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出家之人,卻口出髒話,真是令佛門蒙羞。”李森卻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李森,我今天一定要打殘廢你!”悟能嗷嗷大叫。
周圍的僧侶見到此幕,均是露出了吃驚之色,似乎沒想到悟能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如此粗鄙之語。
但更令他們驚訝的是,李森見到悟能如此說話,竟然沒有露出絲毫生氣的模樣,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對悟能很是惋惜的樣子。
“作爲一個和尚,性格卻是如此的兇戾,竟然動不動就要將李某打殘廢。你這個脾氣若不好好改正一番,日後如何進階金丹?哎,作爲你的師叔,李莫真是替你感到惋惜。”
“哇呀呀呀!放你孃的狗臭屁!”
悟能再也無法忍耐,身形一晃的,就要再度朝着李森衝過去。
李森終於不再搖頭嘆息,而是恢復了以往的一臉平靜模樣。
“呼!”
只聽得空氣中一聲疾響,悟能一隻砂鍋般大小的鐵拳,就已經從下而上的直奔李森胸膛而去。
這一拳方一打出,空氣中便已經是嗡嗡作響,甚至這一拳的正前方三寸處,更是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灰色漩渦!
顯然,這一拳的力量十分驚人。單以殺傷力論,幾乎可以媲美金丹期修士的一擊。
但這一拳的力量和殺傷力雖然驚人,可攻擊的軌跡也太明顯了一些。因此,面對這一拳,李森只是將身軀輕輕一側,移開了兩步,便輕鬆避開了這一拳。
“轟!”
這一拳雖然打了個空,但是原本蘊含在此拳之上的恐怖力道,卻絲毫不受控制的直接爆發了出來,化作一股強勁的氣流朝着四周衝擊而去。
一時間,周圍那些觀戰的僧人們紛紛被衝擊的站不住腳,均是倒退了數步之遠。甚至個別修爲較低,身體較弱的僧人,還被衝擊的翻了個跟頭飛了出去。
一時間,這些築基期、煉氣期的僧人們,紛紛面色大變,一個個忙不迭的又躲遠了一些。
可是,站在風暴眼正中心的李森,此刻卻好似閒庭散步一樣。似乎李森對這股衝擊波,根本就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悟能師侄,既然你非要跟李某動手,那麼李某也只好奉陪了。不過,李某既然是你的師叔,自然也要讓着你點,日後也免得別人說閒話。”
李森甚至還有工夫,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番話來。
可惜,悟能只是怒吼,一雙眼睛都已經隱隱散發出了一股赤色。顯然是根本沒把李森的話語放在心上。
但可惜的是,他接下來的幾輪搶攻,卻都被李森輕鬆躲開了。
“這樣吧。”
李森擡起頭來,避開了悟能一記極爲致命的上勾拳之後,嘴角忽然微微一勾。
“悟能,李某也不動用其他的手段,只用煉體術跟你較量。並且,李某隻動用一隻手。如果你能將李某的另一隻手逼出來,又或者是傷到李某,那麼李某就承認失敗,並且自願捨去‘圓’字輩法號,如何?”
此言一出,場中的所有苦竹島僧人均是面色一變!
而悟能,更是僅存的一絲理智瞬間崩潰,他仰天怒吼,雙目陡然間赤紅如血,赫然已經變成了一個人形野獸。
一時間,他的攻擊速度竟然再度上升,一雙散發着淡淡灰芒的鐵拳,幾乎舞成了一片灰色狂風,以一種瘋癲的狀態將李森徹底的捲入了其中。
若是尋常的築基期修士面對此幕,恐怕早就嚇得屁股尿流,調頭逃走了。即便是一些堪稱精英的頂階築基期修士,恐怕此時此刻也不願意跟一個暴走的武僧近距離格鬥,而是會選擇暫時退避。
可是,李森面對此幕卻只是微微一笑。
只見李森輕鬆愜意的站在狂風之中,身軀巍然不動,一隻手負在背後,而另外一隻手則是不斷地運用着‘迎崩架推、封點撥引’的手法,進行迎敵。
令人驚奇的是,悟能的攻擊雖然極爲狂暴迅猛,可是每一次的攻擊路線卻似乎早就被李森看穿了的樣子。因此,絕大部分時間李森只需要輕飄飄的伸出一隻手來,搭到悟能的拳頭上輕輕一引,悟能原本攻擊向李森的拳頭,就莫名其妙的改變了軌跡,打到了其他地方。
只有悟能雙拳同時攻來,或者是配合了膝擊、鞭腿之時,李森方纔肩頭微搖,以身法、步法暫時躲避。
就這樣,李森以一種極爲柔和的姿態,輕易化解了悟能的所有攻擊。
一時間,在獵獵作響的一襲青袍、與狂舞不定的黑色長髮襯托下,李森反倒顯得越發輕鬆、自在,就好似一名宗師級的格鬥大師,正在跟初通格鬥之道的學徒做日常交流一般。
相比之下,悟能卻如同瘋狂的野獸一般嗷嗷大叫,左衝右突,顯然已經成了一副癲狂模樣。
單以這份氣度來看,李森比悟能高出了不知多少,兩者高下立判。
圓明方丈見狀,卻不禁嘆息了一聲。
“悟能這名弟子雖然脾氣暴躁,但卻是打小就進入佛宗的弟子,不知世事狡詐,心性尚且單純。因此,他哪裡經受得起李森的挑撥?再者說,他煉體術雖然修煉的頗爲不俗,但在島嶼之上這個封閉的環境中,實戰經驗卻近乎沒有,又哪裡比得上屍山血海之中爬出來的李森?這兩人的比試,即便是煉體術都不相上下,悟能也絕無可能擊敗李森的。”
“不過,若是李森就此擊敗了悟能,那麼島上的弟子應該也會認同李森纔對。唯一麻煩的,就是那些‘可’字輩的金丹期長老。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怎麼看待李森的。”
念及於此,圓明方丈忍不住的朝着廣場邊緣處看去。
那裡,十多名身披銀色僧袍的老和尚,幾乎都是神色寧靜的看着場中比試。
就似乎,這場比試即使再激烈一倍,也無法使這些金丹期長老動容的樣子。畢竟,以他們的境界來看,李森和悟能的戰鬥雖然十分激烈,但也只是築基期修士之間的戰鬥而已,跟金丹期境界的打鬥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因此,他們即便雙眼一眨不眨的正在觀戰,卻能夠流露出十分平靜的神色。
相比之下,唯獨其中一名身材同樣魁梧強壯的老僧,此刻卻一副緊皺眉頭的模樣,看着悟能。
在他看到悟能的所有攻擊均被李森破解,甚至自己也有些氣喘吁吁,顯得有些後力不足之後,這名身披銀袍的老僧終於忍耐不住,上前一步開了口。
“孽徒,技藝不精,還敢在這裡丟人現眼?還不快快收斂心神,恢復理智!”
這句話的字面意思雖然普通尋常,可令人意外的是,這名老僧只是嘴巴一張,場中卻好像炸開了一聲雷霆怒吼!巨大的聲波竟然衝擊李森都站不住腳,被迫倒退了好幾步,方纔穩住身形。
“獅子吼?”一時間,李森不禁眉頭微皺的,朝着這名老僧看去。
那老僧卻不理睬李森,而是繼續朝着悟能吼道:“孽徒!圓真師叔願意親自指點你,這是你幾世修來的緣分!還不好好珍惜,更待何時?再者說,你所修煉的龍虎般若功,論起威能本不在金剛護體神功之下。好好發揮,還是有機會從圓真師叔身上討教到一些有用之物的!”
這一番獅子吼之後,整個廣場上的年輕僧侶們幾乎被盡數震倒。一個個頭暈腦炫,根本站不穩身子。
而原本處於癲狂狀態的悟能,此刻聽到這番怒吼之後,卻彷彿腦門之上驟然間被人澆了一盆雪水一樣,竟然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朝着那名銀袍老僧看去,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慚愧之色。
“師父教訓的是,徒兒的確魯莽了。”
原來,那名銀袍老僧乃是苦竹島上的達摩院首座,是苦竹島一衆武僧的管理者,同時也是悟能的傳藝師父。
不過,悟能雖然清醒了過來,但對於李森卻還是一副十分不服氣的樣子,他怒哼道:“不過,這位師叔未免也太狡猾了點,根本就不跟我拼正面,反而用滑不溜秋的手法、身法,不斷躲避。這樣子打下去,即使打到明天也分不出勝負來!”
此言一出,李森還沒有什麼動靜,一旁的那名達摩院首座卻宣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圓真師叔的手法,你這魯莽之徒怎看的明白?他煉體術本就不弱於你,若是沒有跟你一般無二的身體素質,豈能輕易的動用各種手法彈開你的攻擊?再者說,圓真師叔以柔克剛的手法實屬頂級,似你那般魯莽的攻擊,即便是你體力耗盡,也休想擊敗圓真師叔。”
悟能聞言,也不再去看李森,反而朝着自己的師父看去。
“師父,那我該怎麼辦?”
此言一出,場上的衆多僧人不禁露出了驚訝之色,朝着這名達摩院首座看去。就連站在這名老僧身邊的一衆‘可’字輩長老,此時也不禁朝着這名老僧多看了一眼。
可令人意外的是,這名老僧面對自己徒弟的詢問,並沒有避嫌什麼,反而將一雙老眼微微一眯,然後說道:“你可記得我一年前傳給你的梅花樁功?”
“那功夫雖然枯燥之極,但我有好好的修煉,如今全都記得。”悟能如實答道。
看他的模樣,似乎他對別人都是十分暴虐狂妄,但惟獨對自己的師父敬若神明,不敢有絲毫不恭敬的樣子。
“那就好。梅花樁功,有七種方位,一百九十六種攻擊方式,出招順序,盡數可以用二十八宿以及七星的名稱來代替。接下來,我來指點,你來攻擊,你我師徒一同向這位圓真師叔討教便是。”
這番話一經說出來,整個廣場上都登時陷入了一片軒然大波之中。
誰也想不到,這名可字輩的達摩院首座,竟然如此毫不避諱的朝李森發起挑戰了!
要知道,這名達摩院首座,乃是‘可’字輩裡面實力最強的老僧,一身雄厚之極的修爲和堪稱頂級的煉體術,在整個苦竹島裡只排在圓明方丈之下!
這老僧雖然口口聲聲尊稱李森爲師叔,可他的行爲卻絲毫沒有尊敬的樣子。
似乎,面對自己徒弟的受辱,他要親自從李森身上找回場子一般!
面對廣場衆人的一片譁然,李森卻只是微微一笑。
“如此,也好。若有你這位達摩院首座幫忙,此次比試之後,即便是悟能師侄落敗,倒也不會有人說李某欺負小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