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得一大早,天還是矇矇亮的時候,外面就起了霧,等我開窗,才發現原來不是霧,而是雪。
今年的第一場雪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來了,我還沒有做好任何的準備。
肩上突然多了一件白絨絨的披肩,我一側頭,就看見站在我身側後方一點的禁藥,我問:“怎麼醒了?”
禁藥勾起嘴角,笑着說:“睡不着。”
我轉過眼睛,繼續看着外面的雪,說:“想王?”
禁藥沒說話,只是雙手有些用力的按着那披肩,我的肩,微微有些痛了。
見我眉毛輕顫,禁藥收回手,說:“風冷了,關窗吧。”
我搖了搖頭,繼續被冷風吹着,望着外面那些皚皚的白雪。
禁藥便不再說話,一直站在我的身後。
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又想起了父親所說的話。
我突然感覺,累了。
父親說,我是最後的女性神祗。其實說白了,不過是繁衍後代的工具而已。因爲,神祗裡沒有女性,而人類的女性偏偏又不能充當神祗的繁衍工具。所以,我便成爲了這種工具的存在。
二十年前,神祗的一位親王,提出了不需要更多神祗的理論。在他看來,神祗越多,所佔用的資源就會越多,紛爭也會跟着增多。而這也導致了矛頭的風向標,指向了年幼的我。而我,偏偏就是那數千年以來,唯一的女性神祗。
父親把我存入了一個人類嬰兒的身體裡,借已躲過親王的追殺,而他也化作了人類,陪伴我生活着。
至於母親,其實在我出生以後,就死了。
而養育我十九年的“媽媽”,則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從沒有發現過我與父親的異常。
也許,就算髮覺,她也會裝作不知道。
作爲“神”的老爸,告訴我那一年,他受了很重的傷,根本沒有辦法去招架那位神祗的親王,所以纔有了這幾十年的平凡生活。
當我問起關於“死亡”,“善良”等人的存在,老爸露出了異常的神情,說:“很快,你就知道這件事。”
我沒有再問下去,因爲我知道,在需要我知道的時候,老爸他自然會告訴我。畢竟他是我爹,生我養我19年的爹,雖然我現在20歲。
我努力使自己不去想“媽媽”和自己的“生母”,但是怎麼不想?畢竟是養育我19年的“媽媽”,還有生我的“母親”。
我嘆出一口,心變得無比沉重。
“禁藥。”
“嗯?”
“我要出去。”
我一說話,便拉着禁藥,往外跑。
禁藥在我身後問:“要做什麼?”
我說:“去找王”
禁藥的腳步一頓,一下子把我扯了回來,撞在了他的懷裡。
“找他做什麼?”禁藥臉色發青的問。
我看着這個傢伙,狐疑的問:“你愛上我了?幹嘛擺出這張吃醋的臉。”
禁藥眯起了眼睛,感覺他的眼神很鋒利。
我顫了一下身體,撇了撇嘴說:“我想玩撲克牌。”
見我服軟,禁藥眯着的眼睛張了開來,說:“兩人也能玩。”
“我要打紅十。”我說。
“算上王,也只有三個人。”禁藥面無表情的說,但是我感覺的出,他已經不生氣了。
“還有我老爸。”我眼睛望向別處說。
禁藥忽然抱起我,在我的驚呼聲說:“我叫他們來。”
就這樣,我的房間裡生起了熱乎乎的壁爐,地上也撲上厚厚的毛毯,四個人坐在地毯上形成一個十字形,中間的一個墊子上放着一副嶄新的撲克牌。
王打了一個哈欠,眼神不善的望着禁藥。
我也不清楚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自打我從老爸那回來,兩個人就變得怪怪的,好像是生死仇人一樣。
“我要跟你一夥。”王斜着眸子,看着我說。
禁藥伸手拿起一張撲克牌,道:“是我纔對。”
老爸還是孩子的模樣,並且剪了一個“炮頭”,看上去流氓味十足。
見王與禁藥兩個人之間的眼神,老爸無奈的說:“我和閨女一夥,這下行了吧?”
一時間,王和禁藥的眼眸全都盯向了老爸。
我無奈的喊:“誰抓紅十,誰一夥!你們爭個屁。”
一下子,王和禁藥都低下了頭。
在一陣充滿硝煙的炮火中,我絕望的感覺,玩紅十是一個極其錯誤的選擇。
王這傢伙一直跟禁藥死磕,只要見禁藥出牌,他必打壓下去....
而禁藥也不是好惹的,每每從我這裡偷牌,去壓制王。而王的黑手則伸向了老爸.....
眼見我和老爸手裡的牌越來越少,兩個傢伙卻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最後我和老爸“小相公”了。
“你牌呢?”禁藥問我,而我則問老爸。
我汗顏說:“不玩了。”
就是如此,我那剛剛興起的撲克癮被扼殺在了搖籃裡。
沒多大一會兒,老管家就進來抱走了老爸,我還特意囑咐說:“別讓他着涼了。”
老管家笑着說:“明白。”
等管家一走,我房間裡的溫度頓時下降了許多。就是坐在壁爐旁,都感覺冷冷的。
“想單挑?”王笑着對禁藥挑釁說。
禁藥說:“隨你。”
“那玩什麼?”王問。
我在一旁提議說:“填大坑。”
王,無視我說:“21點。”
禁藥說:“隨便。”
王把撲克片遞給我說:“你洗牌。”
禁藥眯着眼睛,用異常鋒利的眼神看着我,彷彿再說:“你若幫他,我會很生氣。”
我嗓子緊了緊,連忙吞下一口唾沫說:“公平起見,我來發牌,誰也別想偷雞。”
“我不要雞,我要你。”王笑着,伸手來捏我的下巴,我連忙閃躲開說:“你還是去要鴨子吧!”
王,哈哈大笑了起來。而禁藥,則冷着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洗了洗牌,偏問:“誰先要?”
禁藥伸手,把先前拿在手裡的一張牌,放進了我手裡的牌中。
“我先。”王半眯着眼睛,看向了禁藥,道。
我正欲從手中取牌,王又道:“上面數第十七張。”
我嘟起了嘴,抽出了第十七張牌,翻開放在了王的面前,而王一直都是半躺着的姿態。
是一張“6”我心道。
“上面數第4張,第7章,第28張,第32張。”王又說出了一連串的張數。
我拿出了這四張牌,分別是:“5,4,3,2。”
“還要嗎?“我問。
王,伸手摸了我的臉蛋一把,出手之快根本叫我來不及躲開。
“你隨便拿一張好了。”王說。
我心道:“老孃一定拿一張大的,要你爆掉!死色狼。”
我瞧都沒瞧,就從牌堆裡拿出了一張,一轉過來,居然是鬼牌!也就是大小王中的一張。
“我...忘記拿出來了。”我臉上一紅,說。
王從我手裡拿過鬼牌,說:“再拿一張。”
我便又從牌堆裡拿出一張,結果一翻過來....竟然還是鬼牌!不過剛纔的是小王,這張是大王。
“再拿。”王又從我手裡拿過了牌,並且順便捏了捏我的手。
這回我可不敢隨便拿牌了。挑了幾次,才從牌堆裡拿出一張來,結果還未等我翻轉過來,禁藥便說:“是紅桃A。”
我翻過牌,果然。
我看了兩眼這兩個人,便氣呼呼的扔牌說:“有意思嗎?你們倆!白癡。”
我起身欲走,哪知兩個人特別有默契的一人一隻手給我拉了回去。
“你們要做什麼?!!”我坐在毯子上大叫。
禁藥說:“爲你決鬥。”
王說:“證明你男人的實力。”
我再次大叫:“滾!你們兩個王八蛋。”
王則笑呵呵的說:“畢竟,你要給我生孩子的。”
“回家找你媽生去!!”我罵道。
哪知,王根本一點也不生氣,他說:“我只要你給我生。”
“連媽都不要的畜生!”我扭頭,結果正好對上了禁藥的一雙眼睛。
禁藥淡聲說:“我想要你。”
我本來想罵上幾句,可是見禁藥的臉色凝重,根本就不是能開玩笑的樣子。便索性閉上了嘴,裝起了啞巴。
禁藥看向了王,道:“這些小玩意,分不出勝負的,動手吧!”
王慢慢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不亞於禁藥的銳利之眼,殺意前所未有。
我忽然擔心起了這倆個傢伙,心想:“不會因爲我,都兩敗俱傷吧?或者....一起死掉...”
王坐起身,再也不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
禁藥伸手到空中,便停了下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但是這似乎是一個很具有危險性的動作!因爲王的眼眸收縮了一下。
我緊張的望着兩個人,忽然兩個人動了!!
“石頭!”
“剪子!”
我頓時崩潰,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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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電視的時候,王與禁藥很老實的在一起研究着什麼,雖然各自腦袋上頂着一個大包.....
我看了一會兒電視,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全完不在電視上,全都溜到了身後的兩個傢伙身上。
我側耳,就聽王說:“腿真長,漂亮,一定生兒子。”
“我怎麼感覺是女兒?”禁藥說。
我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跑過去問:“誰生兒子?”
王眼皮跳了跳,說:“你腳下的蜈蚣....”
我往腳下一看,頓時尖叫起來。
老實講,自打出生以來,我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但是偏偏就害怕腿多的昆蟲,所以,我打小就怕極了蜈蚣這類蟲子。
在禁藥的一陣毀屍滅跡之後,我終於看不見蜈蚣的身影。
王,一副悲傷的模樣,說:“那蜈蚣懷了孩子的。”
我伸手給他腦袋上的包,有加了一層。
禁藥這時說:“還需要清理什麼嗎?”一雙眼睛瞄向了王....
我站起身,手掐腰說:“你們誰給我解釋下我老爸的問題。”
“什麼問題?”王看着我問。
禁藥沒說話,只是一雙眼睛飄向了我。
我說:“爲什麼,要變成孩子。”
“這是一種措施。你應該知道神與聖的戰爭,雖然最後神勝了,但是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所以衆神的領導者們,決定神不可以私自到這個世界來,跳起戰亂,惹起戰爭。而下界而來的神,都是經過層層批准,纔得到了這項殊榮。要知道神在這個世界,是絕對的存在!就連呼風喚雨都是舉手之勞,所以慾望很容易膨脹起來。”王說到這,停了下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望着我,有種耐人尋味的感覺。
我接着說:“當慾望膨脹,就難免做出許多事來。而這些事自然會惹怒許多人,所以等五百年一次的返老還童一到,神就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這些心存怨恨的人,自然就可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好一招棋。”禁藥說。
“這是一種限制神的條款而已,五百年畢竟是一個很長的數字。”王笑着說。
我聽他的口氣,似乎並不害怕“神”。再一聯想到老爸對他的態度,便覺得這傢伙的身份,很可疑。
王,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便說:“世界,不光有神,還有聖。”
我心念着他的話,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禁藥突然開口,說:“比如,惡魔。”
我一愣,等我擡眼的時候,兩個人早已離開了房間。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了壁爐中的“啪~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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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要跟她說這些?”禁藥紅色的眼眸裡出現了一些紫色,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冷冽起來。
王,悠閒的靠在椅子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裡倒映着禁藥的模樣。
“時間,不多了。”王,說。
“我要她。”禁藥說。
“不行。”王閉上了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禁藥走到門前,說:“你等看吧!”
當禁藥走後,王的椅子旁,突然出現一個身影,道:“爲什麼不殺了他?”
“他是我的朋友。”王未張眼,便說。
那人影說:“我以爲,我也是你的朋友。”
“是嗎?”王冷聲說。
人影自討沒趣的摸了摸鼻尖,已顯示自己的內心尷尬。
“有事?”王問,聲音依舊冰冷。
“面具的另外一半,已經找到了。”人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