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鍾平進來坐下後先環視了衆人一眼,纔開口說道:“門派剛剛下發的消息,所有弟子除了特殊情況外,都要參加這次西線的邊境試煉。”
此言一出,底下的回望峰衆人頓時炸開了鍋,衆人的想象力再豐富,也沒有料到是這個結果。
喬虎看着周圍大師兄們一副驚訝、激動、混亂而又帶有幾分恐懼的表情,對這個邊境試煉不禁好奇起來。
“六師兄,邊境試煉是什麼?爲什麼你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喬虎拉了拉旁邊莊大周,小聲地問道。
“你連邊境試煉都不知道?那還真是孤陋寡聞了。你知道我們人類和妖族一直南北割據,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數千年之久。
在這期間我們兩族之家雖然爆發了幾次慘烈的全面戰爭,但是因爲雙方都沒有絕對的優勢戰勝另一方,所以大多數的時候雙方還是比較和平地南北對峙狀態。
就像現在,整體上雙方還是比較和平的,只是在邊境上的某一些固定的地方有着激烈的戰鬥,而這種戰鬥是曠日持久的。
所謂的邊境試煉,就是參加邊境的軍團,在那裡服役五年,完全聽從軍團的調遣。”
喬虎聽了,心中不由一陣激動,沒想到小時候上陣殺敵的願望這麼快就能實現了。
莊大周將他的表情變化完全看在了眼裡,拍拍喬虎的肩膀,勸道:“小老虎,我知道現在你心中肯定是熱血澎湃,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戰場上去,但是師兄不得不跟你說一些事情,可能會打消你的積極性。
首先,邊境試煉並不像我們尋常的師門試煉,那裡是動真刀真槍的地方,我們和妖族是世世的死敵,戰鬥的結果往往要以生命的消亡收場。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因此那裡是死神的樂園,每天都有成羣結隊地死靈加入他的大軍。
邊境試煉雖然也有地域之分,但是死亡率最低的一個地方,也在百分之五十上下,最高的地方據說能有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說,活下來的人只有一成。
所以說,我們華青山一千餘人蔘加這次試煉,活着回來的能有五百人就不錯了。”
喬虎吃驚地問道:“那這樣和送死有什麼兩樣,難道就不能等我們修煉的境界高一些再去麼,那樣是不是存活率會高一些。”
一旁的柯守一搖搖頭道:“不可能的,我們人類尤以卓越的繁衍能力而著稱,這也是我們能和妖族抗拒數千年而不倒的重要原因。
但是人類在佔據數量上優勢的同時,卻也面臨着另一個尷尬問題,那就是資源的短缺。
雖然我們人類的版圖面積和妖族相差不多,乍看上去兩方是平分秋色,但是妖族的領域內全部是茂密的森林,其間靈草礦脈無數。
而我們人類的版圖上,各種地形地貌錯綜複雜,不僅有富饒的平原,也有荒蕪的沙漠,所以單純從資源儲量上來看,我們處於絕對的劣勢。
擁有較少的資源,卻養着較多的人,爲了更加合理地利用這些資源,纔會有邊境試煉這一回事。
雖然我們的確被當作了炮灰投放到了戰場上,但是凡是經過戰爭洗禮還活下來的人,無不都是更加優秀的。
這種經歷對以後的修煉也是大有裨益的,人類聯盟也只會把現有的資源用在這些人身上。”
喬虎聽了四師兄的一番話後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這件事裡面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學問。
伍鍾平給了底下的弟子們一些時間處理了一下這個消息,然後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這次邊境試煉可以說籌謀已久,按照慣例師門這次必須派一千名弟子參加,和松鶴門、真言道一起組成三千人的隊伍,所以你們當中的很多人才會搭上十年前擴招的末班車。
我想你們當中很多人已經知道,邊境試煉的死亡率非常高,至少也是半數。
你們十四個人前去,回來的時候可能就只有七個人了,這對你們來說,的確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但無論怎樣,邊境試煉是每個修士必須要經受的考驗,只要你選擇修煉這一條路,就必須過這一關,逃避是沒有用的。
現在我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如果不想參加試煉的,可以退出華青山重新過普通人的日子。”
語畢,整個涵虛堂都變得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音。
人羣中一隻手慢慢地舉了起來,衆人望去,只見舉手之人是和喬虎一屆的弟子,名叫劉大龍。
劉大龍爲人些許木訥,一直是回望峰上衆人平常“欺負”的對象,此人雖然修爲在幾人中墊底,但卻一直很努力,衆人沒想到他此時會舉手。
這一舉手,就表示大家從此別爲兩個世界的人,衆人不捨,紛紛試圖勸說他打消主意。
這時伍鍾平從椅子上站起,走了過來,問道:“你確實想好了麼?”
劉大龍低頭答道:“嗯,徒兒......大龍想好了。”
伍鍾平點點頭道:“嗯,你不必爲此感到羞愧,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自己的事情終須自己做主。
其實修仙問道並不一定適合每個人,有時候敢於放棄的反而是真正的智者,因爲他們明白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我們師徒一場,終究是有些緣分,這個儲物袋裡裝的是一些凡間的銀兩,你拿着,回去以後可以做一些小買賣。”
說着親手將儲物袋送到了劉大龍的手上,劉大龍低頭接過,忽然咕咚一聲跪倒了地上,“師父,徒兒讓您失望了,徒兒對不起師父。”說着就給伍鍾平磕起頭來。
伍鍾平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說道:“我說過了你不必介意,其實你選擇退出我心裡倒好受些,至少不會擔心你死在邊境上。
回去以後好好生活,取個老婆,生個孩子,好好孝順父母,這樣過一輩子不也挺好的麼?”
說着拍了拍劉大龍的肩膀,劉大龍閉着眼睛,眼淚從眼眶中止不住地流出,聽着伍鍾平的話一個勁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