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賽,沒有任何懸念,過關斬將,所向披靡,輕鬆打進半決賽。而這個時候,剩下的四個班,我們是唯一的文科班。
開始的時候我們一路領先,感覺勝券在握,心想這一局是贏定了,沒什麼擔心的。可沒想到狀況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與我們對陣的是八班,他們的戰績是四勝一負一平,以小組第二齣線,而我們是全勝,沒有輸掉任何一場,以綜合實力來看我們強於四班是沒有任何懸念的,拿下這一場也沒有任何問題,可是當我們贏下了一個球之後,裁判卻突然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改判我們本來已經塵埃落定的一個球卻突然莫名其妙地成了出界,這讓我們全班譁然,欲找裁判理論。裁判在那裡嘰裡咕嚕解釋了一遍,我聽得不甚真切,爭了半天也沒有得到我們預期的結果,只得作罷,繼續比賽。也許是因爲心裡的憤憤不平,我們的戰鬥力和氣勢受到了破壞,發球屢屢出界,失分嚴重,不過後來還是趕上了,最後關頭,李科一個暴扣,我們拿下了這局,歡呼聲驚天動地,可轉瞬間卻喑啞無聲。
“出界。”裁判面無表情的宣判。
“怎麼可能?”如驚雷墜入大地,我們班立即炸開了鍋,憤怒的火焰如野火燎原般擴散,燒得操場亮如白晝。
可是裁判早已經跑去將比賽結果呈報給了年紀主任及體委辦公室。
八班不知是想耍無賴還是要把水攪渾,總之也怒不可遏地與我們班爭鋒相對。
吵着吵着氣勢驟然變緊,一百多人彼此對峙着,劍拔弩張,兵戎相向。
“誰說要打我們?”一個氣勢低沉卻震人心魄的聲音自驟然緊緻的人羣中炸開。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膀粗腰圓的彪形大漢自人羣中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不自主的微微瑟縮,滿腔怒火在頃刻間煙消雲散,繼而被驚恐和膽怯塞滿。
這人是八班的體育委員――肖晨。身高一米八五,體重二百五十斤,性格冷冽自傲,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無論何人,即使校領導見了他,都會被他這副人猿泰山的身材駭得心驚肉跳,要麼繞道而行,要麼禮讓三分。剛入校那會兒就不知因爲什麼原因毆打了軍訓時期我隔壁寢室的一個學生,嚇得那個學生當即轉學,打死也不就讀該校。因爲傷得不重,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肖晨並沒有受到處罰。不過此事一傳開,大家都知曉八班有個魔神,不要輕易招惹八班,也不要輕易招惹,肖晨否則麻煩和災難就會接踵而至。
這些捱過打的人都不會吭聲,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懼怕。印在心底深處的恐懼。只要他一出現,他們就會認爲自己是個弱者,是個被欺凌的人,腦海中的夢魘就是那一幅被毆打的畫面,周圍人都是看客,無一人敢上前勸阻,還是恐懼,恐懼他的報復,恐懼他的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的肆虐。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一個人心存死志要將肖晨除名倒也不是一樁太過複雜的事情,關鍵是沒人想死,即使他們在潛意識中已想好了數百種方法肖晨將置之死地,但是一覺醒來,所有的方法都是泡影,一切依然如昨。
這所有的一切因素拼湊在一起就無形當中匯聚成了一股邪惡的力量,終於在一個烈日當頭的下午不可逆轉地爆發了。
肖晨極其追隨者將保安隊隊長打成重傷。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爲了加強學生的管理以及人生安全,學校規定進出校門必須攜帶校牌,或校徽,肖晨可不會帶這些東西,每次進校門都是借得別人的,可是借了又不還,別人不敢要,忍氣吞聲之下還得去補辦,漸漸的就沒人再借給他了。肖晨雖然暴虐蠻橫,但是也愛面子,實在借不到也只得作罷。沒有校牌許多次倒也混得進得去,可是偏偏那一天卻撞到了保安隊隊長。這保安隊長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角色,沒牌絕對不讓進,不管你是什麼,都不買賬。和保安口舌了幾句,肖晨就火了,揪着保安的衣領,當面就給了他一拳。這隊長可能平時忙於攻關、升遷,訓練荒廢,功力有所不逮,連一拳都受不了就給打趴在了地上。當時就被送進了醫院。學校聞知,當場震怒,無法在姑息更不可能偃旗息鼓,就欲報警,移交給司法機構處理。如果學校當時真將肖晨移交給了司法機構,倒也不失公平與正義。可是最後,學校只是找進行了一長談,過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至於到底談了些什麼,我們不得而知。當時誰也並沒有去深究,直到很多年以後,當我再回首這段往事時,再結合肖晨後來的種種表現來看,我終於明白了學校這樣做的目的。
這是學校所使用的一種手段。學校利用他的這種霸氣來震懾和管理學生,雖然方法不是欠妥,但也不得不承認,這遠比老師直接去管理更加有效,學校在運用了肖晨後學生鬧事的概率是越來越少了。肖晨也很樂意充當學校的“管理者”的角色,這樣便能讓自己的霸氣和威嚴發揮得酣暢淋漓而不用再受到追究。不僅如此,在此期間,肖晨還經常去看望那位被自己打傷的保安隊隊長,後來彼此稱兄道弟,關係頗爲不一般。由此可見,任何人都有好的一面,更何況肖晨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如果你沒有招惹到他,自然相安無事,不會有危險降臨,但如果你罵了他,他的報復是顯而易見的,危險可能隨時都會降臨。所以一般人都避而遠之,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我們班也有幾個與肖晨相熟稔的,在那樣激憤的關頭卻沒有一個挺身而出,維護一種叫“正義”的東西,因爲沒人願意將禍事引到自己身上,那樣不僅首當其衝不說還得不償失,聰明人都會退一步海闊天空,哪怕自己的實力、心理與他勢均力敵、旗鼓相當也不會強出頭去爭做這無謂的英雄。
“剛纔誰在罵我們?!”肖晨凶神惡煞,氣勢如虎狼之嗷般厲聲吼道。
“我們!”喑啞無聲中忽然爆發出了一個沙啞的男生。
“誰!”肖晨橫眉冷對,眼神如殺人犯般可怖至極。
“四班所有人都罵了的!”劉鵬一字一頓地說道,“有本事你把我們班的每一個人都打一頓!”
肖晨愣了愣,衆人愣了愣。
“對!我們班所有人都罵了的,怎麼了嘛!怎麼了嘛!”李嶽敏、郭麗麗、吳伊麗、唐藍、蘇欣、劉悅、王瑤等一撥女生如洪水與猛獸般衝到了八班的
陣營面前,指着那些男生的鼻子破口大罵,怔得那些男生硬是說不出一句話。肖晨傻站在一旁,摳摳後腦勺,暴虐之氣如被扎破的皮球般乾癟,尷尬之情溢於言表,不知道該幹什麼。八班的女生自知理虧,本來就底氣不足,見這陣仗,哪裡還敢上前,紛紛退避三舍,躲到排球場最右邊的角落裡翹首以盼、靜觀其變,大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然自得的神態。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大都抱着瞧熱鬧的心態朝這邊慢慢匯聚,最終竟恰到好處的形成了一個頗有藝術美感的同心圓。而八班的那一潑女生早就被洶涌的人潮推到了同心圓之外,成了看客,現在想重新變成主角卻再也擠不進來了。
我的雙拳慢慢緊握,剛纔因肖晨出現所帶來的心理恐懼也逐漸煙消雲散。怒氣上涌,揮斥方遒下,直有一種衝入敵營、叱吒風雲的衝動。
心永遠能爲行動做好了超越一切的表率,可是卻依舊無法操縱身體與此保持一致的步調,所以我的雙腿仍牢牢鉗制在水泥地面上,任它瘋狂的抽搐、顫抖也不敢向前邁出。
我爲此感到窩囊而無助,爲自己,也爲全班的男生。在災難來臨的那一刻,在班級榮辱受到危及的時刻,衝到前面去奮勇拼搏的不是錚錚男兒而是一羣嬌弱無力的女生。這讓男生情何以堪?這讓身爲男生的我如何能安?女生成了英雄,男生成了兔子,這要是傳到坊間,必將淪爲笑談。那個時候,我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一輩子躲在裡面,再也不出來。至少這樣,也強過顏面丟盡,尊嚴掃地、永遠夾着尾巴再也擡不起頭來好上很多,很多。
“啊!”只聽一聲大喝,如晴空霹靂般劃破天空,砸向大地,我們班衆人中突然躍出一道人影,像疾風,又像一隻飛奔的藏獒,在大家的思維盡皆處在凝滯的剎那間,對方的人羣中,爲首一排的正中,一個人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場面在轉瞬間失控。
八班爲首那排的所有男生幾乎是在最短的時間衝了過去,拳腳如雨點般落在了我們班那個勇士的身上。那勇士奮力還擊。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勇士很快被打翻在地,反擊漸漸微弱,很快就變成了全盤防禦。
李嶽敏、郭麗麗、吳伊麗、唐藍、蘇欣、劉悅、王瑤等女生見我們班的勇士被打,怒火中燒之下紛紛伸出一隻腳向那些圍毆我班勇士的四個男生的臀部上踹去。
那四個男生臀部受到猛攻,身形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穩住身形後轉過身來,怒目相向,一見是女生,錯愕之下竟忘了出手。
肖晨不知何時已然離去。我班的男生依然如木樁般矗立不動,眼神中雖有怒火,卻強制隱忍不發。在我看來,這一切與微笑看客無異。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躍,朝前奔去,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哪怕受傷倒地,我也不要窩囊的矗立!
突然右臂一緊,有人拉住了我,接着一個嬌柔的女聲響徹在耳畔:“別去了,你看誰來了?”
我轉身一看,發現拉着我的人是我們班的秦曉玲,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發現一羣人正朝這邊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