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樓蘭城,原樓蘭國王宮,現蜀侯別府廣場上。
林澤站在一座新搭建的高臺上,臺下站着的,是數百名官階在五品以上,奉命而來的文臣武將。
要知道林澤可是下了死命令,自然不會有人以身試法。
臺下最前面一排,只有五人,從右往左,依次爲韓信、陳平、吳凡、章邯、虞子期。
按軍功排列,以韓信爲首。
林澤的目光掃過全場,但有接觸之人,無不低頭,不敢直視。
林澤此舉,自然不是爲了要故意展現自己的威嚴,而是在查看衆人的氣運。
放眼望去,以韓信的氣運最高,紅紫兩色,各佔一半。
陳平四人都是紅中帶紫,相比韓信,差了不少。
其餘數百名文臣武將,別說一個帶紫的都沒有,連個全紅的都沒有,頂多就一抹紅,甚至有一半以上的人,氣運以黃居多。
粗略掃了一遍,雖知道形勢不會太好的林澤,還是免不了嘆了口氣,任重而道遠啊。
不過今日主題並非談論氣運,而是其他。
只聽林澤深吸口氣,朗聲道:“諸位可知本侯此次召集大家,所爲何事?”
諸位官吏聞言,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
吳凡見狀,連忙起身大聲說道:“不管侯爺有何吩咐,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心思活絡的官吏,靈機一動,高聲道:“請侯爺吩咐。”
只見林澤面露悲慼之色,看向衆人說道:“諸位可知國難當頭?”
諸人這下更加不明所以了,丈二摸不着頭腦,不知林澤想要表達什麼。
林澤臉上保持着悲慼之色,繼續說道:“諸位可曾聽聞先皇復活,重掌大權一事?”
林澤突然提起這個,臺下頓時多了不少議論,秦皇的聖旨都送到西域來了,哪能不知情?
“這是假的,人死豈能復生?先皇根本沒復活,如今在長安發號施令的那位,是由他人假扮而成,目的是爲了竊取我大秦江山。”
此言一出,臺下頓時沸騰了起來,復活歸來的陛下,居然是假的?
這怎麼可能?
林澤可不管太多,繼續說道:“如今賊人成功竊取了皇位,並囚禁了新皇胡亥,我大秦江山岌岌可危,爾等知否?”
說到此處,有人忍不住高聲問道:“侯爺此言,可有證據證明?”
林澤沉聲回道:“本侯可證明此事。”
“數月前,聽聞先皇復活,本侯就有所懷疑,爲此還特意給爾等下令,若先皇征伐西域,能逃則逃,不能逃則降。”
“但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本侯親自去了長安,覲見先皇,以求證明真假。”
“經過幾次相處,本侯赫然發現,此人無論裝的有多像,但改變不了他是假冒者的事實。”
開口那人不可置否回道:“說到底,還是侯爺的猜測,侯爺並無實證證明先皇是他人假冒。”
林澤搖了搖頭道:“本侯還活着,便是實證。”
衆人看着林澤,一臉不解。
林澤輕笑一聲道:“諸位難道就沒聽說過,本侯當年爲了協助新皇胡亥登上皇位,曾暗中指使刺客,刺殺了扶蘇公子嗎?”
“試問,以先皇的性格,面對本侯這個殺子仇人,不問罪尚且不說,反而給本侯加官晉爵,爾等以爲正常嗎?”
“爾等仔細想想,戰功赫赫如武安君者,都會因爲不尊聖旨,被先皇以謀反罪處死,本侯作爲先皇的殺子仇人,卻能被放過,這正常嗎?”
“本侯今日站在這裡,不就是實證嗎?”
諸人聞言,頓時議論聲消散,沉默了下來。
從底層爬上來的,難道還有連話都聽不懂的傻子嗎?
林澤這番話下來,再忠心於秦國的人,都不免信了幾分。
因爲這是人性。
別說是先皇這等雄才偉略之人,縱是他們,都不可能輕易放過殺子仇人。
換位思考,他們若有秦皇這等權勢,只會將殺子仇人,株連九族,一個都不放過。
林澤見狀,趁熱打鐵說道:“況且先皇曾下遺詔將皇位傳於公子胡亥,若先皇真的復活,又怎麼會如此迫不及待奪了當今陛下的皇位?”
“唯有窺視大秦江山的賊人假扮的先皇,纔會在第一天,就作出如此反常之舉。”
“難道各位要一直被瞞下去,任由我大秦江山,淪落至賊人之手不成?”
“不能!”
臺下有幾人突然高聲喊道:“我等絕不允許大秦江山,被賊人侵佔。”
其實不用林澤說,諸人對秦皇死而復活一事,便有幾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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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是雄才偉略不假,可死而復活,未免太過驚奇。
雖秦皇自比三皇五帝,可也沒聽說過三皇五帝能死而復活啊。
再加上林澤在衆人心目中,本就有很高的威望。
一番話語下來,諸人至少信了七八分。
突然有人高聲道:“賊人猖狂,敢如此明目張膽,竊取我大秦江山,敢問侯爺,我等應當如何?”
林澤環視了衆人一眼,緩聲道:“本侯本想假意臣服於他,先救出二世皇帝,再圖謀撥亂反正。可賊子實力高強,本侯一直都找不到機會。”
“前些日子,本侯收到密報,賊子爲了一絕永患,想暗地除掉二世皇帝。”
“本侯左思右想,與其放任賊子,讓他得意忘形,不如將他的惡行公諸於衆,好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輕易下毒手。”
“不日,本侯將禱告天地,領兵自立,驅逐賊子,迎立二世皇帝,撥亂反正,還望諸位襄助本侯。”
此言一出,立刻有數十人單膝跪下,高聲喊道:“屬下等人願聽從侯爺之命,領兵自立,撥亂反正。”
眼看有人帶了頭,剩餘之人逐漸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一刻鐘後,除了林澤之外,場間再無站立之人。
林澤面色平靜,不出所料,此事成了。
在自立一事上,林澤與陳平商議了許久,最終敲定了這個辦法。
藉着秦國的名義反秦,以忠臣之名,行奸臣之事。
林澤與陳平仔細分析過公然反秦,自立爲王的利弊,答案是弊大於利。
公然反秦,再無制約,自然很好。
可林澤手下之人,盡數都是秦人,明面對他忠心耿耿,暗地裡可有不少人心懷秦國。
林澤真要公開造反,定會失去不少人心,甚至還有可能發生內亂,得不償失。
況且,西域貧瘠之地,林澤根本沒有足夠的利益打動手下這些人。
拿命博前程的人,豈會甘心在荒漠中待一輩子?誰不仰慕繁華?
在西域呆上一段時間,積攢功勞和資歷,自然沒問題,時間長了,人心定然浮動。
而林澤短時間內是不打算和秦皇硬碰硬的。
有佛門和儒家在前,林澤瘋了纔會和秦皇拼個你死我活,讓別人漁翁得利,反過來還差不多。
可林澤既然提出撥亂反正,迎立胡亥,肯定是要回長安的。
至少他們有個念想。
而且林澤斷定,秦皇已長生不老,又有所謀劃,斷然不會將皇位還給胡亥的。
這個藉口,林澤可以一直用下去。
唯一的弊端就是,在定鼎天下之前,林澤無法稱王稱帝。
可林澤本就志不在此,只是打算撈點氣運罷了。
而且林澤特意問過莊周,只要祭祀天地,宣佈自立即可,不一定非要稱王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