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天色融匯一體,寧靜淡雅。苗安雙眸迷離悵惘的目視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嘿,想什麼呢!”江寧手掌在她眼前晃悠了兩下,笑問道。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神色淡然,一雙美眸澄澈得看不出雜質。
“在這樣的情形下打坐,能迅速的寧心靜志,進入到無物無我的狀態。”
說罷,江寧閉上眼,盤膝坐在木船的格子裡,雙手放在了膝蓋,深吸一口氣靜靜享受天地自然的妙處。
旋而,苗安也學着他的樣子,盤膝閉眼,靜靜的體悟……
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一個閉眼,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然而,江寧仍然爲此時的寧靜所着迷,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痕跡。
這時,苗安眉宇間閃過一抹不耐和焦躁。終於,她騰的站起身,驚醒了沉寂在打坐中的江寧。
“怎麼了?”他疑惑的問。
“我沒有辦法沉下心來。”她面色帶着些陰鬱的說:“我要學的是能夠迅速致命的攻擊法門,而不是修身養性。閉上眼之後,能看到的只有黑暗。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果然是不行麼。”江寧神色黯淡。積壓了許久的憤怒,不可能在一兩天之內能夠化解。
想想,苗祥文真是夠可恨的!他親手爲苗安構造一個仇恨和憤怒的世界。她所痛恨的,是由苗祥文虛構出來的人物。
活在虛構的世界裡,本身足夠可憐。世界因爲虛構純粹,純粹的不容觸碰。江寧小心翼翼的,想把她從水晶宮的房子裡帶出來,儘管很是艱難,但他仍舊要試一試。
“可能是我的教授方法不對。”江寧溫和 笑了笑說道,“以後,我儘量的選適合你的方法。”
“你是一個警官,對麼。”她憋了好久,才說了這麼一句。
“怎麼?”江寧疑惑。
“你是什麼職位,能不能告訴我。”令人驚奇的是,她古井無波的眸子中,竟然泛起了激動的神色。
“副警督。級別大約相當於濱海總局的副局長。”江寧坦然的說道。關於這一點,他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也就是很大的官了?!”她臉上欣喜之色更濃。
“算是。”
“你知道的,古元是黑道的頭領,做過不少違法的事情。以你的權利,完全能夠逮捕他對不對!”
“不對。”江寧淡然的說道。他終於明白苗安爲什麼這樣的激動。他是打着自己權值的主意。只是,古元已經被殺了,被她母親。這樣的結果,不曉得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不能抓那個傢伙。要等待時機。”
“什麼時機?”她焦急的問。
“等待他露出馬腳的一個瞬間。不止是他,所有的濱海黑道成員都要落網。”
這樣說,苗安的臉色果然是好看了許多。
“我相信你。”她淡然的說。
“可是,我仍舊想讓那個傢伙早死一會兒。”
“聽小文說,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真的是很想見一面呢。”她神色中帶着些憧憬的說道。恐怕,這是她除了殺人之外,唯一值得牽掛的東西。
“你爲什麼叫自己的父親做小文?”憋了好久,江寧才把這個問題說了出來。她叫自己的父母小竹和小文。唯獨叫古元是稱呼名字,這樣讓人感覺很是怪異。
“因爲他們弱小而且可憐。”她幾乎是沒有思考的淡淡說道。“小安是警察,但是他完全沒有力量對付古元。小竹連選擇幸福的權利都沒有,成爲別人的玩物,更是可悲。”
江寧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小字是這麼來的。
就像是人,喜歡把需要保護的生物前面加上一個小字一樣。像是小狗,小貓,小孩……
可惜,如果她知道葉竹青是那樣一個狠辣的女人,又會坐什麼樣的感想。總之,自己儘量避免她們見面就好。
“我要回去練功。”她平靜的眸子盯着江寧,目的不言而喻。
沒辦法,只能是和她划着小船回到了岸邊。在別墅內,江寧有平時用來訓練的房間,設施很是齊全。看她這麼不知疲倦的練着,連江寧都感覺到了疲倦。
他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目光渙散着直視前方。想要幫這個小傢伙還真是有一定的困難性。一切,只能是順其自安。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強求不得。
“江兄弟,門口有一個叫做葉竹青的女人想要見你。”保安走進來,恭敬的說道。
“什麼!”江寧大驚失色。如果她此時進來,必然和苗安撞個對臉。這樣母女相認的環節,可不是什麼好事。但她仔細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大概是練累了,苗安穿着一身睡衣從練功房中走出。頭髮是溼漉漉耳朵,大概是剛洗過澡。她習慣了一樣坐在江南的身邊,抓起一個蘋果若無旁人的吃着。
“小安。”江寧笑着喚道。
“怎麼?”
“你去房間待一會兒好不好,我要接見一個重要的客人。”江寧訕訕的笑着,像是做賊一樣。
“她歪着腦袋思考了片刻,旋而說道,“好。”
還好,她是那種容易商量的女孩,乾脆得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看到她走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江寧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讓她進來。”江寧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葉竹青走了進來。“江小弟,怎麼讓姐姐我等了這麼久。”她咯咯的嬌笑說道。
“說,找我什麼事情。”江寧懶洋洋的說道。他不想給這個女人什麼好臉色,萬一賴着不走可就不太妙了。
“當然是離開找我的寶貝女兒了。”她嬌嗔的白了江寧一眼。“你不是說她在你這兒麼,還不讓我這個當孃的見上一面。”
“恐怕你不適合見她。”江寧淡淡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苗祥文從房間走出來,他大概是出來拿什麼東西。
然而,他的
眼睛盯住了葉竹青的時候,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旋而,他臉色剎那間蒼白,到了最後甚至是鐵青。眸子中帶有深深的警惕神色。“是你!”他驚怒的道。
“好久不見。”她臉上閃過了一閃即逝的尷尬,不過很快的就恢復了正常。
果然這裡面有貓膩!江寧在心中暗自的忖度着,苗祥文吹噓自己和她的感情有多麼的深厚,爲何現在見面會是這樣的表情。還有葉竹青,神色也很不自然。
“你來這裡做什麼!”苗祥文陰沉着臉色說道。
“我爲什麼不能來這裡。”她恢復了以往的那種從容和淡定。“我女兒呢,叫她出來見我。”
“可惜啊。”苗祥文搖搖頭,“你用現在的形象見她,估計她也不會承認你這個母親。”說完這話,他的臉上竟然隱隱的有着幸災樂禍的神色。
葉竹青臉色逐漸變得陰沉,帶着鑽石戒指的中指不斷叩擊着桌子。這樣的姿勢大概保持了兩分鐘的樣子,她才擡起頭,緩緩的說道,“無論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是毫無瓜葛的兩個人。再說,小安和你沒有一絲的血緣關係,你就不能放過她麼?”
“放過?”苗祥文冷笑了兩聲,“我替你養了十六年的女兒,何談放過。更何況,就算是她出來,你以爲她會認你這個母親麼。”
“請你們住嘴。”
江寧淡淡的一句話,讓兩個人話語戛然而止。“這裡是我家,有什麼想要爭論的,請你們出去吵。我只是要護衛你三天之內的安全而已,無論是什麼,都給我押後到明天!”
葉竹青同苗祥文都是陰沉着臉。他們不想要得罪江寧,只能是暫時擱置紛爭。
“看來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葉竹青四下的打量了一下房子,似乎想要尋找些什麼。“既然這樣,那麼我改天再來拜訪。”
乾脆的來,乾脆的去。葉竹青走的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苗祥文沒有攔着她,甚至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的就放任她離去。
“對了,江小弟送送我吧,有點小小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哦。”她媚笑着說道。
爲了趕快的送走這尊瘟神,江寧只得跟着她走出門去。苗祥文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
庭院到大門有一段距離,江寧腳步走得很急,想要藉此把她快點送出去。
“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她反而是故意放慢了腳步,在後面不急不躁的欣賞着風景。
江寧的臉像是封面上的插畫一樣,以固定的格式擺在那裡。無論葉竹青說什麼,他都裝作沒有聽見。
“算了,姐姐我就長話短說。”見江寧不理不踩,葉竹青自己也覺得無趣,“小安這個孩子脾性有些古怪,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她。”
說話時,她神色說不出的莊重,就連江寧也有了些動搖。她是認真的?可能吧。雖然她不是個好母親,但至少還有一點人性。
“你就是爲了說這個?”他疑惑的問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