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爲了這朝鮮的感受,共和國和南韓直到九二年八月才得以建交,那時共和國和南韓的貿易往來,經濟聯繫實在是密切到了不建交就麻煩重重的地步。就是這樣,咱們也照顧了朝鮮的感受,派人帶了諒解備忘錄去。可誰成想北朝鮮反手就捅了咱們一刀。
九三年,京城申辦兩千年奧運會。當時因爲準備工作,和幕後運作得力,沒有人認爲共和國會輸,申奧代表團甚至都和中央領導拍了胸脯,結果,最後時刻,薩馬蘭奇嘴巴里吐出的卻是“悉尼”!當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共和國竟以兩票之差敗北,事後一查,朝鮮的那票,竟然給了悉尼!
一票之差,數載努力,天量資金投入,皆作泡影。由此可見,棒子真不是他m的什麼好東西!
閒話少敘,言歸正傳!
薛向陳述了對外貿易的飛速增長,可謂是破盡陳大河的殺招。
不過,要想奠定勝局,卻還不夠!
而薛向顯然不願再給陳大河組織反擊的機會,慨然祭出最後的殺手鐗:“蕭山若是建港,因地處脈衝位置,是溝通朝鮮半島,和日本海的橋頭堡,若是港成,對內對外的競爭優勢,將遠遠勝過連港,齊魯的霧臺,乃至津門!顯然這一點,不止我們蕭山幹部看到了,便是海外僑胞也一樣矚目,實不相瞞,前段時間,我去港島招商,便有愛國港商提及此事,經過詳細磋商。我代表蕭山縣委縣政府已經就他們的投資意象,簽訂了若干投資協議,協議中承諾,一旦蕭山建港。他們願意參與到祖國的建設中來!”
“爲了簡潔,我就不詳述有那些公司了,只說兩個諸位領導熟悉的,一個是盛世中華公司。該公司是亞洲最大的古文化交易公司,其總裁原籍京城,去年訪問京城,還曾給京城市府捐贈過百萬港幣,在經濟特區鵬城亦設有房產公司,經濟實力不容置喙,該公司願意投入到港運基建上來。另一個則是,大名鼎鼎的包氏海運。包氏海運在世界海運公司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他們願意參與到碼頭集裝箱建設,以及未來的承運工作!”
“或許這麼說,還不夠直觀,那就說重點的,包氏海運已經和蕭山縣委縣政府簽訂了三千萬港幣的投資意象合約,而盛世中華願意投資二千萬美元。承建港口,這便是兩份意向協議文件!”
說話兒,薛向從身側的挎包裡,掏出了兩個文件夾,亮在了桌上!
薛向說完了,也掏出了文件夾,卻是沒人說話,一邊做筆錄的年輕人也不過來,幫富彥國收取文件。
滿場就這麼陷入而來詭異的沉靜中來,說起來。滿室俱是高官之屬。能讓他們驚詫的事情,已經太少太少了,三千萬港幣,二千萬美元。兌換成人民幣也不過億元,對國計委。國經委,體改辦,建設局等這些重量級單位來說,也只能算是平常,便是陳大河每年經手的資金也不止這個數!
之所以衆人震驚,乃是薛向這句話的兩個詞,挑動了衆人的神經!
那兩個詞?港幣!美元!
合起來,組成一個詞,便是外匯!
港幣也還罷了,購買力有限,國家亦不缺乏,可是美元,這個時下唯一的國際貨幣,共和國實在是太需要太需要,以至於到苛求的地步。
細說來,時下的共和國已經建元有三十多個年頭了,雖然絕大部分時間,和老美關係不佳,但對美元的追求上,從未有絲毫緩解。可就是這樣,此時,共和國的美元儲備,依舊不到三十,當然,單位是億,即便到了八十年代最後一個年頭,美元的儲備依舊未到三位數。
共和國極度缺乏美元,可偏偏美元就是國際貨幣,國際採購,人家就認準這玩意兒,而共和國改革肇始,除了勞動力外,還就什麼都缺。因此,對美元的追逐,幾乎就成了一項關乎國運的政治任務。出口創匯,更是成了所有國企的最高榮耀。
而衆多讓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出口交易,關係到美元,也就容易理解了!比如,國內原本價值十元的東西,買到國外不過一元人民幣,但爲何交易達成,只因外商支付了價值一元人民幣的美金。當然,出口企業不會虧損,因爲有國家會用人民幣來填補之間的差價,往往還會爲其出口創匯,給予獎勵!
就是這麼瘋狂的追逐,後世的共和國纔會存貯下那讓人眼暈的外匯,成爲全球最大的外匯儲備國,和老美最大的債主!
不能不說,一啄一飲,似有定數!
正是因爲國家極度缺乏外匯,時下,改革肇始,貿易出口相對九十年代,幾乎微不足道,此刻,共和國對美元的苛求,幾乎到了最高程度,而追求美元的能力,卻又極低,因此,薛向拋出兩千萬美金,無疑是一個天大的餡餅,一下子就把滿座高官給砸暈了!
“兩千萬?還是美元?薛向同志,我,我沒聽錯吧?”
財政部預算司司長申算忽地站起身,踢翻了座椅,奔到了薛向近前,抓着薛向大手,渾身直顫!
也無怪申算如此衝動,因爲今年的出口創匯任務,遠遠沒有達標,外匯管理局已經催了無數次了,眼下有了這二千萬美金,哪裡還用發愁!
薛向笑道:“是的,兩千萬美金,這點我可以用黨性擔保,如果需要,我想包氏海運的那筆投資也可以換作美元!”
又是一記糖衣炮彈,會場的氣氛,立時熾熱了!
不待那做筆錄的年輕人動手,文寬夫壓着會議桌便將薛向身前的那兩份文件拽了過來,攤開,推到了富彥國身前,國經委副主任方鴻漸,體改辦副主任王崇山,也顧不得什麼體統,全把腦袋伸了過去。
餘者,國家建築工程總局副局長王永遠,國家測繪總局副局長商頻果,財政部預算司司長申算,則圍着薛向詢問起了蕭山的具體情況,熱烈地談起了規劃、建設,以及財政撥款。
獨獨陳大河一個面無表情地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仰望着天花板。
因爲,這會兒,便是傻子也知道大局已定,無可迴環!
甭說蕭山縣建港確實有助於應對越來越頻繁的東亞貿易,便是爲了引這數千萬美金入彀,即使是有重複建設的嫌棄,國家怕也是得投入了!
可以說,此次會戰,薛向不佔地利,又失人和,卻牢牢抓住了國家緊缺外匯的天時,一戰定乾坤!
其實,從這裡也可以看出薛家人行事的準則,那就是從來就料敵機先,走一步,望十步,幾乎在炸藥削平了鷹嘴峽的那刻,薛老三便算定了勝局!
……
又是一年冬來到,朔風飛揚,大雪紛紛。
一間乾淨明亮的小屋內,薛向,廖國友,宋運通,王剛,楚朝暉五人,圍爐而坐,持著把酒,就着一鍋黑狗肉,享受着這冬日難得的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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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說難得的閒適,實在是自十月中旬,薛向單槍匹馬入京,將蕭山縣建港的事兒談妥之後,衆人便再沒閒暇過一刻。
不說薛向那日歸縣,花原地委陳建書記領着全體地委委員接駕的風光,也不說港商代表簽字儀式那日,省委書記鄧永加親自光降的熱鬧,即便也不提蕭山港開建那日,國w院彭副總理親至的轟動。
便是安頓好,突如其來涌入蕭山的數萬人口,便也將蕭山縣上上下下,忙了個人仰馬翻。更別說,還有遮應這數萬人吃喝拉撒,便是薛向也頭一次生出了幹部不夠用的想法。
不過好在,這數萬人中,除了那國字號的基建單位需要蕭山縣全力統籌外,剩下的多是奔着商機而來的共和國第一撥下海的商人,這幫人,薛向也就臨時成立了個商務局應付外,剩下的,全靠市場這支看不見的手調理了。
就這麼一幫數月,眼下已過新年元旦,算是進入公曆一九八二年了。天寒地凍,萬木蕭疏,按自然界的法則,當算是到了將養的時節了,鬧騰了數月蕭山縣也不例外了,便是海港施工處,也停了工。
這間小屋,便是建在豐樂鄉,離原先鷹嘴峽數裡外的位置,是間單院,正建在天蕩山山腳下,是當時工期漸進,事物繁雜,薛向也只得就近理事兒,可他又不願去豐樂鄉政府鳩佔鵲巢,無奈,楚朝暉便特意令人在此建了間小屋。
好在楚朝暉熟知薛向脾性,不僅建造時,選在了這風景絕佳的山腳,便是用材用料,也力求簡潔,一間瓦屋,裡面在置上辦公桌椅,就算了事。
果然,薛向見之大喜,便搬在此處辦公了。
今日,冬歇,宋運通打了只黑狗,尋了大師傅,拾掇好了狗肉,便約了廖國友,到了這小屋,架起了火爐,便燉了滿滿一鍋,開始而來這絕佳享受。
本來冬日圍爐,就是妙事,再有酒肉,算是妙極。
更不提這黑狗肉,本是狗肉中的絕品,俗話說,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說的就是這黑狗。
一鍋狗肉,幾乎對了小半斤朝天椒,加之料理得法,便是聞着這香氣,身子就能出汗。
好酒,好肉,再加上幾個聊得來的朋友,聚在一起,話題自然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