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一住宅小區。
“叮鈴,叮鈴”
“來啦,等一下啊”
楊天啓聽見一陣高跟鞋撞擊地板的聲音,緊接着門被打開了,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瓜子臉。
楊天啓上下打量秦惠楠,忽然一笑。秦惠楠扎着乾淨利索的馬尾辮,身穿黑色的絲質半透明齊膝長裙。左手拿着鏟子,右手拿着鍋蓋。楊天啓聞着刺鼻的油煙味。
秦惠楠羞澀的看了楊天啓一眼。忽然聞見一股濃烈燒焦的味道,她猛地張大嘴巴:“哎呀,壞啦,菜炒糊啦”。說完,趕緊跑了回去。
楊天啓搖頭一笑,順手關上房門。
他轉身打量房間。這是一個典型的三室一廳佈局。客廳內收拾的整整齊齊。兩張相對而立的沙發,沙發上斜靠着兩個半人高的灰狗熊。沙發之間立着一張玻璃桌子,玻璃桌上的花瓶裡,插着一大束盛開的百合。
簡單而又溫馨。
“噹啷”
“哎呀!”
“你別跑啊”
廚房裡傳來秦惠楠焦急聲音,楊天啓三步衝了進去,然而下一可讓他捂着肚子笑了。秦惠楠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明晃晃的菜刀,一手拼命按着一個青色的鮎魚。
鮎魚拼命的掙扎。加上它身上很滑,按倒又跑,跑到又按。看秦惠楠手忙腳亂的模樣,楊天啓覺得這個秦大警察,還是挺可愛的嘛。
“笑什麼笑,快幫姑奶奶抓住它呀”秦惠楠,一擡頭。好嘛,這傢伙沒形象笑了起來。人家爲了迎接他,又是買菜又是殺魚的,搞得如此狼狽,這都是什麼人啊。
楊天啓忍着笑意,上前一把抄起魚頭,道:“我說,秦大警官,你不會第一次殺魚吧?”。
秦惠楠聞言臉色一紅,支支吾吾道:“哪裡,不是,今天買的鮎魚大了一點,沒……沒抓住”。
其實,別看她廚房炒菜做飯炊具一用俱全,但真正使用也只有那煮泡麪的鍋了。平時要麼在外面吃,要麼在單位隨便兌付一口,哪裡會操持什麼家務。
今天約了楊天啓來家吃飯,她着實下了一把功夫。先是騎着警用摩托車,蹭蹭去菜市場,瘋狂掃蕩一番,然後回來上網查了一下,各種菜的做法。
楊天啓望着全新的周圍炊具,再一看炒得烏漆麻黑的回鍋肉,不由又一笑:“秦大警官,我來吧”。
秦惠楠尷尬,臉色粉紅,不知所措。楊天啓一把拿起菜刀,三下五除二。破肚、去髒、沖洗,動作一氣呵成。然後,楊天啓把魚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等鍋裡的油冒煙,楊天啓把裹着面的魚塊,一個個放入。
“滋啦”
用鍋鏟不斷翻動魚塊,不一會兒,魚塊被炸的黃亮。楊天啓側身看着眼睛睜大大大的秦惠楠,笑道:“秦大警官,別愣着,幫忙切蔥姜配料啊”。
秦檜楠,臉色一紅:“好……好啊”。
撩着黑色裙子,秦檜楠坐在楊天啓的對面。望着滿桌,色香俱全的佳餚,秦檜楠一拍玉手,開心一笑:“一頓美味佳餚終於做好啦,楊天啓,沒想到你小子還會兩手啊”。
楊天啓聞言臭屁得意道:“那是,秦大警官,你也不看看坐在你面前的是誰,號稱好男人一號,楊天啓是也”。
一句話又把秦惠楠的本性引了出來,她翻了翻白眼:“切,等姑奶奶嘗過,看看味道怎麼樣再說”。說完,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蔥爆焦牛肉,張開櫻桃小口,輕咬一口。
楊天啓盯着她,笑道:“怎麼樣?合不合您秦大警官的胃口”。
秦惠楠,吃了一塊,又夾了一塊,含糊不清道:“還行!比泡麪好吃那麼一點”。
楊天啓望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苦笑不得。比泡麪好一點?這哪跟哪啊。這時秦慧楠忽然噗嗤一笑,像百合花盛開一樣,道:“來,挺好吃的,手藝不錯,別光瞪眼啊,喝點紅酒怎麼樣?”說話之間,已然幫着楊天啓拿着一個高腳玻璃杯,倒滿三分之二。
“乾杯!”
“乾杯!”
一仰而盡,秦慧楠臉色酡紅,美豔不可芳物。
“不怕你笑話,從小到大,這還是我第二次做菜。在家裡,都是吃媽媽做好的飯菜。媽媽做的飯菜,是我最愛吃的。畢業之後,一人來到南州參加工作,別看這裡的餐廚具很齊全,但真正用着的只有那個煮麪的鍋啦”
楊天啓給她倒了一杯酒,笑道:“沒事,現在社會只要有錢,哪裡都餓不着,何況只要想學,那還不簡單啊”。
秦秦惠楠忽然翹起二郎腿,這一動作看的楊天啓眼睛都直了。因爲剛纔他不經意間,捕捉了裙底下的一抹白色,還有幾個調皮的黑色。
秦惠楠似乎沒有看到楊天啓的表情,拿起酒杯一仰而盡:“我說你小子,從哪裡學的廚藝……”話沒有說完,就看到楊天啓的眼神不對,再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去,好嘛,盯着自己的大腿呢,瞬間從脖子蹭的一下紅到了耳朵。
秦惠楠忽然嫵媚一笑:“好看嗎?”
“好看”
“看到了嗎?”
“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楊天啓下意識的想說看到……纔想起來不對啊。再一擡頭,瞬間被兩道殺氣鎖定死死的。
“咳咳,那啥什麼都沒看到,我只是一時發呆,一時發呆,對,吃飯,來來來,秦大警官吃我做得紅燒鮎魚,怎麼樣?”。楊天啓殷勤幫助秦惠楠,夾了一大塊嫩肉。
看到楊天啓的動作,秦惠楠噗嗤一笑:“算是識相。哦,對了,你此次來南州幹什麼的啊?”。其實,她對於楊天啓剛纔那麼盯着她,心裡不僅沒有惱怒,反而有些小小的歡喜。
女人以悅己者榮。何況,一直以來,她對楊天啓抱着一種若有如無的好感。若不是她知道,楊天啓有女朋友的話,這好感會變得強烈些。
她不知道,爲何和他在一起,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許多。工作上、生活上的瑣事、煩事,也會暫時忘得一乾二淨。
楊天啓也不瞞着她,笑道:“這次我來南州是參加賽車比賽。衛東他們邀請我來的”。
秦惠楠聞言,眉頭一皺,旋即道:“楊天啓,你怎麼和他們混到一起啊。他們都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吃喝賭……樣樣行啊。可別被他們帶壞了啊”。
“再說了,賽車那種事情那麼危險,萬一出了事情怎麼辦啊。你不想想別人的安全,也要爲自己的安全着想啊”
秦惠楠噼裡啪啦說了一大串。楊天啓聽得一愣一楞,旋尷尬道:“秦大警官,那啥我會注意的”。
秦惠楠白了楊天啓一眼:“我也不管你了,再說我也不是你的女朋友”。話一出口,她的臉色又紅了起來。最後一句話,怎麼聽着有另外一種意思。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還是楊天啓主動問起她關於刑偵方面的事情。一說提起這個,秦惠楠精神勁頭來了。說起,她剛參加刑偵工作時,第一次出勤,參加拓指紋。
拓指紋,就是刑偵中,利用塗抹特殊顏料爲死者拓取指紋,備以後作指紋比對。
“本以爲拓指紋,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第一次就把我嚇得夠嗆呀。那一次是在野外,我在一個同事的陪同下,去給一個燒傷嚴重的死者拓指紋,雖然一開始拓,面對死者嚇得手發抖,但還是咬牙堅持下來啦,但接下來的事情,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
“當我把死者身體翻過來,準備拓右手指紋時,那個死者右手整個一下子掉到我手裡來了。頓時把我嚇得死啦,後來,我在同事的鼓勵下,咬咬牙最終完成拓指紋。但也導致以後幾個晚上,一直做那個噩夢。不過。現在膽子大了不少”
楊天啓倒是有些佩服,笑道:“不錯,行啊,幹你們刑偵一行,估計得膽子大點。要不然遇到死人,還不被嚇得尿褲子啊”。
秦惠楠碰了一杯酒,起身坐到楊天啓的身邊,臉色酡紅,吐着酒氣,興奮道:“我跟你說,還有一次……”。
聞着沁人心扉香氣,楊天啓心猿意馬聽着她滔滔不絕講述。時間緩緩流失,一眨眼時間已到了九點,已有半分醉意的秦惠楠,也有點口乾舌燥。
正待楊天啓要幫她倒杯水時,這時秦惠楠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喂,什麼發現一具孩童屍體,好,好,好我馬上趕去”啪啦一聲掛了電話。
此時的秦惠楠防佛變了一個人,哪裡還有醉意,風風火火衝進房間,也不顧忌楊天啓在,快速換上了一身警服,又恢復英姿颯爽的模樣。
“你在這裡,我出去一趟”秦惠楠衝到房門,轉頭急道。
楊天啓看了看時間,擔心道:“這麼晚了,我陪你去”。
秦惠楠看了一眼楊天啓:“好吧”。
楊天啓猛得踩響摩托車,秦惠楠跳上後座,摟住楊天啓的腰,風馳電掣般朝郊外駛去。
還沒靠近現場,便聽見刺耳的警報聲。隔着漆黑的警報閃光,老遠,楊天啓便看見那邊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楊天啓剛停在路邊,秦惠楠便風風火火衝向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