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的意圖很明確,他要扶植一個傀儡政權,這個傀儡政權一定要聽話,對大燕俯首帖耳,言聽計從。:?..
他的想的十分深遠。
就算把突厥鐵騎全部殺光,但是,突厥草原上的數百萬子民,也要殺光嗎?不殺光的話,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多少年之後,突厥草原不是依然有着很強的凝聚力,依然對大燕虎視眈眈?
難道要把數百萬突厥百姓全部殺掉?
別說小九下不去手,他是連這種想法都不曾有過的,有句話說的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打仗什麼的,百姓最苦,百姓都是最無辜的。
陳小九作爲一個現代人,他的思想雖然不博大,但絕對不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殺手無寸鐵、人畜無害的突厥百姓?他絕對做不到,也不會讓櫻木或者其他的手下人去做,相信櫻木本身雖然弒殺,但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還有一種選擇,就是移民。
將大燕百姓移到草原上,讓龐大的中原百姓同化掉突厥骨子裡野蠻,霸道。
但這點更加行不通。
有道是故土難離,陳小九以當世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問題,覺得更加的棘手,除非禍亂叢生,放有離家棄祖之事發生,否則,當世的百姓,絕對不會離開自己的故土,更何況突厥草原自然氣候惡劣,移民於草原,不過是來受罪,誰會願意來?人都是往高處走的,哪有往低處走的?
那蘇臺王庭的政權瓦解之後,誰來掌控,就成了大問題。
難道要中原人來掌控突厥草原?那問題又來了。
假如派遣一個沒能力的官員來掌控草原,只怕不幾天,腦袋就被突厥人砍下來當夜壺了。
若是換個有能力的官員掌控草原,誰又能保證這個官員將突厥收攏成鐵板一塊之後,會不會起反心呢?
即便這位官員不反,但是他的子子孫孫,會不會反?
這終究是禍患。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從突厥中人選出來一位,來重新在中原的指示下建立王庭。
而這個代理人既要有勢力,有聲望,還要是無德無能的繡花枕頭,這樣方便中原控制,而左賢王卡巴與熊都卻是不二人選啊。
卡巴有殘疾,腿斷了,熊都是個有勇無謀的紈絝,毫無戰略眼光,扶持這樣的父子,恩威並舉,對中原是最爲有利的。
他強的時候,嚇唬一下,他就怕了。
當他控制不住時局的時候,再幫他一把,還可以架空他的勢力。
這種一手大棒,一手甜棗的計劃,對掌控突厥最爲有利。
熊都完全聽明白了陳小九意圖!
事實上,不管他動不動心,他都毫無選擇,他唯一的期望,就是不想死,至於其他更深層次的東西,他一個紈絝,根本就想不透,也懶得去想。
“熊都,你聽懂了我的意思嗎?”
陳小九看着熊都,威逼利誘,“你的幸福就在你自己手中,你答應了我,你就是草原上的王,突厥王庭中那把高貴椅子,就是你的了,想一想那美女如雲,呼來喝去的日子,該有多麼美妙呀?多格?你不想超越他嗎?哈哈……這就是你的最好機會呀!”
“會……會這樣嗎?”
熊都被小九描繪的美景吸引住了,想一想那紙醉金迷的日子,真是舒坦呀。
更主要的是,能把多格比下去,這是他一生中最解氣的事情,自己可是被他壓制了十幾年呢。
陳小九道:“會!我會幫你的,我和你爹左賢王卡巴可是老朋友了。”
風箏氣得鼻子都歪了,眼神中滿是絕望,偷偷的、狠狠的瞟了小九一眼,又充滿殺氣的看着熊都,只把熊都看得毛骨悚然,從骨子裡感到一股冰涼的寒意。
陳小九看着熊都望向風箏,怒斥道:“混賬東西,淪爲階下囚,還敢對小箏姑娘心懷不軌之心,本公豈能繞你?來人,掌嘴。”
櫻木走過去,賞了熊都十耳光,直把熊都打得口齒流血,熊都哀聲求饒,心中委屈的要命。
陳小九沉着臉,再問熊都,“你剛纔有沒有聽懂我的話?你給我如實回答。”
熊都自然想同意,但風箏就在一旁看着呢,他要敢點頭,風箏立刻就會殺了他,他對此毫不懷疑。
但若是不同意,陳小九就會立刻殺了他。
熊都想了一陣,耍了個小聰明,才說道:“此事重大,可否榮我多想幾日?”
“放屁!”
陳小九哼道:“你是階下囚,當我與你在公平談判嗎?我不妨對你直言,別以爲你是什麼王爺,我就不敢殺你,突厥王庭覆滅,你的王爺身份有個屁用,我就隨便殺了,反正你對我也再無用處。”
熊都嚇得臉都綠了,心想着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同意了,奶奶的,左右是個死啊。
卻聽陳小九陰沉着臉,爲難道:“既然你不願意享盡榮華,突厥王庭卻又沒有合適的人選,那我只好屠戮百姓,將突厥殺得腥風血雨,讓其百年一蹶不振了,哎,百姓最是無辜人啊,可悲!可嘆啊!”
一邊說着話,卻又一邊在看着熊都的臉色。
此言一出,風箏嚇得臉都變了,聽陳小九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見突厥亡國滅種的意思呀。
這就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陳小九夠狠!
風箏此刻再也不能因小失大,急忙向熊都使眼色,示意他立刻答應陳小九的條件。
熊都得到了風箏的首肯,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忙給小九跪下,忍着口腔中的疼痛,說道:“國公大人,我想清楚了,這件事我答應你了。”
“你想清楚了?”陳小九眼睛盯着熊都,“你不怕事不成,被多格五馬分屍?”
熊都嚇得渾身一哆嗦,偷偷瞟了風箏一眼,打了個冷顫,說道:“不……不怕。”
陳小九哈哈大笑,“識時務者爲俊傑呀,熊都,你不愧是左賢王的兒子呀,骨子裡還是有幾分魄力的,左賢王卡巴曾經對我說,他是生不逢時,屈居人下,心有不甘,卻想不到我助他一臂之力,將他兒子推上汗位吧?哈哈……”
風箏心中一驚:原來卡巴早有此心?
熊都心中更加駭然:父王雖有這份心思,但除了自己,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陳小九怎麼會知道?
這廝,是個故佈疑陣呢。
陳小九搓着手,說道:“熊都,既然你能接受我的好處,就說明咱們還是朋友,但在我大軍到達蘇臺之前,還要委屈你一下,來人,將熊都帶下去,好生款待,還有,讓軍醫爲熊都療傷。”
櫻木派人將熊都帶下去。
折騰了一晚上,兄弟們都餓壞了,陳小九吩咐就地紮營,支起火架子,埋鍋造飯。
死了許多馬,有上好的馬肉,聞着肉香,鐵甲營的兄弟們大口的咀嚼,吃得特別的香甜,新鮮的馬肉,可比牛肉乾要好吃許多倍。
張嵐的商隊兄弟圍坐在篝火旁。
陳小九對張嵐道:“你的這些兄弟有願意參軍的,可以留下來,他們都是熱血漢子,我很喜歡,他們若是想回家,我就贈送他們金銀,讓他們還鄉,從這裡到闊江,一路上的匪賊與不懷好意的部族都被我殺光了,你們東南而行,只管放心。”
張嵐起身拱手,謝過小九的恩德,才又道:“有四五個兄弟想要參軍,剩下的都是家有父母,不便離開,所以,不得已,也只好回家,而且,那些女眷也要回去的。”
陳小九道:“也好,那明日一早,就讓他們上路吧!哎,那個……”
他忽然一指篝火對面的風箏,笑道:“小箏姑娘再想什麼呢?那麼專注?不吃馬肉嗎,很香的。”
風箏此刻心亂如麻,哪有心思吃馬肉啊?
她想事情正出神,被小九一問,驚得手裡的馬腿都掉在了地上,慌里慌張的答應一聲,擡頭看着小九那張雖經風霜,但仍清秀的臉,迴應道:“國公大人,您……您叫我?我在想……想家!”
“哦,姑娘想家了啊,人窮則反本,姑娘想家定然沒錯!”
陳小九衝着風箏笑了笑,說道:“姑娘不也是中原人嗎?明日一早,姑娘就跟着商隊一起走吧,也好有個照應。”
“啊?好……”
風箏機械的迴應着,腦子一轉,就覺得不對,驚詫的叫起來,“不好!真的不好……”
扈三娘、月神、毒皇俱都向風箏望過來,陳小九道:“小箏姑娘這是怎麼了?又怎麼不好了?”
風箏心念一轉,說道:“我……我爹爹還在蘇臺呢!他並不知道蘇臺打仗,我怕他出事,所以要回到蘇臺去通知他。”
“哦,這樣啊!”
陳小九想了想,問風箏道:“你爹爹在蘇臺做什麼呀?”
“做……做生意的。”風箏開始胡編。
“做什麼生意呢?”陳小九又問道。
“販運絲綢的。”
陳小九道:“絲綢是從哪裡運來的呀?”
風箏道:“揚州,是從不揚州運來的,我家是揚州的,國公大人我的口音就是揚州的呀,您聽不出來嗎?”
“聽得出來,揚州我很熟呀!”
陳小九很溫柔的笑起來:“揚州毛家絲綢行貨最大,你家的絲綢是不是從毛家販運的?我和毛家很熟,可以讓毛家給姑娘優惠的。”
風箏忙道:“沒錯!就是從毛家販運的,國公大人與毛家熟悉,那真好,說一句話,就可以給我們優惠了,小箏記住國公大人的話了。”
陳小九嘿嘿一笑,“放心!本宮定然說到做到。”心裡卻想着:揚州有個屁的毛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