準備看她先離開的。
兩個人僵持的站了一會,錦兒就不由得垂眸了,雖然她比較開朗,但凌風一直瞧着她的眼睛,讓她與他對視了一會就堅持不下去了。
她說到底是個女孩子,哪能厚着臉皮與一個男人一直對着眼睛看。
錦兒不由得叩手指,說:“那,沒什麼事了,我也先回去朝王后交差了。”說罷這話也是立刻撥腿就跑了。
凌風眸子閃了閃,嘴角勾起,望着那一抹跑開的身影,像極了天邊的雲霞。
可凌風從來都不知道,還有一個人,也曾默默的爲他動過心,但從來都沒有說出口過。
特殊的身份,往往註定了這一生有許多東西被束縛。
錦兒與晴天回去朝西洛回話,西洛聽了後心裡一暗,他竟是如此的在乎這個孩子。
西洛知道君王下朝後就朝那個孩子處跑,太后也同樣知道這樣的事情。
太后的心裡就別提有多氣憤了,雖然一定巴不得這個孩子早點死,可又真心擔心這個孩子會忽然好轉過來,心裡思索了一圈後還真是不放心,就把小桃叫了過來,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小桃一怔之餘還是立刻去辦這事了。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這個孩子萬不能再有任何翻身的機會,如果就此死了也不會有人有絲毫的懷疑,大家都會一致認爲他是因爲天花而死的。
這個時候西洛也又由鳳宮裡離開了,既然南宮離這麼在乎這個孩子,她不能當作不知道。
她明明是一個醫者,完全可以想辦法來代替南宮離做這件事情,但她卻沒有。
心裡一直在掙扎,矛盾。
救了這個孩子,誰知道多年以後他會變成什麼樣。
在這一點上她與太后的意見是完全一致的,執迷不悟的只是南宮離。
當然,這也完全是因爲她們對這個孩子沒有感情,而南宮離從一開始就對他傾注了自己的感情。
爲這事西洛的心一直在惆悵,在掙扎,加上也有些倦意,她就又睡着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又派人去打探了一下,說是南宮離已經回宸宮了,正在忙公務。
當然了,他沒有分身法術,早朝過後看那孩子,照顧他哄他之後還要回去批閱湊折,所以下午的時候她也沒有機會來找西洛,他現在的時間都分給了那個孩子和朝事了。
如果那個孩子健健康康的,他也就不需要操什麼心了,偏那個孩子現在病成這樣子,他心神不寧。
下午的時候吃過之後西洛又休息了一會,一個人實在是睡不着,心情也不能平靜下來。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病情發展到何種程度了。
如果這個孩子死了,南宮離會很傷心吧,整日鬱鬱寡歡?要多久纔會調整過來!
一個人想了一會,到了黃昏之際還是決定去瞧瞧那個孩子,看看他現在病成什麼樣子了。
西洛過去的時候那個孩子已經睡着了,折騰來折騰去他自己最後也累得不行。
孩子好不容易睡着了沈冰也被容嬤嬤和邱香勸着去睡了一會,之後這兩個人就抱着衣裳去燙去洗。
賞心齋裡是冷清的,太醫雖然有一直給開藥用藥,但一直不見好轉,幾個太醫被放在另一個房間裡一起研究這件事情,其實是研究不出來什麼的。
西洛走進這賞心齋後就碰上了南宮離,瞧他俊美的臉上難掩一抹倦容,讓西洛一愣。
看他這模樣也應該是由宸宮裡剛剛出來的,定然是批完了湊折不放心這孩子又跑過來了。
若不是親爹親孃誰會做到這個份上呢,兩個人在這裡相遇之時都是一愣。
“洛兒,你怎麼來了?”南宮離伸手拽過她,準備帶她離開。
西洛說:“我就是來看看,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吧,讓我瞧瞧他現在的情況。”
南宮離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她,還是說:“不要看了。”
“只許你看,就不許我看了?”西洛哼然,不理他,甩開他就走了進來。
南宮離一怔,又忙追上她拽着她的手臂說:“洛兒,把臉蒙上吧。”
“你都不害怕,我怕什麼啊!”洛兒不在意的說,反手扣着他的手拽他一起進去。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南宮離是爲了她好,怕她會因此被感染了。
正是因爲如此,她纔不忍心,不是對這孩子不忍,而是對南宮離不忍。
兩個人進來的時候沒有聽見這孩子的哭聲就猜想着這個孩子可能是睡着了,所以走路的時候腳步都特別的輕,就是怕會吵醒了這孩子,到時又要折騰半天哭半晌。
兩個人想不到的是,他們進來的時候小桃也會在此。
由於這裡是被隔離的,所以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人,這會功夫沈冰去睡覺休息了,容嬤嬤和邱香也去洗衣裳燙衣裳了,孩子睡着了自然也不需要照顧,所以小桃就一個人暢通無阻的進來了。
小桃進來當然是沒有好事情的,她就是領了太后的旨,想要找個沒有人的時間把這個孩子給咔嚓掉,這個時間剛好沒有人,她就直接拿起一旁的小被角,然後往孩子的嘴裡捂。
對於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想要活活悶死他其實是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了。
小桃也是打探清楚了南宮離這個時候在宸宮,一時半會不會過來纔敢下手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怎麼會想到這南宮離這會功夫又過來了呢。
小桃的被角還在這個孩子的嘴上捂着,一捂上去這孩子就醒了,然後睜大眸子看着她,小腿踢着小手揮舞着,他一個小小的人兒是沒有辦法掙過一個大人的,一張小臉就被憋得通紅。
南宮離萬是想不到自己會瞧見這一幕,瞧見小桃的時就覺得不對勁,她一個人來這裡幹什麼呢?
所以他沒有讓西洛出聲,就不動聲響的像個鬼魂似的走了過來,然後就瞧見小桃手裡的被角正捂在這個孩子的嘴上,南宮離就怒了,殺機驟現,伸手就抓在小桃的脖子上,小桃一驚,手裡就鬆了,這孩子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好不悽慘。
南宮離真的是都沒有猶豫一下,他手上一使力,直接就把小桃給咔嚓了,身子同時也被他給一掌打了出去,人倒在地上的時候嘴裡吐出血來,直接死了過去。
緊接着他是立刻抱起了這個孩子,心裡又是惱又是後怕,如果他再晚來一會這個孩子是不是就已經沒有了?瞧這孩子的臉還漲得通紅,大聲的哭泣似乎在抗議着什麼,南宮離就把他抱在手裡哄着他說:“沒事了,孤已經把她給殺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傷害你了。”
西洛默默的看着死在地上的小桃,這可是太后的人,跟了太后也不少年了吧。
一聲不響的走到他們的身邊,瞧着這個孩子,南宮離如此爲他,將來他又會如何爲南宮離!
孩子的哭聲立刻驚醒了沈冰,她跌跌撞撞的就跑了進來,一進來就瞧見地上死了的小桃,不由得一愣。
再瞧這孩子被南宮離好好的抱在手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立刻紅腫着眼睛就撲了過來,跪在地上抓着西洛的衣角哭着說:“王后,我知道你醫術了得,求求你求求笑笑吧,只要笑笑能夠好好的活着,我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大恩大德的。”
西洛不由得想起當初這孩子第一次生病時的情形,她抱着孩子去找南宮離,她給孩子看過病後她還不相信,還想再讓太醫給診斷一遍。
心裡冷冷一笑,她可不相信這些人會記她的恩,她們不記她的仇就不錯了。
面上盈笑,說:“起來吧,不過,我也只能盡力而爲,一切還是要看天意的。”這般說罷又朝南宮離道:“請讓我爲這孩子醫病吧,雖然不敢保證什麼,但我會盡力照顧好他。”
南宮離擡眼瞧着她,有幾番的猶豫,西洛說:“你該不會懷疑我會趁機要這孩子的命吧?”又說:“反正怎麼着都是逃不過一個死字,何不讓我試一試,死馬當活馬醫也成。”
南宮離立刻被噎住,的確,他是有一點害怕她會學小桃那樣做。
畢竟,她一開始就有說過要把這個孩子送出宮外的,但西洛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怎麼樣呢,當然是讓她醫了。
從這一天開始,西洛留了下來,晝夜照顧這個孩子,而南宮離也沒有閒着,只要得了空就會立刻跑過來陪着他,兩個人一起細心的照顧這個孩子,倒好像這個孩子是他們親生的一般,反倒是這孩子的親孃被涼在了旁邊,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再說那天南宮離把小桃給殺了,小桃自然是被送到太后的面前去了。
看着小桃的屍體,太后的一口氣差點就沒有上過來。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竟然殺了她的人,連問她一句也不曾問過。
她要那個孩子死,還不是爲了他這個兒子着想麼,可他竟然是不識好人心,反與她爲敵,在他的心裡她當她這個母親是什麼了?
爲了這事太后氣得直接問到了南宮離的臉上,當時南宮離的人還在賞心齋裡照顧這個孩子,西洛正給他護理。
被太后叫了出來他也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了,太后直接問他:“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你竟然把小桃給殺了?你怎麼能狠得下來這個心?”
南宮離對此是不以爲然的,不過是一個奴婢,就算是母親的奴婢又如何,他對這奴婢是沒有感情的,何況這個奴婢要殺南宮笑,當時南宮離就回她一句:“太后,這話應該由孤來問您纔是。”
“不過是一個孩子,您怎麼下得了手,竟然讓人來殺這個孩子。”
太后氣急,道:“哀家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好?如果你不是哀家的兒子,哀家纔不管這個孩子與你是什麼關係,哀家不就是擔心這孩子將來找大後會對你不利麼,你不體諒哀家的一番苦心,竟然還責備起哀家來了。”
比起太后的憤怒南宮離這個時候早已經鎮定了,他輕描淡寫的道:“那麼孤現在就告訴太后,南宮笑不能死,誰也不可以殺了他,誰若敢打他的主意,孤就要誰的命!”那聲音不高,輕淡極了,可那聲音裡的殺機與決然是極重的,太后渾身一震,由小桃的死她就看明白了,這個兒子是真護那小子。
太后還能說什麼呢,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南宮離拂袖離去,又進去照顧笑笑了。
西洛這個時候也下在坐在一旁照顧這孩子,看她認真的樣子南宮離的心裡微微動容。
由太后的做法他多少也能看出來洛兒的內心了,可洛兒因爲愛他怕會引來他的不悅所以纔沒有採取任何手段。但太后就不同了,她仗着自己是南宮離的母親便不怕得罪他,反正不管她做什麼都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好,就算東窗事發南宮離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她又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罪不可饒的事不是。
第二天的時候太后就又聽說了西洛在賞心齋裡給那孩子治病,這下子太后就更怒了。
她一心想要弄死這個孩子,西洛卻去給這個孩子治病,這不是和她作對是幹什麼?
她因爲這個孩子得罪了南宮離,西洛卻刻意在這個關節眼上用這個孩子討好南宮離,這是多鮮明的對比啊!
爲這事態後又心神不寧的,她的貼心奴婢小桃死了,想要培養一個貼心的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心裡轉動了一圈,就和葉月說:“你去找個時間,讓人支付一聲張太醫,傳他過來見哀家。”
張太醫這幾天正和一幫太醫被關在賞心齋給南宮笑治病,想見他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葉月得了這令也就去了,太后的眼眸裡有着自己的算計,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怎麼還可以復活!
在她看來南宮笑是必死的了,可如果西洛插了手,那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
她還記得當初自己的頭疼病,多少人都治不好,結果西洛幾下子就給治好了,由那以後太后的心裡也是相信西洛的本事的,所以才害怕她一出手會不會就把人給醫好了。
這幾天王后與君王徹夜不眠的一起來照顧南宮笑,這賞心齋裡的人都是看在眼底的。
誰都瞧得出來,君王與王后是真心的疼愛這個孩子,不然誰會如此不避禍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往前湊呢。
沈冰自然也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但眼下她已經沒有心情想別的,如果孩子的命都沒有了,一切也就都沒有了,如今留住孩子的命纔是最重要的。
有了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概說的就是這個理了。
容忍仇敵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等於在脖子上隨時架了一把刀。
南宮離能做到,只因他是南宮離。
而西洛,她原本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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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西洛可以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他會感激她。
如果她不能容忍,他也不會說什麼,只是苦惱增多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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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立場,還是立場問題啊!
孩子還死不了啊,他活着會有很多人想他死,所以還是先留着對付那些想他死的人吧。
比如太后啊……沈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