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兔崽子一定是偷來的!”
小四悄悄的睜開一隻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牀上,繡着牡丹的錦被正蓋在他的身上,頭昏昏沉沉的,但從被子外面露出的手臂上看,傷口應該已經被處理過了…再打量了下四周,自己竟然仍舊在那間充滿女人香氣的房間裡。
“不可能,他知道蓀堯,肯定見過他!”小四熟悉這個聲音,正是那個妖嬈的婦人。
“哼,我看你是對蓀堯不死心,他失蹤了五年了,你一直不願意選擇新的首領。”小四瞅了瞅說這話的人,是一箇中年男人,留着一副山羊鬍子,一雙眼睛又細又長,聲音卻和這副長相南轅北轍,震得小四的耳膜嗡嗡作響。
“你是等不及了吧。”女人嗤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我知道,你覬覦這個位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好不容易蓀堯失蹤了,你不正瞅着這個大好的機會嗎?”
“玉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要早想這個位子了,還能讓給蓀堯這個後生,你想清楚了,首領這個位置可是我老易讓給他的。”易一泓生氣的一拍桌子,桌上一個茶杯應聲裂成兩半,而桌子沒有絲毫損傷。
玉娘微笑着走到桌前,拿起那裂成兩半的茶杯將破裂處合在一起,輕輕的拿在手上把玩着,笑着說道:“易先生真是氣大,我可是遵從幫上的規矩,沒看到首領的追魂令,不能立新首領。”
“哼,現在追魂令現身了,卻是在一個小兔崽子手裡,難道你想立他當新首領?!”易一泓一轉頭,看向了小四這邊,嚇得小四趕緊閉上了眼睛。
“易先生,你難道記不得幫規了嗎?”玉娘
將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剛纔被震裂的茶杯竟然變得完好無損,看着易一泓盯着茶杯驚訝的神情,玉孃的語氣不禁帶着幾分得意,“追魂幫規第一條:追魂令擁有者即是追魂首領,見令牌如見首領,如有不敬者,殺!;追魂幫規第四條:首領身份屬機密,誰敢追問者,殺!追魂幫規第十一條:除首領外,任何人不得擅自更改幫規,違者殺!”
這三條幫規,三個殺字震得易一泓心裡一顫,無力的坐在了繡凳上,憤恨的眼神瞪着帶着幾分得意神采的玉娘…他是早就想坐首領這個位置了,十年前上任首領選擇繼任者,出的難題就是在三天時間內尋找藏好的追魂令,參與者幫內徒衆均可,到最後一天只有玉娘,蓀堯和他發現了追魂令所在——大內!想要到大內去取得追魂令,考得豈止是他們的功夫,更有謀略和膽量。
玉娘無心追逐名利,放棄了首領的爭奪戰,只有蓀堯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和易一泓糾纏到了最後——追魂令竟然在大內總管的枕頭下,幫裡的規矩只能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拿回追魂令,因爲他們是暗殺集團,暗殺的奧義就是靜、狠、準,可是令牌卻在大內第一高手的枕頭下,想要明刀明槍的拿回令牌可能不是那麼難,難得是不能驚動這個高手,而且必須在天亮前取得令牌,那麼只有兩條路:第一,在最短的時間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殺了大內總管取回令牌。這一條路顯然是不可能的;那只有第二條路可選了,那就是:在大內總管未發現枕下的令牌前設計取回…這條路,又談何容易啊!
易一泓在思索了兩個時辰後,放棄了;而蓀堯,爬到房頂上,小心揭開瓦片扔了幾隻長腳蜘蛛到牀頭上,蜘蛛一爬到牀上總管的身上,總管馬上就驚醒,條件反射的幾掌拍了過去,蜘蛛就被打死在被單上,穢物弄得牀單噁心不已,不得已,總管只得叫淨衣房的太監
更換被褥,而膽大而心細的蓀堯早已化妝成淨衣房的太監拿着乾淨的被褥等在門口,等到總管差人去叫的當口就順理成章的來到牀前更換被單,當然也就在天亮前順利拿到了追魂令。
這個計謀雖說簡單卻極考驗了一個人在危機時的表現,要在不被高手發現的前提下躍上房頂,行走到牀頭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覺的揭下瓦片,這就是考一個人的功夫;扔下蜘蛛,預計蜘蛛會被睡夢中的高手條件反射殺死,這幾近兒戲的計謀卻又考驗了一個人的機智;而能易容成太監,在大內高手的眼皮底下拿到枕頭下的令牌,這套本領則考驗了他的易容、冷靜和膽量。
蓀堯的武功、機智和膽量並存,又十分年輕,是難得的人才,“追魂”首領的位置他當然當之無愧了。但在外人看來如此簡單的計謀,在當下卻被易一泓放棄了,他簡直覺得丟臉丟到家了,因此對外他逢人便說是給後生機會讓蓀堯罷了,蓀堯也不做解釋,將他當做小丑般不去理會,卻越發激起他對蓀堯的不滿,處處與他作對,好在玉娘緊遵幫中規矩,處事不偏不倚及其公正,易一泓纔在幫中未掀起大浪來。
蓀堯失蹤後易一泓感覺機會到了,不時插手幫中大事,儼然將自己當成了下一任首領的人選,只有玉娘不聽從他的號令與安排,不見追魂令絕不承認他的地位一直與他僵持着,幫中漸漸分成了兩派:見風使舵,追隨易一泓聽從他號令及安排者;忠心耿耿,等待蓀堯出現而暫時跟隨玉娘者。
在這敏感的時刻,小四卻帶着追魂令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易一泓頓時傻了眼,心有不甘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違抗幫規;玉娘又驚又喜,又傷心又犯愁…驚得是蓀堯竟然將追魂令送與小四,喜得是蓀堯還活着;傷心的是蓀堯拋下了他的徒衆不知去向,犯愁的是:她真的要遵從幫規立這個半大的孩子當首領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