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亦有道,我們是去做海盜,但是去做替天行道的通天大盜,而不是去做燒殺淫掠、無惡不作的強盜。我們去搶搶小鬼子的東西有什麼不合適嗎,小鬼子十幾年前通過甲午一戰,從我國訛詐去了兩億兩白銀,順道搶去了臺灣島和澎湖列島,這筆賬怎麼算?當年慈禧那個婦人答應了他們,我們這些子孫後代也不能輕易承認這種喪權辱國的條約,小鬼子從中國拿去了多少東西,我遲早要他們吐出來,不但要吐,而且還要加倍奉還,如今我們實力還弱小,不能搞出太大的動靜,但可以去小鬼子那裡偷一點,暗地裡搶一點過來用用又有何妨,日後我們壯大了,再明刀明搶地去小鬼子那裡搶。”李天成想到近些年中國所遭受的屈辱歷史,眼中頓時露出一絲薄怒之色,神色一凜道。
“事情是可以做,但若是暴露了行蹤,此時得罪了日本人恐怕對我們不利?”譚建業知道目前振國軍面臨着即將南下的北洋軍,若再去招惹第二個敵人會讓自己陷於十分被動的境地,頓時眉頭微微一皺,露出一絲憂色道。
“你忘記了我們還有兩艘唐級潛艇嗎,造潛艇我們投入了幾百萬兩銀子,放在那裡不用豈不是很浪費,現在正是要使用它們的時候。另外除了潛艇之外,還需要幾艘民用船隻幫忙,只要我們計劃周密,行事謹慎,我看還是可行的。”李天成在一個月之前已有了這種打算,收集了大量的信息,最後才決定下來,隨後便鄭重其事地迴應道。
“若是沒有重大的利益擺着面前,我是不會去冒這個險的,這次我們已經打探到,兩天後日本國內有一批值錢的好東西要通過臺灣海峽,要是普通的貨物,我們也沒必要去犯險劫掠它,如果這次得手的話,夠我們用好一陣子的了。”李天成稍稍一頓又肅容道。
“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譚建業聞言,頓時眼珠子一轉,眼冒精光道。
“是一批從南非進口來的黃金,使用日本橫濱的一艘貨輪運送過來的,上面運輸的黃金重達五噸左右,換成銀元的話,可以多達五百萬塊以上,相當於工廠一年的利潤額,這些錢搞到手之後,可以全部充作軍費之用,接下來大半年的軍費都有了着落,這種機會不是經常有的,比劫掠其它的貨物要划算多了。”
“原來如此,不過既然是價值量這麼高的黃金,我相信日本人也不會馬虎,必然會派軍艦護航,我們的把握究竟有多大,可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譚建業聽到黃金總額時,小眼頓時一亮,但隨即又轉念一想道。
“我們向來都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這次也採取同樣的戰術,利用兩艘潛艇對付日本人的軍艦,然後利用武裝民船登上日本人的貨船,繳獲這批黃金,在日本艦隊馳援之前,便溜之大吉,日本人到時候找不到任何證據,也查不出究竟是誰做的,他們也只得乾瞪眼。”李天成又略有所思地徐徐道。
“既然你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認爲此事可行,那我看可以採取行動,等這筆錢到手了,近期的困難就迎刃而解了,雖然風險大了點,但挖小鬼子的牆角我倒是也很感興趣。”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之下,譚建業不在猶豫,隨即也表示了支持。
隨後李天成就召集了一批人,開始詳細商議具體的計劃,準備在兩天後採取行動,目標直指日本運黃金的貨船。
另外一方面,在蘇南光復之時,在全國引起的震動已經很大,但終究沒有爆發全國規模的連鎖反應,這一點李天成也有些失望,而在浙江光復之後,全國各地似乎都彷彿沸騰了起來,有了武昌起義之後類似的跡象,而此時武昌起義究竟還有沒有意義,李天成也無法判斷,或許武昌起義會因爲自己的到來,被取代了它不可替代的歷史作用。
浙江光復之後,全國各省的督撫都將矛頭指向了各省新軍,各省都對新軍採取了提防的政策,有的剋扣了新軍的彈藥,一名士兵手裡只有幾發子彈,有的則是將新軍調離了省城等重要城市,以防他們效仿浙江發生兵變,再就是加強對新軍的控制,更換新軍將領,以舊勢力的人補充到新軍之中。
雖然各項措施做得比較到位,但浙江光復對於各省新軍造成的衝擊着實不小,如今黃興等革命黨人早已潛伏入了武昌等地,正在策劃着一些重大的事變,各省新軍內部也羣情激奮,革命之火正在被暗中在四處點燃。
革命黨人除了受到振國軍起義的刺激之外,還對浙江革命軍短暫的生命感到懊惱,認爲振國軍對於革命黨人而言已顯得並不可靠,接受了這次教訓之後,革命黨人認爲他們必須在國內其他省份重新着手布點,進行新的起義鬥爭,以爭取建立自己獨立的勢力範圍,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振國軍蠶食南方各省,畢竟雙方追求的目標並不十分一致,誰都想這個世界按照自己制定的規則來運轉,要想達到這個目的,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在這種混亂的時期,只要是有思想、有追求、有信念的人都不會放過機會做一次英雄人物,李天成已初露頭角,可謂是家喻戶曉,孫中山、黃興、蔣介石、袁世凱等人同樣都想要在這個時代千古留名,成爲萬人矚目的天子驕子,而歷史也給他們恰如其分地提供了這樣一個合適的平臺,接下來就看他們怎麼表演了。
還在幾天之前以蘇南狹小的地域抵禦清兵的包圍之勢,對於剛剛成立不久的振國軍而言,非常不利於抗日持久的作戰,因爲清兵只要封鎖蘇南的陸上交通要道,振華的工業品在國內的銷售就基本中斷,而海上由於受到列強的制約,清兵不敢封鎖上海等地港口。
而且列強各國現在與振華的生意做得很大,許多工廠都需要用到振華的各種新產品,振華的民用產品也在國外逐漸走俏,所以清兵若封鎖振華的出海口,將對列強國的國內經濟造成一定影響。
另外此時清廷海軍積弱,執行封鎖任務稍顯困難,不過振國軍如今雖然也有幾艘炮艇在黃浦江內巡航,但相對於清海軍而言,還相對弱小,所以幾艘軍艦從來都未駛出過黃浦江。
清兵的海軍艦艇也未進入蘇南長江段,湖北艦隊在長江中游駐防,其它艦隊則分佈在沿海各地,因爲懼怕振國軍的岸防大炮的威力,振國軍在長江口和控制江段設有反艦重炮陣地,可以對江面的艦隻進行炮火打擊,對於狹窄的長江口江面而言,不利於海軍艦船的機動作戰,而且海軍的作用也有限,打擊範圍受到限制,所以這次對抗之中,海軍還沒有被調動。
另外到了清末時,海軍之中同情革命的人很多,武昌起義之中,清海軍實際上沒有成爲清廷的有力幫手,而是沒多久便倒向了起義軍一方,此時清廷對他們也不敢太依賴。
此後戰事稍稍平息了兩天,雙方都在做最後的準備,北洋軍已加快了南下的步伐,但在大部隊到達之前,各部清兵懼怕振國軍的炮火威力,暫時按兵不動,保持距離。
對付振國軍的炮火,除了類似的炮火相抗之外,目前還沒有別的辦法,此段時期北洋軍裝備的炮火,大多是七十五毫米口徑以下的過山炮等小口徑火炮,射程遠不及振國軍的榴彈炮和加農炮超過二十公里的距離。
北洋軍內其實也有大口徑重炮,但大都是不可移動的炮臺,如張勳的江防重炮口徑達一百五十毫米,這些重達幾十噸的固定炮,無法四處機動,這個時代也沒有重卡車,這種巨炮在陸地上搬運十分困難,相比之下,振國軍的重炮重量只有幾噸重,全部都是輪式可牽引機型,只要不是在山地作戰,便可在人力或是馬力拉動下四處機動,比較靈活。
目前只有京城禁衛軍擁有十八門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重榴彈炮,此前因爲保衛京師的需要,沒有被調用,這次浙江光復之後,清廷焦急難耐,不得不忍痛割愛,將這十八門大炮也一併運往了天津,準備通過海軍抵達南方,但這種大炮搬運較爲困難,到達蘇南還需要一段時間。
鑑於振國軍明顯的火炮優勢,清兵不得不從國外採購更多射程遠、而靈活機動的火炮,但這些火炮從國外進口回來少則兩個月,多則半年,一時間尚不能形成戰鬥力,振國軍可以抓住這段時間採取進一步行動,獲取更多的地盤。
利用幾天的間歇時間,李天成去長興島基地秘密視察了一番,兩艘潛艇上的人員都已齊備,這些艇員的訓練工作也已完備,每艇四十五人,各崗位人員操作熟練,每艘潛艇上的二十四枚水雷也已裝載完畢,提前進行了一次檢修,沒有發現故障,可以即時使用,他們已接到李天成的命令,準備在十月二十九日上午潛伏至東海,進行攔截日本運送黃金的貨船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