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找辱
擡手正了正髮髻上的鳳釵,水沐晴面上表情看似溫和,實則略有些嘲諷道:“既然夜相有家有室,爲何還要揪着璟王不放?”凌曦沒有即刻回她話,而是微微笑了笑,才道:“皇后是以什麼身份與微臣說這話?”說着,她的目光繼續投向湖中盛開的各色蓮花,似是自語,又似是說給水沐晴聽:“蓮花纖嫩嬌柔,穿透重重污泥,凸顯生命的執着。
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而且啊,它始終默默無聞,盡平生之力驅除污濁,堅強不屈,捍衛聖潔的心靈,挺直高貴的身軀。”
默然片刻,凌曦眸光柔和:“它不向罪惡低頭,永不讓邪惡靠近。淤泥無法吞噬它堅定的心念,亦無法折斷它向上的意志。就因爲它的這些品質,纔會被天下文人雅士大爲喜歡,而我,同樣欣賞和喜歡它這般高潔的品質。”
水沐晴臉色很不好,眼前這抹青衫,明明是答非所謂,她是不把自己這個皇后放眼裡嗎?
“夜相,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宮?”不悅的聲音在亭中響起,水沐晴道:“本宮問你的話,你答非所謂也就罷了,還在本宮面前賣弄你的文采,是覺得本宮才疏學淺,沒法與你相比嗎?”言語到這,她嘴裡突然發出一聲陰陽怪氣的笑聲:“說白了,你剛纔那一番話,是意在折辱本宮,對還是不對?”
凌曦淺笑淡然,道:“微臣只是看着湖中這美景,有感而發罷了,皇后這般曲解微臣的話,着實令微臣惶恐。”話是這麼說,但凌曦臉上的表情,卻無絲毫恐慌之色。
“有感而發?你以爲本宮會信嗎?”水沐晴瞪向凌曦,眸中神光仿若要燃起來,然,很快,她便掩飾好心底涌起的怒火,道:“本宮問你的那句話,你還沒回答呢?”水沐晴也不知自己今個是怎麼了,非得問眼前這抹青衫如此敏感的話題,可她控制不住自個。
那宛若天人一般的男子,現如今似是變回以前那似暖風,似晨陽,又似明月般的佳公子了,這樣的他,她一見之下,就不由牽起那陳年往事。
他,本是她的夫。
她,本是他的妻。
卻因爲楚帝的廢后,一個甚是不堪的女子,壞了他們之間的姻緣。
想想,她心裡如何不惱?如何不恨?
京中,乃至這整個天下,都在暗傳眼前這抹青衫是女子。
如果他……他真是女子的話,璟王和她在一起,豈不是名正言順?不可,絕對不可。她不要這種可能發生,絕不要!
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那什麼聶姑娘了,她會是楚帝的廢后嗎?如若不是,她爲何會突然間出現在宮裡,又被璟王帶回王府?
但,她要是那不堪的女人,璟王對她怎又不冷不熱?這未免太不符合邏輯了。
哼,太后將那聶姓女子出現在宮裡的事,瞞得是滴水不漏,可還是讓她探聽出些許大概。
“皇后是以什麼身份問微臣那句話?”凌曦勾起脣角,靜靜地看向水沐晴。即便她是璟的皇嫂,可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再者,她爲什麼總感覺對方眼裡有嫉恨?
嫉恨,她嫉恨自己什麼?
難不成她喜歡璟?
若是在皇帝和王爺之間選擇,天下女子,準確些說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多半會選擇做皇帝的女人。
因爲這樣,不僅她們自身榮耀至極,就是她們的家族,也會隨之飛黃騰達。
不解,凌曦很不解水沐晴今日之舉。
“璟王是皇上的胞弟,作爲他的皇嫂,本宮關心他的終身大事不成嗎?”水沐晴端起茶盞,臉色不悅地喝了一口,然後重重地將茶盞放在圓桌上,道:“你是男子,又是朝中重臣,該知道和璟王之間的關係多有不妥。”
“妥不妥,我和王爺心裡各自明白,就不勞皇后費心了。”
凌曦不鹹不淡的說了句。
“你真是冥頑不靈!”水沐晴心底壓下的怒火再次竄起,道:“實話告訴你,太后已打算將本宮的二妹指婚給璟王做嫡妃,而你,再這般揪着璟王不放,只會自討沒趣。更何況璟王身邊還有個聶姑娘,到時,嫡妃進門後,她很有可能被太后指爲璟王的側妃,如此一來,你覺得璟王放着兩個大美女不要,還會與你個男子不清不楚的相處在一起嗎?”
“皇后這會很閒?”凌曦笑了笑,未理會水沐晴臉上的神情,收回視線,悠然看向湖中美景。
水沐晴何時被人這麼無視過,立時,她氣得站起,怒道:“你說什麼?”
“璟王和我之間的事,我情他願,娘娘若閒得實在發慌,不如和皇上努力嘿咻,多爲皇家開枝散葉。”別人不自重,上杆子找辱,那她就不客氣了,凌曦眸中閃過抹冷色,說得那叫個風輕雲淡。
嘿咻具體是個什麼意思,水沐晴不懂,就是此刻站在長廊上,制止宮人通傳的軒帝和璟,亦不清楚這兩字中的含義,但他們皆是聰明人,單從字面上理解,也不難知道其中含義。軒帝俊逸的臉上一陣發熱,璟似是沒看出他此刻的尷尬,而是目光chong溺的望向亭中那抹背對着他的青衫。
他的曦兒啊,就是這麼的可愛,一番風輕雲淡的話語,就將皇后說得臉面掛不住,呵呵,不過,他喜歡,什麼樣的曦兒,他都喜歡得緊!
在御書房議完事,聽璟說要到御花園找凌曦,軒帝自御案後起身,與璟一起到了御花園,言語中的意思是散散心。對此,璟沒說什麼。不料,二人到御花園中,卻沒見到凌曦的身影,璟皺了皺眉,思量凌曦有可能去何處,就聽到孫琦在他和軒帝身後提醒,說湖心涼亭中那抹青色身影應該是夜相沒錯。
朝孫琦說的那處涼亭看了眼,璟提步就朝那邊走去。
軒帝見狀,緊跟了上。
當他們踏上長廊,慢慢靠近涼亭時,那些候在長廊上的宮人,心中一顫,忙欲向軒帝和璟行禮,卻被璟擡手製止,軒帝面無表情,揮了揮手,打發那些宮人全退到岸邊等候,寧兒和平兒想提醒自家主子皇帝和璟王來了,奈何情況不允許,只好低垂着頭,膽戰心驚的跟在其他宮人後漸行走遠。
凌曦這個時候正好將目光投向了湖心,且是背對着長廊,因此,她沒看到軒帝和璟的到來。
水沐晴亦是如此。
“你把你剛纔說的話再給本宮說一遍!”水沐晴的語氣很不好,她覺得凌曦是在嘲笑她,嘲笑她懷不上龍嗣。
凌曦未回身看向她,言語依舊風清雲淡:“皇上膝下現就大皇子一個龍嗣,皇后有時間在這管別人的閒事,不如和皇上努力嘿咻,這樣的話,想來不多久就會傳出喜訊!”再說一遍,就是再說十遍,她也照舊是這麼句話!
人不自愛,就別怪別人辱之!
知曉軒帝對璟生出的那異樣情愫,凌曦便不由爲後宮中的女人感到可悲。
尤其是這水沐晴,窮極一生,怕都不會得到軒帝的真心。
更別說以軒帝的身體狀況,若能讓宮妃有孕,怕是難如登天。
說出剛纔那麼一番話,她是有意在羞辱身後那自以爲是的女人,但同時,她心裡涌上了些許歉然,這歉然不是對水沐晴,而是對軒帝。嘿咻,以軒帝的身體,他能和皇后,和宮妃們努力嘿咻麼?
心下微嘆口氣,凌曦的心神又放在了那一湖蓮花上。
出口之語,就如那潑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是不可能的,她再怎麼對軒帝生出歉疚感,也不能否認她沒說剛纔那番話。
“你……你給本宮跪下!”手指凌曦,水沐晴臉色難看,咬牙道。凌曦頭也未回,道:“在皇上面前,微臣都不曾跪過,難不成皇后比皇上還要位高權重?再說,微臣剛纔說的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你藐視本宮,對本宮出言不遜,理該跪下認錯!”水沐晴盡力穩定住情緒,一字字道:“夜妖,你給本宮跪下!”見凌曦不爲所動,她聲音不由拔高:“來人!”不成想等來的不是宮人應聲,而是璟的聲音悠悠傳來:“夜相所言,本王極爲認同!”
璟王?他怎麼來了?
水沐晴想回過頭,可一想到她剛纔的言行舉止,就覺得臉上臊得慌。
“本王與夜相之間的關係,他情我願,與皇后有何關係?”璟與軒帝步入涼亭,見凌曦回過神,朝她chong溺一笑,繼續看向皇后道:“皇后有閒心管我們之間的事,還真不如和皇兄努力嘿咻來得好,這樣的話,瑾瑜也就不孤單了!”
“璟王你……你……”水沐晴只覺臉面滾燙,雙目愕然,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接璟的話。軒帝在這時輕咳了兩聲,水沐晴瞬間回過神,施禮道:“臣妾見過皇上!”軒帝輕頷首,道:“皇后近些日子身體可好?”自一月前到皇后寢宮安寢後,軒帝以政事繁忙,再未到過後宮。
畢竟雲、霧、朝三國間正在交戰,他沒心思與宮妃行那魚水之歡,不光是宮妃們,就是太后,也頗爲理解。
“臣妾安好,謝皇上爲臣妾掛心!”
水沐晴又是盈盈一禮,柔聲回軒帝一句。
良久,都聽不到軒帝說話,就是璟和凌曦也未說話,水沐晴在亭中呆不住了,她面向軒帝,行禮道:“臣妾出來有些時候了,就不在這打擾皇上和璟王商談國事了!”軒帝面上看不出絲毫表情,擺擺手,道:“去吧!”
襝衽一禮,水沐晴出了涼亭。
“回府後,咱們就住進蓮池附近的院裡,你看可好?”攥住凌曦的手,璟眼裡盡是柔情。凌曦朝軒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抽出手,卻被璟攥得更緊,“璟,這樣不好!”凌曦說着,嗔璟一眼。
“皇兄不會在意的。”璟眸中含笑,看向軒帝道:“拿下雲、霧兩國,威遠候功不可沒,要是皇后那再無喜事傳出,恐怕不太好吧!”說着,他拉着凌曦在長凳上坐了下來。軒帝在他們對面落座,沉默半晌,道:“我的身體情況你不是不知道。”
凌曦長睫微閃,滿目歉然道:“皇上,微臣剛與皇后所言,多有不妥,還請皇上恕罪!”說着,她就要起身向軒帝請罪。璟卻拽住她的手,不讓她站起,“你又沒說錯什麼,皇兄不會怪你的。”
音落,他與軒帝視線相對:“皇兄,你的身體近來恢復的很好,一個月去後宮數次,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瑾瑜很懂事,也很聰明,有你和夜卿家從旁教導,朕覺得有他這麼個皇兒就足夠。”軒帝沒有正面回答璟說的話,要他違心與後宮中諸妃癡纏,他做不到。凌曦明白軒帝的心思,她撓了撓璟的手心,示意璟別再說這個話題。
可璟也不知怎麼想的,依然規勸軒帝多去後宮,最好能讓皇后有孕。
聽得凌曦不由蹙眉。
“你不贊成我說的話嗎?”發覺凌曦的不對勁,璟目中略帶些不解,問道。
凌曦目光淡然,看了軒帝一眼,這才與璟道:“皇上的龍體比之以前是有所恢復,可要如你言語的那樣,於皇上的龍體沒甚好處。再者,皇后有沒有龍嗣也急不來的,我想,如果機緣到了的話,皇后那必會傳出喜訊。至於威遠候,我認爲他不會居功自傲,拿皇后有無龍懷上龍嗣一事在朝堂上做文章。”
璟聽得似懂非懂,但也沒再就前面與軒帝說的話題繼續下去。軒帝的臉上雖看不出什麼表情,心中卻對凌曦說出的一番話尤爲感激。
三人靜默着坐了一會,軒帝道:“前兩日,聽母后話語裡的意思,好像有意將威遠候府的嫡次女指婚於你,你若無意,最好想想怎麼應對母后。”言語稍頓,軒帝又道:“哦,還有你府上那位聶姑娘,你打算怎麼安置她?”
軒帝,包括太后,目前都不知那所謂的聶姑娘已失蹤的消息。
璟將消息封得很死,並着安順警告碧桃,如果她將璟王府中發生的事,一絲一毫傳至太后耳裡,那麼等她的只有個“死”字!
“我已有心愛之人,母后爲何還要抓着我的終身大事不放?”璟語聲有些冷然道:“她若一意孤行,就別怪我這做兒子的與她唱反調。”
軒帝輕嘆口氣,道:“母后也是爲了你好。”
“我不要她所謂的爲我好!”璟緊了緊凌曦的手,繼續道:“現在的我很幸福,而且很快我會有件重要的事告訴你和母后,到時,你們肯定會很高興的。”
“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們?”軒帝思量着璟這句話,片刻後,他朝凌曦望了眼,問璟:“爲何現在不說與我和母后?”
凌曦眼瞼微垂,只是聽着璟和軒帝的對話,未出一言。
“時候尚未到,再說,要說出那件事,我還得問問她的意思。”璟邊說邊看向凌曦。軒帝觀察着他和凌曦臉上的表情,不由道:“你口中的他,是指夜卿家嗎?”
“皇上,微臣好久沒見大皇子了,想去看看他。”凌曦將手從璟掌心掙脫出,倏地站起,朝軒帝有禮說了句,就朝亭外走,璟看着她的背影,怔了片刻,跟着起身,與軒帝道:“皇兄,我就不在這陪你了,瑾瑜那小子我也好久沒見了呢!”軒帝脣角動了動,終沒有說話。
步出涼亭,璟回過頭,望向軒帝,目光鄭重,道:“皇兄,除過她,我不會娶任何女人,要是母后再在你面前說起我的終身大事,還麻煩你與她老人家說說我的意思。”說完,他快走兩步,追上了凌曦。
璟口中的她,軒帝確定是凌曦沒錯,可問題是他不知璟說得所謂的大事,而且能令他和太后爲之高興的大事,具體指的是什麼?
除非,除非……他是她……
一想到這個可能,軒帝心裡頓時五味雜陳。但,拋去那些既酸又苦的念頭後,軒帝感到整個人不多會變得輕鬆不少。
緩緩站起,他走至欄杆旁站定,雙手負於身後,望着湖中的美景,臉上的表情尤爲平和。
湖中之蓮,真得很美!
遠看如霞似雪;近看,似畫如詩。
真真惹人喜愛!
綻放的,露出它們迷人的身姿;還是花骨朵兒的,似乎還在沉睡;欲開放的,宛若嬌羞的小姑娘。
徐風輕拂,湖水泛起波紋,朵朵花兒宛若仙子一般,隨風舞動着。那一片片飄落的花瓣,仿若仙子們不慎撒落的奇珍異寶。
香氣伴風而來,甚是沁人心脾。
“皇上,起風了!”秋初的風兒雖不是特別寒涼,但考慮到軒帝的龍體,孫琦步入涼亭,還是出言提醒了句。
軒帝轉過身,走向亭外長廊,道:“回御書房。”
“是。”
孫琦恭謹應聲,緊跟其後前行。
去福熙宮的道上,無論璟問什麼,凌曦都是不說話。
眼看着拐過前面的小道,就到瑾瑜的寢宮,璟目光微閃,一把抓住凌曦的手,拽她到道旁的一片桂花林中,“璟,你要做什麼?”被璟抵在一棵花樹上,凌曦長睫顫了顫,伸手推拒璟靠近自己。
“你說我要做什麼?”
璟勾起脣角,在她耳邊輕吹了口氣,*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凌曦被他呼出的熱氣,弄得一陣心癢,不由嗔道:“這可是大白天,而且是在宮裡,你注意點形象好不好?”璟像是沒聽到她說得話一般,直接吻住她的脣,就是一陣極致的索*取,半晌後,他沙啞着聲音道:“告訴我,你爲什麼突然間離開涼亭,又爲什麼不理我?”
凌曦的臉兒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她背過身,看着漫天飄落的桂花雨,喃喃道:“我想孩子們了,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們,才能讓他們和咱們光明正大的相處在一起。”
“很快,我們一家人很快會在一起,我向你保證。”從背後環住凌曦的腰身,璟將頭輕搭在她肩上,語聲輕柔道。
“煜王的事一天不解決,我的身份就一天不能公開,孩子們也就會遲遲不能與我們在一起。”長長嘆了口氣,凌曦撫上璟的手,頭後仰緊依着璟,有些傷感道:“我真得很想和你,還有孩子們長長久久的呆在一起!”
璟滿目柔情,低喃道:“會的,我們一家人會長長久久在一起的。”他哪知道凌曦擔心的是什麼,他不知道!倘若他知道凌曦的顧慮,知道凌曦心中那無法言說的苦,定會心慌不已。
香甜的桂花香縈繞在兩人周圍,良久,凌曦道:“皇上不臨幸後宮嬪妃,自有他的緣由,你日後別再他面前提這檔子事了,知道麼?”
“爲何?身爲皇帝,他膝下不能只有瑾瑜一個皇子的。”
鬆開凌曦的腰身,璟將她的身形轉過來,與自己面對面,眸中全然不解。
“沒有爲何。”凌曦淡淡道:“而且也沒有哪條律法規定,皇帝必須要子嗣衆多啊?”她能說皇上心裡喜歡的人是你這位胞弟麼?現實情況是不能,她不能在璟面前,將軒帝對他的感情捅破。
璟擰眉思量片刻,道:“是沒哪條律法規定皇帝一定要子嗣衆多,可皇兄就瑾瑜一個皇子,我還是感覺多有不妥。”凌曦哼唧一聲,朝近旁的道上走去,邊走邊嘀咕道;“有什麼妥不妥的?歷朝歷代,帝王皇子衆多,爲爭搶那獨有的一把椅子,兄弟相殘的事例還少嗎?瑾瑜聰明懂事,長大後,一定能成爲一位好的當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