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還是老樣子,就這副眼鏡兒瞧着彆扭!”
康桐是出了名兒的冷人,沉默寡言慣了,今次能說句打趣的話,薛老三笑得如桃花盛開。
兩個大男人之間的這番兄弟情意,看得衆人都有些心熱眼熱。
“走,找個地兒喝酒去,三哥下午就不當班了,好好陪陪你!”
薛老三拍了拍康桐的肩膀,便待要走,忽地想起了什麼,指着圓臉軍漢道,“這位是你朋友?瞧着可不怎麼地道。”
“你得罪我三哥?”
康桐忽然扭過頭來,怔怔盯着胡軍,那凜然殺機,刺得圓臉軍漢粗糙的肌膚上起了雞皮疙瘩。
“姓康的,怎麼跟軍少說話,你三哥勾引我老婆,這筆賬怎麼算?”
見康桐翻臉,李成陡然躥了出來,替胡軍張目。
康桐是何許人,他李某人不清楚,他只需要清楚軍少是蜀中軍方有數人物的公子,就不能看着他捱罵,該撿的馬屁得立時撿起!
“李成……”
李成不知康桐身份,胡軍也未嘗清楚,他今次不過是奉父命接待康桐,能讓父親青眼相加的人,該給的面子還得該,所以,他要呵斥李成注意身份。
哪裡知道,他“李成”倆字方出口,康桐長腿掃出,蓬的一聲門響,李成直接掛在了牆上,一張頗爲周正的方臉,立時開了花,鼻子都歪倒一邊去了,鮮血嘩嘩!
“康桐,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胡軍暴怒,伸手便朝腰間探去,李成再不是東西。卻是他軍少的人,康桐二話不說就給打成那樣兒,不是打他軍少的臉麼?
什麼狗屁重要朋友。不就是一毛孩子麼,就是有背景又怎的。在他軍少的頭上,還能不給他軍少的面兒?
卻說,胡軍方要摸到手槍,一邊靜立不動的清秀青年忽地動了,如最敏捷的豹子一般,一躍而起,一腳就踹在胡軍的腰眼上,將之踢飛。不待胡軍身側兩側軍漢掏出槍來,便又鞣身撲了上去,鎖喉,肘撞太陽穴,快比閃電的出擊,那倆軍漢還來不及掏出槍來,便被擊暈在地
胡軍掙着身子,方要站起來,卻被那清秀青年趕過去,一把揪住頭髮。扯到了康桐面前,“隊長,小兔崽子不是好貨。斃了算了!”
說話兒,也不知他手怎麼動了一下,一隻烏漆漆的手槍,便出現在了他手裡,槍口打着藍汪汪的烤漆,森冷迫人,直直頂在胡軍腦門兒上,食指已經扣上了扳機。
“別別別,康隊。康隊,誤會。誤會……”
胡軍圓臉慘白,說話都帶了顫音。細細朝下三路看去,褲檔口已然溼漉漉一片。
說來,胡軍也不是無膽之輩,得意慣了的他,見得大場面多了,若是被旁人拿槍指着,保管他敢喊“不敢開槍的是孫子”,可被眼前這清秀軍漢拿槍抵住,拿森冷的殺氣透骨而入,他認定了只要那位康大隊一個點頭,一粒子彈就會鑽入自己的頭顱,將自己這大好生命帶走。
霎那間,他想到得很多,花花世界,何其留戀,生與死之間,有打恐怖,多少高明之士都參不透,胡軍面對這大恐怖時,又如何能鎮定。
這番變故,說來話長,不過在數秒內發生,其驚心動魄,簡直超出了董婕和圓臉女郎的想象。
李成身邊的那人,董婕雖沒見過,早先和李成接觸時,卻聽李成吹噓過,他結識了個軍少,是省軍區大領導的公子,以後他李成就能橫着在德江走,董婕跟了他,保管有的是好日子。
顯然,眼前這位被揪着頭髮的軍少,便是那位省軍區大領導的公子。
“表,表……薛市長雖也是當官的,可不過是個副市長,人家可是省軍區大領導的公子,怎麼好說斃就斃,這怎麼是好……”
董婕生怕因爲自己,再給薛向惹下這天大麻煩。
就在董婕糾結之際,咚咚幾聲,傳來一陣急促的皮鞋響動,一位五十幾許的中年軍漢,帶着四位中年軍官,快步行了過來。
“康隊長,這是怎麼回事兒!我胡某人好心好意,請你吃飯,難道還請出錯來不成!”
說話兒,那中年軍漢便伸手朝那清秀軍官的胳膊上打去,“小兔崽子,找死!”
中年軍漢含恨而發,不成想,重重一巴掌打下,清秀軍官輕輕一扯,那一巴掌便重重落在李成的臉上,啪的一聲,扇得李成牙齒都落了一顆。
刷的一下,身後的四位中年軍官齊齊掏出槍來,指着清秀軍官。
這中年軍官不是別人,正是蜀中省軍區第一副司令員胡振天,他和康桐原也沒有交集,不過是受京城的老朋友委託,代爲接待康桐。
是以,他並不知曉康桐到底是何背景,雖問過京城的老朋友,那邊言說是軍中後起之秀。
一聽是後起之秀,胡振天心中就調低了對康桐的重視程度,他這個年紀已經不需要什麼後起之秀了,等這後起之秀成了氣候,他胡某人早就退出歷史舞臺了。
因此,他只託了胡軍代爲接待,不曾想,鄰近午時,京中的老朋友的打電話來詢問他和康大隊談得如何,胡振天既沒相陪康桐,又哪裡來得相談如何。
然而,這京中頗有份量的老朋友幾度來電,終於激起了他的重視,他決定親自作陪,便帶了心腹來這友誼飯店會康大隊。
哪裡知道,人還沒進屋,便在走廊裡瞧見了這驚人一幕。
愛子被人揪着頭髮,用槍抵了腦殼,霎那間,胡振天只覺熱血上涌,憤怒欲狂。
“老子數三聲,狗日的再不放聲,就放槍,給老子突突了狗日的,打死了,老子負責!”
胡振天重重一拳砸在牆上,瞳孔充血。
胡振天此話一出,董婕和圓臉女郎驚得沒了人色,二人哪裡想到吃個飯竟會吃出這些個驚心動魄。
而這邊變故引來看熱鬧的人羣,瞧見這邊動了真傢伙,也一鬨而散,嚇得飯店經理直給公安局打電話,直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