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好孩子。如果可以,就留下她。不要讓她待在苗祥文的身邊。”她嚴肅的說道。
“好。”江寧簡簡單單的應付了一句。
等女人走了之後,他又忖度了話裡的意思。她說話看似沒有頭尾,實則是一種嚴肅的警告。苗祥文會對苗安不利,江寧隱隱約約的能察覺到一些。但無論怎麼說,自己和苗安沒有半分的關係,把她留在身邊總不是很好。
送走了葉竹青。回到客廳的時候,正看見苗祥文一個人在客廳裡焦躁不安的踱步着。看到江寧,他眼神頓時煥發光彩。
“江先生,剛纔的事情讓您見笑了。”他訕訕的說了一句,旋而又想要解釋什麼。
江寧伸出收拾將他的話語打斷,“我對你們的事情沒有興趣,也沒必要解釋太多東西”他伸出手,做了打住的手勢,“我所關心的是小安。你給孩子這樣灌輸思想,真的好嗎!”
他面上已經有了些怒容,苗祥文簡直是把小安當做是泄憤的工具。教她學習武術,教她殺人。在這樣畸形的環境下,她不得不這樣做,來報答自己的養父。
苗祥文愕然,旋而苦笑,“江先生,事實並非你所想的那樣。我只是把事情的真相講述給她聽,剩下所做的完全是她自己的意願,我只能是支持……”
“哼,是麼!”江寧冷笑了一聲。“你這個做父親的還真是夠稱職的。”
真正的惡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種作惡了之後,還理直氣壯的人。能教唆女兒犯罪,編造出荒唐的謊言來欺騙自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說得果然不差。
錯愕了半晌,苗祥文嘴角劃過了一抹苦笑。“或許是這樣。但是築成這一切錯誤的人,並不是我。”
話不投機半句多,江寧甚至懶得理他。“以後,小安的事情由我來負責,你就不用管了。”
不等苗祥文答話,他就徑直的走上了樓梯。苗安還按照他的吩咐,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現在葉知秋離開,總不能要她一直悶着。
江寧想要伸手敲門,沒想到房門竟然是虛掩着的。輕輕的碰了一下,頓時打開。
他看見,苗安正盤膝坐在陽臺的位置。她單薄的身子染在夕陽的光暈裡,多了一分悽豔的美。
她在練習打坐?江寧靜悄悄的走過去,直到走到了她的身邊,都沒有被發覺。她雙眸緊閉,睫毛忽閃着,沒有了平日裡的那種清冷感覺。
江寧不打算打攪她,於是在旁邊坐下,靜靜的享受着夕陽的溫暖。就這樣坐了不知道多久,他甚至幾乎要睡過去。
迷迷茫茫的,江寧感覺身子一陣溫暖,緊繃着的神經也在這個時候得到放鬆,他終於真真正正的睡着……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身了個懶腰,睜開眼。
殘陽變成了清冷的月色,“已經是這麼晚了!?”他驚疑的發現,自己的身上多了一牀被子,而且旁邊似乎多了一團暖乎乎,軟軟的東西。是苗安!她竟然裹着被子,像是自己一樣的靠在牆壁上。
“你
醒了。”她平淡的打了個招呼。
“你一直都在這裡?”江寧掀開被子,活動僵硬的胳膊和腰。
“嗯。”她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旋而,她有似想起來什麼,緩緩說道,“打坐,我好像學會了。”
“是嗎!?”江寧帶着些驚喜的嘆道。“做的不錯。”
得到表揚,她好像並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依舊是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前方,像是坐化的老僧。
睡了這麼長時間,連晚飯也沒有吃。他隱隱約約的有些餓了。但是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廚師已經睡着,江寧不想麻煩人家。
“吃飯了沒。”他向苗安詢問。
“不餓。”
她總數那麼無慾無求。江寧只好用命令的口吻說,“走,跟我去找點東西吃。”
“不去。”她並沒有打算給江寧面子,依舊用那種不鹹不淡的語氣說。
“還想不想讓我幫你了。”江寧虎着臉說道。“白天練習了這麼久,不吃東西怎麼行。”
江寧感覺自己像是個苦口婆心的家長。即使這樣,苗安依舊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還好,自己的廚藝不算是很差。簡單的一點肉絲,幾片菜葉,一會兒的功夫,一鍋清香的肉絲麪就做好了。
等江寧盛好之後,她並沒有半分領情的樣子,端起碗來就是毫無形象大吃特吃。江寧都沒怎麼吃飽,她就已經把剩下的全部解決了。
“這就是你說的不餓麼。”江寧黑着臉,看着見底的鍋,有着說不出的無力感。早知道,就多做一點了。
“原本是不餓的,看見吃的就餓了。”她一臉平靜的說着,絲毫沒有愧疚的感覺。
沒辦法,晚飯吃七分飽挺好的,健康又長壽。抱着這個觀點,江寧把盤子和碗筷扔在那裡,拖着疲憊的身軀昏昏沉沉的回到屋子裡,藉着剛纔的困勁兒,躺下遍呼呼大睡。
凌晨兩點……
江寧突然覺得牀墊微微的向下塌陷,而後身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音。他猛的一個機靈,身體陡然緊繃。
睜開眼,剛好看見一個身影在眼前。出於多年的警覺,他伸出手,卡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咳咳——”
咦,聲音怎麼有點熟悉?他這才從渾渾噩噩睡醒的狀態中反應了過來。是苗安!他趕忙鬆開了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騰的做坐起,幫她拍拍脊背。還好自己沒有太過用力,否則折斷她的脖子都有可能。
“是我嚇到你了”。她一雙眸子藍幽幽的散着熒光,像是黑夜裡的貓。
“這麼晚了,你跑到我房間來做什麼?”江寧疑惑的問道。
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到了兩點的方向,他有些搞不明白苗安的來意。難道是害怕?想到這個理由,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殺人都不眨眼,他能夠害怕什麼。
“我想待在這裡。”她說了一句沒有頭腦的話。
“爲什麼?”
“在這裡,能夠安心。”
依舊是沒頭沒腦的話。這丫頭是不是坐噩夢嚇傻了。可能是,畢竟是剛殺了人,出現這種精神上的不適,很正常。
無論是多麼堅強,孩子果然還是孩子。他無奈的一笑,“睡吧明天還有事呢。”
他給苗安騰了很大的一塊地方。兩米的大牀能夠並排躺下五個人,多一個苗安,並不會有什麼問題。更何況,他只是把她當做孩子一樣看待,不會起什麼齷齪的心思。
苗安沒有客氣,從旁邊的櫥櫃裡拽出一牀被子,躺在了江寧的旁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多了這麼一個小插曲,江寧卻怎麼也睡不着。可能是因爲被苗安嚇到了,或者是因爲下午睡了一大覺。
百無聊賴的躺了一個多小時,他剛有了一點睏意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想起。
怕驚醒了苗安,他趕忙搶過手機按下了接通鍵。“喂?哪位。”
這麼晚了,會有哪個沒有腦筋的和自己打電話。就在他暗暗咒罵的時候,裡面傳來的聲音更是讓他惱火。
“江兄弟,我好久沒有聯繫了。”電話那頭,是溫文爾雅的聲音。
“我聯繫你姥姥!”江寧在心裡怒罵。這通電話竟然是張成萬打來的。所謂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不過,他還是裝作平靜的樣子數,“怎麼,張少這麼晚找我有什麼好事?”
“有大事相商。”他聲音嚴肅的說道。“我在老地方等你,只有你我二人,不見不散!”
電話掛斷,江寧臉色凝重。他不知道這個張成萬在耍什麼花招。他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心中隱隱約約的有着那麼幾分不甘。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說!
苗安睡得很死,就連江寧穿好了衣服,走出門去的時候,她都是一無所知。
老地方是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小酒吧,江寧去過那裡。夜半三點多,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他趕到的時候,張成萬正在一個座位上坐着,雙眼銳利的捕捉到了江寧的身影。
他剛走進去,張成萬老遠的就迎上來。“好久不見了。”
“呵呵,這樣的見面,還是少兩次比較好。”江寧溫和的笑着說道。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避開了一些醉酒划拳的人,縮在燈光看不見的陰影裡。
“張少大半夜的把我叫來,不會是爲了談情吧。”江寧笑着說道,“我可是沒有龍陽之好。”
“呵呵,江兄弟真會開玩笑。”張成萬面色沉重,不過還是擠出一絲敷衍的笑容。“老實說,我是爲談判而來。”
“談判?”江寧也是吃了一驚,旋而又笑着說道,“談判是建立在兩個互相平等的基礎上。你認爲,你有這樣的籌碼?”
從現在的局勢上看,張成萬公司虧損已經是時間的問題。至關重要的人證在自己的手裡,他又能怎麼樣。
張成萬似乎早已經預料到江寧會這麼說,於是苦笑着迴應道,“凡事,可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