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此子雖然資質不錯,但是心性太過於自滿。要知道,水滿則溢,月滿則缺,他若沒有今日李師侄當頭棒喝的點醒,恐怕還是沉迷於那三百卷的道藏之中,無法自拔的。”
說完這段話之後,青木子復又開了口,不過這一段話,卻說的實誠很多。
“其實說起來,明道此子,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我圈定爲重點培養對象,因爲當年的他不光如你一般年輕,並且資質也不錯,頭腦聰明,修煉也刻苦。本來,我是對他寄予厚望的。可是十多年下來,他卻始終沒有突破到築基期。你要知道,他已經停留煉氣期九層長達七年之久了。”
說到這裡,青木子嘆了口氣。
“我不可能無限期的等待下去,畢竟普通修士衝擊築基期修士的瓶頸,都是越早越好的。而在三十歲之後,衝擊築基期的成功希望,就會隨着人體經絡的逐漸成型固定,而變的越來越小。所以,明道雖然眼看着只離築基期差一步之遙,可若是想突破這一步,卻難如天塹。”
楚越忽然插口道:“掌門師兄,如此說來,你並不準備將掌門之位傳給明道了?”
“呵呵。”青木子呵呵一笑,然後開口道:“若他能衝擊到築基期,我或許會考慮。若是不能,區區煉氣期的修爲,豈能擔當本宗的掌門之位。”
楚越沉默了一下,然後復又問道:“可是,宗門之中弟子如此衆多,你爲何偏偏挑中了我這徒兒李森?”
“那就要問問李森,爲何在本次宗門大比中,露出如此強烈的奪冠念頭了。”青木子卻不正面回答,而是掃了李森一眼。
李森神色絲毫不變,口氣淡薄如水的道:“很簡單,是爲了一瓶練氣丹。”
此言一出,楚越和楚靈均是不自覺的看了李森一眼,因爲他們兩人覺得,煉氣丹固然貴重,可畢竟是外物,你怎麼能在掌門面前表現的如此俗氣?
可是青木子聽到李森這話,卻發出了一聲嘆息。
“你很坦誠。”青木子感慨道:“像你這麼坦誠的弟子,宗門裡已經不多了。”
李森淡淡的道:“掌門既然跟李某推心置腹,李某自然也不會隱瞞什麼。這瓶煉氣丹對我的確非常重要。”
“這是自然,煉氣丹對於任何一名煉氣期弟子而言,自然都是極爲重要的。”青木子微微點頭,復又輕嘆一聲的道:“這就是你跟其他弟子的不同了。第一,你很有實力。第二,你很有潛力。第三,你的性格我很欣賞,不急不躁,沉着冷靜,卻又肯爲了達成目標,不惜一切代價。”
“相比之下,明道心態和實力有了,可是運氣不太好。劉厲資質和手腕都可以,可是爲人太過狠辣。朱龐則是各方面都差一些。其他的弟子,且不說別的,首先實力就遠遠不如這三人。”
此言一出,李森和楚越尚且沒什麼動靜,一旁的楚靈卻悄悄的臉紅了。
顯然,她就是掌門青木子所說的,那些實力遠遠不如的弟子之一。
青木子看了李森和楚越一眼,繼續開口道:“楚師弟,李師侄,或許你們兩人並不知道,隨着時代的演進,我們青靈宗的生存環境,如今已經越發艱難了。如今,幾乎不可能回覆到祖師爺創宗之時的盛況。甚至於連自保都成了問題。今日‘神劍宗’劍秋仙子,對於本宗的蔑視和逼迫,想必你們也都看在眼裡。說到底,還是我們宗門現在越來越弱小的緣故。”
說到這裡,青木子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語重心長的道:“相比之下,同在衡嶽山上的凌雲派和神劍宗,都正在變得越來越強大。如此下去,佔據了衡嶽山最佳靈脈之地的我們,恐怕早晚會被吞併。並且,最近這些年,我們的衡嶽山,似乎也被另一個魔道宗門‘血羅宗’看上了,甚至這家宗門的各種探子,如今已經明目張膽的活躍在了我們衡嶽山周邊!”
楚越聞言,不禁鬚髮皆張的怒聲道:“什麼!?這些魔門宵小,竟然都逼到我門山頭了?我怎麼從來沒聽師兄你說起過?”
“宗門事物繁雜不堪,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東西,說到底也得是老夫這個掌門一力擔着。咳咳……”
青木子說到這裡,忽然輕咳了幾聲,霎時間臉上老態盡顯,似乎剛纔那番話,又觸動了他的心事一般。
咳了好一會兒,青木子方纔吞嚥了一口吐沫的,稍稍緩過氣來。
“宗門之內,你和孫肖師弟只需要安靜修煉,教育弟子即可。宗門之事,都會由我和徐明師弟一力承擔。所以這些‘血羅宗’哨探的煩心事,不提也罷。”青木子看了楚越和李森一眼,繼續開口道:“說起徐明師弟,就不得不說一下最近一段時間,沸沸揚揚的‘黑風洞’事件了。”
“黑風洞?”楚越和楚靈聞言,均是微微一愣,然後同時看了李森一眼。
顯然,他們父女都是知道這件事情,跟李森大有關聯的。
而李森,卻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看不出絲毫表情波動。
青木子開口道:“其實,徐明師弟這些日子,就一直在調查‘黑風洞’的事情。並且不僅是他,凌雲派和神劍宗也各有一名築基期修士,專門在調查此事。”
楚靈此刻,不禁有些好奇的道:“掌門師叔,最近一直都在聽說黑風洞的事情,可這個黑風洞,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呵呵,你這個問題,問的倒是挺好。”青木子呵呵一笑,模樣和善的道:“黑風洞原本倒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百多年前,它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山腳洞穴而已。不過裡面經常居住一些低階妖獸,所以倒也有些危險。不過黑風洞出名,倒是從一百多年開始的。”
青木子一雙老眼之中,閃過一絲回憶之色的道:“一百多年前,黑風洞那裡開始流傳了一個傳聞,那就是一名大有來頭的元嬰期大修士,在黑風洞裡藏匿了一個重寶。並且這名元嬰期大修士藏下寶藏的時候,也隨之佈置了一些禁制。顯然,這位老人家,是不希望有人去打擾的。”
此言一出,李森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李森皺眉,並不是因爲被青木子叫了一聲老人家,而是沒想到,自己當年自以爲頗爲隱秘的行蹤,沒想到從一開始就暴露了一些消息,竟然被這些衡嶽山的小輩們,如此之早的就探知了!
青木子此刻可完全不知道李森如此作想的,而是繼續開口道:“聽到這個說法後,老夫第一個念頭就是前去探寶。說實話,當年老夫也是年少輕狂,不知深淺,自以爲一名元嬰期大修士的寶藏,倘若能夠落入我手,對我而言那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機緣。或許得到了這個寶藏以後,別說突破道築基後期了,就連金丹期,恐怕也是指日可待的。”
說到這裡,青木子復又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眼中露出一絲僥倖之色的道:“幸虧老夫當年雖然眼高於頂,自命不凡,但是真比較起來,實力還是較低的,所以闖入‘黑暗之森’的速度,到底還是慢了凌雲派的吳道友一步。結果……”
說到這裡,青木子一張老臉,竟然忽的扭曲了一下,猛然露出了一絲清晰可辨的驚懼之色,這纔開口道:“結果,身具築基期修爲的吳道友,就在剛剛踏入黑暗之森不久,也就是在距離老夫只有十丈遠的地方,竟然直接自燃而起,最後化作了一具白骨!”
此言一出,楚越和楚靈皆是嚇了一大跳!
楚越滿臉震驚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青木子連連搖頭的道:“此事太過於詭異,就連老夫當時,也直接被驚呆當場。哪裡還有時間研究吳道友是怎麼死的?不過,唯一可以得出的結論,就是以黑風洞爲中心的方圓十里之內,已經變成了一片死地。這片死地已經被那名神通廣大的元嬰期大修士,佈下了極爲強大的陣法。所以踏入者,必死無疑。”
楚靈聞言,俏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道:“元嬰期修士,竟然恐怖如斯?”
“呵呵,何止是恐怖?”青木子苦笑道:“若真是此刻有一名元嬰期修士駕到我們衡嶽山,恐怕我們衡嶽山所有的築基期修士綁在一起,也不夠這名元嬰期修士一根指頭碾壓的。”
“嘶……”楚靈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青木子卻連連搖頭,然後感慨的道:“所以,事後我們哪裡還敢再去‘黑風洞’的那片區域?所有關於黑風洞的異常消息,都被我們這些築基期修士給封鎖了起來。甚至三家宗門還聯合做出了決定,將黑風洞附近的區域作爲‘禁地’,給保護了起來。”
楚靈有些不解的道:“這就奇怪了,這片區域有什麼好保護的?就算是有寶藏,也不會是我們能得到的。”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青木子呵呵笑道:“這個黑風洞既然是那名元嬰期的強大存在,所佈下的禁制,那麼其中自然就有他想要保護的東西。凌雲派的吳道友因爲貪心過度,而死在禁制其中,倒也就罷了。可若是其他修士,還敢不知死活、接二連三的闖入這個禁制,萬一哪天真的驚動了那名佈下禁制的元嬰期大修士,最後惹得他老人家一個不高興,跑過來彈指間滅了我們衡越山三宗怎麼辦?”
說到這裡,青木子着重強調道;“元嬰期大修士性格可是都古怪無比的,這些活了數百年,乃至於上千年的老妖怪,沒一個是易於之輩!只是因爲一點點不快,就翻臉無情,屠山滅宗之事,可沒有少做過。所以,我們衡嶽山三宗門,就算是借我們十個膽子,那也是絕對不敢去招惹這名元嬰期大修士一根汗毛的。”
聽到這話,楚越和楚靈不禁連連點頭,深表贊同。
唯有李森,卻不知何時,臉上表情變得已經有些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