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小子,老是跟我作對,什麼事情都和我說不到一塊去,他是我老黎的一塊心病啦,一塊大大的心病,這該如何是好啊?”黎元洪用手撫了幾下胸口,咳嗽了幾聲,剛纔的怒氣還在胸前鼓脹着,一時間難以平復。
“黎公,此事還需當機立斷,不可猶豫不決,黎公是湖北軍政府一號人物,爲什麼要受張振武的氣,我們大可以獨斷專行,不必理會他的感受。”男子見黎元洪和張振武起爭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兩人的矛盾一直沒有消停過,特別是對於張振武到處宣揚黎元洪剛開始畏懼**,躲在牀底下被起義軍抓出來的事情,黎元洪更是痛恨至極,而且張振武平時就不把黎元洪身邊的人當一回事,總是冷眼相瞧,男子對於張振武也十分厭惡,頓時抓緊時機勸誡道。
“你還不知道這個張振武的脾氣,我要是獨自做主投靠李天成,他還不跟我拼命纔怪。”黎元喟然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道,然後伸手拍了拍發脹的腦門。
“黎公,在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男子眸中突然閃爍出異樣的光芒,上前一步對黎元洪小聲說道。
“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此時也就你一個知心人了。”黎元洪擺手讓男子繼續說下去,眉頭卻依舊緊蹙着。
“黎公,這個張振武爲人粗俗,對黎公常常有大不敬的行爲,黎公可不能由着他這麼搞下去,這樣湖北軍政府非跨臺不可,我的意思是當斷則斷,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男子說道後面,話音越來越低沉,然後伸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眸中厲色一閃,咬牙道。
“你的意思是……?”黎元洪立即領會到男子的意思,這件事情他不是沒想過,但真要做起來,他沒有太大的把握,主要是擔心會出什麼岔子,反倒害了自己的性命,此時聽到男子這麼一說,又開始心動起來。
“那依你的意思,我們要是滅了張振武,又如何平復那些親近他的下級軍官情緒,保證他們不起來鬧事呢?”黎元洪刻意壓低了嗓門,輕聲詢問道。
“這個好辦,如果黎公下定了決心,一切就交給屬下去辦,到時候,我們殺了張振武之後,讓他那些下屬軍官無話可說。”男子陰測測地迴應道。
“說來聽聽。”
隨後男子便湊近到黎元洪身前,俯首帖耳地嘀咕起來,黎元洪的面色也漸漸變得鬆緩起來,到了最後露出了陰森森的冷笑。
“張振武,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三天之後,張振武帶着十幾名警衛到武昌胭脂路上一家茶樓喝茶,這裡離他的辦公地點不遠,周圍都是自己人,所以也不怎麼擔心安全問題,他讓大部分警衛在樓下等着,自己只帶了兩人上樓。
三人到了二樓之後,找了個正中間的位置坐下來,這家茶樓算是武昌比較高檔的地方,一共兩層,特別是二樓是分隔開來的五六個雅座,每個雅座都有簾子隔開,裡面的擺設和佈置都是古色古香的風格,格調典雅,桌凳都是上等梨花木所制,平時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才上到二樓來喝茶,一樓的座位則比較大衆化,都是一些散座。
張振武上來時,二樓沒有其他人,靠牆壁的位置有兩個雅座的簾子是拉起來的,但裡面沒有人講話的聲音,店小二賠笑端上來一壺上好碧螺春,然後便下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今天怎麼這麼冷清,這可不像是這家茶樓的風格,平時這裡都是人滿滿的。”張振武經常來這家茶樓,每次來都是人滿爲患,不過店老闆都會特別給他騰出位置出來,此時覺得很奇怪,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嘴裡嘀咕道。
“不知道,一樓的人倒是不少,但二樓不知道爲什麼比平日少了這麼多人?”兩名警衛也大感疑惑,其中一人隨聲附和道。
“這茶樓是怎麼回事,今天老子要上二樓雅間去喝茶,這店老闆就是不讓,說是二樓正在整修,他孃的好好的整什麼修,害得大爺我白跑一趟。”大街上有一名身穿大馬褂的男子和其餘幾人走在一起,一邊走着一邊發牢騷,他是剛纔準備進入這間茶樓,到二樓雅間喝茶,但卻意外地被老闆賠笑請了出來,心中有些不悅。
張振武一邊喝着茶,鼻子卻突然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他仔細嗅着鼻子辨認了一下,發現二樓的空間內除了茶香之外,似乎還瀰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這種味道似乎與自己在戰場上聞到的某種味道相近,不過二樓擺放了一些能發出清香的材料,加上茶水的香味,和這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聞起來也就不那麼明顯了,不過張振武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妥,皺起了眉頭再次四處張望起來,卻沒有什麼發現。
“這茶樓今天有點古怪,我們走”喝了半杯茶之後,張振武終於決定起身離開,然後扔了一塊銀元在桌子上面,轉身準備下樓。
而這時突然從在茶樓門口處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聽似有很多人突然來到門前的樣子,門口處隨即傳來了爭吵聲,似乎是自己張振武的警衛在喝什麼人爭執着什麼,張振武沒有急着下樓,帶着疑惑走了幾步到靠近大街的窗戶旁邊,伸出頭去朝下面的街道望去。
只見有一隊大約一百多人的士兵突然出現在茶樓門口,他們身穿的是民軍的軍服,其中一名佩戴長官軍章的軍官,張振武看起來有幾分熟悉,仔細想了想之後,才發現此人是黎元洪軍政府的一名憲兵隊長,此人是黎元洪的心腹之一,頓時心中微微一顫,不知他到這裡來有什麼名堂。
那名哨長將擋在門口的張振武的警衛強行推開,然後帶人往二樓衝上來,樓梯上頓時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振武轉身快步走到樓梯口,那名軍官正好上到了樓梯口,他身後是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
張振武站在正在那名軍官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什麼人,你來這裡做什麼,我是張振武,你小子沒大沒小的,見了長官也不行禮?”張振武猜測這些人是在執行什麼公務,但卻不知自己在樓上,頓時吹鬍子瞪眼地指着那名軍官的鼻子喝道。
“張將軍,屬下接到報告,說是有人謀殺了一名參加了武昌首義的軍官,兇案地點就在這家茶樓二樓雅間內,我等接到命令之後,便立即趕過來調查,還請張將軍諒解。”軍官對張振武行了一禮,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他的眸中卻不經意閃現出一絲陰霾,似乎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兇案,老子在這裡喝茶,喝得好好的,怎會會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犯案,哪個王八蛋膽子這麼大?”張振武聞言,頓時便懵了,他心想自己明明在這裡喝了半響茶了,都沒見到有什麼人上來,怎麼會有什麼兇案發生,頓時怒斥道。
“對不起,張將軍,鄙人有黎元洪都督的命令在身,必須上樓執行公務,還請張將軍不要阻攔。”這名軍官雖然知道張振武的地位,但卻並不給他面子,面色一沉道。
“給我上樓去搜查”隨後這名軍官便下了命令,讓自己的士兵上樓搜查。
“你這個混蛋,連我的話都不信了,還敢往上闖。”張振武想要繼續訓斥這名軍官,但卻擋不住他們人多,那些士兵已經紛紛扛着槍衝了上來。
張振武的警衛雖然都帶着槍,但架不住他們的人,也無可奈何地站在樓下無所作爲。
“搜吧,搜吧,我看你們這些王八蛋能搜出什麼玩意出來?你小子可給我當心一點,別以爲有黎元洪罩着你們就沒事,以後可千萬別落到我張振武頭上。”張振武頓時氣沖沖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指着這名站在樓梯口守住出口的軍官罵道。
那名軍官卻不理會他,嘴角掛着一絲冷笑,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報告隊長,我找到了,在這裡。”正在張振武以爲這些人只不過上來瞎胡鬧一番,然後會屁顛屁顛地走過來向自己斟茶道歉,豈不料一名士兵突然在靠牆壁的雅座內發現了什麼。
張振武頓時瞪大了眼珠子,朝着那人掀開簾子後的雅間望去,發現那裡面有一條人腿露在外面,似乎是什麼人躺在了地面上,地上還有一灘血跡,頓時迷惑地站起來,朝那個雅間快步走去,要上去看個究竟。
“果然是黃海城將軍,黃將軍被人謀害了。”那名軍官隨後也走了上去,朝雅間裡面望了一眼,然後便故意驚呼了一聲道。
只見一名民軍的軍官,身穿軍服躺在了雅間地面上,頭上和身上有幾個刀口子,身上和地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
“這是怎麼回事,黃海城,昨天我還和他在一起喝酒到天亮,他怎麼會……?”張振武一下子便懵了,這個黃海城是他的老下屬,武昌起義時和他一起攻佔的府衙和軍械庫,兩人的關係也還不錯,卻不知黃海城怎麼會死在這家茶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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