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令,再這樣下去,唯恐軍中滋生譁變。”第四鎮第七協的統領陳光遠站在段祺瑞身旁,他對這種拼死的戰術也存在一定的牴觸情緒,此時又對段祺瑞提醒道。
“譁變,他們敢,誰敢臨陣脫逃,老子立即斃了他,讓他們都給我頂上去,怕死的就不要出來當兵。”段祺瑞此時已鐵了心,根本不打算改變戰術,他認爲自己長達幾個小時的不間斷衝鋒,已給振國軍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他已開始想象振國軍陣地士兵手忙腳亂地更換彈夾和炮彈的場景,認爲再過幾個小時,他們的陣地就會崩潰。
“火炮上去了多少門?”段祺瑞隨後又詢問他最關心的問題。
“現在一共上去了二十幾門,但我們的後勤部隊卻跟不上,炮彈運不上去,振國軍現在重點打擊我軍的後勤補給和炮兵部隊,步兵則依靠近戰進行阻擊,他們的步槍可以連發子彈,對我們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他們的狙擊步槍,一打一個準,殺人如切菜一般容易。”一名下級軍官在一旁帶着難堪之色迴應着。
“這樣下去,我軍的處境將會更糟,損失過大,對於士氣而言,將是致命的打擊,我看我們不妨緩一緩,到了夜間再實施偷襲如何?”陳光遠繼續見縫插針地勸誡道。
“緩一緩,到現在我們已經損失了幾千名弟兄,他們的犧牲不能白費,到下午…之後你再看看,你看看振國軍還能頂多久,我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夠嗆了,現在他們的炮火已明顯不足,到了下午…左右,我預計之中的轉折點就會出現。”段祺瑞仍舊堅持他心中的想法,用人數的優勢消耗振國軍的炮彈,和使他們的士兵疲勞應戰,遲早會出現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甚至想到了振國軍內出現兵變的情景。
時間很快又往前流逝了一個多小時,山道上清兵依舊一波接着一波地往上衝,但他們的速度也有所減緩,因爲清兵內已出現了部分部隊拒接執行命令的情況,雖然段祺瑞命人槍決了幾名抗命的下級軍官,但這種勢頭愈發難以遏制,敢死隊也沒有剛開始那麼賣命了,而是在山路上走走停停,藉着地形掩護緩慢前進,段祺瑞看在眼裡,心中十分焦急,他計劃的強攻未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完全實現。
“報告司令,我們的火炮已開始發揮作用,二十幾門火炮對振國軍的山頭造成了很大壓制,他們的炮彈此時已落不到山道上,只能和我們的炮兵進行對攻了,不過雙方對射之後,我軍的火炮也損失近半,振國軍方面估計也損失了一些火炮,他們的炮彈密度明顯減少了。”一名下級指揮官傳來了令段祺瑞爲之欣喜的消息。
“好,他們火炮就快要完了,而我軍還有四個炮兵營,等他們的炮火消停之後,讓炮兵一個接着一個地推到前沿陣地,到時候就是我們取勝的關鍵時刻。”段祺瑞面上神色一緩,立即露出了一絲笑意,略帶興奮地說道。
而在關口周圍的各陣地內,振國軍士兵的傷亡開始逐漸擴大起來,被敵人炮火打擊造成的傷亡已擴大到了三十幾人,其中有五六名炮兵傷亡,損失三門迫擊炮,山谷兩側步兵的傷亡也在繼續擴大,整個陣地傷亡總數已擴大至五十人左右,但這個數據也只是清兵傷亡數字的四十分之一。
隨後雙方展開了火炮和步兵的直接對抗,有了炮火的掩護,清兵敢死隊再次有了膽氣,開始從山口處往山谷內衝了進去,而迎接他們的依舊是振國軍的狙擊手和機槍掃射,振國軍的機槍手也成了清兵重點關注對象,一旦被發現,清兵就會瞄準機槍手的位置射擊,所以振國軍有些機槍手的位置也會稍稍變動,死了一個機槍手之後,立即換一個地方射擊,多數地方還會重新有人頂上繼續射擊。
時間也很快到了段祺瑞期待的轉折點,下午…左右,段祺瑞還在營房內來回踱步,隨後便從懷中掏出懷錶,看了看上面的時間,指針已指向了…鍾位置,而此時前方並未傳來己方得利的好消息,心中隱隱有些焦急起來。
“對方的炮火情況如何?”段祺瑞不打算繼續等下去,準備展開進一步行動了,他立即詢問一名下級軍官道。
“前方只剩下零零星星的炮聲,估計他們的炮彈消耗一空了。”下級軍官給出了一個推斷性的結論,使得段祺瑞的決心更大了,手指不自禁地用力收縮着,將懷錶緊緊地捏在了冒汗的手心。
“是時候了,炮兵營都準備好了嗎,讓他們立即出發,跟在步兵後面衝上去,把敵人的陣地炸開花”
“是”
隨後只聽得一陣馬匹希律律的嘶鳴聲在山路上頻頻傳出,清兵的四個炮兵營開始全面出擊,朝蜿蜒扭曲的山道上前進,而前方他們的步兵依舊在蜂擁前行,向關口附近的陣地緩緩逼近,只不過是他們不再亡命地衝鋒,而是藉助地形掩護,步步緊逼,傷亡也漸漸減小起來。
“營長,我們的炮彈快打完了,敵人很快要發起下一輪衝鋒,他們的炮兵正在大規模進發,我們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了。”一名騎兵連的連長帶着急切的語氣向陳禹彙報道。
“直升機聯絡上了嗎?”陳禹比他更加心急,額頭上的青筋蹙在了一起,此時關口的部隊已漸顯頹勢,炮火還能支撐十幾分鍾時間,炮擊密度也大大降低了,根本無法維持接下來的需要。
“還沒有,我們的通信器通信距離只有幾公里,直升機還沒有出現在周圍地域。”
“再等等,再等等。”陳禹用手指敲打了幾下旁邊的一顆大樹的樹幹,臉上的熱汗沿着面頰流淌了下來,也沒有心思的去擦拭,難以掩飾心中的焦慮。
“營長,對方的炮兵大量增加,我們很快就要面臨危險境地,該怎麼辦,要不然將陣地向後轉移如何?”隨後一名下級軍官突然跑了過來,用沙啞的破鑼嗓子對陳禹大聲報告道。
“我讓你們將部分輕迫擊炮搬到山頂上去,搬過去了沒有?”陳禹轉頭望了這名年輕的軍官一眼,想起了剛纔自己下達的一道命令,於是便詢問道。
“搬上去了,這樣我們的迫擊炮射程也可以增加一點,但敵軍的鋼炮射程超過四公里,這些輕型迫擊炮難以對他們的火炮造成威脅,只能用於打擊他們的步兵。”
“營長,依我看,我們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派出小股部隊去襲擾一下對方的炮兵陣地?”隨後這名軍官又建議道。
“不行,這跟組成敢死隊沒什麼分別,他們很難突破對方步兵的陣地,現在我們的兵力已顯不足,再派人去送死也難以挽回局面,還是再堅持一下,等等吧。”陳禹立即表示反對,擺了擺手反駁道。
段祺瑞這邊卻愈發顯得輕鬆起來,四個炮兵營在損失了幾十門火炮之後,漸漸靠近了前方陣地,開始排兵佈陣,將火炮依次在山地展開。
“轟轟轟轟”炮火聲漸漸變得密集了起來,但卻不是振國軍發出的炮彈,而是清兵增援過來的炮火開始頻頻發射出去。
一發發炮彈開始在振國軍的陣地上炸開,隨後振國軍士兵開始出現大批傷亡,只得退出部分露在外面的陣地,向隱蔽的山岩或是土坡後面轉移,但這樣就大大減少山谷兩側士兵的數量,此時已有三人之二的士兵被撤退下來,只有兩百多人還頂在前方堅持作戰。
“太好了”當段祺瑞得知振國軍開始轉移陣地,佈防在關口附近的士兵大規模向周圍撤退之後,頓時興奮地拍了一下大腿,從座位上如彈簧般跳了起來,眉飛色舞地喊了一聲。
“命令步兵,開始進攻關口,這一次一定要拿下武勝關。”
“命令後方休息的部隊,隨時待命,準備通過武勝關。”段祺瑞已斷定振國軍堅持不住了,否則絕不可能從關口大規模撤下部隊,想想此時離振國軍中路軍大部隊趕來,還需要三天時間,振國軍已根本無法擋住清兵的攻勢,所以心中已將勝利作爲了一種即將實現的事實來看待,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只要我們的火炮頂上去,對方就是有再多的炮彈補給,也抵不過我們有幾百門火炮的優勢,他們就要完了。”
“你們倒是看看,我的計劃到底有沒有錯,要是按照你們的提議去打,到了晚上再派人去偷襲,這個仗要打到什麼時候?”段祺瑞揮動着手,眉梢和嘴角綻放着笑意,朝周圍的幾名下級軍官說道。
“段司令英明”一名下級軍官頓時合時宜地拍了一個馬屁,使得段祺瑞更是喜笑顏開。
“命令炮兵,給我以最猛烈的炮火炮轟振國軍的陣地,把他們全都打趴下爲止”勝利的曙光此時已掛在了段祺瑞的臉上,他激動地抽搐着嘴角的肌肉,大手一揮,意氣風發地向下級軍官們命令道。
“是”這時段祺瑞的下屬軍官們,纔對於用人肉去填敵人炮火的戰術,有了部分改觀,此時接受命令的聲音變得高亢激昂了起來。。.。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