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華燈初上,花園大酒店沉浸在五彩斑斕的柔美光暈中,處處顯現出祥和安靜。
告別林主管和表哥,欒明行走在花園大酒店寬敞的大廳。
回想起阿福所說的話,欒明的心沉甸甸的,總覺得在這片安靜祥和的背後,隱藏着一股邪惡的勢力,在威脅着花園大酒店的安寧。
具體是什麼樣的情形,目前還不得而知。
欒明打算先找王警官瞭解審查賈樂比的進展情況,再去黑網吧查看阿福所給的這段監控視頻。
畢竟這些都和表哥被砍事件有直接的關係,也是表哥能否恢復自由之身的關鍵。
和王警官通了電話,兩人約定了見面地點。
15分鐘後,欒明的身影出現在檸海市海昌路的一家夜排檔上。
他在等待着王警官的到來。
在電話中得知,表哥已經洗脫了嫌疑,欒明異常激動,說什麼也要對王警官表示謝意。
正好王警官說還沒有吃晚飯,於是兩人約好在夜排檔見面。
還是那家夜排檔,還是當初冉法繼和吳騰嵐坐的那張桌子,此刻坐在桌子邊的欒明,卻已是另外一種心境。
沒有想到,重新回到三年前,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讓欒明措手不及,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天的辛苦沒有白忙活,表哥總算洗脫了嫌疑。
按照阿福所講的情況來分析,花園大酒店裡面暗藏着一股黑惡勢力,肯定不適合表哥繼續恢復治療。
得給表哥重新找個合適的環境。
可眼下的情況複雜,該將表哥送往何處呢?
假如回去老家,被家裡人問起來,又該如何解釋?
就在欒明心思急轉之際,王警官夾裹着一陣晚風,找到了欒明所在的座位。
“王警官,你真厲害,一下子就找到了。”欒明由衷地感嘆道,掃了眼王警官身後,夜色中並未見有隨行人員。
欒明忽略了一點,王警官是做什麼工作的,像這樣在夜排檔尋找一個人,簡直易如反掌。
王警官也不客氣,徑自坐在欒明對面,掏出一份文件,開門見山地說道:“這是你表哥無罪假釋的證明,從現在開始,你表哥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拿過文件,欒明只是粗略地看了眼,淡淡地道了聲謝。
感覺欒明情緒低落,王警官略微詫異地問道:“怎麼,你表哥恢復自由身,難道你不感到高興嗎?”
聽到王警官的詢問,欒明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彷彿王警官就是親人一般。
欒明幾乎就要將口袋裡那張U盤掏出來,將內心正在承受的擔憂和盤托出。
但是想到阿福的千叮嚀萬囑咐,欒明只能把秘密深藏在心裡。
花園大酒店裡面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黑惡勢力,欒明並不清楚,假如泄露了秘密,只怕會破壞了阿福的計劃,繼而威脅到表哥的安危。
所以,哪怕此刻的欒明都快要承受不住,來自內心焦慮的猛烈衝擊,也只能先強忍住。
見欒明欲言又止,王警官低嘆一聲道:“對於你表哥的不幸遭遇,我們也深表遺憾,希望你也不要太難過,畢竟這事都已經過去,還是想想怎麼樣幫助你表哥接下來的恢復治療吧。”
這番情真意切的關懷話語,將欒明的思緒從憂慮中拉出,他不由得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正巧夜宵攤老闆將菜端上桌,欒明端起酒杯提議道:“王警官,謝謝你不遺餘力的將賈樂比那個混蛋抓住,讓我表哥早日洗脫了嫌疑。”
欒明臉上的微笑也讓王警官有所放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角的啤酒泡沫,淡笑着回道:“這還得多虧你提供的視頻資料信息和黑網吧的情況,我們才能夠這麼快就破獲了這件案子。再說了,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沒有什麼好感謝的。”
頓了頓,王警官放下酒杯,發出一聲沉重的低嘆:“哎,你表哥也真是運氣不好,被人家栽贓陷害,差一點就脫不了干係,還好你提供的視頻鎖定了嫌疑人,否則我們也無能爲力,只能把你表哥先羈押在這裡。”
提到栽贓陷害,欒明想到了之前賈樂比去花園大酒店指認現場的情形,當即問道:“對了王警官,你們去指認現場,爲什麼只帶了賈樂比一個人去?”
潛意識裡,欒明想到了阿福所講的情況。
儘管表哥已經恢復了自由之身,可欒明也想知道,這花園大酒店裡面,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勢力,會不會和王警官相干?
或者王警官毫不知情?
不疑有他的王警官呵呵淡笑道:“雖然這是我們的辦案程序,不過現在既然案子已經破獲,告訴你也沒關係。”
隨後,王警官向欒明簡單闡述了花園大酒店這件案子的情況。
由於有欒明所提供的人證和物證,王警官等人將目標鎖定在了黑網吧。並對周邊人員的活動進行秘密監視。
在經過了連續兩個晝夜不眠不休的偵查,基本摸清了黑網吧裡面的人員情況,隨後更是將其一網打盡。
因爲犯案的都是些十幾歲的男孩,隨後的審訊工作進展得異常順利,只有賈樂比一個人較爲頑固,面對王警官等人的審問,守口如瓶,用沉默來和王警官等人抗衡。
哪怕王警官已經從監控視頻中指出了他的那張臉。
眼看賈樂比不肯承認,王警官不免有些焦急。
如果賈樂比不肯認罪,便久久不能定案,讓李存餘恢復自由之身。
最關鍵的是,根據另外兩人供述的情況,那些可怕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賈樂比放到李存餘身上的。
至於賈樂比爲什麼要這樣做,就只有問他本人才清楚。
但賈樂比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用沉默和王警官較勁,一副我不開口,你奈我何的無賴狀。
於是王警官打算用零口供的辦法,帶賈樂比去指認作案現場,這樣便有了帶他一個人去花園大酒店的行爲。
原來是這樣!
欒明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插問道:“王警官,什麼叫零口供?”
“就是說假如事實證據確鑿,而犯案者拒不交代,我們便可以根據他的同案犯所交代的事實,在綜合作案現場的人證和物證,來給他定罪,就算他一個字都不說,一樣可以定罪。”
“哦”欒明似有所悟地點點頭,又問道:“那後來怎麼樣?”
王警官夾了一口菜到嘴裡,邊嚼邊回道:“我們把他帶到花園大酒店之後,直接找到了當時的值班主管,那小子一見到那個主管,一下子就心虛了,馬上就痛痛快快的交代了整個事件經過,而且還說了,那些東西確實是他放到你表哥身上的。”
“他爲什麼要把那些東西放到我表哥身上?”欒明的神經一下子繃緊,脫口追問道。
王警官似乎餓壞了,將嘴裡的菜嚥下後,並沒有馬上回答,似乎想吊吊欒明的胃口。
欒明不好催促,也只得夾了口菜到嘴裡,配合王警官的動作。
端起酒杯,王警官猛灌了一大口啤酒,這才接道:“他說是怕在逃跑的過程中被抓住,就趁亂將那些東西塞到你表哥身上,並不是存心想要栽贓陷害。”
“還有這種事?”欒明喃喃自語般接了一句,不太相信賈樂比這個混蛋會是臨時塞的東西。
王警官並沒有注意到欒明表情的細微變化,隨即低嘆道:“說來這種事也真是奇怪,怎麼就攤到你表哥身上了。”
穩穩心神,欒明接着提問道:“那他們爲什麼要對我表哥下毒手?”
這纔是最爲核心的問題,只怪剛纔太過激動,沒來得及問。
“呼”王警官居然發出一聲長嘆,定定地注視着欒明的國字臉,半晌沒有說話。
“怎麼了,王警官,是不是我問錯了什麼?”欒明不解地補充了一句,心裡猶如裝了十五隻水桶。
搖搖頭,王警官苦笑道:“說來你也許不相信,他們說是認錯了人。”
“你的意思是,我表哥本來不是他們的目標?”
王警官點點頭,露出一個肯定的微笑。
“怎麼可能,我表哥穿的是酒店的工作服,他們怎麼可能認錯?”欒明愈發不解。
王警官再次發出一聲長嘆,勸慰道:“你不要激動,我們詢問的結果就是這樣的,三個人的詢問結果都是一致,這個應該不會有假。”
“那他們本來是想對付誰?”欒明還不肯放鬆,勢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王警官擺出一副無可奉告的微笑,沒有再回答。
或許是賈樂比三人沒有說出實情,或許是因爲工作性質的關係,王警官不肯說。
但欒明卻不願意讓表哥的傷受得不明不白。
“王警官,請你告訴我,他們本來是想要對付誰,爲什麼會把我表哥當成是他們的目標?”
面對欒明的窮追不捨,王警官苦笑着搖搖頭說:“我現在只能告訴你,案子已經破了,你表哥也恢復自由了,其他的問題還重要嗎?”
仰首對着夜空吐出一口長氣,欒明極力穩住心神,淡淡地苦笑道:“我表哥傷得那麼厲害,我真的想親口問問,他們爲什麼會對我表哥下那麼重的毒手?”
“好吧,事情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去追究背後的情況。”王警官接過話茬勸慰道:“你放心,按照現有的法規,他們三個人必將會受到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