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快跑!”衛隊長用身體擋在鐵良身後,然後指着一所民宅下面的弄堂,高聲呼喊着,示意鐵良從那條小道逃跑。
鐵良不顧頭上流出的鮮血,單手掩着額頭,面色一片慘白,立即撒腿朝衛隊長所指的方向跑去,一名夥計盯着鐵良的方向開了一梭子,但幾顆子彈都打在了旁邊的牆壁上,與鐵良的身體擦肩而過,鐵良一個縱身之後,便貓着腰跑到了拐彎處,朝一個只能容一個人通行的小弄堂裡面鑽去,衛隊長帶着幾名士兵立即跟了上去。
“前面沒有路了,將軍趕快翻過院牆去!”到了十幾米深的弄堂裡面時,卻是一堵牆聳立在面前,衛隊長立即衝了上來,蹲在地上,示意鐵良踩在他的肩膀上翻牆過去。
鐵良奮力用一隻腳踩在了衛隊長的肩膀上,然後伸手夠到牆沿上,雙手猛地使勁之後,便翻到了牆上,然後縱身一躍,便跳到了牆另外一邊。另外一邊也是一條小弄堂,前面幾米開外有一個拐彎處,鐵良慌亂地快速朝前跑去,隨後衛隊長帶着三名士兵也開始翻牆。
“哪裡走!”正當鐵良跑到了拐彎處時,卻見到前方突然亮光一閃,伸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出來,一名身穿店夥計服飾的青年擋在了他的面前,手裡拿着一支自動步槍,神情狠厲地逼視着他。
“哈!”鐵良畢竟是軍人出身,見到對方突然逼近,但離自己的距離卻只有一米多,隨即便立即大喊一聲,飛出一腳,朝對方的小腹踹了過去。
青年見狀,頓時慌忙開始扣動扳機,鐵良伸手猛地抓住了槍管,砰地一聲之後,子彈打在了前面的牆壁上,而那一腳也踹在了青年小腹上,青年痛得嗷叫了一聲。
隨後鐵良趁機揮出一記肘擊,猛地一肘子打在了青年的左臉上,青年頓時應聲倒地,步槍落到了一側,隨後鐵良企圖跨步跑過去,青年卻突然轉身撲倒在地上,伸出雙手,然後死死地抓住了鐵良的一隻腳脖子。
“砰!砰!”連續兩聲槍響,身後的衛隊長和一名士兵,朝着倒在地上的青年開了兩槍,一槍打在青年的腿上,一槍搭載了青年的後背上,鮮血立即便染紅了青年的背心。
“想殺我鐵良,沒那麼容易!”鐵良見狀,頓時惡狠狠地朝青年望了一眼,厲聲道。
但此時青年雖然中槍,面色蒼白,但仍然咬着牙,雙手依舊奮力抓住鐵良的小腿,不肯放開,然後突然張開嘴,朝自己的胸前伸出的一根管子咬了過去。
“那我就和你一起同歸於盡!”
鐵良的眼珠子頓時一下子綠了,因爲他見到青年胸口伸出的是一根**的引信,此時已開始發出嗤嗤的聲音。
“放開我!”鐵良驚恐萬分,奮力甩動着小腿,用另外一隻腳去拼命踹青年的臉,然而青年卻絲毫都不畏懼,臉上反而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口中喃喃道:“去死吧!”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之後,只見到一陣模糊的血肉四濺而出,鐵良啊地一聲飛射出去,重重地摔倒了在幾米開外的地上,口中鮮血直流不止,隨即便脖子一歪,眼神漸漸暗淡了下去,一命嗚呼了,他身後的衛隊長和幾名士兵也倒飛了出去,生死不明。
一名青年很快出現在附近,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鐵良的身體,伸手把在他的頸部脈搏上,隨後便迅速離開了,跑到了張老闆身旁彙報道。“隊長,我檢查過鐵良的身體,他已經死了。”
“撤,弟兄們都撤了!”張老闆臉上露出了成功的喜悅,立即朝周圍的夥計們揮手命令道。
隨後豆腐店的夥計都紛紛收起槍械,從原先設計好的逃跑路線逃走了,鐵良衛隊的士兵則還在周圍尋找鐵良的身影。
此時振國軍還沒有抵達清兵前沿陣地,清兵的最高指揮官鐵良就已經死了,鐵良的死訊隨後便很快傳到了清兵營地,清兵頓時一片大亂,臨陣死了將帥,對於一支即將參加大戰的部隊而言,對士氣的影響極大,而對於其中傾向於革命的將領而言,又是一個趁亂起事的極佳機會。
“程大人,鐵良已死,我們可以採取行動了!”程德全正在撫衙焦急等待着,終於等到下屬傳來的好消息,額頭上緊繃的青筋驟然鬆弛了下來。
“我要親自去營地控制局面,命令撫衙衛隊,馬上出發!”程德全不敢耽擱片刻,此時局面已相當混亂,很難保證沒有人不跳出來搗亂。
“大人,不好了,張勳帶人衝到撫衙了,他們包圍了撫衙,說是大人私通叛軍,要抓住大人送到北京問罪。”這時一名四十出頭的男子驚慌失措地從門口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忙不迭地驚呼道。
“什麼,是什麼人走漏了風聲,張勳不是在前線指揮嗎,怎麼突然到了城內?”程德全聞言,一雙瞳孔驟然一縮,原本鬆弛下來的麪皮再次繃緊起來,面色頓顯出幾分蒼白。
“應該是有人提前向張勳通風報信了,否則他不會這麼快就帶人來撫衙,趕快給振國軍方面發電報,請求他們支援,他們不是在鎮江等地都有特種人員嗎,請他們的特種人員趕快到撫衙馳援!”程德全心中十分慌亂,立即想到向振國軍求援,他知道張勳是個一根筋的人,他腦子裡飽受忠君愛主的封建腐朽思想毒害,自認爲吃的是清廷的俸祿,受的是朝廷的恩惠,早已將黃太和和皇上當做父母一般尊敬,此時有人要反叛自己親如父母的主子,他這個鐵桿奴才自然不會答應。
“命令撫衙衛隊,給我拼死把守住撫衙各出入口,一定要擋住張勳的人。”程德全繼續焦急地對兩名手下大聲吩咐道。
“張勳帶了多好人來?”
“回大人,他帶了一個營的士兵,大約有五百人左右,還扛了幾門山炮,他的士兵正在撫衙外面示威,讓我們繳械投降,否則便會炮轟撫衙。”撫衙外漸漸傳來一陣陣騷亂的呼喊聲,張勳的士兵已漸漸縮小包圍圈,向撫衙附近逼近,在撫衙正面百米開外擺下了五門七十五毫米口徑的鋼炮,張勳正站在門前指揮部下合圍撫衙,還沒有下達進攻命令。
“傳我的命令,都給我拼死抵抗,有臨陣脫逃或是投降敵軍者斬,另外如果這次保住了撫衙,當兵的每人賞銀五十,當官的每人賞銀一百。”程德全此時只想穩定住軍心,軍心若是一散,自己就完了,要回落在張勳手裡,就只有死路一條,於是拿出了白花花的銀子作爲誘餌,近乎於嘶喊地命令道。
“是!”一名衛隊長領命之後,立即踢踢踏踏地跑開,去指揮戰鬥去了。
張勳留着一撇濃密的小鬍鬚,長得精悍結實,正站在撫衙門口的幾門鋼炮旁,揮起手來,然後朝下一揮:“開炮!”
張勳見撫衙裡面的人半響都沒有反應,知道對方一定不會輕易投降,於是命令炮兵開始發炮攻打撫衙大門。
“轟!轟!轟!轟!轟!”一連五聲巨大的轟鳴響起在撫衙正門,一陣轟隆隆的倒塌聲之後,磚石、木屑四濺開來,撫衙大門立即被炸出了幾個豁口出來。
“弟兄們,給我衝啊,抓住程德全的,賞銀一百兩!”張勳舉起左輪手槍,朝天放了一槍,然後大聲喊道。
“衝啊!”
張勳手下的士兵開始向撫衙正門發起了猛烈的衝鋒,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四處響起。
“砰!砰!砰……!”密集的槍聲在撫衙內響起,他們剛進入撫衙門口,便遇到了撫衙衛隊強烈的抵抗,雙方開始了短兵相接的近戰,依靠房屋的掩護開始相互激戰起來。
“怎麼樣,振國軍聯繫上沒有?”戰鬥進行了十幾分鍾之後,張勳的人才漸漸涌入了撫衙內,程德全此時躲在中央一棟樓房的二樓,不敢露頭,身邊站着幾名衛兵保護他的安全,急得焦頭爛額地詢問剛剛跑上來複命的下屬。
“大人,振國軍方面讓大人再堅持片刻,他們的人馬上就會抵達撫衙。”
“那就好,那就好,希望他們不要食言!”程德全聞言,伸手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神色稍稍一緩道。
張勳的部下經過二十幾分鐘的戰鬥,已攻入了撫衙的正門和後門內,撫衙內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十具雙方士兵的屍體,到處都是殘磚斷瓦,一片狼藉,張勳的人隨後開始向撫衙中央壓縮,將衛隊的兩百餘人壓縮到了撫衙辦公署附近的空間內,衛隊的士兵此時已無路可退,只得奮力抵抗,雙方一時間僵持部下,炮火聲、槍聲肆虐在周圍的空間內。
“飛鷹一號,飛鷹一號,我是飛鷹二號,我已抵達撫衙正門上空,準備展開攻擊!”
“飛鷹二號,我是飛鷹一號,我已抵達撫衙後門上空,現在立即展開行動,炮擊撫衙內張勳的部隊,第一時間找到張勳,將其擊斃!”
“飛鷹二號接到命令,馬上展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