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反手就往風且吟的臉上閃去,卻被他一把握住,他像是要捏碎我的手骨一般。然後我什麼也顧不得了,口中默唸咒語,還未出口,他輕輕揮手一掌,我便覺得胸空一陣窒息,往後飛出了一丈多遠。
他冷漠的看着我:“夕瑾,哪怕是墨軒塵在這裡我都不怕,更何況你這種三角貓的功夫。”
我感到溫熱而腥味的液體順着我的嘴角流下來,渾身都像要散架一般,我咳了兩聲:“風且吟,你想殺了我。”
“不,我怎麼捨得殺了你。”他俯視着我,高高在上,“瑾兒,你可是委屈得很?”
我咬着牙看着他,默然不語。
他走近我,伸手撫摸我的臉,耳語一般:“夕瑾,我當真想殺了你。”
我忽然笑出來。
他放開我:“你笑什麼?”
“原來你不知道我怕死。”我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燒着,“我很怕死,如果你要殺了我,我肯定會拉着你的袖子求你不要殺我。”
他側過臉,在陽光下,顴骨上的寶石閃閃發亮,他輕輕揮動扇子:“是麼?”
“你不相信?”
他看我一眼,眼神如冰:“你覺得呢?”
“天底下怎麼會有堂堂月華山莊的莊主,您不知道的事情?”
他垂下眼:“總有一天我會滅了曦山,讓你真正的痛哭求饒。”
我愕然,隨即笑得似乎要斷氣:“總有一天……風且吟,你難道如今就不敢?”
“我知道,夕顏那女人很厲害。”
“所以你現在不敢?”
“她離死已經不遠,用不了多久。”
我冷笑:“就算夕顏如今已經死了,你也攻不下曦山。”
他低下頭來:“你是在說墨軒塵?”
我側過臉,不去看他。
“告訴你,我從未將他放在眼中。”他冷笑,“墨軒塵在你眼中也許是神,可是在我眼中,他還不夠資格。”
我咳得更加劇烈,然後回過頭:“風莊主,你長得這般漂亮,若是對我溫柔一些,我或許會考慮把墨軒塵給忘掉的。”
他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然後伸手攀上我的脖子。
我感覺我在發抖,我想起了千畫的臉。
就在此時,前方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莊主,老莊主請你快些回去。”
風且吟收手,回過頭:“出了什麼事?”
我往過去,只看到一個穿着綠衣服的貌美女子正低着頭:“屬下不知。”
“綠萱。”他回頭看我一眼,“把她給解決了。”
然後他飛身上馬,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視線裡。
我看到那個叫做綠萱的女子朝我盈盈走來,她低頭看了看我。
我朝她笑:“美女姐姐,你想做什麼?”
她面無表情的看我一眼,聲音卻很溫和:“把眼睛閉上。”
我努力睜大眼睛看着她。
她愣了愣,對我說:“你受了傷,似乎挺嚴重的。我幫你治傷。”
我信你個鬼。那個風且吟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而眼前這個美女估計也和他同流合污了。我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越美的東西就越毒的道理。
她嘆口氣:“其實莊主並不是有意如此,他也是……有原因的。還望姑娘不要怨恨他。”
我現在恨不得把他殺了再鞭屍,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要我不恨他,沒有可能!
然後我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我從未覺得如此動聽。我回頭,只見杜黎遠策馬而來。
杜黎遠在我面前停下,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我抱上馬,轉頭朝綠萱說:“人我帶走了。”
綠萱俯身:“望姑娘早日康復。”
杜黎遠一皺眉:“跟你家莊主說,改日杜某一定前去拜訪。”
“莊主近日都不見客。”
“哼。”他冷冷一哼,“月華山莊也不要欺人太甚。杜某一定會到訪。”
“那麼莊裡上下一定恭迎杜大俠。”
杜黎遠再不做糾纏,策馬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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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這回我真的是大病一場。
不僅吐血吐了兩天不說,還整日躺在牀上動彈不得。
杜黎遠這日坐在牀頭替我削蘋果,他問我:“瑾兒,你感覺如何?”
“離死不遠。”
“你可要堅持住,不然夕顏定然要唯我是問。”
“不,她現在估計巴不得我死的快些。”
“你又胡說,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說這些氣話?”他削好了蘋果,給我切成小塊,放到我嘴邊,“來,張開,啊……”
我咬下蘋果,覺得有些好笑。
他現在估計還覺得我仍然是當年的那個小屁孩吧,整天跟在他後面叫師叔師叔的。
蘋果甜美可口,我問:“最近怎麼都看不到凌風。”
“他帶你出去卻弄丟了你,心裡正在懊悔自責,怕你見了他就生氣。”他嘆口氣,“瑾兒,其實凌風他也很關心你的。你不要整天板着臉對他。”
“我就不喜歡他。”
“你莫不是在吃醋吧?”
我猛然轉過頭:“吃你個大頭鬼。”
他苦笑,又放了一片蘋果到我嘴邊:“來,吃蘋果。”
我正要咬下,正在此時,房門卻被人推開,兩個白衣的青年衝進來。
我頓時傻了眼,這兩孩子怎麼連門也不敲,這裡至少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的閨房吧?
他們似乎也傻了,良久纔對着杜黎遠說:“師叔。”
杜黎遠笑了笑:“啊,浩澤和浩天來了,我正在給你們師姐喂蘋果吃呢。”然後又轉頭問我,“好吃麼?”
我嘿嘿一笑:“好吃好吃。”
兩人都有些尷尬。其實原本杜黎遠就十分寵我,這種事情應當原本算是司空見慣,但是他們估計不太適應。
終於坐定,浩澤先問候我:“師姐,聽說你受了傷,我們特地來看你。之前聽千琴說了你要到的消息,卻不知道你已經來了。真是失禮。”
這孩子太客氣了一點,我有點不太適應,只好笑了笑:“還好還好,身體好多了。”
“聽師叔說師姐你是騎馬摔的……”浩天略一遲疑,“師姐的馬實在太惡劣,似乎應該換一匹了吧?”
我咳了兩聲:“還好還好,馬我已經殺了。”
一旁的杜黎遠聽了,就對我眨眨眼睛,然後轉過頭去,肩膀抖啊抖。
一時間沒了話頭,我看看兩個尷尬的人,於是問:“曦山最近還好麼?”
“最近曦山消息封鎖得嚴,我們也不能知道具體的情況。”浩澤說,“據說教主最近脾氣不大好。”
我哼了聲:“她脾氣一向不好。”
然後氣氛又冷了。
這時有人敲門,然後幾天不見的凌風探頭進來,手中拿着一個盒子。他走進來後,浩澤與浩天都不太自在。凌風也不介意,徑直走到杜黎遠面前,輕聲說:“月華山莊剛剛派人送來了這個,說是給夕瑾姑娘養病用的。”
杜黎遠皺眉:“這是什麼?”
“天山雪蓮。”
他愣了:“怎麼一下子送這麼名貴的東西來?”
凌風還未答話,我就朝他喊:“給我扔了。”
杜黎遠拉住我:“不要激動。天山雪蓮是寶貝,你不吃留着也能值很多錢。”
“他什麼時候會這般好心?這裡面估計有毒藥。”
浩澤與浩天不明所以的望着我。
浩澤問:“師姐?你和月華山莊也有交情?”
“交情?我恨不得……”話還未說完就被杜黎遠捂住嘴巴,他朝他們笑了笑:“浩澤浩天,你們師姐需要休息了,你們先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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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莫名的對望了一眼,然後起身告退。
“你幹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
“你若是說了,他們會衝去月華山莊,那還不是有去無回?”
“哼。”我別過頭去,“把那天山雪蓮扔了。”
“好好好。扔了就是了。”杜黎遠朝凌風使了個眼色,凌風點了點頭,便關門出去。
“這風且吟倒也奇怪。”杜黎遠略一沉吟,“瑾兒,他爲什麼會傷你成這樣?”
“他想殺了我。”
“他在江湖上評價還算不錯,沒有道理無緣無故傷你。”
“他上次還殺了千畫。”我咬牙切齒,“這個人,無可救藥,狠決毒辣。”
“千畫……”杜黎遠猶豫了一下,“也算死得應該,她被查出來是百花閣的探子。一直對曦山不利。”
我一驚:“百花閣?”
“百花閣裡都是女子,而且擅長用毒。雖然不知道她們對曦山有什麼目的,但是也不懷好意。”杜黎遠這般說,“日後碰見百花閣的人,夕瑾你要小心。”
“嗯。”我點點頭。
這時凌風忽然又進來,略帶慌張:“黎遠,不好了,風且吟來這裡拜訪了。”
我頓時坐直了身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