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振國軍徵西軍已進入四川境內,加入了四川當地起義部隊對端方的戰鬥之中,四川起義軍受到振國軍馳援的鼓舞,自十一月八日起,開始由防禦轉爲了進攻,而端方也不得不分出部分兵力去阻截振國軍入川的先頭部隊、吳兆麟的第十二師,第十二師已向成都地區進發,在四川資陽一線與清兵形成對峙,十一月九日徵西軍第十二師和其它兩個獨立旅相繼趕至,在四川遂寧和南充一線集結,準備從三個方向向成都發起進攻。
大軍於十一月十日開始向成都逼近,壓迫端方的一萬守軍節節後退,退守到了成都城內,徵西軍正在展開對成都的攻城作戰,同時四川起義軍從成都南面開始逼近城垣,與清兵展開激戰,配合振國軍攻城行動,端方此時被數倍於己方的大軍圍攻,已焦頭爛額,無計可施。
而此時南京方面的談判也已展開,談判地點是在原南京諮議局的大樓內進行,這是一座結合了歐式風格的議會大樓,位於南京雨花臺區中部,裡面有一個寬敞的議事廳,足夠容納幾百人同時進行會晤。
日本方面的談判代表是共殺死伊集院彥吉和本田糾夫,振國軍政府方面的談判代表是外交部長湯壽潛,他是原浙江省諮議局局長,現年五十五歲,浙江光復之後,被提拔任命爲上海軍政府外交部長,後轉移至南京。
湯壽潛長着標準的國字臉,個子不高,脖子下面留着一縷三寸長髯,已顯花白,雖然年紀較大,但雙目卻炯炯有神,透射出睿智的光芒,身體行動矯健而有力。
雙方的談判代表經過一番僵硬的客套之後,便入座在一個寬約三米的長桌兩側,相向而坐,每方派出了七八名成員,另外旁邊加了幾個席位,英國公使朱爾典的美、法、俄、德等國派來的代表在一旁入座,作爲調停的第三方加入談判。
上午十點左右,談判一開始,雙方便開始相互指責對方的不是,氣氛相當激烈,差一點就扔凳子砸人,但在朱爾典等人的勸解下才平靜了下來,開始進入了正式的議題,雙方代表心中都是怒氣未平。
“我方認爲,日本政府向華北派兵的行爲,嚴重侵犯了我國主權和領土完整,日本政府必須及時糾正這個錯誤的侵略行徑,將山東和北京、天津的日軍撤出中國,這是我方代表必須堅持的一點,沒有這一點作爲談判基礎,談判將無法進行下去。”湯壽潛首先向伊集院彥吉發難,強烈譴責日本政府的侵略行爲,言詞激烈,憤慨之極,字字鏗鏘有力。
“日軍進入中國乃是受到清政府和內閣總理大臣袁世凱的邀請,且是以友好的方式進入中國,其目的是爲了維護中國國內穩定,保持東亞和平局面。而振國軍此時則是一支沒有得到國際承認的軍隊,在中國和日本政府眼裡,你們是一支不合法的軍隊,你們無權代表中國政府提出讓日本撤軍的無理要求,日本絕不會在此事上做出任何讓步。”伊集院彥吉賊眼滴溜溜一轉,便開始信口雌黃地狡辯起來。
“相反,我國政府對於振國軍向山東日軍發起突然襲擊,致使我軍重大傷亡的行爲表示強烈抗議和嚴重警告,我大日本帝國有權就此事做出下一步的行動,我國陸軍和海軍將對挑釁者發起最猛烈的報復性打擊。但我們既然有誠意到南京來參加談判,就可以在這個問題上進行磋商,我國政府的意思是,如果振國軍不繼續在山東進行類似的挑釁行爲,不再向袁世凱控制的北方地區發起進攻,同時對這次雙方戰爭造成日本的損失,賠付一千萬兩白銀的戰爭賠款,歸還東海一戰中日本被俘的戰艦,和遣送日本戰俘回國,那麼我國政府將可以考慮和南京政府達成停火協議,以上幾點南京政府必須全部做到,否則我國將不保證陸上和海上的停火,將在軍事上進行報復行動。”伊集院彥吉略微一頓,繼續冷冰冰地望着湯壽潛,生硬地說道。
“日本政府提出的條件實在是無理之極,是日本先派軍隊侵略了我國領土,我軍才進行了自衛反擊,日本艦隊向我領海發起進攻,我海軍才以精銳兵力將你們打得一敗塗地,一切責任都應該由日本政府來承擔,賠款一事我們絕不答應,其它的事情可以酌情考慮。”湯壽潛沒有被伊集院彥吉咄咄逼人的態勢嚇倒,而是繼續針鋒相對地說道。
“不管你們怎麼說,剛纔伊集院彥吉公使提出的條件,你們必須一個不漏地完全按照要求辦到,否則我們不會在停火協議上簽字,你們就等着大日本帝國的強大聯合艦隊轟炸上海吧。”這時坐在伊集院彥吉身旁的本田糾夫也加入了爭執之中,雙目怒視着湯壽潛喊叫起來。
“絕對不行,我們絕不會賠付一分錢的賠款,日本聯合艦隊若是敢再次冒犯我國領海,將遭到我海軍精銳部隊的迎頭痛擊,我在這裡鄭重警告日本國內的無知政客們,現在可不是甲午年代,我軍已裝備有各種先進的武器裝備,足以對日軍形成優勢打擊,你們的艦隊來多少,我們就收拾多少,如果你們不想讓日本海軍全軍覆沒的話,就最好後撤回你們的本土上去,否則我軍將讓你們的所謂聯合艦隊有來無回。”湯壽潛絲毫都不畏懼兩人的言詞威脅,義正言辭地繼續反駁着。
“哼,既然這樣,那一切後果就有南京政府來承擔,我軍絕不會停止進攻,必然讓你們付出沉重代價。”本田糾夫見湯壽潛一開始時就沒有打算讓步,而日本政府交給他勒令對方賠款的任務也根本無法完成,於是眉毛微翹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喝了一聲。
“我們走。”伊集院彥吉也跟着本田糾夫後面冷哼了一聲,他這個公使也要看本田糾夫的眼色行事,隨後便也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伊集院彥吉公使。”朱爾典見雙方談判才進行了幾分鐘便宣告破裂,頓時有些焦急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追趕伊集院彥吉而去,但隨後伊集院彥吉絲毫沒有給其他幾國談判代表面子,板着臉揮袖揚長而去。
“各位,日本人既然沒有誠意談判,提出這麼多無理要求,那我們也只得將戰爭進行下去了,若是因此而影響了各國在上海等地的利益,這筆賬都要算到日本人頭上,我們只是在自衛而已,對保障各國在華利益的確是無能爲力。”湯壽潛隨後起身對幾國代表拱手正色道,言中之意也表明日本的挑釁行爲若繼續下去,就會損害各國在華權益,讓他們繼續敦促日本人重新回到談判桌上來。
幾國代表都紛紛站了起來,面面相覷,搖頭嘆氣起來,對於談判的匆匆流產表示遺憾,隨後外面有幾名各報的記者蜂擁而至,開始在談判桌旁拍照採訪,他們剛纔在外面堵截住本田糾夫等人,對他們採訪了一番,本田和伊集院彥吉的口氣不變,表示聯合艦隊的進攻計劃即將展開,讓媒體準備爲日軍大勝的消息留下足夠的版面。
“對於日本人提出的要求,你們是否可以考慮一下,一千萬兩銀子的賠款實在是有點多了,但要是少賠一點你們能否接受,要是你們同意做出讓步,我可以代表其它幾國向日本政府提出交涉。”朱爾典沒有追上伊集院彥吉,從門口處返回了會議廳內,走到湯壽潛面前對其建議道。
“對不起,朱爾典公使大人,軍政府主席李天成先生一再向我強調,這次談判我們只限於釋放俘虜和停火方面可以做出讓步,其它的恕我們無能爲力,日本人要開戰,就讓他們再領教一下我們振國軍先進武器的厲害。”湯壽潛依舊不改初衷,肅然對朱爾典說道。
“那真是太遺憾了,你們兩方都不肯做出讓步,這讓我們英國人很爲難,你們的戰爭必然對大英帝國的海上運輸,和對華貿易造成極大影響,我國會因此損失很多的貿易訂單和機會,我國的商品將不能在上海和寧波上岸,不得不選擇從其它港口靠岸,那樣我們會多支付大筆的額外費用,我們決不允許這場戰爭繼續擴大下去。我還是建議貴政府作出一定讓步,不要難爲英國政府真的派出中東艦隊前來干涉你們的軍事行動。”朱爾典見湯壽潛不肯作出絲毫讓步,頓時也面色一沉地說道,他的話語之中也略帶一絲威脅之意,英國若是派艦隊來華,必然要佔領更多的港口,爭取更多的駐軍權,這是振國軍不願意看到的。
“你們英國政府還是多做一些日本人的工作吧,我們對於拒絕賠款是一口咬定的,這有關我國尊嚴問題,決不能做出半點讓步,你們應該勸誡日本政府重新回到談判桌上來,只要他們不提出賠款要求,然後從中國主動撤軍,其它的一切都好說。”湯壽潛也向朱爾典拋出了南京政府的底線,讓他自己掂量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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