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景象,別說江曉嵐看了毛骨悚然,就是李欣也有些始料未及。他原以爲林中幽暗神秘,卻沒想到夜裡的森林會這樣伸手不見五指,晃動的燈光讓森林增添了一些恐怖的氣息。
此處估計離宿營地也就是一兩公里,可感覺卻像是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落山風吹過樹葉,發出“刷刷”的聲響,密林深處,還不時地傳來野鳥的鳴叫聲,那聲音在夜幕下的森林裡傳得很遠。
江曉嵐緊緊拉住李欣的手,擔心地說:“這條路能走出去嗎?要不我們回去吧!”
李欣雖然也很害怕,可此時要是回頭的話,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要看看森林夜景的打算就前功盡棄了,這讓他有些不甘心。
他牽着江曉嵐的手,安慰她,同時也是給自己壯膽說:“不用擔心,剛纔進樹林時,路邊有一塊路標,顯示這條小路大概有4公里,路的盡頭是公路,應該能走出去的。”
看着漆黑一片的森林,江曉嵐越走越害怕,她原想掉頭回去,可是李欣堅持往前走,她自己一個人是斷然不敢回去的。所以只好跟着李欣,高一腳低一腳地在小路上走着。
入夜以後,山上的氣溫下降很快,即使不停地山路上奔波着,李欣也覺得身上一陣陣寒意襲來。
隨着山路越走越遠,他的心裡也漸漸生出一絲恐懼:這山裡一點燈光都沒有,完全辨不清方向,要是走迷路了,手電筒的燈光一滅,今晚豈不是就要困在森林裡了!
他的這種焦急心情,不知不覺間透過冰冷的、緊握着江曉嵐的手傳遞給了她,讓她不敢再說話,生怕說話聲會招來樹林裡某種猛獸。
倆人就這麼緊緊牽着手,又在昏暗的山谷裡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出了森林,來到了公路上。
這時,李欣手心裡全是汗水,也不知是走路累的還是擔心害怕嚇出來的。
李欣鬆開牽着江曉嵐的手,悄悄在衣服上擦去手心裡的汗水,長舒一口氣,說:“我說不用擔心嘛,你看不是走出來了嗎?”
江曉嵐看看四周,擔心地問道:“可是我們現在還是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要走多遠才能回去啊?”
李欣仔細辨別了一下,指着一個方向說:“這是我們上山時走過的公路。露營地在山頂附近,剛纔我們是一路向下走過來的,現在這個方向是上山的方向,只要按照這個方向走,一定能走回去的,露營地就在這條公路邊。”
江曉嵐跟着李欣順着公路向山上走去,雖然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山影,沒有一點燈光,但是走出了茂密的樹林,來到平坦的公路上,她緊張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她覺得李欣說的對,上山的公路就是這條,順着公路上去,就能回到露營地。
“你看這滿天的星星,這麼多啊!在城裡怎麼就看不到呢?”走在公路上的江曉嵐全然沒有了在密林中的擔心害怕,擡頭看着星空說。
“這裡是在山上啊,比城裡高得多,你離星星近了,自然就看得清楚了。”李欣逗她說。
“最多也就是比城裡高了八、九百米吧,不至於差別這麼大的。”江曉嵐說。
李欣想了想說:“要不就是因爲這裡四周的光線比較暗,這樣星光就顯得明亮了,容易看清楚。就好像夜裡開車的時候,如果駕駛室內有燈光,就看不清楚窗外較暗的景象。只有把駕駛室的燈光熄滅後,窗外較暗的景象相對駕駛室內變得較明亮了,才能看清楚。”
江曉嵐挽着李欣的胳膊說:“有道理。我發現你有個特點,善於分析問題,總能舉簡單的例子把複雜的問題說得很容易理解,有當老師的潛質哈!”
李欣說:“那你還不快叫李老師?”
江曉嵐笑着把頭偏向一邊,說:“纔不呢!”
回到露營地後,看着草地上星星點點的燈光,倆人心裡不由得有一種到家的感覺。李欣和江曉嵐到附近的自來水管上洗漱完畢,回到帳篷,鑽進被子裡。
經歷過剛纔在森林裡的擔憂和害怕,此時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他們這才覺得徹底的踏實下來。
深秋的夜裡,山頂的氣溫比城裡要低得多。
江曉嵐裹着被子,緊貼着李欣。
“這裡靜得有些可怕!”江曉嵐聽着帳篷外傳來的一陣陣松濤聲,裹緊被子說。
“是啊,在城裡總能聽到很多聲音,像喇叭聲、電視聲、廣播聲等等,在山上,就只能聽到大風吹過森林的聲音。”李欣心不在焉地應付她說。
“夜裡會不會有壞人進來?”江曉嵐問道。
“哪有那麼多壞人?再說了,就算有壞人來,不是還有我在嗎?”李欣說。
帳篷外,一陣疾風吹過,把帳篷吹得呼呼直響,旁邊的森林裡,傳來陣陣松濤聲,如虎嘯山林,時隱時現。
半夜,李欣被凍醒了,內急的他披上衣服到帳篷外面的樹林裡放水。
深夜高山頂上的氣溫降得很低,像是隆冬一樣,呼嘯而過的寒風凍得他直打哆嗦。
在樹林邊澆灌完一顆小樹後,被寒風吹得佝僂着身子的他趕緊回到帳篷裡,躲進被子裡還在不停地“噝噝”直吸氣。
原以爲這裡深秋的氣溫和城裡差不多,沒想到夜裡卻是這樣的寒冷。
李欣進出帳篷的動靜,把江曉嵐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說:“現在幾點了?”
李欣說:“還早,才半夜,接着睡吧。”
一夜的辛勞後,李欣睡得很沉,早上林中“啾啾”的鳥叫聲把他吵醒時,已經八點多了。
不習慣睡懶覺的他悄悄起身出了帳篷,這時,陽光已經將森林裡的樹梢染上了一層金色。
用冰冷的自來水洗漱完畢,他就坐在帳篷門口,用保溫壺裡的熱水衝了一杯咖啡,一邊享受着熱咖啡和麪包的香甜,一邊飽覽早晨山上的風光。
同樣是這座山,昨天夕陽西下時、夜幕降臨後、今早朝陽映襯下,是完全不同的三種景色。
再掀開帳篷半掩着的門簾,看看睡夢中秀麗的江曉嵐,李欣感到一種踏踏實實的心滿意足,這一切的美景,因爲有她的陪伴而更加讓人心動。
研討會過後,袁傑就一直惦記着要找機會讓李欣到自己辦公室裡來聊聊。
從王明輝那裡,她知道李欣在股票市場上一支股票就賺了兩千萬元,其資金實力相當了得。如果能說動他在自己這裡開戶,他那麼大的資金量,能調過來幾分之一都不得了。
現在自己手上最大的客戶也不過纔是幾十萬元的規模,和李欣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這天下午,她撥通了李欣的手機:“李總,你好,我是袁傑。”
李欣聽到她的名字後,想起來這是在研討會上見過的期貨公司那個副總,見她給自己打電話,李欣起初很是意外。
他記得好像上次見面時並沒有給她留自己的手機號碼,她是怎麼知道的呢?他仔細一想,研討會上見她和王明輝很熟,也許電話號碼就是從王明輝那裡知道的吧。
李欣心裡很清楚,期貨公司的人打電話找自己,只會是爲了開戶的事兒,看來她做業務還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哦,是袁副總,你好。”李欣說。
袁傑問道:“李總,上次研討會後,對我們公司映像如何,有沒有興趣到我們這裡來進一步瞭解一下滬銅期貨?”
李欣實話實說:“研討會辦得不錯,我受益匪淺,對滬銅期貨這個品種正在熟悉過程中,改天吧,有機會再過去向你們請教。”
袁傑一聽這事兒有希望,立刻說:“李總,就別改天啦,選日不如撞日,今天要是有空的話就過來我們公司看看,我恭候您大駕光臨。”
袁傑一再地邀請,李欣也有些心動。
雖然李欣知道她如此熱情的目的,不過是爲了能讓自己在她們營業部開戶做交易,可自從自己在江南期貨交易所的賬戶撤消後,目前自己還沒有期貨賬戶,新開一個期貨賬戶也有必要,反正早晚會用得着的。
再加上自己目前正在着手研究滬銅期貨,袁傑他們期貨公司也是一個重要的信息來源,在他們這裡開個戶,要了解數據和信息都會方便很多。
他想想下午手上也沒有別的事情要辦,就答應說:“行,你告訴我地址,半小時以後我到你辦公室去。”
李欣來到期貨公司門口的時候,袁傑已經在樓下等候了。
坐電梯上樓時,李欣說:“袁副總,你們公司風水好啊。”
袁傑驚奇地問:“李總你懂風水?”
李欣說:“不懂也看得出來啊,你們一樓就是工行江城支行,坐在錢堆上,風水能不好嗎?”
袁傑笑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不知道他們當初是怎麼選的地址,沒準兒你說的這個就是理由之一。”
出了電梯,袁傑帶着李欣參觀了一番他們期貨公司的各個部門。在客戶交易區,李欣留意觀察了一下,客戶真不多,而且現在還正在交易時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