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巴塘縣所在的西疆東部山高谷深,禿鷲很少出現,實行天葬非常困難,因此這裡的蕃民採用了變通形式改爲水葬。在蕃族人眼裡,人死後不能上高山喂鷹,扔到河中餵魚也能起到昇天的作用,同時還其一生行善之願。正因爲如此,蕃民視魚類爲“神魚”,當地蕃族人也保留下了不吃魚的習慣,所以獨立團的華蕃兩族烈士將會分別實行葬禮。
“起棺。”將前往湖邊進行水葬的蕃兵屍體送走之後,謝銘爵大聲命令戰士們擡起華蘭族烈士的棺木,前往已經準備就緒的集體墓地。
“等一下。”趙守宏擺了擺手,他快步走到第一副棺木前。伸手撫摸着頗爲粗糙的棺材,趙守宏嘆氣道:“是我的謀劃失誤,才讓你們戰死沙場,就讓我送你們最後一程吧,兄弟們一路走好。”說完他推開了前面擡棺木的一名士兵,自己親自扛起了木槓。
“大人這可使不得啊,您怎麼可以親自擡棺木。”不少官員和幕僚都過來解勸,希望趙守宏回心轉意,而旁邊的士兵們也紛紛勸慰。
趙守宏一揮手朗聲道:“大家都是我的兄弟,每一個人戰死都讓我心痛。如今我的兄弟將要長眠於地下,我送他們最後一程有什麼不可以的。都不要再勸了,所有人聽我們的命令起棺,送我們的兄弟最後一程。”
趙守宏的聲音很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戰士們都眼含淚花注視着毅然擡起棺木的趙守宏,此刻他們的內心已經無法平復。見到趙守宏以身作則,那些軍官們也紛紛擡起棺木,到最後甚至那些身體單薄的幕僚和官員也都加入了進來。
“起行。”趙守宏大喝一聲,率先邁出了步子,其他幾個一起擡棺木的士兵趕快緊緊跟上。巴塘縣城的大街上很快出現了令人吃驚的一幕,一長串陣亡將士的棺木依次行進,而在擡棺的人羣中卻有着不少衣着華麗的官員,而當先一人正是他們最爲熟悉的道臺大人。
巴塘縣城距離墓地足有兩裡多地,擡棺這麼長的距離,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尤其是那些文人早早就因爲體力不支而被換了下去,就算是那些士兵也都被換了兩茬,但趙守宏卻拒絕了所有人替換的要求,硬是擡着棺木一直走到了墓地。
烈士們的棺木被用繩子墜入墓穴填土,一塊塊事先刻好的石碑樹立在墳前,所有人都緊繃着面孔低頭致哀。“第一連全體都有,舉槍。”第一連的連長王陵基大聲命令着,所有第一連的戰士都卸下肩上的步槍,他們託舉起步槍,指向了天空中。
“排槍射擊,爲我們的烈士送行。”王陵基轉身面向連片的墓地,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而排列整齊的第一連戰士們拉動槍栓,整齊的進行了排射,一連三槍射出以寄託他們的哀思。這是隻有軍人才能享受的禮遇,這是隻有軍人才能明白的禮遇,而在所有戰士們的心中,一種叫做信仰的情緒正在緩緩發酵。
趙守宏回到巴塘縣城之後,很快就投入了善後的工作。領主殘餘勢力要清剿,整個安康道各縣的土地要分配下去,此外由於領主勢力被全部蕩平,趙守宏得以掌控了各縣的礦產資源。
這樣以來新的機器又要開始訂購了,然而工業發展對交通的要求很高,水泥道路的修建又要加緊,這都需要大量資金的投入。幸好趙守宏手中餘錢不少,而沈若雪在白鷹國的產業似乎已經有了很大進展,她手中的資金已經開始能夠支援安康道的建設了。
五天之後,潘文華回到了巴塘縣城,他馬不停蹄的趕來求見趙守宏:“大人,那些撒爾人很棘手啊,就算讓這些人在武備學堂中任職,時間長了恐生變故。如今朝廷對於洋人怕的夠嗆,如果真的讓朝廷和他們和談,我怕會對大人不利啊。”原來潘文華回到巴塘縣城,第一時間就聽說了趙守宏消滅了撒爾入侵軍隊,還俘虜了撒爾人的消息,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這個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打算緩一緩,先讓這些英國人在巴塘縣住下,給咱們的武備學堂講講課也沒有什麼危險嘛。等我找個機會進京,再和撒爾人當面談談,相信這件事情很容易壓下去的。”趙守宏喝了口茶問道:“這幾天你也忙得夠嗆吧,那些領主的殘餘勢力處理的如何?”
“遵照大人的吩咐,所有領主都被斬草除根不留後患,他們的財產全部被沒收,土地除了組建集體農場之外全都分給了當地蕃民,各縣百姓情緒很高啊。”潘文華彙報道:“我們的集體農場都是按照巴塘縣的慣例建設,佔據各縣十分之一的土地,但會負擔各縣一半的農稅。”
“幹得好。”趙守宏笑着一拍大腿,這樣一來他在整個安康道的民間支持率會大大提升,這塊略顯貧瘠的地盤將成爲他最堅實的根基。“神峰大領主都說了我是蕃族的真正朋友,他們居然還敢來硬的,這次誰也說不出我的錯處來。如今沒有了土司,我們就沒有了推行新政策的阻力,現在將所有農奴都解放出來,給他們自己的土地,這個榜樣會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的。不出幾年,整個西疆地區都會因此而大變樣的。”
“什麼骨牌?”潘文華聽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可沒有接觸過這些後世的外來詞彙。
“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專心致志的帶兵吧。以後你只管軍隊,政務有名爵他們操心就行了。記得專人專責,以後我們還大有可爲。”趙守宏笑着拍了拍潘文華的肩膀,先給他打了個預防針,他可不願意自己手下的軍人干政,那可是相當危險的。
“屬下明白了,新兵的訓練工作已經開始了,短時間內我就會爲大人再練出一支精兵。”潘文華頓了頓道:“此外還有一件事情要想大人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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