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權限並不容易，軍事網絡不僅從物理上跟物理網完全隔離，源代碼協議等都完全不一樣，有的加密方式就連加密方都無法強行破解。越到後面的破解也就越難，但徐子皓已經拿到了他目前所需要的東西，一份名單，一份對面對自己的瞭解，以及他們與鄭系的大致關係。
但知道得越多久越痛苦，徐子皓這時才明白，自己要對付的已經不是簡單的某一個人，而是一個體系，一個打壓排異的體系。沒有明確的對手，甚至讓他無從下手。
現在看來，王天幻之前的想法倒是天真了，他以爲徐子皓只要夠低調，再依附好鄭系至少還擁有爭取鬥爭、臥薪嚐膽的機會。可那樣都是基於徐子皓威脅還不大的前提。可現在徐子皓已經是紅色了，在他加入鄭系之後，他的危險評定就已經變成了紅色，屬於隨時可以人道毀滅的級別。
這不是單純徐子皓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而是因爲那夜的體檢資料也進入了中心的數據庫，他們驚訝的發現徐子皓身上的原本該有的槍傷消失了，這就說明徐子皓除了擁有極強的戰鬥能力，還擁有非人類的恢復能力，而他們的建議是應該把徐子皓抓起來仔細研究。
這是一星期前得到的結論，但這一個星期徐子皓也沒有感覺到特別的威脅，說明他們還沒有正式準備下手。或許同樣是因爲徐子皓站在了隊，所以才讓他們不能那麼明目張膽的下手，還得找個由頭悄悄行動。
而今天發生的事情恐怕很快就會變成新的資料進入中心，這不是錢國強這種級別的人可以干涉的。但徐子皓表現得越特別越強悍，對他自己的威脅也就越大。當中心知道徐子皓的戰力其實已經超過他們的預估，不知道這危險等級還能怎麼評，如死血般的暗紅色嗎？
看着他們對自己這具身體的估值，徐子皓不禁啞然失笑：“原來老子每天都帶着幾千萬美金到處跑。媽的！老子就只值幾千萬嗎？你們他媽的好歹也把老子當人看啊！”
徐子皓氣得拍桌子，卻再此時房門被打開，徐子皓一個激靈驟然拔出手槍指了過去，表情變得異常冷酷。
鄭昇看到裡面的一幕猛然倒吸一口涼氣，雙手微舉，詫異地問道：“喲，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這裡可是總部，安全性還是有的。”
徐子皓猶豫了一下，微微把槍口放下，儘量保持平靜問道：“你怎麼來了？”
“這話應該是我說吧，你怎麼突然來了？他們說你今天突然來了一進門就沒有出去過，他們也不能來打擾你，我就過來看看。”
“我來辦點事。上次的行動有效果嗎？”徐子皓把傢伙收了起來，只要眼睛不離開鄭昇，他有把握比他更快把槍。現在的他猶如驚弓之鳥，卻又得保持着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藤野一雄還沒抓到，孫文豪死不開口，把整個事情一個人扛了下來，證據不足啊。不過高層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我也沒辦法觸及到。”
“那你怎麼知道達成了協議？”徐子皓問。
“因爲做事的態度突然變了，放鬆了不少，算是各退一步吧。這些是他們的鬥爭，我們就別去考慮了，站得越高想得越多，傷腦子。我們還不如想想以後賺了錢該怎麼花得爽快。”鄭昇淡淡笑道，自顧自地打開冰箱找了罐啤酒，“你要喝什麼？”
徐子皓搖頭，卻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消息，高層已經有動作了，鄭系抓着把柄卻不選擇乘勝追擊，反倒在此時各退一步，肯定是因爲對方拋出了什麼籌碼。使用“怪物”，這或許也能成爲一個說法。
他琢磨半晌還是試探地問道：“你只到‘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嗎？”
鄭昇微微一愣，不知道徐子皓爲什麼會問起這個，開口道：“聽說過，幾十年前就有了。不過我們都覺得那中心很扯淡，每年不知道給他們撥了多少錢，但是也沒有研究出來什麼結果。其實我個人看法無非就是找個理由把異己關進去，這世界上哪有什麼特異功能？”
“如真有這樣的怪物呢，他們是怎麼處理的？”
“怪物？是不是怪物外面的人誰知道，但是好像被他們成爲怪物的人最後都沒有活着出來。我也只是聽說，誰知道是真是假。”鄭昇說得滿不在乎，卻見到徐子皓驚訝的表情，開玩笑道，“你怎麼那麼在乎這些，不會是你也上他們的名單了吧？”
徐子皓繼續沉默地看着鄭昇，這讓他顯得十分不自在，走進徐子皓一看，電腦屏幕上赫然顯示着“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的字樣。
鄭昇看得目瞪口呆，驚呼道：“你就是來查這個的？你是怎麼知道到的？給我看看。”
鄭昇迫切地要想去拿過鼠標，絲毫沒有在意徐子皓的右手放在了腰間。徐子皓慢慢地站了起來，把座位讓給他，又盯着他的後腦看了兩秒，這才把手放下來，慢慢道：“你不是說我的資料沒人能看嗎，你給我個解釋，爲什麼他們會那麼快就知道？”
“這……”鄭昇臉上露出無比的尷尬，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而在啊快速瀏覽網頁的同時，表情也變得越發的凝重，“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肯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要不就是有更高層介入，他們有查閱權限，只是你這個情況……你確定這是真的？”
鄭昇問完這個問題，卻發現根本就是白問，因爲連他自己都能回答，而在他看完資料扭頭看徐子皓的時候，心跳也猛然加速，再不像之前那麼輕鬆，連忙解釋道：“這事情我從來不知道，我們吸納你進來是通過其他表現判斷的，我們有另外一套資料。”
徐子皓微微點頭：“我也見過那份資料了。”
鄭昇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問道：“你爲什麼給我看這些，你就不怕我把這些泄露出去對你不利？”
“由下而上的報告和由上而下的通告，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反正現在高層應該已經知道了。天幻說你在關鍵時刻可以信得過，所以我就試試。你說現在這種情況我是不是應該把所有資料毀掉，再把這個中心給端了，再把所有知情人全部抹殺。這樣才符合一個怪物的做事風格吧？”徐子皓像在說笑，但他卻有可能讓這話不只是說笑，所以他的表情讓人覺得格外詭異。
“那樣連鎖反映太大，而且你的動作不可能快到同時完成這些。但一旦你的動作越大，他們就越會忌憚忌憚你，適得其反啊。”眼前的一切早已超過鄭昇以往對事情的認知，但他卻還是強壓激動鎮定地分析，最後苦笑道。
徐子皓也無奈地點點頭：“那樣只會天翻地覆，事情大了，他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犧牲掉一個三凱都有可能。就算國內沒事，國外也會有動作。”
“你也不是怪物，你的性格也不會讓你那麼去做。”鄭昇突然有些體會到徐子皓的感受，頓了頓道，“可是你現在幾乎變成了是另一座礦脈，價值甚至無法估量。”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鄭昇低下頭，仔細推敲一番：“或許還能補救，你是我們的戰士，不可能輕易把你交出去做研究。我去找老爺子談，讓他去跟最高層爭取。不過這樣你可能就得犧牲掉一些東西，無非就是你要被控制起來，需要嚴格按照命令行動。但是還有什麼比命還重要?只要有時間證明自己，你早晚也能到更高的位置的。”
“我要是現在就是喜歡自由，非要跟想管我的人過不去呢？”
“那樣你就會過不去！而且……你還得想想你身邊的人。”鄭昇語重心長道。
“那你儘量試試吧。”徐子皓看了看屏幕，“這裡面還有些附帶的東西，或許對你來說有用，也算是給我自己增加一點籌碼吧。”
這裡面的東西並不是什麼指認另一派系的證據，而是用來展現徐子皓有能力得到這些機密的東西。這表明了他是一把雙刃劍，也表明了“誰關心我，我就關心誰”的態度。
徐子皓說罷這話便起身離去，但他並不看好鄭昇。高層裡也不是每個人都是鄭昇這樣的想法，只要風向一變，徐子皓隨時都可能墜入萬丈深淵。
自己命運怎麼能放在別人手裡？
徐子皓回到三凱，不再做樣子，時刻都讓自己的行蹤消失，電話打不通，人也見不到，輝騰幾乎全是落落在用。徐子皓彷彿就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連小雨都得三四天才能見他一面，其他人更是不知道他在幹嘛，連師大的考試他都沒有參加。
時間一天天過去，高層的討論似乎還是有些偏向徐子皓，鄭系更是力保他，似乎也收到些成效，暫時能壓制住中心和喬振山那邊不動手。
可是徐子皓仍感覺自己是站在刀鋒上，舉步維艱。這不是他有受害妄想症，只是當利益變得足夠大時，便不再有那百分百的信任，特別是對那些喜歡口頭上給承諾的高層。如果用下換位思考，徐子皓也不願意自己的手上拿着這麼個控制不了的不定時核彈。
既然這樣，徐子皓只能決定先下手爲強，既然不能阻止暴風雨的來臨，那就讓他來決定迎接風Lang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