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壽堃帶着幾名艦長最後走下舷梯,當他站定在碼頭上舉目望去,卻驚訝的發現趙守宏正站在對面數十米外朝着他微笑。
沈壽堃全身打了個激靈,連忙快步上前道:“趙總督,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趙守宏笑道:“我都已經造反了,還提什麼總督,我現在是大蜀軍政府都督了。這次各位海軍將士受了不少苦,我親自過來是請罪的。”
“都督過謙了,陳其美那個混蛋又不是都督的手下,我們受到虐待關都督什麼事情?”沈壽堃言語十分激動,說話間聲音自然大了些。他的聲音很快吸引了下船的海軍官兵,這些人聽說趙守宏親自來接全都圍了過來,想要一睹這位傳奇人物的相貌。負責安全保衛的王陵基被嚇了一跳,他趕快讓護衛們維持秩序,在趙守宏身邊拉起一道人牆。
“陵基不用如此,這裡都是自己人何必拉人牆,他們想看就讓他們都過來嘛。”趙守宏笑着制止了王陵基。既然趙守宏都這麼說了,王陵基只好讓護衛們退開一些,不過他自己卻帶着幾個貼身警衛站在趙守宏身邊,時刻警惕的看着周圍的情況,其他護衛也顯得頗爲緊張。
比起護衛們的緊張,趙守宏卻是顯得從容不迫,他看了看站滿碼頭的上千名海軍官兵朗聲道:“大家都受苦了,我在蘆潮港最大的飯店裡擺下了酒席,爲大家接風。隨後我們還有最好的醫療隊爲大家診治傷勢,希望大家能夠儘快的恢復健康。”
聽到趙守宏竟然宴請他們這些小人物,水兵們禁不住歡呼了起來。窮困的海軍水兵們還從未在飯店裡吃過飯,儘管他們分不清飯店和飯館有什麼區別。
沈壽堃嘆息道:“大人實在太破費了,我等愧不敢當。在杭州我本已經萌生死志,想不到卻被大人所救,壽堃在這裡拜謝大人了。”說着他就要下拜,其他艦長和官兵們見到司令都跪下了,也紛紛下跪。
趙守宏連忙扶起沈壽堃,可是當他的手碰到沈壽堃的胳膊時,對方明顯的一縮,臉上也顯出痛苦的神色。“怎麼?被陳其美打傷了?”趙守宏關切的問道。
“不妨事,我們本來應該早些投靠大人的,可是晚了一步,被那些革命軍當做後金軍俘虜抓起來了,他們對我們打罵也在情理之中。”沈壽堃搖頭道。
“哼,這個陳其美,我早晚要他的好看。各位都起來吧,外面風寒不小,大家都有傷在身,還是趕快上車去飯店吧。”趙守宏將沈壽堃等幾位艦長扶起,水兵們自然也跟着起來了。
“沈兄,好久不見了,我們來晚了。”一個人哈哈大笑着走了過來,對着沈壽堃拱手施禮。
沈壽堃擡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劉冠雄。他詫異的說道:“你怎麼跑到光海城來了?”隨即他醒悟道:“對了,中川進軍光海城,必然是從龍江來的,你們來光海城也是應該。”
“沈兄還有我們也在。”另外幾個人紛紛施禮,原來蔡廷幹、杜錫珪、徐振鵬都在,就連中川船廠的吳德章都到了。
“幾位好久不見,怎麼連錫珪和振鵬也加入了大蜀軍?”見到他們兩個也在沈壽堃頗爲驚訝。
杜錫珪和徐振鵬相視一笑:“可不是嘛,我們兩個算是在鎮江被劉兄俘虜的,隨後我們就起義了。反正朝廷無道,我們兩個也算是棄暗投明嘛。”
“喂,你們兩個說什麼俘虜啊。好像我對老兄弟翻臉無情似的,你們的名字可不在我的俘虜名單上。”劉冠雄連忙擺手道,他的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趙守宏道:“大家敘舊可以吃飯的時候再說,大家都已經上車輛,咱們也上車吧。”說着就將他們讓到了汽車前。
沈壽堃帶來的海軍官兵太多,他們就只能乘坐帶棚子的卡車了,而那些艦長大副們則登上了從光海城分廠製造出來的雪佛蘭2型轎車。沈壽堃以前也見過汽車,不過那些都是早期那種氣味難聞,十分顛簸的汽車。如今坐上了這種擁有獨立懸掛系統,安裝着沙發的汽車。雖然嗡嗡的發動機聲依然存在,但舒適度已經大大提高,就連汽油味也小了許多。
沈壽堃不禁驚訝的問道:“這車真是好啊,不知道是守宏從哪裡買來的?”
“什麼買來的,這是咱們蘆潮港工業區裡的汽車廠自己製造的,最近剛剛下線的新型號,連西大陸都沒有的。”一直駐紮在光海城的蔡廷幹已算是半個當家人,他當即做起了解說。
實際上根本用不着蔡廷幹描述本地情況,因爲汽車開出碼頭區之後,密佈的工廠與高聳的煙囪已經沈壽堃等人感到十分震驚了。原本海軍的軍艦來光海城都是在黃埔港停靠,他還從未到了蘆潮港工業區,今天一見之下,禁不住嘖嘖讚歎。
“沈兄不用看了,飯後咱們還有更好的東西給你開開眼界,到時候你可別把下巴驚到地上去。”一旁的吳德章忍不住調侃道。
“我雖然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也是留過學的,什麼東西能讓我吃驚?”沈壽堃顯然不信。幾人說話間,蘆潮港飯店已經到了,這座一直以來都只接待高等客人的飯店,今天卻迎來了大羣士兵。
蘆潮港飯店正是趙守宏當初會見黃彬等人的地方,這座飯店佔地極廣,高度足有六層,而且每一層的面積都很大,儘夠他們坐的了。每一層的大廳最多能擺開四十桌酒席,容納四百人在這裡就餐,因此沈壽堃帶來的大部分水兵都被安排在了一樓和二樓的大廳之中。
當然這兩個大廳裡還有不少蔡廷幹手下的海軍和劉冠雄手下的江防艦隊官兵,他們都是畢業於海事學校,又在軍艦裡實習過,與沈壽堃手下的不少人都是老相識。
剩下的人包括所有艦長和大副,都被安排在了三樓大廳,這裡還有不少分屬兩個艦隊的高層陪酒。趙守宏端起酒杯對着大廳內衆人道:“前些日子讓各位受苦,我在這裡先敬大家一杯,算是賠禮了。”說罷他也不等沈壽堃等人舉杯,自己先一乾而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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