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礦洞中走出來的,是一名身材寬胖,滿臉笑容的青袍弟子。
細細看去,卻是朱龐。
朱龐依舊是那副標誌性的笑面虎表情,但是他的目光中卻毫無笑意,竟滿是狐疑之色。
他走到了石廳之中後,立刻就朝着四周掃視了一眼,旋即口中嘀咕了一聲。
“咦?奇怪了。剛纔忽然見不到了李森,我才立刻折返了回來,但是這裡居然也沒有。難道是我看錯了,還是這小子已經溜出去了?”
說到這裡,他便直接邁開腳步的,朝着石廟門口處走去。
但是,他的這番動作根本沒有任何掩飾之意,所以他剛剛離開了礦洞不久,就立刻被守在門口的穆鐵四人發現了。
穆鐵手按腰間長刀,目光陰冷的看向了朱龐,寒聲道;“你這傢伙,不趕緊跟着你家長老下礦洞去,何故返回?”
“聽你這話,看來方纔李森並沒有人從門口跑出去。”朱龐卻笑眯眯的道:“穆師弟,朱某乃是自己人,你們無需緊張。樓師叔在何處?帶我去見他,我有要事稟告。”
聽到這話,穆鐵那另外三名紅袍弟子,不禁冷笑出聲來。
“自己人?樓師叔?”穆鐵冷笑連連的道:“你只不過是個青靈宗的不入流弟子,也敢這樣子拉近乎?相見樓師叔,萬萬不能!我勸你還是速速下礦洞去,若是再敢停留片刻,我認得你,我手中長刀可認不得你!”
“真是的,樓異那傢伙竟然沒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你等?”朱龐笑容終於收斂了一些,圓臉上露出一絲麻煩之色的道:“朱某乃是十多年前,被本宗掌門血羅老祖,親自派入青靈宗臥底的弟子,主要負責打探三宗情報。如今,朱某臥底十多年後,已經成功探到了一些重要情報,如今正好稟告給老祖大人。你們四個傢伙若是再敢阻攔、誤了時機,休怪到時候老祖震怒之下,娶了爾等的性命!”
此言一出,門口的四名血羅宗弟子,神色均是微微一動。
但是很快的,穆鐵卻冷着臉說道;“空口無憑,你有何證據!?”
朱龐對於此話,似乎早有預料。
只見他探手入袖,摸出了一塊陳舊的赤銅鐵牌,亮了出來。
穆鐵四人連忙凝目去瞧,卻發現鐵牌之上,刻畫着一隻面目猙獰的紅色鬼面,鬼面下方卻銘刻着三個大字‘朱廣龍’。
見到此牌,這四名弟子均是吃了一驚。
穆鐵更是皺眉道;“這是本宗弟子的身份令牌不假,但是朱廣龍跟你又有何關係?”
“朱廣龍是我本名,朱龐則是我當時拜入青靈宗時,所使用的化名。‘廣龍’二字合則爲一個‘龐’字。”‘朱廣龍’口氣淡淡的道。
聽到這話,穆鐵旁邊一名年紀稍大一些的弟子,忽然露出了一臉驚訝之色。
他看着朱廣龍說道:“聽你一說,張某還真的想起了一件事。當年張某剛入宗不久的時候,宗門裡面的精英弟子中,的確有一個叫做朱廣龍的修士。但是此人可是個瘦子,跟你體型並不相像啊!”
“只不過是簡單的易容之術罷了。再說了,吃胖點難道就真的很難嗎?”朱廣龍臉上笑容漸斂,逐漸沒了笑意,顯然是耐心快要消磨沒了。
而穆鐵聞言,卻冷笑道;“張師兄不要開玩笑了。此人若是十餘年前,就是本宗精英弟子的話,也不會到了現在都默默無名了!依我看,此人也就是個滿嘴謊話的騙子罷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張師兄幾人,紛紛露出了一臉狐疑之色,顯然也是十分懷疑朱廣龍的身份。
“實力?”朱廣龍卻冷笑了一聲;“朱某在青靈宗演戲演了十幾年,沒想到今朝返回了自己宗門,卻還要被你們這幾個後進的小輩刁難!”
“閣下口氣還真是大得很!”穆鐵臉上閃過一絲怒容的道:“既然你自稱是本宗弟子,且十餘年前就是本宗精英存在。那麼一定有實力在身才對!可敢跟穆某比劃幾下?不過,若是你敗下陣來,就休怪我割下你的人頭,當做賠罪了!”
朱廣龍面色終於陰沉了下來,旋即一言不發的就朝着穆鐵大步而去。
“哼,你這是謊言被揭穿了之後,準備強行闖出去了嗎!?”穆鐵只是冷笑。
朱廣龍卻寒聲道;“朱某何須逃走!既然你自己不長眼睛,就休怪我朱廣龍不客氣了!不過休怪我醜話說在前面,就憑你這麼點的實力,打不過李森且不說,恐怕就連朱某的一根頭髮,你也傷不了!”
“哇呀呀呀!狂妄無比的傢伙,老子今日活劈了你!”穆鐵被揭開了傷疤,又被嘲笑,當場就怒氣衝衝的大吼一聲,手中擎起一把長刀,就朝着朱龐疾撲而去。
朱廣龍只是冷笑,右臂卻朝着穆鐵遙遙一甩。
剎那間,六點綠油油的光點,就從朱龐的袖袍中一涌而出,直撲穆鐵而去!
“木靈之蟲!?”穆鐵見到忽然間迎面撲來了這麼多‘木靈之蟲’,一雙瞳孔不禁微微一縮,黑臉上露出了一絲忌憚之色來。
但是,卻並沒有什麼懼意。
“叮!”
一聲清脆的刀鳴聲,從穆鐵手中炸響而起,霎時間場中血芒連閃而出,毫不客氣的朝着那六隻木靈之蟲席捲而去。
“噗。”
木靈之蟲的防禦力極弱,速度又不快,所以很快的便被穆鐵盡數斬落。
而穆鐵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卻忽然發現朱廣龍已經悄無聲息的欺到了自己面前,並且正一臉冷笑的看着自己!
“你找死!”穆鐵勃然大怒,手中長刀微微一顫,就要朝着朱龐一斬而去!
要知道,穆鐵可是修煉了極爲稀有的煉體之術,雖然肯定沒有李森的‘金光護體神功’高級,但怎麼說也是一種能夠大幅提高肉身威能的淬體之術!
所以,穆鐵的近身搏鬥能力,在煉氣期弟子之中可謂是極爲強悍的存在!
這道刀芒若是真的劈中了朱廣龍,恐怕朱廣龍真的就沒命在了。
可惜的是,朱廣龍既然已經仰仗着‘木靈之蟲’的掩護,衝到了穆鐵的身前,又豈會讓穆鐵輕易的砍中自己?
只見朱廣龍肥碩的身軀,只是微微一晃,就已經用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敏捷速度,撞入了身材高大之極、猶如黑色鐵柱一般的穆鐵懷中。
旋即,朱廣龍右手掌上,便立刻閃爍出了一股淡若不見的血芒,然後毫不猶豫的拍在了穆鐵胸口上!
穆鐵驟然間被朱廣龍欺近身邊,拍了一掌,一開始倒還只是一臉狂怒之色。
但是隻過了不到一彈指的時間,穆鐵卻忽然面色猛地漲紅,並且‘哇’的一聲張開口,噴出一口黑血來!
而這黑血,粘稠之極,噴到地面上尚且微微跳動着,顯然就是穆鐵的一口心血!
穆鐵噴出一口心血之後,便直接仰天倒在了地面上,捂住自己的心臟,滿地慘叫打滾起來。
一旁的張師兄幾人看到,不禁瞪圓了眼睛,驚呼道:“這是摧心掌!你竟然真的是本宗弟子!”
“哼!”
朱廣龍寒着臉,收手而立,沉聲開口道;“剛纔一掌,朱某已經手下留情了,不會傷他性命。不過,肯定是要躺上一年半載的。這也算是給他的一個教訓!你們三個,若是知道樓長老或者老祖大人所在的,就立刻帶我前去!我有要事稟告!”
“這……”
張姓弟子三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面有難色。
到底還是那個張姓弟子開口道:“朱……師兄,不是我等不願意帶你前去。樓長老前去何方,我等也不知曉。老祖大人行蹤更是神鬼莫測,我等更難捉摸了!”
“這有何難,稍微猜測一下,自然就知道行蹤了。”朱廣龍神色淡淡的道:“樓長老是負責引誘三宗修士前來的人,此刻任務已經完成,肯定是前去找老祖彙報這裡的事情去了。所以老祖大人也必定離此地不遠。如我所料不錯,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前來一大批本宗修士,前去礦洞中剿滅衡越三宗的修士。不過,這裡還用不上老祖大人親自出馬,所以老祖大人應該還是在附近纔對。”
張姓修士不禁啞然,好一會兒方纔結結巴巴的開口道:“那……依朱師兄的意思,老祖大人應該在何處?”
“如果朱某沒有記錯的話,飛靈舟落下來的那個地方,原本西側是有一座八角涼亭的。如今這個涼亭卻消失不見了。如果不是這十幾年來,被本宗修士被拆了,那麼就是被人用障眼法遮掩住了纔對。”朱廣龍嘴角微微勾起,又露出了一副笑面虎的模樣,他開口說道,“老祖如果是在附近的話,應該就在那裡纔對。”
張姓修士吃了一驚,聽到這話之後,又想了一想,便開口道;“既然如此,就由我負責引你前去吧!”
“也好。”朱廣龍滿臉微笑的道:“你如今應該就是本宗之內,號稱精英弟子裡面最強的人吧?實力雖然比不上李森,倒也算是可以了。由你引薦,也省的路上會跳出來一些不開眼的小輩,擋我的路。”
“是,是,朱師兄所言甚是。”張姓修士對於朱廣龍高高在上的口氣,似乎根本不敢有露出介意的模樣,只是連連點頭答應着,然後開始帶路。
“你們兩個,好生守着門口。切不可放過任何一個三宗修士!”朱廣龍則是掃了一眼地面上,依舊在來回打滾的穆鐵,這才冷笑一聲的叮囑了一句,然後邁開腳步跟在張姓修士身後,大步離開了石廟。
一時間,石廟的門口附近,就只剩下了兩個面面相覷的血袍弟子,還有地面上仍在來回打滾哀嚎的穆鐵。
似乎,這座寬闊石廟中就只剩了這三人。
當然,只是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