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嬸見到這種情況,饒是以她那種要強的性子,現在也是撐不住了,哇的一聲便是坐在地哭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衆人才止住了聲討之勢,畢竟大多數人也是見不慣才站出來發聲的,但是歸根結底大家都是前腳不見後腳見的村民,沒有想把周嬸一貶到底的。
柴軍不由也是唏噓起來。前一刻他還在覺得氣憤不已,因爲這個女人的不講道理,對自己蠻橫撒潑而覺得有點委屈和不爽。但是見到她哭的這副悽慘模樣,心的怨恨消減了不少。
他能夠大體推斷出來,這種要強性子的女人,發生了這種事情,是一種多麼大的大計。她能想當然的把事情賴到柴軍頭,也不是什麼特別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幾個婦女走到她身邊,把周嬸架了起來,而後攙着她漸漸遠去。
隨着主角的離去,一衆吃瓜村民,也是漸漸散了開來,而老村長等到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便是踱步到柴軍身邊,道:“小柴啊,今天委屈你了,你可不要往心裡去啊,周舒這個女的,不是心懷,是太要強了。”
柴軍不由輕笑着看了眼王根柱,心也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這麼多年來,大家都是心甘情願的選他做村長,王根柱這人是那種心細而且心善的老頭啊。
隨即道:“村長,我還能跟她一般見識嗎?”
村長見柴軍這反應,心總算是定了下來,他最怕的是柴軍心裡有了缺口,因爲柴軍做的事情,的確是爲村子出了不少力,這他都是看在眼裡的。
“這好。”村長解決完這事,晃悠着身子準備離開。
但是柴軍反而叫住了他:“村長,這個...華子叔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這也是柴軍最大的疑問,他覺得華子叔不像是那種風流的男人啊,雖說開朗,但是還是有着那種村子裡人樸實的本性在,怎麼會搞這種大動作呢。
老頭隨即道:“這事啊...那天華子也來找我說過,他跟我說,這是個誤會,是...”
老頭停了下來,柴軍納悶的道:“是什麼啊?”
王根柱無奈的笑了笑:“當時他沒說完,他老婆拿着笤帚門來追打了,結果他這話說了一半,趕忙跑了,一直在外面躲到現在都沒回來。”
回想起來當時孫華子的反應和表情,老村長不由搖了搖頭:“唉,這孫華子也是夠受的,見了他老婆跟見了閻王爺似的,那嚇得喲...”
柴軍一臉尷尬,送走了老村長。
回到辦公室之後,衆人都是來安慰了一下柴軍,不過柴軍也沒那麼脆弱,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會因爲一個發瘋的婆娘來罵了幾句,一蹶不振的。
不過他在意的,是孫華子的事情,他說的是誤會?那這個周嬸搞這麼一出,是爲什麼?
因爲孫華子也算是他們向陽屯公司的員工,所以也有統計下來他的手機號,柴軍找到那個號碼之後,便試着給孫華子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幾聲之後,便是被人接了起來:“喂?是誰啊?”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小男生的聲音。
柴軍微微一愣,怎麼還有小孩呢?他有些探詢般的問道:“這邊是孫華子的手機嗎?”
小孩隨即道:“你找華子叔叔嗎?”
柴軍道:“對,他在嗎?你讓他接電話好不?”
隨即電話那邊停頓了一段時間,柴軍隱約聽到孫華子問候,是男的還是女的...柴軍一臉黑線,這傢伙看樣子是怕老婆怕到家了。
過了沒多久,孫華子的聲音便是出現:“喂?是誰啊?”
柴軍道:“華子叔,我柴軍啊。”
“奧、小柴啊。”華子稍稍一愣,“這兩天我實在沒有辦法去班,你還多擔待一下啊。”
柴軍無奈道:“我找你不是說這事的,是關於你跟周嬸的事情的。”
“啊?”孫華子一愣,“那事怎麼還傳你耳朵裡去了?”
柴軍沒好氣的道:“現在整個村子,誰還不知道你家的那檔子事了?”
心說自己不僅知道,還是這事的受害者之一呢!
不過柴軍在電話裡也沒細說,而是約着孫華子出來見個面,聊一聊這事。
孫華子十分謹慎的問柴軍,他老婆會不會過去,聽到柴軍說不會之後,才顯得鬆了一口氣。
約好了地點之後,柴軍便是自己開車趕往孫華子指定的一個小餐館。
餐館位於城東區,離着市醫院不遠,不過這地也挺偏僻的,柴軍有點納悶,怎麼選了這麼一個地方來碰面。
下車進了飯館,看到一個人在朝着自己招手。
柴軍隨即走了過去,男人一看是那種幹了不少農活的,皮膚黝黑,臉已經有了不少皺紋。
“柴老闆來了啊。”孫華子笑着打招呼道。
柴軍不由白了他一眼,道:“不用這麼見外,叫我小柴軍行。”
“唉,唉。”孫華子趕忙點頭,“那個小柴你吃飯了嗎?”
柴軍搖了搖頭,他也是剛剛打完電話跑了出來,也沒顧吃晚飯。
“那剛好,咱們倆在這搓一頓。”孫華子趕忙招呼服務員,而後兩人點了三個菜,這飯館屬於那種便民飯店一種類型的,飯菜很是便宜,三個菜才花了不到五十塊錢。
點完飯之後,柴軍便是無奈的看着孫華子道:“華子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周嬸說,是你在外面有豔遇了?”
孫華子趕忙擺手道:“小柴啊,你看着你叔像那種人嗎?再說了,算咱有心,現在外面的娘們誰還能看我這把老骨頭的?一沒錢二沒長相的。”
他說的事情,柴軍的確之前也想過,覺得不太可能,所以當即問道:“那到底怎麼回事?”
孫華子沒有急着回答,而是一臉鬱悶的道:“這次的事情,沒想到都驚動你來親自辦了,看來,我家那個瘋婆娘沒少在村子裡吆喝吧?”
柴軍點了點頭:“現在全村估計都傳遍了你這事了。”
孫華子撓了撓腦袋,苦笑着道:“小柴啊,這事...我也不想麻煩你,反正你相信,你華子叔不是那種人行。”
柴軍一愣,這孫華子還不想告訴自己啊,但是略顯無奈的道:“華子叔,不是我非得要知道,主要是,周嬸都怪罪到我頭來了,我要是不給你把這事整明白了,恐怕周嬸會一直拿我出氣的。”
“啥?”孫華子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瞪着柴軍道:“這、這怎麼回事啊?她怎麼還扯到你身了?”
柴軍耐心道:“你這不是沒在家躲在外面了嗎?那周嬸找不到人撒氣,腦袋一段路怪罪到我頭,說我們向陽屯公司把人養壞了,讓你變心了,今天下午,還帶人找到我們辦公室去,把我敲打了一頓呢。”
聽完柴軍的話,孫華子差點跳了起來,氣悶的道:“我去,這瘋婆娘怎麼能這樣的?”
他其實一直很感激柴軍的,因爲他早跟着柴軍幹了,這一年下來,掙了不少錢的,而且這種僱員的生活也十分滋潤,有點公務員那種朝九晚五的感覺,所以在心底是一直很感謝柴軍能夠給他這個機會的。
現在聽柴軍這麼一說,心是又氣又羞愧,覺得因爲自己這事,竟然牽扯到柴軍身,這有點不好了。
柴軍看着他道:“所以華子叔,你跟我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我回去也能跟周嬸有個交代啥的,要不然她這幾天得氣瘋了。”
孫華子嘆了口氣,而後點一根菸抽了幾口,纔開口道:“其實這事,說到底誤會還在一個錢字面。”
“奧?”柴軍豎起耳朵聽着。
孫華子繼續說道:“小柴,別看我是在向陽屯定居這麼久,但是我老家不是向陽屯這裡的,而是平川市的五沙村的,當年是入贅到你嬸子家裡的。”
柴軍稍稍一愣,這等事情他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現在也稍稍有點反應過來了,爲什麼周嬸這麼強勢,在她們家裡相當於一家之主一般,看來還隔着這麼一層關係啊。
孫華子緩緩說着:“我小時候家裡很窮,老孃早走了,後來爹也走了,我有倆兄弟,不過也是不在我們省區了,去了北邊那些省市發展去了,兄弟幾個這幾年的聯繫很少。但是我還有個表妹,也算是我們家人,早些年嫁了個鷹潭市人,但是後來那男的對她不好,離了。”
“我那表妹也是要強,離婚之後一個人帶着孩子在城裡打工,養活自己,供養孩子,因爲我跟表妹離着近,所以聯繫的也多了點。這倒也沒什麼,但要命的是,今年她被查出來患了重病,說是肺里長了個瘤子。不過幸虧是良性的,不至於危及生命,但是需要做手術來切除。”
“小柴,你可能不知道,對於我們這些較窮的人來說,生一場大病,甚至死了還難受!原因在於錢這個字,原本窮,生活開銷都得花錢,而一得病的話又得花錢看病,又沒了工作,沒了收入,這簡直死了還難受。”
“我表妹是這麼個情況,做手術需要一大筆錢啊,她一個婦女,還帶着個孩子,這麼多年能夠湊合着養下自己活着,算是不錯了,哪來這麼多錢看病呢?她實在是走投無路,所以到處借錢。”
“我身爲他家裡人,自然得出一份錢了。是這個事,我之前跟你嬸子商量過,你嬸子倒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同意借錢,但是不能借的太多,說是得留着給我那兒子備用。”
“我當初拿了五萬給我表妹,但是後來手術期快臨近了,她還是沒湊齊那麼多錢,所以繞來繞去,我看着,還是得我出最後的錢墊,所以偷偷又動了家裡另外九萬塊錢,給我表妹使了。”
柴軍聽到這裡,大約明白了這個前因。
孫華子搓掉手裡的菸頭,而後道:“當初借了錢之後,這事倒也沒起什麼波瀾,但是前半個多月的時候,你嬸子玩我手機的時候,卻是翻了我的短信,這婆娘一看到我手機裡那條轉賬記錄,當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