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這是古老二的聲音,徐子皓的手這才稍微停頓一下來,看了看他。
古家兄弟這才趕到,自以車技擅長著稱的古老三在A6後面死都追不上,還險些翻車。可是當他們一下車,就覺得情況不對,真正走過來的時候,才確定,真的是出亂子了。
婦人見到古老二等人也是聲音變得更加尖銳起來,大聲咆哮道:“好啊你們幾個,竟然夥同外人來欺負我們母子倆,保揚好歹是你麼的外甥啊,好好,你們等着,這事情沒完!”
“大姐,這是誤會。”古老二還想解釋什麼,可婦人根本不聽,裘保揚竟然就是古老大的兒子,這讓徐子皓怎麼都沒有想到。而古老大見到這邊的人來了,知道自己佔不了便宜,只能讓人帶着自己的兒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子皓雖然知道了他們是誰,可是哪管他們是什麼身份,縣委書記的夫人又怎麼樣,餘苑還是省公安廳副廳長的女兒呢,級別雖然只差半級,但一個在縣裡,一個在省裡,還用怕他們?
看在古家兄弟的面子上,徐子皓也沒有繼續纏着他們,只是憤憤地噴了一口:“你還沒完?我還不打算完呢。”
“就是,他還是那麼蹬鼻子上臉,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兒子。”餘苑也不服氣的嘀咕道,她聲音都有些啞了,看來剛纔也沒少花力氣。
“徐老大,這矛盾越來越大了,你看這怎麼辦啊?”古家兄弟爲難地說道。
“這事情跟你們也沒多大關係,還能解釋。”徐子皓悠悠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有辦法收拾他們。還以爲這個縣裡第一夫人多厲害,原來就是一潑婦,我先跟秦縣長聯繫下,有消息再告訴你們。”
徐子皓不屑得說着,又拉着餘苑和陳信風尚了A6,聽她說着事情具體經過。只留下古家兄弟茫然而又無奈。
而聽完餘苑說完裘保揚的死不要臉和她老媽的蠻不講理,徐子皓也把電話給秦翰林撥過去,約他下午見面吃個飯。
對方也知道徐子皓這次來,欣然答應。徐子皓放下電話,衝着老馬笑道:“想不到這裘保揚就是貝書記的便宜兒子,真是太巧了,那現在是不是得叫他貝保揚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還那麼囂張,有個縣委書記的老爹又開始牛氣起來了。”
“還不只這些,他那些手下還叫他老闆來着。”餘苑在一旁說道,“咳咳,剛纔罵得我喉嚨都幹了。真沒看出來,他老媽也是個高手。”
“看她的口型,就知道她嘴上功夫很厲害哩。”徐子皓嘿嘿笑道……
秦翰林現在已經是縣長了,想找他吃飯一般都是要預約的,可因爲來人是徐子皓,談的又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內容,所以他也就把其他的事情都推了,臨時臨坎地來到了徐子皓的飯局。
徐子皓他們依舊是四人,而秦翰林卻一個人都不帶,只是一個人來,看上去很是寒酸,這也說明了他來這裡混得還真不如意,身邊竟然連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
徐子皓給他介紹了一番,飯局也就開始了。雖然在場的只有徐子皓跟他熟悉,有的話不能明說,但基本的情況還能說明的。
而秦縣長以開始就解答了關於裘保揚,不,應該是貝保揚現在身份的疑問。
貝保揚在裘世斌死後就被他老媽古老大從學校接走,在他繼父安排着工作。而現在他自己在定遠成立了個裝修公司,他自己任總經理,按他這個年紀來說,也算是年輕有爲。現在晨光匯豐花園的活就是他們公司接的,也不難想象這裡面有多少工作都是他這個繼父安排的。在圈內的人,其實都知道貝書記跟晨光集團交好,這已經是明面上的事,因爲他考上三凱市委古書記也是跟晨光董事長有着不少的來往。
“貝縣長這個繼父做得還是挺稱職啊。”徐子皓打趣道。
“也不一定是繼父。其實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在三凱的時候我就認識貝書記,也聽說過他跟他現任老婆的事。兩個人都是跟自己原配離了婚再結婚。當時對外說的是貝書記的原配那方面不行,懷不了孩子,所以才離婚。但是還有小道消息,這個貝保揚纔是他的親生兒子。裘世斌戴了好幾年綠帽子,結果離了婚,還幫別人把兒子養大,真是全身都綠了。”
“呵,還那麼亂呢。那裘世斌可死得太冤了,估計屍體都長出綠毛了。”徐子皓聽那麼一說,哈哈大笑,因爲當初裘世斌是在看守所裡自殺的,臨死也沒有說出那些不該說的話,還不就是爲了能把遺產留下來給自己兒子,如果真像傳言這般,那他這輩子真是說不出的憋屈。
聊了一會兒,話題漸漸深入,也就聊到了秦縣長本人。其實跟猜測的差不多,因爲時機的不對,他在這裡混得很不如意,來了兩個星期也沒有進入狀態。整天也就看看新聞報紙,有什麼想法幾乎都實施不下去,下面的人也多是做做樣子糊弄着,一會推脫執行阻力太大,一會推說經費不夠開展工作,總之是各種困難,無法實施。
爲了這些事情,秦縣長几乎把頭皮想穿了也沒多少辦法。而且他現在也不好向張市長求援,不然不就顯得他太沒有能力?正是左右爲難,不知道如何才能謀求進展。
徐子皓很認真的聽他說完,自己也琢磨着,最後心平氣和地說道:“秦縣長,你是我的前輩了,很多東西都比我懂。但是我還是有兩個建議想說給你聽。”
“哦?你說。”兩人在交流時的位置第一次交換了過來,但秦縣長依舊誠懇地聽他的建議。
“第一,發揮你的最大優勢,論持久戰。第二,槍打出頭鳥,殺雞儆猴。”
秦縣長聽了之後沉默良久,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啊,到底是當局者迷,來這之後被他們一下子弄蒙了。這第一條我明白,可是這第二條,你有什麼具體思路嗎?”
徐子皓微笑道:“我最近還打算在定遠修個希望小學,這事情張市長也是支持的,我想我需要一個更好的環境,那樣才能放心啊。”
“我懂了,放心,這絕對是個好事,我這裡也會大力支持。來,咱們走一個。”秦縣長變得十分開心,因爲眼前迷濛的一切彷彿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
這頓飯吃得不算久,因爲徐子皓還有之後的打算,要去醫院看看貝保揚。因爲他能預料,自己那一巴掌下去,他不去醫院弄個傷殘證明出來是不算晚的,還會在醫院住幾天顯得自己傷得多重,不然之後怎麼來找徐子皓麻煩?而現在去看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咱多麼大義凜然的人啊。
“你還真要去看他,那樣不就火上澆油嗎?”秦縣長髮現自己又有些跟不上徐子皓的節奏了。
“我當然要去看他,不然怎麼證明這不過是個誤會?火上澆油纔好,他們越氣越急,我們就越容易找到他們的破綻嘛。不僅如此,我明天還得裝成沒事人一樣找貝書記談希望小學的事,看他是個什麼反應。爲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兩點他這老婆都佔了。”
秦縣長抿嘴,壓制住自己狡黠的笑容:“呵,你這思維,不從政都可惜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笑作爲道別。
夜裡九點,徐子皓跟餘苑趕在探病的最後一班來到的定遠縣醫院。老馬和陳信風被他支開,因爲他們跟貝保揚本來也不認識,也就沒有必要跟着去。
同行的還有古老二,他其實是聽說了貝保揚進了醫院,這才迫不及待的聯繫徐子皓商量對車。而當徐子皓說要過去看看的時候,他也一定要跟過來,否則他今晚會睡得不安心。
徐子皓也就由着他,本來就認識的一起去也還是比較方便。
看病人的東西還是沒有少帶,就像是當初去看鞏田勝一樣,又是牛奶又是補品的,這次還有新品種,補品都是膠囊裝的,聽說吃了對身體挺好,能增加抗體。
病房裡,古大姐一直在這陪着,深怕孩子有一點不舒服,同時又對他做着心理開導:“兒子你別想那麼多了,這事情媽肯定幫你做主,全都是那死妮子不好,都是些什麼人,把她忘了,回頭媽再給你介紹好來的。”
古老大在貝保揚才四歲時就跟他老爸離了婚,還沒爭取到他的撫養權,這一分開都十多年了,總覺得對兒子有虧欠,想要補償,這種急切的心理也漸漸變得病態的溺愛。她也是跟自己兒子分開太久了纔對他太不瞭解,所以纔會認爲自己兒子有多麼多麼優秀,腦補得十全十美。而就她自己來說,也是有一定本事的,主要就是體現在撒潑上,都能把貝汪洋鬧得跟原配離婚了,再跟她這個有夫之婦結婚,這能耐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她一張寫滿賢妻良母的臉在見到徐子皓的時候瞬間就耷拉了下來,拉得老長,這是徐子皓見過鮮有的變臉變得比他還快的人,只不過就一瞬間的功夫就抹去所有慈愛的溫柔,變得像是拉長舌頭的白無常一般,衝他們厲聲質問道:“你們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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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下午是些誤會,聽說保揚住院了,我這個當舅舅的當然要來看看。”古老二打着哈哈,“大小夥子不就是捱了一巴掌嘛,怎麼還弄得那麼嚴重了,還在這醫院住着了?”
“哼。”貝保揚冷哼一聲,“貓哭耗子,別來這假惺惺的。”
“別那麼激動嘛。”徐子皓也走了進來,把東西往地上一放,拉着餘苑一起坐到了旁邊的病牀上,“其實今天還是想跟你們聊聊,順便給你看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