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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什麼?衛齊名竟是這個意思?”鄭衝聽得一呆,繼而連連擺手:“不可能,不可能,爸爸,您想,就是他不恨薛向,也沒道理偏幫薛向啊,再者說,想把我當人情送給薛向,他衛齊名也不稱稱自己的份量,我是他能送得動的?”
“幼稚!”老爺子狠狠敲了下棋盤,“我看你小子是被權勢蒙瞎了眼睛,還癡心妄想做着充大個兒的夢呢。也不想想衛齊名留下的東西,是你小子接得住的,先不說俞定中真要清掃衛齊名的人馬,不是你護得住的,單是張道中那小子就不會跟你走,你信不信?”說完,又罵道:“我真搞不懂衛齊名手下收的都是什麼玩意兒,齊楚好鬥寡謀,宋運通粗鄙不文,張道中腦生反骨,你鄭衝眼高手低,都一路貨色,如此眼光,也難怪他衛齊名混到如今這地步!”
鄭衝被老爺子罵得直抻頭,哼道:“那也不能說明衛齊名希望我朝薛向那兒靠,就算他那樣想,我也未必會按他說得做啊,他當他還是書記,一言九鼎呢?”
“因爲衛齊名知道你還有個腦子不死板的老子!”
鐺,鄭功成拈一顆棋子,砸在了棋盤上。
“什麼,您也讓我跟薛向走,不成不成,萬萬不成,憑什麼,他是副書記,我也是副書記,少的就是那半級,想讓我跟他,打死也不能!”
於公於私,鄭衝都是從骨子裡厭惡薛向的,怎肯在政治這條他註定要走一輩子的路上。隨了薛向。更何況,薛向不似衛齊名,論年紀。鄭衝就是再不爽衛齊名,也不過跟隨衛齊名幾天。把衛齊名等退休了,就等順利接班,可薛向的年紀比他鄭衝都小了近一輪,如此一隨,豈不是要認薛向做一輩子的領袖?
“不跟薛向走,你難道想隨俞定中?”
鄭衝的動向,鄭功成多有掌握,他知道自家這個兒子似乎極爲厭惡薛向。老爺子卻是思忖不通。也只當俊傑相輕,這會兒不好強逼,畢竟這關乎鄭衝一輩子的前程,鄭老爺子知道不讓他心服口服,靠威權強壓,只有害了這小子,是以,只得換個方式,迂迴進攻。
“難道我就不能學薛向,自個兒跟自個兒走。當初他不也是赤手空拳打出的一片天下麼?”鄭衝脖子一梗,“就算衛齊名那點兒遺產不給我,我就不信離了誰。我就不能活了,再者說,俞定中和薛向鬥得熱鬧,沒準兒我這漁翁能撿個大便宜呢。”
“你要是這樣想,離失敗就不遠了。”鄭功成聲音低沉,說罷,竟起身從不遠處的茶几上,摘過一包煙來,挑出一顆。點燃抽了一口。
“爸爸!”
鄭衝見老爺子把借了十多年的煙就撿了起來,知道今次自己是真讓老爺子操心。一時不敢再犟着想,沉下心來。靜聽老爺子分析。
鄭功成擺擺手,“就一支!”說罷,又道:“衝兒,你說在浮沉宦海,最重要的是什麼?”
鄭衝不明白老爺子爲何把話題扯得如此之遠,但依舊答道:“謀略、智慧、中庸之道!”
“哈哈……”鄭功成竟笑出聲來,“你小子說得竟是些大而化之的東西,不過依舊沒說到點子上,我可以告訴你,在官場上最重要的永遠是靠山,可以說你身後的那個靠山,幾乎就決定了你將來的高度,這就好比登高望遠,你的靠山越高,你看到得風景就一定比別人遠,比別人壯觀!”
鄭衝不以爲然,“爸爸,您這話太絕對了吧,難道官場就沒有大能大勇、大智大慧之輩的存身之地?”
“有,當然有!”鄭功成笑道:“即便是有,你說的這些俊傑同樣得找靠山,不然終難出頭,因爲現下不是打江山之初,拼命搏勇,顯才露智,便能獲以重要,而今,整個體系趨近固化、完整,這就註定了,每向上一步的艱辛。就拿你老子我來說,若非十多年前的風雷激盪,我抓住機會趁勢而起,現下,照樣是個苦哈哈的教書匠。可即便是這樣,你老子我依舊沒有拼過許多人,你還記得十年前和我搭班子的那位吧,論才智,論能力,我勝他十倍,可結果如何,人家就是有個好領導,十年後,我是一個在家賦閒的糟老頭子,人家是堂堂副部級高官。嘿嘿,你找誰說理去!”
鄭衝何嘗不知道老頭子說得在理,可他實在是不能接受這種“背景決定論”,因爲一旦決定,老爺子讓他朝薛向靠攏,則有了最充分的依據。
“你跟老子瞪眼有什麼用!”鄭功成輕磕一下茶蓋,指着鄭衝道,“你小子還別委屈,難道你不是這個理論的受益人?”
“我?”鄭衝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你以爲呢,你以爲就憑你自己的本事,能三十歲當上一縣副書記?你再回頭想想,那些曾經和你共過事的同事,是不是沒有一個在能力上超過你的,他們現在又在做什麼,又是什麼職務,你在仕途上卻遠遠超過人家,難道不是因爲你有個曾經擔任過蕭山縣革委主任的好老子的緣故麼?”
鄭功成疾言厲色,就是要一舉擊潰鄭衝最後的傲氣,讓其接受最殘酷的現實。
鄭衝被老頭子戳破臉皮,羞惱成怒,可幾次張嘴,卻是沒吐出詞兒來。
鄭功成忽然長嘆一聲,“你小子也不必沮喪,大凡能走上高位的,俱是如此,當然,也不能排除自身的後天努力,我倒認爲你小子該沮喪的不是自己能有今天與能力無關只因有個好老子,而是該爲你只有個當縣革委主任而沒有個做省委書記的老子沮喪。”
老爺子說得好笑,鄭衝緊繃的麪皮也難得緩了緩,擡頭道,“您意思是當官的凡是沒成就的,就該怨自己沒個好老子唄?”
鐺,鄭功成牛眼一瞪,狠狠給鄭衝一下,“你小子怎麼盡鑽牛角尖哩!”
鄭衝捂着腦袋,疼得直呲牙,嘟囔道:“您就不能輕點兒?”
“輕點兒?你這個榆木腦袋,不狠敲是不行的!”
鄭功成還真是爲鄭衝的事兒費老了力了,要不然也不能大半夜不睡,還在堂屋等着鄭衝。因爲,時下正是蕭山縣權力格局大洗牌之際,一個隊沒站好,壞掉的可能就是鄭衝以及老鄭家一世榮華,老爺子不得不親自出山來操刀把脈。
“就算您說得在理,我寧願跟俞定中,也不跟薛向,您不是說要尋靠山麼,蕭山縣還有比俞定中更硬的靠山麼,再說,俞定中這次犯了如此大的錯誤,官職不降反升,任是瞎子也看出了他背後戳着大人物,再者說,薛向不過是個京大畢業生而已,看不出有什麼背景,我如此選擇,也算是奉了您的指示吧!”
因爲衛蘭的關係,鄭衝是極度看薛向不爽,即便薛向從沒對衛蘭表示出男女之間的好感,可鄭衝就是不痛快至極,這無關理智,純是爭風吃醋。
“看不出薛向有什麼背景,這種違心的話都能以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看來你小子這些年在官場也不是白混的.”鄭功成哼道。
鄭衝俊臉一紅,死撐着不認,亦不言語。因爲他沒法兒言語,畢竟在衛齊名和俞定中被紀委請走後,地委一度傳出要調整薛向的風聲,後來風聲變成確切的消息,地委陳建書記找薛向談話了,連給薛向的地委副秘書長、地委辦公室主任的職務都定死了,可誰成想省委馮部長來了,硬生生把這任命給掐死了。若說馮部長是無意而至,鄭衝這種傳承於鄭功成信奉官場陰謀論的傢伙,是無論如何不信的。
鄭功成擡擡手錶,又看看窗外的月色,忽然站起身來:“衝兒,仕途,畢竟是你未來的路,也是你一個人的路,我這老頭子即便是撐死了,也就還能陪你十多個年頭,如何抉擇,我只能提出意見,畢竟拿最後主意的還是你。不過我最後說一句,選靠山不是最高最強的就一定最好,看看何麟和鐵通的下場,你應該明白‘君擇臣,臣亦擇君’的道理,更不提俞定中不過是借他人之力,薛向確是憑己身之力,一虛一實,這力強力弱之論,只怕爲時尚早。總之,你若是固執己見,定要隨俞定中,還請你登報和鄭家脫離父子關係,話至此處,好自爲之。”
說罷,不待鄭衝言語,鄭功成移步便行,眨眼,就去得遠了,留下鄭衝在原地發呆。
鄭衝呆了好一會兒,忽然端起茶水猛灌一口,心中罵翻了天:“這,這他媽的是怎麼了?衛蘭向着他,如此絕代佳人拼死拼活往上倒貼;自家睿智無雙的老頭子也向着他,持了鞭子,把自己像驅牛趕羊一般死命往他薛向的圈裡趕。啥好事都他一家啊?地球都得圍他轉?他是太陽啊???”
一時間,鄭衝怨念萬端,可老爺子終歸不比衛蘭,跟衛蘭,他還可以軟磨硬泡,可鄭功成的脾氣,鄭衝實在是太瞭解了,絕對是說一不二。
這會兒,鄭衝心裡已經開始反着酸水了,一想到要違心的跟那可惡的小子合流,不,低頭,他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