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治了陳德福,白玉升忽然想到繼善吩咐第二件事,就是接蔡莊主家眷一事,連忙安排人馬奔赴蔡莊院。
大約半個時辰玉升一隊人馬就到了蔡莊院門下,眼觀這家莊院,難比陳德福的美觀和大氣,這家建築略微顯得陳舊,門上掛着白色的燈籠,一看就是蔡莊主的喪事還在進行當中,玉升看到這裡,也自覺悲涼,又想到自己的一生經歷,眼中有絲絲溼感,玉升忽然頓了頓腦袋,抓繮下馬,向前敲門。
這家莊院自從蔡莊主走了之後,只留下蔡夫人掌管家室,這位蔡夫人名叫韋娘,原爲農家下女,長得十分俊美,當時嫁給蔡莊主的時候剛滿十八,一晃五年過去了,如今正是二十三歲的美麗少婦,畢竟年輕也沒有掌管莊院的經驗,所以這幾天也是十分操勞,好在聽說遠方親戚派人過來幫忙打理,這一下子就放心多了。
韋娘抓緊讓家丁迎接白玉升等衆人,白玉升上前也弔唁一番,向韋娘帶來了繼善的慰問,願節哀順變。事已至此,且已經有些時日,韋娘也慢慢的想開了些。就這樣玉升在本莊院住下,等待一切完畢後接韋娘等家眷回去。
玉升從眉山啓程,找陳德福報仇,一路上也夠奔波勞累,如在住在莊院好好歇息了幾天。此時,莊院的喪事也辦理完畢,就等着韋娘的吩咐,準備啓程回眉山。
這天,韋娘手下的一位家丁過來捎話,說今晚蔡夫人做東,要宴請白玉升壯士,玉升聽到非常高興,知道肯定是討論回眉山事宜,欣喜地答應了。
大約酉時左右,玉升起身去韋娘住所,到了大廳突然發現,來的人可真多,都是當地父老鄉親和爲這次喪事出力的人,再看桌上主菜已上齊,就等各位入座,今日韋娘作爲主人向各位表示感謝等不再細表。
單說韋娘單獨敬每桌酒,來到玉升面前,斟滿酒,兩手拱杯,向玉升表示感謝。
玉升也斟滿酒杯,液杯相碰,玉升微微一擡眼,但見這韋娘天仙般的俊俏,剛進入莊院時也沒正式見過,只是因爲當時處在喪事之中,也未注意這家主人模樣,今日再看真乃是樹靜思根,水淨思源。如嫦娥現世,似貂蟬纏綿。畢竟二十多歲女人,真是美不勝收。
韋娘也沒閒着,擡眼觀看這位壯士,深知此位壯士爲自己報仇雪恨,感激之情無以言表,再加上這位少年風度翩翩,也算是英俊少年。
玉升和韋娘端着酒杯猶如水平風靜一般,這種寧靜還是被旁人的吵鬧聲打斷,玉升深有羞意,韋娘腮邊微紅,就這樣彼此一杯酒下肚,溫暖心頭。
這種場合玉升酒沒少喝,當然還算清醒,回到住處想着自己這一生的經歷,先是峨眉山拜師學藝,只因一樁誤會導致自己被驅逐師門,對自己來講真是一生污點,但我是這樣的人嗎?其實每個人都不想自己被生活所困,都想爲自己的理想而努力,玉升也是這樣的人,好在繼善莊主的收留纔有今天的一切,真是世事難料呀!玉升想到這裡,忽然有一種溫馨充滿心間,是什麼呢?猛然間想到剛纔看到韋娘的模樣,讓自己心動,多少年就沒動過這種心思,今天自己到底怎麼了,戀戀不忘……
今晚宴請大家完畢,整體還算圓滿,韋娘終於可以鬆口氣了,這麼多天難得這麼消停,家裡的事情總算處理差不多了,想起來自己的一生也算是跌宕起伏,先是爲父親還債被賣入莊院,得幸於蔡莊主的關愛,纔有今天的一切,誰知短短几年,一切又回到原點,再過幾天只能投奔親戚。想到此韋娘不禁潸然淚下……
思緒間一絲幸福感充滿心頭,定了定神,想到今晚和玉升敬酒的瞬間,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此人似曾相識,回憶那種場景就是一種享受……我到底怎麼了,怎麼能這樣,韋娘思緒中的自責感慢慢加重。
這一夜天地平靜,世間萬物依舊有條不紊得運行着……
又過了些時日,玉升決定帶着蔡莊院的家眷一起奔往眉州。從此之後蔡莊院家屬在繼善這裡安居,繼善爲了表弟一家提供物資,養他們一家也算是仁義。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就在玉升回來的第二天,繼善收到一封戰書,原來是鳳眼寨匪首送來的戰書,前面講到過,繼善在祭祀前夕,曾與鳳眼寨寨主大戰過幾個回合,差點喪命,幸好玉升危機時刻相救,否則命之休矣。
戰書上說,山寨以借糧爲由前來挑釁,定於九月甲子日於眉州城南三十里的沙場進行挑戰,以輸贏來決定是否借糧。
看到戰書繼善心中暗喜,自從上次差點喪命以來,一直想報仇雪恨,這段時間每天堅持練習邪功,如今也算是爐火純青,再加上手中一杆神槍,兩者交融如風助火勢,火助風威,甚是了得。
繼善和玉升商量一番,玉升主動請纓參與挑釁,這個想法被繼善拒絕了,繼善決定自己以莊主的身份,親自去迎戰鳳眼寨那幫匪徒。玉升沒辦法只得應允,按照繼善吩咐照看莊院。
九月甲子日一大早,繼善就收拾妥當,帶着家裡七十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直奔沙場,想必是今日一報前恥,想到此,繼善就特別興奮。
不時已進入沙場,對面山寨匪徒已經靜候多時,待人馬安排妥當,穩住陣腳,對方陣列中一個小嘍囉大喊:“對方爺們,準備好了嗎?咱們不磨嘰,要打就來個痛快的”。
繼善這邊也不示弱,與對方嘍囉大罵起來,起初爲了讓大家歇息,兩個陣列分別派出小部分人進行單挑,雙方的隊伍都在歡呼,要不是知道今日有大戰,都以爲是擂臺賽呢。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就聽到對方鼓聲想起,不一會胡海翼催馬出列,手中晃動着亮燦燦的大刀,昂首挺胸,甚是威風。
“對方的莊主出列吧,上次回合不夠,真不過癮,今日讓你嚐嚐我刀的厲害”,胡海翼真是個粗人,說話就是這麼粗線條。
繼善聽到後也不着急,知道此人就是如此,給點斯文之語還不會講呢,繼善雖然報仇心切,但不露於臉色,拱拱手謙虛地說道:“這位壯士請”。但見胡海翼催馬舉刀撲面而來,氣勢洶洶,猶如狂風驟雨一般,瞬間即到,繼善不慌不忙,看兩馬即將接近,輕晃手中長槍,忽然使了一個槍刺咽喉,胡海翼一看來勢不妙,變化招式,用大刀抵擋住繼善的長槍,就這樣,兩人戰到一起,但看這兩位,猶如神仙降世,又似蛟龍盤纏,大戰約一百多回合,不分勝負。
雙方人馬看兩位主人爭鬥,簡直是驚呆了,從來沒見過如此精彩的對決,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繼善最近一直在計劃如何報仇,每天都在練習長槍,再加上師父傳授的邪功,通過兩者結合能夠有效地提高這杆槍的神力,刺人如囊中取物。當然胡海翼也非等閒之輩,素有英雄豪傑之名,定會有名師所授,否則哪能有這等本事。
兩人大戰接近一個時辰,繼善隊列中的副手,看到兩人這麼多回合,不能取勝,恐有閃失,忙派隊伍鳴金收兵,兩人聽到有人鳴金,已知應該歇息,各自催馬跳出陣圈,各奔回去。
胡海翼是個急性子,沒兩下催馬回到嘍囉隊伍中,然後回頭看了下繼善,繼善真是個文人出身,不慌不忙騎馬走向自己隊伍,就在此時,胡海翼心中一壞,計上心來,抓緊提弓搭箭,只聽嗖的一聲,再看繼善,從馬上栽倒在地,大家馬上上前把繼善救回陣列,最後發現受傷的是腿部,倒無大礙,但是今日已不能再參與挑戰,此時的繼善怒火中燒,心想胡海翼太不講究了,以此卑劣行爲取勝,真是厚顏無恥,但是不得已派人去請白玉升前來救援。
胡海翼看到繼善落馬,自知已經取勝,滿心歡喜,回到陣中沒過半個時辰,再次出列向繼善等人挑釁,不得已繼善只得派手下幾名對手,紛紛與胡海翼對決,不料頃刻間已被胡海翼砍落到地,繼善看到此,心中更加氣憤,自言自語道:“別讓我抓到你,抓到了我要對你碎屍萬段”。
繼善在對方的挑釁中,實在受不了,然後硬着頭皮,忍着腿部傷痛,再次提槍上馬,出陣迎敵。
胡海翼與繼善兩人話不投機,直接戰到一塊,又是一陣激烈的對決,繼善畢竟受傷,腿部使不上勁,隨着胡海翼的進攻,繼善節節敗退,也自知情況不妙。
正當繼善思考如何退出之時,只聽得遠處傳過來吶喊聲:“莊主退後,讓我來對付這賊”。
繼善聽到之後心中大喜,自知白玉升救援部隊已到,然後虛晃一招,催馬回到了隊伍當中。
胡海翼看到繼善逃回,正準備追趕時,正面迎來了白玉升,胡海翼一看,原來是在羌水河岸對決的那位白衣少年。
白玉升大揮擎天戟,當頭棒喝,胡海翼用刀一分,只聽到“鏘”的一聲,不由分說,兩人戰到一塊。
單說白玉升今日負責照看莊院,突然接到家丁來報,繼善莊主在決鬥中被暗箭所傷,受莊主吩咐特來請自己前往救援。白玉升得到消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抓緊帶着二十來人,飛馬向城南奔去,約半個時辰左右就到達沙場,剛到沙場迎面就遇上胡海翼,兩人就打到一塊,這就是以往的經過。
不一會,兩人大戰約二百回合,還得說胡海翼真是不含糊,前一段與繼善拼命廝殺,這時還能與白玉升大戰如此回合。當然白玉升更是不含糊,在峨眉山有高師指點,這一手擎天戟使得神出鬼沒,再加上白玉升年輕氣壯,不一會胡海翼就堅持不住了。
胡海翼慌忙之間腦門上出了汗,正思緒着如何是好,由於心一走思,握刀之力些許鬆散,被白玉升的鐵戟一碰,大刀飛了出去,只剩下一蹲人像等着白玉升擎天戟的青睞,白玉升手起戟落,胡海翼一代匪雄就這樣一命嗚呼,後世有詩爲證:
羌水岸邊爲借糧,從此埋下孽根秧;
沙場再次逞英能,難料春秋訴斷腸。
鳳眼寨所有嘍囉看到胡海翼一命嗚呼,大家都嚇呆了,整個山寨,只有胡海翼有功夫,其他人等皆來自於本地鄉村,只因家中無糧爲了填飽肚子纔跟着胡海翼落草爲寇。
繼善看到胡海翼如此下場,心中甚悅,然後迅速收編了對方的嘍囉兵擴大了自己的隊伍,同時也接管鳳眼寨。最後一切安排妥當,繼善和玉升又回到自己莊院。
通過最近發生的事情,繼善腦子裡不停地在閃現,羌水邊白玉升相救,赴蒼山替遠親報仇,大破鳳眼寨胡海翼等,這些事情之所以能夠成功,與白玉升的能力是息息相關的,通過一系列的分析,繼善也有心將自己的真傳授予玉升,將來也好有依靠。
這一日,繼善將玉升叫過來,商議莊院的各項事宜,然後又和白玉升提到有心想收其爲弟子,來徵求玉升的意見,白玉升聽到後,喜出望外,這等好事其他人求之不得,當即下跪磕頭,從此認繼善爲師。
自此以後,繼善每天都會傳授白玉升邪功,通過最近這段時間的學習,玉升悟到很多,感嘆若能早些拜繼善爲師那該多好,真是相見恨晚。白玉升也是一個刻苦勤勞之人,每天都在堅持不懈的練功,並能夠有效與擎天戟融合一起,這樣更能發揮擎天戟的魅力。
已經過去半月多了,繼善的傷勢也不見好,最後找到一位郎中 ,經郎中觀察,得知此箭上面塗有****,此藥發作力時間較長,但是一旦染上無法治療。全莊院聽到這個消息都大吃一驚。
白玉升得此消息十分焦急,但也不能爲力,能做的就是儘量多去照顧師父,以盡徒弟之孝。繼善得知此消息並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安排白玉升後天,正是臘月初一,子時準時到達繼善房間。
就在臘月初一子時剛到,玉升就收拾妥當前往師父房間,這一天天黑如漆,伸手不見五指,憑藉往日對莊院的熟悉,玉升很快到了師父房間門上,輕輕釦了兩聲門,只聽裡面傳來師父的聲音:“進來吧”。
玉升規規矩矩得走進房間,看到師父正在房間正中央定坐,上前就給師父磕頭。
“這段日子,爲師已教你邪功八十招數,你領悟的如何?”,師父摒除往日的和藹可親,一臉嚴肅的問道。
“弟子聽師父教誨,傳授弟子每一招數弟子都細心琢磨,精心苦練,只是”,玉升有些猶豫,頓了頓。
繼善明白玉升的意思,用手示意讓玉升繼續說下去。
“只是所有的招數運氣能力有限,總是覺得有不足之處,卻又難以道來,不知弟子所悟何如?請師父指教”,玉升繼續說道。
“你既已悟道如此,定有根基,今日爲師就傳授最後一個招數,名曰點睛之數,鳳凰涅槃,此乃邪教最後一個招數,總共爲九九八十一招,學到此功,定能問鼎江湖,望兒修德重義,能光我道門”,繼善有條不紊地說道。
師父如此重視自己,玉升深受感動,所以師父講的一招一式都牢記心間,剩下的就是自己悟學與精練了。
從此之後玉升憑着擎天戟,再加上邪功的運氣精髓,兩者結合真可謂氣力蓋天,煞是威風。
人無百年好,花無百日紅,大自然的規律就是這樣,晚上的月影必然會替代白日的陽光,人也不出此類。自從上次繼善重了毒箭以後,傷勢愈發嚴重,玉升也是心急如焚,但也無能爲力,只能在師父面前好生伺候。
繼善也是通透之人,豈有不知人世之理,他很明白自己時日不多,如何安排莊院的未來是他最爲牽掛的。這一天繼善召集莊院管事的,大家聚齊到繼善的牀榻前,身體極弱的繼善有意地提了提音量說道:“各位,近年來,感謝各位的辛勤付出,有了咱們莊院的規模,才能爲當地百姓保駕護航。可惜我自知命不久亦,若去之時,莊主之位要傳於玉升,此人的功勞大家有目共睹,不必細說,只希望大家能夠安心輔佐。”繼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大家看莊主累了,就主動施禮拜謝而去,只有玉升在師父面前,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忽然繼善抓住玉升的手並說道:“我有一事至今不能放下,家中小女今年十八,請求玉升娶其爲妻,這一輩子務必要照顧好他。”玉升聽到後甚是驚訝,知道繼善有一千金,但從未謀面,今日託孤之事,的確讓玉升爲之驚訝。
想必師父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繼善連說:“請師父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當天晚上,繼善謝幕人世,整個莊院都沉寂在樁喪事之中,附近老百姓前來弔唁的甚多,從而也體現了繼善爲人和善,造福一方,確實給當地百姓帶來了福祉。繼善的後事料理不再細表,單說玉升新爲莊主,面對繼善託孤之事如何料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