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

“你要抓子嘛?(幹嘛)”我沒有一點退縮,我知道,此刻正是最好的進攻時機,因爲“地瓜”的氣勢已弱,我如果就此軟下去,“地瓜”的囂張氣焰便會上升,那個時候,我將是進退維谷了。

在此之前,我不是沒有打過架,我的打架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所以我不會率先出手,只是互相用肩肘撞擊,“地瓜”氣勢已弱,加上又摸不清我的實力,遂不敢貿然下狠手,也只用肩膀與我相抗。

我與“地瓜”相互對撞了一會兒,“地瓜”似是討不了什麼便宜,遂停止了攻擊。他一停止,我也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立在原地,冷冷地盯着他。

“地瓜”瞧了我一眼,眼中似已有了退意,轉頭對“竹竿”嚷道:“走了吧,這個臺子不好卡(搶)!”

我轉頭一看,“竹竿”正在和袁小林推來搡去。袁小林雖然沒有“竹竿”高,但是身材肥碩,儼然一個胖子,他的胖並非虛胖,而是因爲經常鍛鍊的緣故,他的肥肉比較緊緻,出手一推,力量強大,“竹竿”猝不及防之下也被推得差點摔倒。但是“竹竿”畢竟是“竹竿”,打架無數,身經百戰的他在向後踉蹌了幾步後不退反進,立馬欺身而上,伸出雙臂猛地推向袁小林。

袁小林的底盤很好,穩定性超強,受到攻擊也只是前身微微向後晃了晃便即穩住了肥碩壯實的的身體,腳下如磐石般穩紮地底,雙臂胸前一橫,擋住了“竹竿”的連環衝撞。

我看得心頭火氣,雙拳緊握,再也顧不得其它,直接跳上了乒乓臺,大吼一聲:“你這混球,我跟你拼了!”說完就直接衝到了“竹竿”的身邊,雙掌齊輝,排山倒海般朝“竹竿”推去。

這一掌混合了我十層的勁力,也許激發了我的潛能,也許更多,反正在我這掌推出之後,我就感覺雙臂似乎完全脫力一般,再也擡不起來了,可然而我硬是咬着牙沒有吭一聲。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示弱,一旦示弱,我們的功勞便付諸流水不說,甚至還會造成這“二魔”瘋狂的報復。

這十層勁力的猛推加上袁小林不甘示弱抗拒,“竹竿”站立不穩,猝不及防之下被“砰”地推到了地上,樣子甚是狼狽。

周圍人見此變故,紛紛放下手中的運動,齊齊向這邊瞧來。

“竹竿”愣了半晌,似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將他推到地上,這是他成爲“魔王”以來壓根兒就沒有碰到過的事,雖然他在外面也經常被打敗,但是至少在學校內部,沒有一個人敢惹他,即使是他的狐朋狗友、難兄難弟。

“地瓜”只是在旁邊瞧着熱鬧,並沒有動手。

這個時候我不僅擔心“竹竿”出手,也擔心“地瓜”出手。因爲我剛纔驟然出手用力過猛導致雙臂氣力盡失,幾乎喪失了戰鬥力,全憑一股不屈不撓的精神力勉力支持着,冷冷地盯着仍然坐在地上的“竹竿”。如果他們驟然發難,我將輸得一敗塗地。

我們這邊有三個人,站在旁邊的劉衝幾乎已經成了一個擺設,從他蒼白的臉色和他閃爍着驚恐光澤的眼神中我已看出他內心的膽怯和無助,我心中黯然,深爲他作爲一個男孩兒而喪失了其本色丟掉了其本真而感憤怒和不恥。從此以後我便對劉衝嗤之以鼻,避而遠之,不再想與這種人有什麼聯繫,除了“同學”這個詞無法在人生歷程中給刪掉,其它諸如“兄弟”、“哥們兒”之類的詞我通通像扔垃圾一樣將其毫不猶豫地扔進了回收站並將其清空,發誓一輩子不再與這種垃圾碰面。

那天何越因爲路上堵車來晚了,故沒有參與到這場保衛戰之中。我不知道何越會不會像劉衝一樣膽怯和懦弱,倘使如此,我也絕不會再和何越稱兄道弟了。

不過

這個想法在那個時候並不是特別強烈,因爲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只是兒童,兒童的記憶能力雖然很好,但是不會像成人那樣長久地記仇,不論誰與誰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怨隙,哪怕打得頭破血流,只要傷得不是特別嚴重,最多隔兩三天就自行化解了。這種化解的方式是非常自然毫不做作的,像順水推舟一般,沒有任何矯飾。打個比方:如果我和何越發生了怨隙,彼此不說話,那麼如果出現了一個什麼遊戲之類的,他會加進來,我會加進去,我們在歡愉的遊戲過程中便將矛盾消解了。這實際上還要歸功於那時的天真和淳樸。思想單純,什麼問題都變得簡單;思想複雜,什麼問題都將變得複雜。成人世界之所以有那麼多癤子和下疳,皆是因爲將問題不斷複雜化所致,於是成天被勞頓所積,不學會忘記,就不會釋然,終其一生都處在怏怏不樂之中。這種情況在大學生之中屢見不鮮。他們常常會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甚至無關緊要的問題而怒火萬丈,針鋒相對,甚至不惜大動干戈。我實在無法理解這種現象,它們在我看來簡直是極其幼稚,極其無聊,這還沒有囊括男女之間的情愛問題,如果再加入這方面的問題,那將更加複雜而難以贅述了。

“竹竿”雖然被我和袁小林聯力推到了地上,但是仍然沒有失去“魔王”應有的風度,他捋了捋額前幾欲完全將臉封閉的頭髮,向周圍瞧着他的那些人大喝一聲:“看錘子看?再看老子打人了!”

周邊學生迫於他的淫威,被這句話一恐嚇,便紛紛轉過身,作鳥獸散,離去了。

“竹竿”慢慢站了起來,拍了拍臀部沾上的灰塵,抽抽鼻子,一步一步向我和袁小林走來。

我們屏着呼吸,緊緊地盯着“竹竿”,額上已浸出點點冷汗,不過表面上卻是不屑一顧,冷然相對。

“你們兩個,很屌啊?是不是?”“竹竿”慢吞吞地走將過來陰測測地說道。待走到我們面前時便猛然伸出雙掌向我們推來。

袁小林依然雙臂橫胸抵擋着“竹竿”的第二輪反攻,而我因爲臂力的暫時性麻木只得側過身軀用肩胛骨迎敵。“竹竿”這次反攻的力道很強,我雖然用出了十層勁力全權抗衡,但仍感到肩膀一陣陣痠痛,身軀不斷顫抖,胸口劇烈起伏,導致了神經暫時性模糊,我感覺自己快要倒下去了,只能憑着自己潛意識中拒敵的指令麻木地衝擊着。

“幹什麼?幹什麼?!”一陣嚴厲的叱喝聲猛然傳入了我們的耳中,我們不約而同地住了手。紛紛朝來人看去。

這聲叱喝聲如暮鼓晨鐘般震醒了幾欲暈厥與麻木的我,我只感到大腦一陣亢奮,眼前模糊的景物轉眼間清晰明朗了起來。

來人是一個胖子和兩個瘦子,他們的右臂上都帶着醒目的紅色的袖章,上面寫着“紀律”兩個字。這是是學校維護秩序的“紀律糾察隊”。

“紀律糾察隊”屬於學校的兩大護衛隊之一,專門維護校園內部的秩序,專管校園內部的打架鬥毆和無端滋事者,此隊只對學生會負責,與校領導並無直接關係。該隊的成立和選舉全由各班自行安排,學生會只負責袖章的發放和權力的施與。執行時間爲一週,執行地點爲校園內部各個角落。一週完後,與下一個班級相互交接權力,如此循環往復,直至畢業。

除“紀律糾察隊”之外,還有一個“環境糾察隊”。顧名思義,就是專管環境衛生的“校園護衛隊”。它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小白鴿”,大有像白鴿一樣將學校的衛生進行到纖塵不染熠熠生輝的意味。此種特權大隊只有等到四年級之時才能享受到此殊榮,而四年級之前,只有處處被管制的份兒。

雖然“校園護衛隊”作爲學生自己的權力機關,或者學校管理制度的一種一

勞永逸的管理模式,擁有管制學生登記上報仲裁事件結果的特權,但是也要因人而異,不可一概而論。雖然“維護隊”擁有特權,但是管得畢竟是學生,學生各式各樣,莫可難辨,不是每一個學生都是循規蹈矩、遵守制度的好學生,像“竹竿”和“地瓜”這類“混世魔王”這類特殊學生,他們也有點忌憚,所以也不敢輕易去招惹,不敢那樣嚴格地去管理。有時候明明瞧見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打架鬥毆,挑釁滋事,欺凌弱小,而“紅袖章”的“護衛隊”因怕引火燒身,卻偏偏睜隻眼閉隻眼,目不斜視,談笑風生,繞道而行,更有甚者,在看到這類事件出現時,竟然將右臂的“紅袖章”給扯了下來,趁人不注意時塞進了褲兜中,如此一來,誰也無法分辨他們的真實身份了。這種情況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中蔚然成風,直到我帶上“紅袖章”的那一刻,才知道這其中的水分和貓膩真不足爲外人道也!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校園護衛隊”在這樣的風氣影響下逐漸變成了嚇唬低年級小朋友的紙老虎般的面具,根本唬不住高年級的學生,更別說對他們進行管理和仲裁了。然而事實並非就是絕對的,再敷衍的機構也有恪盡職守兢兢業業的成員,他們有自己的操守,有自己的原則,不受外界的影響,堅定不移地履行着既定的規章和責任。

而此時此刻恰逢其時出現的胖子秦陽靖志就是這種制度的守護者和履行者。

秦陽靖志在當時是五年級一班的班長,成績優異,身材壯碩,比袁小林還要胖上兩圈,嗓門奇大,宗氣充沛,眼神不怒自威,天生一副秉公執法的包公相。

他不懼怕任何邪惡勢力,敢去管任何別人不敢插足的事,因爲他與生俱來的強壯身體足以應付任何攻擊。

“幹什麼?”秦陽靖志一邊厲聲叱喝一邊快步行到我們中間。

“這個人搶我們的臺子。”我指着“竹竿”對秦陽靖志說道。

“就是,他們搶我們臺子,還打我們!”袁小林適時接道。

秦陽靖志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對“竹竿”冷冷地說道:“你怎麼這麼臉厚?一天到晚幹這些事情,丟盡了學校的臉!真是不知羞恥!惹得人人嫌惡,狗改不了吃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你現在馬上在我面前消失!不然我就將你上報!”

“竹竿”抽抽鼻子,順手拿起桌上的乒乓球拍,招呼站在不遠處的“地瓜”說道:“我們走!今天算我們倒黴!”說罷,吊兒郎當地離去。走了十幾步,忽然回頭一瞥,正好與我的目光相對,我看見了他眼中的冷笑,冷笑中夾雜着無比的憤怒,意思無疑是說“咱們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吧,難不成我還怕你不成?我心裡不以爲然的笑笑。

“你們幾個沒事兒吧?”秦陽靖志望着我們問道,語氣雖然嚴厲,但不似剛纔那般冷淡了。

“沒事兒,沒事兒,謝謝秦隊長!”我笑着對他說道。

“沒事兒就好,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你如服軟,他就越發地囂張,你如強硬起來,他也不會如此放肆了。可是很多人懾服於他們的淫威,都不敢反抗,如此一來,他們就更加放肆了!所以也就導致了很多人不敢去招惹他們。”秦陽靖志說道。

“嗯,就是,就是。”袁小林點頭附和道。

我們又繼續和秦陽靖志寒暄了一會兒,他便告辭,帶着另兩個瘦子離開了。

我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那天的球也打得酣暢淋漓,極其盡興。

我連發剷球,正旋,反旋,弧圈球,打得袁小林和劉衝措手不及,應接不暇,手忙腳亂,失球連連。

劉沖和袁小林唏噓不已,長嘆一聲道:“羅哥發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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