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清晨,天剛破曉,整座城池就沉浸在喜慶之中,衆人忙碌着,將早已準備好的紅色綢帶與燈籠點綴着整個布酷城,這座灰得深沉的城池迎來了它百年難見的喜慶裝束,既爲了出師大捷,也爲了“追魂”首領的婚禮!
雷震從白狐狸皮毛的牀鋪上爬了起來,連續七日的趕路而未閤眼,昨夜帶着一身疲憊與沙塵繾綣入眠,睡得格外深沉,一覺醒來已近中午,房間裡早已不見唐影的身影,赤着腳走到門口,伸手推開大門,刺眼的陽光讓他幾乎花了眼,適應了片刻纔將走廊的情景看得清楚。
紅色的綢帶褶皺成有層次的花和綵帶掛在一起,整個走廊的簾子也換成了大紅色,翠色慾滴的盆栽也被紅紅綠綠的花所代替……雷震愣了一下,遂記得昨晚承諾於唐影的話,輕笑着搖了搖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用手扒了扒亂七八糟的的頭髮,也懶得穿上衣服,赤裸着上身,只着一條月白色的寬鬆長褲,赤腳向寢宮旁邊的浴池走去。
布酷城的浴池堪稱一絕,是地脈的一支天然溫泉,經過給排水的精妙設計,引流到比水位還高的寢宮旁,真正的“水往高處流”,溫泉中硫磺的含量略重,煙霧蒸騰,味道有幾分刺鼻,卻是療養身體的好去處。
雷震進得大門,脫下長褲扔在一邊,一頭紮在溫泉中,潛游一段從中躍出,一抹臉上的水珠,長出一口氣,呻吟一聲,好生暢快愜意,幾位守在一旁的女仕忙下到池中爲他淨身,片刻功夫就已打理
乾淨,雷震爬在大理石的池壁上,閉着眼,舒服的享受着女仕的搓背,卻不妨一個柔軟的身子從身後摟住了他。
“丫頭?!”雷震懶懶的叫到,有了天台上的那次大膽行徑,他就不會疑惑她有這樣的舉動。
“主子……”水月柔和而魅惑的聲音傳到雷震的耳畔,讓他一愣,遂即轉過身來,還未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兒,就被緊緊的抱住。
“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雷震兩手抓住水月的臂膀將她拉離自己的身體,向四周一看,剛纔的幾位女仕已不見蹤影,看來已被她遣走。
水月的身子一震,勉強扯出一絲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往後水月無法再服侍你了,只此刻,讓我最後一次爲你淨身,可好?”
雷震沉默着,看着水月的眼淚一滴滴落入浴池,蕩起一圈圈漣漪,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水月的手套上毛巾,從他的肩胛到他健碩的臂膀,再到他結實的胸部,那每一處肌膚曾經都讓她那樣的流連,而從今往後,她現在所觸摸到的這一切都不再將屬於她,她的指尖脫離了毛巾,滑向他結實的小腹,卻被他一把抓住。
“適可而止。”雷震冷冷的說道,遂推開她的身體,走上浴池。
“她什麼地方比我好?”水月不甘而忿恨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非得那麼傻嗎?”雷震未轉頭,也不避諱水月,赤裸着身體,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乾身上的水,套
上女仕爲他準備的衣褲。
“你不知……我有多愛你……”看着那如鋼鐵般鍛造的身體,古銅色的肌膚,彰顯着力度的肌肉,水月覺得自己已經沉淪到了深淵,閉上眼睛,她能回憶起他們纏綿的每一個細節,而曾經給予她歡愉的身體就近在咫尺,卻再也無法伸手觸及。
“……我從未愛過你!”他不想傷害她,但有些話不說出來,她始終不會死心。
他有幾分自責……
“那你爲什麼還要碰我?”水月的心在滴血,她一直不想問這個問題,是他逼的!
“……你不是玉娘送我侍寢的嗎?!”他不想說出這樣殘酷的話來傷害她,但是她怎樣才能死心,怎樣才能放過彼此?他不想這樣回答,是她逼的!
不想再聽她的回答,那必是心碎的聲音,着裝完畢,雷震大步走出浴室,長吁一口氣,解脫了嗎?
水月握緊了拳頭,不長的指甲竟然陷進了掌心,縷縷血絲從緊握的拳頭中蕩進浴池,她聽到了這輩子最令她痛苦的話,她以爲還有一絲絲喜歡,還有一點點曖昧,結果什麼也沒有,她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有什麼比這樣的事實更能傷害人呢?
她好恨,如果不是那個丫頭的出現,他還是她的,哪怕維繫這樣的關係也好,如果不是那個丫頭,他又怎會變得如此殘忍,他熱切的身體,粗獷的氣息還是屬於她的!一切只因那個丫頭!
她一開始不存在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