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的傷,虧他忍了那麼多久!
處理傷口的時候,秦非墨硬是一聲不吭,御醫一邊緊張的同時半點不敢怠慢,上好了藥包紮起來之後,御醫開口道:“皇上的傷若是再晚些處理,這條腿,就該廢了。”
秦非墨聞言,看了他一眼,御醫急忙又道,“不過眼下微臣已經替皇上處理好傷口,皇上這些日子儘量少走動,多注意休息,也不要做重的事兒,若能好好休養,完全康復不成問題。”
秦非墨沉了眸光,沒說話,只是看向一旁的張禮道:“準備御輦,帶許嬪去朕的廣陵宮。”
張禮急忙應下,差人準備去了,秦非墨這纔看向孟學朗道:“朕受傷的事情,不準同任何人提及,聽明白了嗎?”
皇帝受傷,自然不能胡說亂造,孟學朗在宮中多年,自然也知道這個理兒,急忙應下道:“皇上放心,微臣定然守口如瓶。”
秦非墨遂擺了擺手,他這才退了出去。
再去看歡顏,她已經睡了過去,秦非墨看了她好一會兒,眉目沉沉,最終還是被外殿的動靜驚醒,是奶孃正抱了新生的孩子餵奶。
秦非墨走出來的時候,奶孃正好餵飽他,只見得他睜着一雙烏黑的眼珠子,嘴巴動着,倒似剛剛吃飽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他看了一眼之後,不由得心下一暖,伸出手來,觸了觸他的小臉蛋,小傢伙還不怎麼知道反應,只是看着他,繼續咂嘴。
秦非墨不由得便伸出手來,奶孃會意,急忙將孩子放到他懷中。
他隨即轉身在一旁的榻上坐了下來,細細看着小皇子的反應,他還從未細細觀察過嬰兒的模樣,此刻懷中託着的小小一個肉團,猶覺得不真實,尤其那小東西哼哼唧唧的,跟個小蟲子一樣,動來動去,看着實在是讓人身心愉悅。
奶孃一直在一旁候着,只見着秦非墨臉上的神情出奇的溫柔,她心下了然,能得皇上拼死救下的人所生的孩子,如今,又得如此溫柔對待,看來,她得細心服侍小皇子,因爲將來,指不定這孩子會有怎樣的造化。
小皇子在秦非墨懷裡玩了一小會兒便睡着了,到底是嬰兒,撐不住太長時間。奶孃見機行事,急忙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小皇子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取名字呢,皇上是不是給取個名字?”
秦非墨動作一頓,看了孩子一眼道:“不急,等許嬪醒來再取也不遲。”
嬤嬤急忙應下,秦非墨隨即將孩子放到一旁的搖籃裡,這纔看向奶孃道:“盡心服侍小皇子,朕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是是。”奶孃連忙應下,秦非墨再看了小皇子一眼,這才走了出去。
歡顏這一覺睡得挺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午膳時間,因爲有人第一時間通知秦非墨,所以,他很快便趕了過來,一進裡殿,果見歡顏醒了,正在逗孩子,不過相對於大人來說,小孩就跟個睡蟲似的,吃了睡睡了吃,這幾乎成了他的首要任務,也是唯一的反應。
歡顏一眼便看到了他,神情頓時一變,急道:“謝姐姐怎麼樣了?”
秦非墨沉眸看着她,伸出手來,安慰地握住她的手指道:“放心,謝婕妤已經無恙,只是傷得不輕,還在養傷。”
歡顏點了點頭,眸中仍然是擔憂之色:“我……可以去看她嗎?”
秦非墨頓了頓,遂點了點頭,“不過不是現在,你身子虛着,朕答應你,等出了月子,朕帶你一起去看她。”
歡顏臉上的憂慮之色這才淡去,點了點頭。
秦非墨示意一旁的奶孃抱走孩子,隨即看着歡顏道:“朕的廣陵宮隔了一個偏殿出來,暫時用做嬰兒房,你跟朕一起去那裡歇息,這裡,朕不放心。”
環境太過簡陋,而且,這裡從前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只是臨時居住地兒,尤其是這次一場大火的原因還沒有查清楚,秦非墨說這話,自然是有理可據。
歡顏看了看四周,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
她自己的安全,她自己可以不顧及,不過,孩子的安全,確實重中之重,她不會冒任何風險。
秦非墨隨即又道:“御輦準備好了,現在就走?”
歡顏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他拿了外袍來給她披上,隨即直接掀開了被角,將她整個人抱進了懷裡,起身的時候,秦非墨動作一頓,顯然是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加重,傷着了受傷的腿,不過歡顏自然是不知道這些,正要問怎麼了,秦非墨已經跨步帶她出去。
御輦就在外頭候着,秦非墨直接抱着她上去,身後,奶孃抱着小皇子,自然也是跟了上來,直至,一路到了廣陵宮。
一路上,兩人都不怎麼說話,歡顏一直在看他,在他低頭的時候,卻又將整張臉都埋進他懷中,抱得緊緊的。
秦非墨感受到她的異樣,只是將她擁得更緊了些,若是從前,他還存着一點報復的心裡,責怪她欺瞞他的話,經歷這一場生死,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唯懷中人平安無恙,纔是最重要的,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有一個剛出世的孩子。
總算是到了廣陵宮,歡顏被直接安排在他的寢殿內,而隔出的偏殿便作爲小皇子的住處,秦非墨問及寶寶的名字,歡顏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如今是個男孩,他只希望他遠離朝堂,平平安安簡單一世。
秦非墨聽了,沉默良久道:“安兒便做乳名吧,大名取熙字,秦熙。”
熙?
有光明興盛,和悅幸福之意,歡顏想要偏向於後者,可在秦非墨心中,大抵是前者的意思吧。
她眸光輕閃,終究是緩緩點了點頭:“那就叫熙吧。”
不過,在她眼裡,她只盼望他一世平安順達。
名字總算是定了下來,歡顏便一心一意開始坐起月子起來。
她問過宮人那場大火的事兒,都說是意外,歡顏雖然心有疑慮,好在慧慧來看過她,她也就深信不疑謝婕妤也安然無恙。
既然大家都安然無恙,她便不再計較經過,起碼,得等她身子好了以後再說。
一月時間轉瞬即逝,雖然秦非墨強令她繼續修養,可歡顏到底是等不及。
好不容易又捱過了半個月,這天早上,趁了秦非墨早朝的時間,她偷溜出去,卻沒想到,竟被迎面而來的張禮逮個正着。
她苦吧了一張臉,張禮竟絲毫也不恭讓她,直接毫不留情道:“皇上吩咐過,許嬪需要靜養身體,再沒有皇上下令之前,許嬪最好不要出去。”
歡顏冷冷看他一眼,知道有他攔住,自己不可能出得去,遂狠狠的返回殿中,心下卻是急到極致。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第六次了!
這個張禮竟然也不隨身伺候秦非墨,一直都守在廣陵宮外,這算什麼事兒?而且,都一個多月過去了,無論再重的傷,也應該能探視吧?
尤其是,秦非墨自從她身體好後,便不再來看她,她幾乎連面都見不着,也就別提能出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
再次軟禁她?
歡顏攪着手裡的帕子,不行,她可一定得想出辦法纔是!
腦中靈光一閃,她已然有了對策。
午時到了,送午膳的人要來了,歡顏提前坐在殿內,準備好,只等人敲門。
果不其然,時間一到,外頭的敲門聲準時響起,歡顏隨捂着小腹,一臉痛色的站起身來,蜷縮着身子,朝門口走去,她艱難的將門打開,外頭的宮人一見着她這般模樣,嚇了一大跳。
只見得才半日不見,她已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瞳孔之內,更是毫無焦距,而且開門的瞬息,她整個人都往後倒去,宮人嚇了一跳,急忙手忙腳亂來扶她,同時對身後道:“快,讓張公公來,許嬪要暈過去了!”
很快,便聽得外頭一陣吵雜的腳步聲,果見張禮急匆匆而來,歡顏顫着毫無血色的脣,一臉痛苦的模樣,張禮身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驚覺涼得厲害,當即一驚道:“許嬪且堅持住,奴婢這就去請御醫。”
他正欲起身,手臂卻忽然被人抓住,她的手亦白得厲害,跟死人的手都沒區別,那一瞬間,張禮心裡忽然掠過這個,驚異之極。
只聽得歡顏顫着脣道:“張……張公公,我……要見皇上……”
眼下她這副模樣,張禮哪裡敢耽擱,急忙應道:“是,奴婢這就去請皇上。”
歡顏這才點了點頭,由了婢女扶她上榻。
----
近幾天更新懈怠,今兒加更哈。中午十二點來刷新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