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四章

吳鑫,我的同學,我心中尊敬的夢想守護者,班上的“怪胎”,愛好寫作,從未放棄。他不爲班上的人所待見,常常被譏笑、嘲諷、作弄。他卻全然不理,走自己的路,捧着書,雜誌,無論在任何時候,他的腳步總是慢騰騰有如蝸牛,那是他的標誌性背影,再挎着單肩膀,影子被夕陽無盡地拉扯,然後在人們的嘲笑聲中走向遠方。也許他是聽到的,但是他可以不予理會。他覺得這些人都在以卵擊石,不自量力。蚍蜉安能撼樹?螳臂安能擋車?在他的眼中,周圍的人都是碌碌無爲、可有可無、微乎其微的存在,那是螢火之光,一輩子也比不了日月的浩瀚。他沉浸在自己的雜誌小說的世界中不可自拔,長期的淫浸使他的思維縱橫馳騁,無拘無束,空靈夢幻如神秘多姿的太陽雨。

我是將他當做朋友的,並時時和他進行攀談,談小說的創作內容,談雜誌的選擇和題材的圈定。我受益頗多,覺得在此獲得的知識和對未來一些東西的認識逐漸清晰並大有付諸於行動的激動和慾念,因爲那種慾念與我所追逐的東西不謀而合。因爲我也喜歡小說、熱愛文學並默默努力堅守着那一份執念,就算生命脫離軀殼的那一刻也不會放棄。可是我卻沒有他那麼勇敢,我不敢表現得那麼興趣盎然,那麼毫不在乎,那麼無所顧忌,那麼理直氣壯又那麼超然物外。事實上我膽怯了,我用華麗的外衣遮蔽着我的內心掩藏的熱切的衝動,將諸埋在心底不予人見。於是從外表上看我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或者更準確一點,我想在這個時候躲進滾滾人流中,變得平凡而平庸,拋卻理想,流落凡塵,庸庸碌碌。我需要一些刺激,如吳鑫一樣的特立獨行的刺激和“蠱惑”,它讓我在最消沉的時候能夠看到至少有一部分人與我並肩,他們是我的戰友,給我力量,給我支持,讓我明白,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心裡不禁泛起陣陣溫暖,同時又被陣陣悲哀和無奈掩埋,它們是矛盾的,我無法同時擁有拋卻一切的瘋狂。我受不了那種精神的折磨和孤獨,我需要在一定的時間內變得平庸而毫無光澤,因爲這至少能夠證明我還能與時俱進,得過且過,即使平庸我也認了,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我又能苛求什麼?可是那些“怪物”勾起了我的慾望之火,讓我體內的血液蠢蠢欲動,於是命運的神符在我的天庭中開啓,告誡我我不是一個平庸的人,我有自己的夢想,我是與他們一類的人啊,同樣是“怪物”,同樣是備受鄙夷的天才。

六門功課的連續掛科與不去上課的曠課記錄使得的出勤率頻頻紅燈高掛,直到一學期結束後,年級領導是再也無法容忍這位天才的胡作非爲了,勸其休學,降級。吳鑫領命,當天就卷着鋪蓋走人。他們宿舍的人還虛與委蛇的去送了他一番,後來我才知道那些人不過是混一頓飯吃罷了,心裡巴不得他早早離去。

直到第二年,也就是我們讀大二的時候我再一次看到曾經的朋友,他還是那樣的滿不在乎,天真如幼童般的微笑在臉上燦爛的綻放,沒什麼改變,一切照舊,不過依照學校的命令順利降級,他成了新生,也終於獲得了“新生”。

我不知道他未來的命運會怎樣,是繼續坎坷不被人理解,還是順利抓住了機

會一飛沖天,抑或最終放棄屈就於現實的殘酷和冷漠?不管怎樣,我會選擇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裡看到一個飛龍在天的天才最輝煌的閃光的瞬間。

瞿東昇,我的另一位同學和朋友,他是被灌上了“瘋子”的標籤,同樣不受待見,不受歡迎,不受喜愛。他行事乖張,做事特立獨行,別出心裁,上課我行我素,做着對未來的發展有用的種種練習。他意志力很強,做事非常堅定,不管這件事再難再艱鉅,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修繕得盡善盡美。他會爲了拍攝一個飛機的鏡頭坐四五個小時的汽車去雙流機場等候,哪怕最後被告知不準拍攝他也並不懊喪;他會爲了拍攝一個日出的光輝照亮整個城市的過程,找那個城市最高的建築,半夜跑到天頂架好機器等着日出緩緩迸出地平線,而毫不在乎那個太陽快速升起的鏡頭在剪輯軟件濃縮之後只要短短的十秒時間;他會爲了拍攝一個年青人追夢的旅程冒着生命危險出入經常鬧事的酒吧而僅僅是爲了拍那個年青人所唱得一首五音不全的歌;他會爲了說一次相聲練到聲音嘶啞而爲了以最好的狀態帶給臺下的觀衆毫不猶豫的吞服各種莫名其妙的抗生素而絕不會在意自己的身體潛伏着山洪爆發前的危害和禍患……

瞿東昇每天都忙於正事,所謂的正事,就是對未來的發展有用的而拋卻自己玩耍的時間來夜以繼日的工作着的事。我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他相提並論的,瞭解他的人都會由衷的佩服並私下裡嘖嘖稱讚,絕不會流露於表象在瞿東昇的面前當面陳述。他是將自己用得有點狠,只要有空閒的時間絕對會充分利用,所以他的每天都很忙,蹤影縹緲,無跡可尋。他會認爲閒下來是一種罪過,自己承擔不起這種罪過,便會不遺餘力將自己周身的長處、特點、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哪怕累得精疲力竭他也毫無怨言。作爲朋友,瞭解它的真正的朋友,我是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勸過他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不要因爲年輕而將自己的身體恣意蹂躪爲所欲爲,總有一天你會發現當時的疏忽和一笑而過是多麼的愚蠢而不可救藥。可是他聽不進去,或者不放在心上,時間一長,我也無能爲力。我曾經思考過一些事情,我發現人與人之間的不同有很大程度上是早已註定的,當先天的勤奮和激進佔據整個身體的時候,任何閒散的念頭都不會讓其停頓太長的時間,而如果身體是被懶惰和倦怠所佔據,那情況則恰恰相反。

這樣一來,我便想通了,大學生活其實是很空閒的,而空閒的時間聚集在一起會使人產生一種非常無聊和煩悶的情緒,於是一切用以打發無聊的東西相繼應運而生:鬥地主、搓麻將、玩遊戲、泡酒吧、約炮、談戀愛、抽菸、喝酒、打架等一系列不太美妙的事情。

鬥地主,搓麻將屬於賭博,而學校明文規定禁制賭博,可風氣沉溺日久,早已根深蒂固在學生的心中,檢查之風一過,暗地裡便風生水起,異常熱鬧。如果僅僅是爲了娛樂而賭博,倒也無可厚非,但如今娛樂的概念早已拋在了腦後,剩下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金錢的刺激和貪婪的慫恿。大學生的賭博幾與成人無異,押注大,時間長,精神高度集中並且很容易上癮。彼時和我同住一個寢室的王翰,他一個月本來有一千五

的生活費,可是在一個晚上,經不起別人的慫恿和推波助瀾,墮入賭博大軍,賭了一個通宵,輸得分文不剩。可是他不甘心,他要翻本,要力挽狂瀾,於是又找人借了五百,繼續廝殺,中間反反覆覆,贏了又輸,輸了又贏,最後依然敗下陣來,分文不剩,拮据之至,到處混吃混喝,艱難度日。到得下個月的生活費到賬之時,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還錢,還完以後,餘錢所剩無幾,無奈,只得又借。如此,他便陷入了這樣一種惡性循環的怪圈之中不可自拔了。吳青駿,家底豐厚,活脫脫的紈絝子弟,一個晚上輸了整整八千,可謂一擲千金,氣勢非凡。

關於賭博,這麼多年以來,在我身邊加入賭博大軍的人數並非寥寥無幾,他們同用火一樣的熱情、鷹隼一樣的目光日夜流連在賭桌前樂此不疲,高亢的吆喝聲、起鬨聲絡繹不絕,通宵達旦後桌面一片狼藉。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大家都是輸家,到底誰贏了呢?至少我周圍陷入賭博的人都是連連輸,很難找到一個“賭神”級別的人物,大多成了“輸神”。我仔細揣測了其中的過程,發現沒有贏家的現象其實也並不神秘。因爲在一次賭博當中,最後贏掉的人往往會很長一段時間不碰賭具。他們會以最快的時間將所到手的賭金揮霍一空而不會讓那些輸家過長時間惦記而心生不滿或招致不必要的麻煩和災難。贏了的人固然高興,但也會惴惴不安,揣在懷裡明顯不是個辦法,只有將其揮霍掉纔是最折中的法門。還有,贏家在贏得賭金後口風閉得很緊,他決然不會透露自己贏錢的消息,不僅如此,他還會玩失蹤,有一段時間誰都找不到他的人影,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肯定是享受快活去了。同樣,輸家也不會提贏家的事,這關乎到面子問題,他們雖然輸了,但是在面子上卻很難理直氣壯的承認自己今天輸了多少多少,最多含糊其辭的說沒輸多少或者今天手氣不好等話語一筆帶過不去深究,心裡則暗暗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反敗爲勝,洗刷恥辱。如果把賭博比喻成一場戰役,那麼每個賭徒都是一位將軍,哪個將軍不希望自己在疆場上縱橫馳騁、威風凜凜,橫掃千軍呢?哪個將軍希望自己輸得一敗塗地、慘不忍睹呢?這樣一想,我們倒能釋然了。但是轉念一想,賭博畢竟不是戰爭,戰爭中有正義戰爭,可以誕生常勝將軍,而賭博卻是一個陷阱,一個魔窟,只能讓人越陷越深,最終悔不當初。

如果有一個人能將這人從越陷越深的泥淖中拯救出來,那這個人只能是自己,除此以外,無人具備此等神力。

玩遊戲,在大學當中也是一種不可遏制的尋常現象,和賭博有異曲同工之妙,沉溺其中,很難自拔。若以娛樂爲主,倒也無傷大雅,甚至還可開發智力,有益健康。然而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誘餌,當你踏出了這一步,陷進去了,就知道一切都是謊言。遊戲也有癮,上癮了,那是很難戒掉的。與我鄰班的一位叫楊毅的同學,以網吧爲家,常常是兩三個月都不回宿舍,也不去上課。若學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的朋友會風塵僕僕的跑到網吧去找他。事情真的嚴重,他會在大家錯愕的眼神中現身一次,爾後,立馬消失,遁走,回到網吧,重操舊業,繼續鏖戰,兀兀窮年,樂此不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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