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之中,小雨的父親哭的十分的傷心,說他這些年吃不香睡不着。每天晚上睡覺閉上眼睛都是小雨的樣子,又害怕警察找上門了。這次我們打電話過來了,他心裡反而倒是安穩了下來。沈歆和小雨的父親說,你們也是知識分子幹部家庭,我們警方可以網開一面不去現場抓你們,你們來石頭縣城自首吧,說完後,沈歆就掛斷了電話。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沈歆,說:“這小雨的父母也太好騙了吧,你一說你是警察他也不去查證一下,就一股腦的全在電話之中交代了,他會不會是在騙我們啊?”
沈歆一邊翻找着包中的東西一邊說:“不會,像小雨父母這種人其實早已經是驚弓之鳥了,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什麼都會交代,不過我掛完電話後他肯定就會後知後覺。”
我說那怎麼辦,要是小雨的父母知道了我們是假警察,他們會不會逃走,我們是不是要報警把情況和警察說明一下?
沈歆依舊低頭在翻找着書包,說:“報什麼警,石縣這些沒用的警察,連這種這麼簡單的案子都破不了,我們幹嘛要送他們一份這麼大的功勞?”
我想了想,覺得沈歆說的有道理,要是小雨的父母來自首更好,不來自首我也不告訴這裡的警察小雨的案子已經被我們破了,等有機會的時候我把這個線索提供給胖子,還能讓胖子立一大功。
“沈歆,你在找什麼東西呢。”我看沈歆還在她那揹包裡面低頭翻找着,也不知道她在找什麼東西。
“找到了,怨鬼超度大全。”就在我說話的時候,沈歆從書包裡面掏出了一本黃色的線裝書,書的封皮已經老化了,上面寫着怨鬼超度大全幾個字。沈歆一邊翻書一邊仔細的看着,她的眉頭就越皺越緊了。我湊了過去,沈歆手中這本書上面記載了很多超度鬼魂的方法,不同的鬼也不同的配套經文,和超度過程。沈歆正在看的就是分屍慘死的人的超度方法。
要超度一個被分屍的人必須得把屍體全都找齊來拼湊在一起,在經過超度經文把死人的魂魄都引入進屍體來,魂魄都歸位之後最後點上一把大火把屍體燒掉就可以了。如果找不到完整的屍體的話,也可以用木偶代替。只不過這種效果則比死者本身的屍體要差的多了。這裡面要注意的是,如果在念誦完超度經文後,死者的屍體活着是木偶立起來了的話,說明死者還不願意被超度,超度的人得趕緊離開現場不然便會有生命危險。
沈歆說晚上她要念誦經文,焚燒木偶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她告訴我說晚上十一點讓我帶上曾勇在新北路地鐵站等她,她還要去準備準備一下。
晚上十一點,我帶着小勇如期而至的來到了新北路地鐵站,十一點的新北路站本來就沒有幾個人。加上前幾天這裡接連死了兩個車站工作人員,這個點了,車站更不會有誰敢來了。空空蕩蕩的車站安靜的回放着廣播的聲音和那電梯運行的聲音,讓人不由的有幾分毛骨悚然。
曾勇害怕的緊緊的抓着我的手,說他想回去。我安慰了曾勇幾句,這個時候沈歆帶着清風明月從車站裡面走了出來。
清風和明月的手上都拿着東西,清風的手上拿着一個巴掌大的木偶人,木偶人的頭上還有兩條長長的辮子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女孩子。明月則抱着一個大大的火盤,火盤裡面堆放着一些用紙糊的洋玩具。裡面有新娘子的衣服,洋娃娃,還有各色各樣的衣服,從八歲到老年時候的。
我問沈歆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幹嘛的,沈歆告訴我說,小雨死的時候才八歲,還沒好好體驗人生就被害死了,這些玩具肯定有小雨喜歡的東西。到時候清風明月會負責收集小雨的魂魄,而我則負責用這些玩具來討好有了完整魂魄的小雨,讓小雨的魂魄心甘情願的進到這木頭人裡面去。等到小雨的魂魄進到了木偶裡面之後,我超度經文唱完之後木偶還沒有立起來的話,就可以把木偶給燒了,超度儀式也就算是完成了。
因爲小雨的魂魄分散在車站隧道的各個角落,還有幾道魂魄在曾勇的身體之中,我們想把這些魂魄都找回來的話就必須的坐上地鐵坐完全程一路把小雨的魂魄喊到車上來。
沈歆已經和車站的工作人員溝通好了,十一點過後,車站會有一趟回庫的車,從九龍崗出發,到雙龍定修段,途徑全程。時間差不多之後,我們就在九龍崗站等着。十一點三十,最後一班列車準時到站,車上的乘客只有幾個晚歸的大學生,他們下了車之後也像是逃命似的飛快的上了電梯逃離了這本就陰冷的車站。
站務人員和司機溝通好了之後,司機就放我們幾個上了車。今天的曾勇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很安靜,哪怕是到了十一點,他也是和正常時候一樣,有些害怕的和我說他想回家睡覺了。
我讓曾勇先在車上睡一覺,等一睜開眼睛就到家了,曾勇或許是太困看就趴在列車的椅子上睡了起來。已經到了六月份了,車上開了冷空調,人多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溫度適中,可是人都走光了之後,這空調就給人一種陰冷冷的感覺。沈歆將木偶放在了列車裡面西南邊的一個角落,然後開始在臉盆裡面焚燒起紙錢來。
這些紙錢是用來買通車站裡的孤魂野鬼的,好讓他們不要打擾我們超度亡魂。列車啓動之後,我看到清風明月一人手中拿着一個白色的招魂幡對着車外輕輕的晃動着,他們一邊晃動一邊喊着:“小雨姐姐,和我們一起回家了,家裡的冷湯已經熱了,米飯已經熟了。爸爸媽媽在空屋子裡等着你回來呢。”
我坐在曾勇的身邊,安靜的看着焚燒紙錢地沈歆還有朝外招魂的清風明月這兩個小孩,背後總有一股冷氣在吹着,讓我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車子走了五六分鐘,很快就到了新北路站,雖然是回庫的列車,但是每到一站的時候,這回庫的列車都要象徵性的停兩分鐘。到了新北路站後,睡死了的曾勇突然開始有了動靜……
“爲什麼是今天,爲什麼要是今天。”曾勇突然睜開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