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洛太過專注於這字畫了,以至於連南宮離進來了都不知道。
直到明顯的感覺眼前一道陰影,瞬間擡頭,就看見南宮離人在這裡了。
南宮離並沒有看她,他的眼神正停留在周圍被翻過的書架上。
這裡的東西很明顯的被洛兒翻過了,還沒來得及整理,南宮離就納悶了,但直覺洛兒在他這裡一定是想找什麼的,她平日裡從來沒有往御書房來過,現在來御書房翻一通想找什麼?
眼睛又落在她手上的畫中,她當然不可能是找這幅畫的,作這畫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知道。
看見這畫在洛兒的手中時他倒真是沒有半分的不自在,反而是洛兒羞紅了臉,把手裡的畫朝他身上就扔了過去,衝他嚷:“喂,你怎麼可以畫這種東西啊?”
南宮離對她的害羞視而不見,他只是把畫又收了起來,以一種不以爲然的語氣說:“有什麼關係啊!”做都做了他畫一下怎麼了?
他就是想把她畫出來,這才只是一個開始呢。
他恨不能把她各種表情都牢牢的描於畫中,永遠的印下,只供他一個人觀賞。
面對他的不以爲然西洛就不幹了,伸手又要去搶他手裡的畫說:“不行,你不能留這個,要撕了。”如果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了,多丟人啊!
南宮離哪裡肯讓她撕,立刻舉得高高的一本正經的說:“洛兒,這御書房的東西隨便你撕,但這畫不成,我還準備再畫一百張訂成冊。”
“……”
洛兒直接無語了,他想幹什麼?
留給後人看?他丟得起這個臉她可丟不起啊!
無語哽咽,委屈的看着他勸說:“別這樣啊!要是被人看見多丟人啊!你還要不要我活了。”
南宮離忙把畫塞到一旁的書架上,放到最高層,之後轉個身就摟住她哄她:“瞧你說的,我怎麼可能會讓旁人看見?這畫我是要留着我一個人慢慢欣賞的。”
“……”
“你每天看我還不夠?還要看畫?”西洛瞪他。
南宮離在她耳朵上輕輕嘶咬,和她說:“你是你畫是畫,這意義不同。”
“……”這人就是想趁她不在的時候意淫她吧?
西洛是知道了,有人有制服空,有人有內衣控,南宮離這是有作畫控,而且是專門畫她意淫她。
西洛還想在勸說他幾句,南宮離就立刻轉開了話題問她:“洛兒,你來這兒找什麼啊?”
洛兒乍聽南宮離終於提起這事了,忙把早想好的理由和他說了:“我閒得無聊,想找本書看看,我那裡的書我基本上全看完了。”
南宮離眸子閃了閃,找書用得着把他的書房都給翻個底朝天嗎?
“找到書了嗎?”南宮離摟着她繼續問,伸手捏捏她紅撲撲的臉,估計是剛剛看到這畫時給羞的。
西洛搖頭,她又不是真找書。
南宮離四下看了看,說:“這書房是不是進了老鼠了?怎麼亂七八糟的?”連書架上的書都給翻掉在了地上,連撿起來的時間都沒有。
當然,如果不是盯着那畫看得太久,她應該有時間撿的。
西洛瞪他,道:“你是在罵我吧?”
南宮離就裝模做樣的說:“我怎麼會罵你呢?”
“你明知道是我在這書房裡翻書,掉地上的書也是我不小心翻掉的,怎麼還故意說是進老鼠?你分明就是罵我是老鼠,我要是老鼠你就是個公老鼠。”
南宮離一怔,這張小嘴還是這樣的伶牙俐齒呀,他不過就說了一句,她就滔滔不絕的回罵過來了。
他哼笑着手指向書房的各角落道:“你瞧,連花瓶都移動過了,你找書還能找到花瓶裡去嗎?”
西洛一怔,南宮離繼續手指着別處說,每說一處西洛的臉就燙一分。
南宮離明顯的是在告訴她,洛兒明明是你在這書房裡到處亂翻,也不知道想找什麼,偏還要說找書,和他裝是吧,那就裝吧,看她能裝到幾時。
西洛的臉上微微泛紅了,閉上了嘴巴。
這事,讓她怎麼說呢!
她可以直接說她翻來翻去的就是想找一封南宮離留給他的信嗎?可以麼?
如果說了他會給自己看麼?若是不給她這不就打草驚蛇了?
西洛心裡思量着究竟要不要直接問他要的時候南宮離已經摟着她就把她放到書桌上坐下來了,之後一雙鐵臂直接把她圈在他的空間裡,直接問她:“洛兒,你究竟對不對我說實話。”
“啊?說什麼?”洛兒睜大眼眸一臉迷惑。
南宮離咬牙,都這樣了還在裝?
“你究竟想找什麼?爲什麼不直接和我說?”南宮離眼含一絲怨恨,似在惱她竟然還有對他不能言的秘密。
西洛直接忽略他這表情,只抓住他這一句‘爲什麼不直接和我說’,試探性的問他:“如果我和你說,你就會告訴我了嗎?”
“當然。”南宮離說得沒有一絲猶豫。
“你保證不會騙我?”西洛再一次確認。
“保證。”南宮離認真的說。
“你發誓,一定會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欺騙我絲毫,不然就懲罰你一輩子失去洛兒。”西洛伸手就抓住他的手讓他舉了起來。
南宮離無語,瞪着她不言聲,他都這樣子了她還不肯說?
西洛看他這表情就哼然的甩開他的手說:“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對我說實話的,連這個誓言都不敢發,分明是早存了對我欺騙的心思。”
南宮離直接被噎住了,怎麼說呢,眼前的女人這就是他的小姑奶奶啊!她讓她發那種失去她的誓言他當然不願意,可見她又一副拿準了他有事情瞞着她的表情南宮離又覺得比較屈,他的確沒有什麼不能和她說的事情啊!
自己想了想,的確沒有什麼事情是瞞着她不能說的,爲了哄她開心索性也只好舉起手說:“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南宮離保證對洛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對洛兒存一點欺騙就懲罰南宮離一輩子失去洛兒。”
發完了誓南宮離立刻抓住她問:“想問我什麼?”
南宮離發完誓了,西洛也就圓滿了,聽他問起立刻伸手到他眼前:“把南宮遙留給你的那封遺書交出來,讓我瞧瞧裡面寫了什麼。”
南宮離一震,他千算萬算,惟獨露了這一環。
瞧他這臉色西洛就知道確有此事了,而且這封信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看到吧。
果然,南宮離說:“那封信早被我燒了。”
早知道他會如此說,洛兒便道:“把信的內容念一遍給我聽。”又補充道:“你別告訴我你不記得信的內容了。”
南宮離被噎住了。
看他抿脣沒有言聲,洛兒就氣了,一把推開他又說:“你剛剛還發誓不會欺騙我一分一毫的,現在又不想告訴我了,你忘記自己剛剛發的誓了,你要是欺騙了我分毫,你這輩子會失去我的。”
聽她這般一說南宮離便急了,立刻上前一把又摟住她道:“洛兒,他只是求我留他兒子一命,這是他僅有的一條血脈。”
“那爲何你還要將他的遺體冰封起來?據我所知歷代帝王可沒有這樣的先例過。”西洛冷冷的逼視他,並不退縮,既然已說開了,自然是要說得徹底一點的。
南宮離眸子漸漸暗淡下去,喃聲說了句:“他是一個極愛乾淨之人,他生前曾經說過希望自己將來死之後遺體能夠完整的保留下來,他害怕自己的遺體會腐爛,會被蟲子叮咬,我只想成全他這最後的遺願。”
西洛耳朵裡聽着心裡卻是有點不信,但苦於沒有那信也沒有辦法,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說:“反正現在連信也沒有了,你想怎麼說都成。”
“洛兒,我不信我?”南宮離似受傷的看着她質問。
西洛道:“讓我信你也不是不可以,你把他周圍的冰給解開,讓他像個正常的死者一樣,我就信你。”
“洛兒……”南宮離有些不可質疑的盯着她,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要求。
洛兒哼了一聲就由桌子上跳了下來,和他說了句:“你養着他的兒子也就算了,現在還保存着他的遺體,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也會吃醋會嫉妒會生氣的。”話畢越過他直接走了。
南宮離怔了一下,洛兒在吃醋在嫉妒在生氣?
洛兒會因爲南宮笑不舒服這件事情他心裡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她終是壓抑下來了。
可洛兒會吃醋會嫉妒,他似乎真的忽略了這麼個問題了,可轉而又想,她和一個孩子吃什麼醋啊!還是說和已經去逝的南宮遙吃醋?
看洛兒氣呼呼的走了,走出去的時候還狠狠的把門給砰的甩上了,用此來表達她的不滿,南宮離的心肝被她震了一下,隨之想到一個更爲嚴肅的問題,是誰告訴洛兒南宮遙有遺書的?
這件事情知道的也就那幾個人,誰會吃多了沒事幹到洛兒面前咬耳朵?可想而知了。
沈越!你們是不是太閒了?
南宮離咬着這個人的名字,很想把他抽出來立刻質問一番。
此時的沈越與楚子肖正忙着接見已經趕到的楚老爺子和楚楚小姐,他本能的打了個寒磣,有人在恨他呢。
楚子肖的府坻也已經被整修好了,低調的掛上了楚府這樣的名字,但華麗的房屋怎麼可能低調得了,周圍的房屋一眼望去,就數這家最爲出衆了,紅色的牆木漆成,一般有錢人家最多也就是弄個二層的小樓,他這房屋卻是三層小樓,能不顯眼麼。
楚老爺子和楚楚小姐在趕到後被楚子肖好好的招待了一番,吃過飯後這幾個人就在院子裡走了一圈,楚楚小姐精神極好的說:“二哥,你這個府可真漂亮啊!我怎麼瞧着比我們漢城的楚府還要好看呢?”
“……”楚子肖。
楚老爺子也精神抖摟的說:“小子,老爺子我難得來一趟京,帶我和楚楚逛逛去。”
楚子肖當然不能推託,孝順的應下:“爺爺想什麼時候看我都會隨時奉陪,只是現在,爺爺趕了這麼久的路,不想休息一會嗎?”
老爺子卻擺手說:“休息什麼啊?我又不累。”雖然是趕了相當長時間的路程,可這一路走來他都在幹什麼啊!他和楚楚小姐是一路遊山玩水的趕過來了,這一路別提有多自大快活了,哪裡累了。
楚楚小姐這時已經快活的上長挽着楚老爺子的手臂親熱的說:“爺爺,我們走吧。”這爺孫兩個人就這樣走了,楚子肖看了沈越一眼,攤手,只得繼續跟着。
爺孫兩個人走在前頭,楚子肖與沈越走在後頭,路上的時候楚子肖低聲說了句:“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忙你的,不用再作陪了。”他已經陪老爺子很久了。
沈越沒有表示,也沒有離開,只是繼續跟着。
楚子肖這府離鬧市是比較近的,所以這轉悠着走一會就到了繁華的鬧市了,楚楚小姐和老爺子笑眯眯的四下看着,不時的指點頭,後面兩個人護駕似的跟着。
楚楚小姐人長得貌美,穿着不俗,一瞧就是個大家閨秀。
她是由漢城裡來的,比起這京都的女子她的作風算是比較大膽的,京都的女人一般來說都是比較作的,也就是裝,楚楚小姐雖然也喜歡裝,但此時到了京都,又沒有什麼人認識她,所以她也就不裝了。
爺孫兩個人東摸摸西看看,也時不時的買一些京都的玩意,就是圖個新鮮。
路邊還有表演雜技的,圍了一堆的人。
當然,也就一些乞丐在沿街乞討,乞丐這類人物是滅絕不了的,不管在哪裡都有,既使是繁華的京都依然少不了。
這些乞丐的眼睛多賊亮啊,一眼就瞧出楚楚小姐非一般的有錢女子,身邊的老人也不是普通的有錢人,而且也絕非京都人,一看就是個外地人,京都有錢人的家的姑娘通常是不會光天化日下這樣出來晃悠的,就是晃悠身後也會跟着很多丫環的。
而且,有錢人的錢財是不會隨便外泄的,可楚楚小姐就太招搖了,那一袋錢就掛在她的腰上來回的晃悠,一點也不知道避嫌,這就惹了多少人乞丐的眼眸啊,一路走過去已經被許多乞丐給盯上了。
結果,結果是,有個乞丐就刻意朝她撞了過來,伸手搶走了她腰上的繫着的錢袋。
楚楚小姐的錢袋一丟就感覺出來了,她立刻一個回身就氣呼呼的喝道:“哥,那人把我的錢袋搶走了。”真是沒想到京都也這麼多的窮人,還以爲就邊城漢城那些地纔有乞丐出沒呢。
也不能怪楚楚小姐,人家也第一次出遠門吶,第一次到這天子腳下,對一切都覺得比較新鮮,沒想到天子腳下竟然還有人這麼窮,光天化日下就偷她的銀子,她身後還跟着當朝左右兩丞相呢。
毫無懸念的,楚子肖立刻就飛身衝了上去,一眨眼就擋在了小乞丐的面前,一腳把人踢得飛了起來,最後撲通一聲撲在了地上,摔了個半死不活的,哇哇慘叫。
楚楚小姐立刻上前由那人還抓緊錢袋的手裡搶回自己的銀子,可還有點不解氣的狠踹一腳嚷:“你這人怎麼這樣子啊?光天化日下還敢行竊,你想要銀子和我說一聲我給你點不就行了,你偷我銀子還有王法沒,你知道我哥是誰不?我哥是當朝丞相呢,非讓他送你去牢裡不成。”
一旁的楚子肖撫額望天,不過是一個小偷,他真沒打算費事去抓人,可楚楚小姐這麼嚷,連他丞相的身份都亮出來了,分明就是讓他抓人嘛。
“喂,給我站起來。”楚子肖只能盡一盡當哥的義務,一把提起這人繼續教訓:“你說你當什麼不好,偏要當乞丐,有手有腳的年輕力壯的,不好好幹活掙些乾淨錢,偏要坑蒙拐騙,你當王法是擺設不成?”這時候街上剛好有一批巡視的侍衛經過,楚子肖直接把人都喊了過來。
“來,把這個人給本相帶下去好好管教,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這些巡視的實際上只是一些小兵小將,哪裡認識當朝丞相,如今乍一聽他自稱本相,這些人就難免要浮想連篇了,究竟是左相還是右相呢?
“喂,你們都愣着幹什麼?左相大人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楚楚小姐在一旁咋呼開了。
左相?
先不管這人身份是不是真的,但看這人衣着不俗,那定然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關健是,這裡的確抓了一個賊。
所以啊,這些人就把這賊給帶走了,楚楚小姐圓滿了,有些高興的說:“有個當丞相的哥哥真不錯,以後誰再做壞事就把他們全關到牢裡面去。”
楚子肖無語,沈越在一旁靜靜的瞧着抿脣不言。
這一次見面,楚楚小姐與她之前的形象完全顛覆,記憶中的楚楚小姐是不會以權壓人的,雖然說剛剛那個乞丐也該壓,可終是覺得楚楚小姐不是這樣子的。
相信很多認識楚楚小姐的人都知道,楚楚小姐就是漢城一美人,才藝兼備,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家財貫,很多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
這會功夫楚楚小姐也忙把自己買來的東西全放到楚子肖的手上笑眯眯的說:“哥哥,你幫我拿着。”又自言自語的說:“誰有我這麼榮幸啊,可以指使當真丞相給我當跑腿的了。”楚子肖就很想劈死他,他這不是因爲是她哥麼?又因爲她初來乍到他就和顏悅色受她指受了,不然,他纔不會給跟在他們身後給當跑腿的。
結果是,這半天逛下來楚楚小姐與楚老爺子買了很多的東西,楚子肖一個人拿不夠,還讓沈越幫着一起拿,當朝倆丞相就成了跑腿的小廝了。
沈越覺得吧,這丫頭一定是故意折騰他和楚子肖的。
好在,天黑之前這爺孫兩個人都捨得打道回府了,他們也纔算免了這件差事。
次日,早朝之後,沈越和楚子肖被留下了下來。
兩個人跟着一起去了君王的殿內,南宮離開門見山的指着他們問了句:“你們兩個來給孤說一說,是哪個到王后的面前咬舌根說先皇留了一封遺書給孤了?”爲了這事洛兒昨晚都不肯理他,不管他怎麼解釋洛兒都閉口不和他說一句話,洛兒就是要求他把先皇的遺體給恢復到原貌去,別人死了都是腐化掉,憑什麼要給南宮遙冰封起來,就應該讓他接受正常的死亡程序纔對。
這事南宮離一天不辦,洛兒就打定主意一天不和他說話。
現在忽悠被南宮離質問這事的時候兩個人也是一愣,楚子肖本能的搖頭說:“是沈越先提的。”這廝一張口就先把沈越給出賣了,誰讓他懼南宮離不懼沈越呢。
楚子肖主要也是考慮到,南宮離既然問了這事就得給個交待,畢竟,當時這事也就他們知道,如果要交待,還是把沈越交待出去吧。
沈越微微皺眉,看了楚子肖一眼,之後淡定的的認了:“是的,是臣先說的,要罰就罰臣吧。”
“……”這麼痛快就承認了,南宮離還真不好辦了。
要是他們不承認他還準備威脅一堆嚇虎一番呢,現在臺詞一句都沒有說成。
楚子肖眸子微閃,不過臉上是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楚子肖也害得他名聲俱損,現在他污賴他一下怎麼了。
南宮離沉吟,忽然就和沈越說了句:“既然這事是你引起來的,你就趕緊給孤想辦法把王后哄好了,她現在正爲那封信惱脾氣,這信孤已經燒了,她想要看孤找不出來。”
南宮離如是的說,楚子肖接口一句:“你再擬一封假的不就成了。”這個計策南宮離的確沒有想到,主要是當時這事發生得太突然,就想着騙她就要失去她,然後心裡就有點慌。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他已經說被燒了,如果再拿封信去行騙,洛兒信他纔怪。
看了楚子肖一眼,那眼神自然是說你是白癡麼!又朝沈越說:“給你一天的時候,你現在去給孤把這件事情搞定。”
沈越摸了摸鼻子,說:“微臣也很想知道那封信裡寫的是什麼。”
“哼。”南宮離重哼一聲。
楚子肖忙道一句:“沈越你趕緊去吧,爺爺還等我回去帶他們去遊玩呢。”說罷這話撥腿就準備溜走。
“站住。”南宮離忽然就叫住了他,楚子肖只好硬着頭皮站住。
“老爺子已經到了?”南宮離詢問了一句。
“昨個就到了。”楚子肖如是的說道。
“明個把老爺子帶進宮來,孤想爲他接風洗塵。”這些年來楚家雖然不曾爲官位沒少爲國出力,如今老爺子到了京都,他當然不能當作不知情,何況老爺子還是楚子肖的爺爺,他盡一下地主之宜也沒有關係。
一個普通人能被君王招待,這普天之下,怕也只有楚老爺子有此榮幸了。
楚子肖自然是立刻應下,忙道:“微臣這就回去轉告老爺子,相信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能入宮面聖的。”高興不高興他其實真不知道,就是嘴上一說而已,隨之立刻拍屁股走人了。
至於洛兒的問題,當然是交給沈越解決,這事到此爲止就可,他不想介入太多,免得把人家夫妻弄得個不和,到時怨恨的就是他們了。
沈越也只能硬着頭皮再去找洛兒了,至於那沒半點義氣的楚子肖,以後再收拾他。
沈越直接來到西洛的面前,西洛人還撐着腦袋想事情。
這孩子的事情她可以暫且容忍着,但那死了的人她決不妥協,一定得讓他把遺體解封了。
沈越走進來見她還一臉的沉思,顯然是不怎麼痛快的,便作了一禮道:“王后還在想那封信的事情麼?”
西洛點頭,道:“他說燒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沈越說:“真假其實已經不重要,他剛剛特意下了旨,讓我過來安撫你,聽說你一句話不肯和他說了。”
西洛哼笑,道:“他和你這樣說的?”
沈越點頭,道:“別讓一個已故的人破壞了你們之間的和諧,告訴你這是讓你和他之間產生衝突的。”是想知道南宮遙究竟留下了什麼竟然讓他願意留下這個孩子。
西洛點頭,其實她也就是一時氣憤罷了。
沈越又說:“還有別的事情需要我去做嗎?”
西洛想了想便說:“去幫我查一查當初照顧先皇的那些貼身的公公在哪裡,我有話想要問。”
“好,這事交給我。”沈越應下,就此離去。
他當然不是真的離去,不過是在宮裡查一些事情。
他是當朝丞相,在宮裡去詢問一些老人一些事情,這些人自然是不敢不說的。
到了第二日的時候,就有個太監被帶到西洛的面前了。
這太監正是當初把信轉交給南宮離的公公,在先皇死以後他就被放逐出宮了,現在知道王后是有話要問他,自然也是立刻跪下行禮的。
西洛便問他:“聽說先皇臨終之前有一封遺書,是由你親手轉交給浩瀚帝的。”
“回稟娘娘,正是老奴。”
“你可知道信裡寫些什麼?”西洛不疾不徐的盤問。
“老奴只是一個奴才,怎敢拆看先皇的遺書。”
“哦,那你可知先皇臨終之前都幹過什麼,他的頭髮又是爲何會變白的?”西洛雙手絞在一起,心裡恍然有些波動,有些事情,怕是不想聽的,但,又想知道。
這一點,作爲侍候先皇的老奴他自然是知道的,回想那一天。
那一天,皇上的胸前受了一箭,聽說是南宮離一箭射中的,被擡回來的時候他奄奄一息。
太醫們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把他搶救過來,保住了他的命。
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浩瀚王朝都已經變天了,那個時候南宮離已經出了京都。
當時,他被先皇傳到跟前,問他:“南宮離現在的情況如何?”
看着皇上沒有血色的臉,本就有幾根白了的銀絲讓他瞧起來更加的憔悴了,他顫驚又慌恐的說:“聽說已經出了京都,西邊的半壁被他佔領,各方人士都朝他投靠而來,浩瀚王朝的江山已經被他分去一半了。”
“是麼。”聽到他的回報,皇上也只是低喃一聲,眼神裡有着一抹頻臨絕望的哀痛。
之後,皇上再沒有問過什麼,他也退了出去。
只是,再次進來看他的時候,卻忽然發現他正伏在案前寫着什麼,塗塗寫寫揉在手中,似乎很不耐很煩燥,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頭不知道何時竟然全變了顏色,成了白色的了,可他自己卻毫無知覺。
皇宮裡發生了這等驚變,一個個都處於極度慌恐之中,大家都猜測南宮離有一天會不會率領大軍再次進京,把京都也給佔據了。
那段日子,做爲他的奴才,他只能盡心的慌恐侍候着,每天看見他很晚也不肯睡覺,整個人完全憔悴下來,最多的時間他是伏案寫着什麼,可每天也沒見他寫也來什麼,地上扔得最多的便是他用過的廢布,上面塗畫得什麼也看不見。
直到在他臨去的那一晚,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便把一封信交到他的手裡,和他說:見到南宮離,把這封信交到他的手中。
到了第二日,先皇就真的駕崩了,宮裡立刻就又亂作一團,許多宮人都偷偷的溜出宮了,他們害怕有一天南宮離殺進京來會不放過這宮裡的人,畢竟,歷代改朝換代就沒有不流血淚的。
許多宮人都跑了,他還是一直留在宮裡。
這是他僅能爲先皇所做盡忠的一件事情了,所以他尊行了這個承諾,一直在宮裡等着南宮離有一天打到宮裡來,果然,南宮離來了,他便遵了承諾把這封信交給了南宮離,之後,他也被放逐出宮了。
事情就是這樣子,西洛沒有由這位公公的嘴裡探聽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那封信的內容,一直是個謎。
可有一點西洛知道,南宮遙是在一夜之間愁白了頭。
究竟是因爲江山被奪去了而白了頭,還是因爲……
無人知曉!
西洛又把這公公放逐出了宮,而就在宸宮,楚老爺子今天正在這裡遊玩,由楚楚小姐作陪。
爺孫兩個人也是第一次入這皇宮的,瞧這宮裡的一切都是尊貴的,特別是眼前的男人。
這一身的明黃讓他看起來更是意氣風發,天子的尊貴盡顯在此。
再次相見,一切都已變了天。
望着這位令天下人朝拜的天子,楚楚小姐也立刻矜持起來了,恭敬的和老爺子一起朝前這位天子。
------題外話------
楚楚小姐其實真的木有壞心眼啊!大家不要看着一個女人就覺得她是個壞心眼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