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要將五根鋼筋剪斷,聽上去確實有些癡人說夢,可是孟虎這個大哥大的命令就是聖旨,不聽不行,不服從更是不行。
凡事總有個冒險的說法,在時間逼迫下,野狼冒險了,微型炸彈成了他們的不二之選。
“讓開,我來。”在野狼的示意後,拿着剪刀拼盡全力與鋼筋條較勁的代號錘子,雙腳鬆拉,雙手鬆開,隨着黑水花四濺,掉落在污水溝裡。
時間緊迫,錘子剛下來,早就準備在一旁代號火藥的傢伙就虎視眈眈的一個跳躍左手攀巖式的抓住鋼筋條,右手在口袋一番,一個微型的炸彈浮現在手心,叮噹,清脆的響聲那是磁鐵撞擊鋼筋條發出的聲音。
五分鐘,對於這些將時間看的格外嚴格的傢伙,自然是說一不二,既然孟虎要求是一刻鐘行動,他們絕不會提前哪怕一秒鐘。
手指連點,熟悉的節奏,眨眼的功夫後續工作完成,低頭向着下面的野狼咧嘴一笑,手勢比劃出一個ok的姿勢,待野狼點頭示意,火藥這才跳下來,隨着四人的腳步向後退去。
微型炸彈的威力不可小視,何況是在空間狹小的下水道,封閉式下爆炸的餘波自然波及的會越光,安全起見,五人自然不會一時大意將自己的小命搭上。
嘀嗒,嘀嗒,嘀嗒的響聲,像是心臟跳動聲一般清晰的傳進五人的耳中,隨着定時炸彈的響聲,五人的心臟也是跟着節奏跳動。
一分一秒,時間這時給人的感覺卻是有些緩慢,對於躲在不遠處的五人而言,此刻心底不約而同的閃現同一個想法,趕緊爆炸啊!
五人心神緊繃像皮筋,在阜城街道上低頭看錶的孟虎心懸自然也有些緊張,畢竟今晚的心動襲殺的可是金海二把手的局長方牧人。
與孟虎南轅北轍的蘇小東倒是輕鬆不少,他的任務就是以防萬一驚動朱書記,在恰當的時間以正確的方式阻止對方。
畢竟市委辦公大樓可是距離警察局也不過三四條街道的距離,對於交通發達的當今,這的確是爭分奪秒的小事。
叮。
時間定格在九點一刻的方向,這個時間對於生活節奏快速的城市而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市民還未入眠。
“到點了。”孟虎看着時刻定格的位置,擡頭注視着警局的方向低聲自語,不過他的腦海裡面卻是浮現那個做事容易衝動的林洋。
比起孟虎,蘇小東的瘋狂冒險,林洋就要輕鬆不少,至少他不必冒險湊合襲殺方牧人一事,不過張子楓的身體狀況卻是讓他不禁有些吃力了,說是素手無策感着急倒是準確一些。
HSV病毒的擴散蔓延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本來按照他的計算,對方每次犯病的間期是在四天左右,可是以對方現在的身體情況來看,發病期卻是明顯提前了不少,他可是記得他離家前往廢棄場的時候爲張子楓治病也就剛剛過去兩天,可是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滿打滿算也不過差四個小時才四天,可是對方卻是再次犯病了,而且來勢洶洶,似有不把張子楓今晚帶到閻王殿誓不罷休的勢頭。
與往常相比這次的病情不僅來的快,而且情況還比較惡劣,人眼可見的速度都能看的到張子楓又瘦肉了不少,可見HSV病毒的恐怖程度,而且這次犯病比起以前還要來的兇猛,至少從琴姨的口中林洋還沒聽說張子楓作惡嘔吐的先烈,這讓林洋隱約覺得事情愈發嚴重。
發病後期,這是林洋一個醫生腦海的第一個想法,雖然是牛頭不對馬尾的整形醫生,可是與其他的整形醫生相比,林洋卻是設計的知識面比較廣泛,爲此得出這樣的結論倒是不足爲奇了。
如果說以前張子楓還能算是人樣的話,那麼此刻發病的張子楓說是一具活着的骷髏也不爲過,眼窟窿深深的凹陷,除了眼睛一週那清晰的輪廓成烏黑狀外,有些乾癟的眼球滿是弄弄的血絲環繞,不留意乍一看像是一頭飢不擇食怕是被餓壞了野獸。
乾癟的臉頰輪廓完全就是一副骷髏頭,順着有些發黑的脖頸往下凝望,要不是張子楓胸前微微起伏的呼吸,怕是要被認爲是具千年乾屍了。
“小洋,怎麼樣?你楓叔的病情怎麼樣?”要說最焦急擔憂莫屬與張子楓同船共枕多年卻是沒有過過幾天舒坦生活的結髮妻子徐琴了,黑溜溜的眼球,像是熊貓,可見這些天來徐琴一直也沒睡個好夢,因爲擔憂丈夫的安慰,她那雙本不屬於女人應有的枯燥小手緊緊的抓着林洋的胳膊,擔憂的催促道。
做人子女,張琪琪擔憂的心緒絲毫不亞於母親徐琴,同樣是擔憂看着發病,身體抽搐的父親,可能是身體組織破壞嚴重的原因,肌肉怕是都失去了原有的活力,抽搐起來都不怎麼有力,只是張子楓那猙獰的面部表情不難看出他此刻神經傳來的疼痛之劇烈。
“小洋哥,我父親他,他,他………”張琪琪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專心致志爲張子楓把脈的林洋,看那眼神,怕是林洋一旦搖頭怕是要淚如雨下,絕提痛哭了。
雖然眼淚還沒流淌下來,可是那哽咽的聲音已經讓人心亂如麻了,何況是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即便是心如磐石的惡魔怕是都要痠軟幾分了,何況是對於美女沒多大免疫力的林洋。
“不容樂觀。”在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咋地的情況下,林洋自然不會傻得胡編亂造了,無奈的搖頭,沉聲道。
要說張子楓的病情,林洋只能說他已經無能爲力了,剛觸碰到張子楓的右手脈搏,他就毫不猶豫的用真氣逼迫毒素侵蝕張子楓的靜脈血肉,乃至細胞,畢竟HSV病毒成熟階段可是對細胞都有着致命的殺傷力。
要是那人們熟知的癌症一詞來說,林洋會毫不猶豫的下這樣一個結論,無疑是惡性癌症晚期,可以說是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不過生怕徐琴無法接受這樣的壞消息,情緒激動下傷了身體,林洋只好含糊帶過。
聽到林洋的回答,徐琴不傻,心中自然明白丈夫的處境岌岌可危,倒是比較識趣沒有在爲難林洋,蹲下身,半坐在牀邊,看着可以說是奄奄一息的丈夫,伸手輕撫丈夫乾癟如骨的臉頰,臉上難得露出久未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滿含悲傷。
似乎完全將身旁的幾人忽視,張嘴喃喃自語說着她與丈夫生活的瑣事往事。
環境影響人,經歷波折的張琪琪自然比同齡人成熟不少,在看到母親那副表情後,就起身將林洋來走。
出了房門一直走出樓閣,站在寬闊的庭院,張琪琪方纔停下腳步,擡頭看着半空那宛如盤子一樣的明月思緒半響,目光這才轉向一旁的林洋,儘管拼命壓抑心中的悲傷,可是張嘴問話的生活聲音還是帶着哽咽的味道。
“小洋哥,我父親真的沒救了?”
聲音很小很輕,甚至還沒有周圍空氣流動產生的摩擦聲大,可是以林洋的聽覺自然不在話下。
憐香惜玉,林洋一直有着華夏的傳統美德的薰陶,自然不會讓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任其痛哭流淚而不管,借你一張肩膀,讓你默然傾訴,林洋選擇了這樣的決定。
輕輕的將哭泣的張琪琪摟在懷裡,對方豆大的淚珠眨眼的功夫將林洋肩頭的衣服打溼,可是哭泣的勢頭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大有把林洋掩飾的衝動。
哽咽哭泣,足足十多分鐘,怕是眼淚有些乾澀,張琪琪的情緒這纔有所緩和,輕輕的將腦袋挪移開林洋的肩頭,伸手抹去研究殘留的淚珠,張琪琪哽咽道:“對不起,弄溼了你的衣服。”
林洋倒是沒有多說,只是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張琪琪的腦袋,雖然很隨意,可是張琪琪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曾幾何時,她還記得有那麼一隻手就像剛纔一樣溫順的拍擊腦袋。
曾幾何時,她還記得每當心情不舒服的時候,有那麼一張肩膀讓她依偎,讓她肆無忌憚的哭泣。
曾幾何時,她還記得有那麼一個小男孩,稚嫩的聲音,爹聲爹氣的對她說,長大了要一生一世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
過往的一幕幕像是放映機一樣浮現在張琪琪的眼簾。
“走了,去看看琴姨,她好些天沒睡了,昨晚更是一宿沒睡,她上了年紀,這樣熬夜對身體不好,我們還是勸勸她休息一下吧!”不願讓張琪琪過度的悲傷,林洋選擇了轉移性話題的方法,讓眼前嬌滴滴的美女情緒緩和下來。
嗯,張琪琪默默點着腦袋,有些麻木的被林洋牽着走近閣樓,看着這個已經成熟不少的少年,眼中的情緒萬千變化,不過最後還是安然沉寂下去,此時此刻,對她而言,什麼男女感情,遠遠不及父母的安慰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